宠妻为后118
九月底, 因为战功, 四皇子被册封为靖王, 乃四个皇子里最早封王的。同日, 甄国公府的宝铃接到赐婚靖王的圣旨。
“哇, 御赐的姻缘, 好羡慕哦。”宣旨的太监刚走, 宝琴双眼冒光地盯住宝铃手里的圣旨,靠在宝铃身侧蹭蹭喜气。
宝铃双手捧着圣旨,欢喜的目光一遍又一遍从上看到下, 从右看到左,里头的每一个字都那般动人,尤其是里头的“靖王妃”三个字。收起来, 抱在怀里, 宝铃忍不住微微侧身望向四皇子,哦不, 望向靖王殿下所居的春草堂。
圣旨靠在胸口, 微微发烫, 宝铃又想起上回不要脸的四表哥, 用胸膛死死贴住她上半身, 害得她差点上不来气的情景了。
那会子的四表哥就知道皇舅舅要赐婚了吧, 所以对她那般大胆,宝铃的脸颊又泛红了。
“大喜啊,大喜, 我就知道咱们宝铃是有大福气的人, 果不其然,如今快成靖王妃了。”大夫人孟氏陪着一同跪下接旨,如今又身怀六甲的她,被丫鬟搀扶起来后,立马就讨好似的对宝铃谄媚地笑。
“嗯,嗯,谢谢大伯母。”宝铃随意嗯了嗯,对大夫人孟氏不大热情。
嫁进甄国公府几年的大夫人孟氏,因着她小气的做派,始终没能被萧氏和纪芙蓉当成大嫂般尊敬,这便罢了,几个侄女也没将她当成亲伯母般敬戴,这让她背地里颇有些微词。
如今,她大着肚子一同陪跪接旨,宝铃竟还对她不热情,大夫人孟氏心底就很不爽了。
不过不爽又能怎样?她出身低,又是做续弦的,再不爽,也不敢给宝铃甩脸子。相反,还得上赶着去巴结,推了推身边两岁的儿子,让他上前去与宝铃亲近。
“哇,圣旨,我要看!”两岁的石哥儿皮得很,抓住宝铃的衣裙,抬起满是口水的手,就要去抓赐婚圣旨。
宝铃唬了一跳。
说实在的,虽然两岁的石哥儿很矮,就是跳起脚也够不着,可看着他,宝铃不由自主联想到,若是他够高的话,那双沾满口水的爪子铁定会扯坏,又或是弄脏了她的赐婚圣旨。
本能的厌恶,宝铃抱紧圣旨不搭理。
“啊,我要看……我要看!”石哥儿耍赖皮,见宝铃不顺着他,他很生气,少爷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我要看,要看……我是小世孙,我是……下下任的主子,你不给我看,我……我就抽你!”
男娃耍无赖。
一旁的甄老太太迅速削了眼大夫人孟氏,谁告诉她要挑选大房的石哥儿做小世孙了?甭说石哥儿不是她亲孙子,就算是亲生的,养成这副德行,也休想过继给世子爷当什么小世孙。
没得毁了祖上基业。
最不爽的自然是萧氏,她明明一直在调养,她都还没放弃,大夫人孟氏瞎操什么心,都给石哥儿灌输他是未来的小世孙了,真真是嘴脸太难看。
再扫一眼嚣张无比的石哥儿,萧氏越发讨厌孟氏母子了,懒得搭腔。
纪芙蓉见气氛不大好,便让她乖巧的翔哥儿和棋丫头去哄宝铃开心。
“恭喜宝铃姐姐……是王妃了。”四岁的棋丫头,说话奶声奶气的,扎着双丫髻凑到宝铃跟前。
“现在还不是,以后是。”宝铃摸摸可爱又有礼貌的棋丫头,笑着纠正她。
大房的石哥儿见宝铃不搭理他,却对棋丫头又是笑,又是摸脑袋的,突然觉得很不爽。明明他才是甄国公府未来的小主人,棋丫头算个球?
抬手就要推开棋丫头。
六岁的翔哥儿立马挡在妹妹跟前,对石哥儿道:“你推一个试试?”
两岁的石哥儿立马怂了。
大夫人孟氏生怕宝贝儿子被欺负了,忙将石哥儿扯回去。宝琴见自己弟弟这副丢人的样子,真真是很气,也懒得搭理他,只管搂了宝铃和棋丫头去那边欢喜去。
甄老太太忙让萧氏张罗饭菜,说是晌午要好好热闹一番,毕竟赐婚靖王可是大喜事。
甄老太太非皇族人士,她的嫡亲孙女能嫁给四皇子,成为高高在上的王妃,她还是很欢喜的,说有几分激动也不为过,毕竟靖王那孩子太优秀,说是万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好。
哪怕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亲耳听到皇帝召曰,亲眼看到盖了玉玺的圣旨时,老太太还是美滋滋的。
这日晌午,一大家子人聚在老太太的松柏堂,齐齐恭贺宝铃,热闹极了。唯有没受邀请的大夫人孟氏和石哥儿将嘴撅的老高,老太太以她六个月身子辛苦为由,免她特意跑一趟了。
~
这日下午,宝琴拉宝铃出门,说是有大喜事就该去外头逛逛,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沾沾喜气。
“你呀,又想偷偷去私会大表哥,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拿我当挡箭牌。”宝铃收起看了无数遍的赐婚圣旨,一根手指戳向宝琴额头,直戳得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
这阵子,宝琴总找借口出门去逛,然后申时准点跑去一家大茶馆喝茶吃点心,因为那家茶馆正好坐落在大表哥下值回府的路上。这样,她与大表哥就经常能见见面啦。
“你真坏,明知道是,还故意戳穿我……”宝琴笑着去打宝铃的肩膀。
“我说,你这么急嫁,不如我去催催大表哥,让他将吉日提前,早点娶你过门得了,还留在甄国公府做什么,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宝铃一边躲闪,一边打趣道。
萧卫和宝琴的婚事,早在萧卫回京的第六日就定下了,舅母委托了德高望重的秦国公府老太太上门来提亲,两家很快谈妥了嫁妆和彩礼,婚期定在明年的春天,那时宝琴刚好及笄了。
“呀,你说我,你自己天天厚皮脸地往春草堂跑……”宝琴将宝铃压在榻上,两人嬉闹成一团。
两姐妹玩闹一阵后,很快坐上马车出府了,逛了金街一条街。
却没想到在新开的一家首饰铺里,遇上了一个一点都不想遇上的人。
“别往那边看,坐着个令人讨厌的人。”宝铃眼尖,刚走上二楼没几步,就看到那头单人试首饰的雅间里,坐着一个神情傲慢,正往头上插一根红宝石簪子的红裙姑娘。
宝琴自然不听话,脑袋不由自主转过去,“嗤,是她呀”,宝琴瘪瘪嘴,迅速转过脑袋来,内心很后悔扭头去看了,拉着宝铃的小手快步走过雅间门口,在店家的带领下朝最东端的雅间走去。
却不曾想,她们迅速走过的身影,竟被钱曼曼在镜子里看到了。她俩嫌弃的表情,被钱曼曼看了个一清二楚,自然又惹得钱曼曼大为不爽了。
“喂,你俩给我站住!”钱曼曼推倒镜子,提着裙摆几步冲到雅间门口。
宝铃和宝琴充耳不闻,抬脚就往自己的雅间拐。
“喂,你俩耳聋了吗?”
最近经历了三件大事,让高昂着头颅傲气了十五年的钱曼曼,瞬间从神堂跌落泥地,最让她受人非议的自然是中秋那日失身的事,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就此沦为破鞋,稍微有些家世的人都不屑再与她为伍。
何况,她失身的对象,在与她缠绵床榻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从她榻上下来没多久,就被废黜。而她爹爹也被牵连,剥夺了国公爷的爵位,钱国公府的牌匾被撤,如今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将军府。
这让她越发被众人嘲笑,笑她是个扫把星。见到她时,不是嗤之以鼻,便是指指点点,亦或是直接开口嘲笑。
跌落泥地的每一天,钱曼曼都很痛苦,那种抬不起头的感觉,快让她绝望,连梦里都在渴望重新回到从前被众家闺秀羡慕的时候,直到两天前,宫里的公公突然到钱将军府宣旨,说圣上将她赐婚给三皇子为正妃,年底完婚。
一旦嫁给三皇子,她就是皇家妇,正正经经的三皇子妃,品阶可是比绝大部分的贵妇人都要高一大截,她们见了她,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向她低头行礼。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钱曼曼直接欢喜地落了泪,那些落井下石的姑娘们,等着,用不了几个月,等她成了三皇子妃,她便会一个个打脸回去,让她们可劲儿给她屈膝行礼,而她绝对要慢慢品完一盏茶,才慢悠悠地道声“免礼”。
有了盼头,钱曼曼又自以为是起来,这才有了追出雅间门,大声命令宝铃和宝琴站住的一幕。
“喂,叫你俩呢,耳聋了吗?”
宝铃回头,望向一身大红长裙,脚底带风走来的钱曼曼,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一遍,宝铃冷淡道:“钱姑娘,有何贵干。”
宝琴站在宝铃身边,瞪向钱曼曼。
却见钱曼曼嘴角一抹笑,站定在她俩跟前,高昂着头颅道:“没什么,就是见你俩都有些不懂规矩,特意过来告知,今日回去后可得好好练习礼仪,可别几个月后被我逮着错处,罚你们,脸上就不好看了。”
钱曼曼说完,得意地一扬下巴,转过身扭着屁股走了。
宝铃和宝琴面面相觑,简直莫名奇妙。
好一会儿才明白了钱曼曼的话。到了年底,钱曼曼就是正正经经的三皇子妃了,哪怕三皇子已从太子的位置掉到了烂泥巴地里,也依然还是金樽玉贵的皇子,你瞧,隆德帝还是赏赐了一座大宅子给他完婚不是。
这钱曼曼竟是到她们跟前来警告,几个月后,再敢对她这个三皇子妃不好好行礼,她就要行使皇子妃的权利,一个个惩罚她们?
宝铃简直失笑了,一个落魄的三皇子的正妃头衔,搁谁家闺女都不乐意要了吧,也就只有钱曼曼还当做宝。
“无聊。” 宝铃一扭小腰,拉着宝琴进了雅间。
那句“无聊”不大不小,却稳稳进了钱曼曼的耳朵,钱曼曼鼻子一哼,等着,等她成了三皇子妃,第一个就要拿甄宝铃开刀。
钱曼曼正幻想着宝铃屈膝向她行礼,却迟迟不被她免礼的情形时,两个姑娘踏着楼梯上来了,边走边羡慕无比的道:
“你知道吗,今日上午四皇子被册封为靖王了,是这一批皇子里第一个受封亲王爵位的呢,才年仅二十岁,哇哇哇,要是我能成为靖王妃就好了。”
“你快别做梦了,今日上午赐婚的圣旨都已经颁去甄国公府了,甄宝铃可是咱们未来的靖王妃,都板上钉钉的了。你再觊觎靖王,小心被甄宝铃听到,追到你府上去削你……”
“呀,那我可再不敢说了……”
钱曼曼脸上的笑,顿时僵了。
这阵子钱将军府消息闭塞,外头的消息她一律不知情,整日沉浸在她即将成为三皇子妃的喜悦里,从早到晚都在街上溜达,只为了碰到昔日落井下石的那般贵女,好好恫吓她们一番,告知她们日后等着被她虐。
哪曾想,今日上午,四皇子已成了靖王,甄宝铃已被指婚给靖王了,即将成为万众瞩目的靖王妃。靖王妃的品阶自然比三皇子妃的品阶要高,怎么轮也轮不到钱曼曼去刁难甄宝铃,反过来还差不多。
想起她刚刚耀武扬威的话,钱曼曼咬紧了唇,这个反转来得太快,她承受不住,手指快将帕子给戳出洞来。
为什么上苍总要跟她作对?钱曼曼跑进雅间,哭着咒骂老天爷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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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一个小院落。
三皇子萧践经历过最初的打击后,在钱皇后一次又一次的鼓励下,萧践终于不再整日躺在床榻上等死,开始努力重新活过来,至少一日三餐能自己吃了,不再需要强行灌进去。
钱皇后说的对,再怎么样,父皇都没有废掉她的后位,也没有将他圈禁起来,还好吃好喝待着,还给他赐了一座精致的大府邸完婚。
东山再起什么的,日后总有机会,先忍辱负重再说。
“践儿,这次大婚后你就要搬到皇宫外头去住了,曼曼是个好孩子,你与她相互扶持,好好过,生个一儿半女的,讨好你的父皇要紧。暂时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先韬光养晦几年再说。”
反正太子什么的,立了也能再废,钱皇后一丁点都不担心沉寂的这几年,靖王会被册封为太子。就算册立了,到时再想法子废掉就是。
钱皇后拿着去疤膏,心疼地抹向萧践眼角。眼角处,被隆德帝砸出了一条丑陋的疤痕,太医说很难去掉,可钱皇后不死心,勒令太医配了好些去伤疤的药,一日日抹着。
萧践任由母后给他抹药,这一个多月,他算是看透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唯有母后是真心对他好的,他对母后也越发依赖起来,只觉得母后上药的手好轻好柔,也好暖。
“好,母后,我都听您的,好好儿与表妹过日子。”萧践再不去肖想宝铃了,认命地点头。
正在这时,有内务府的总管太监过来,随意地行了个礼,然后递上一张图纸道:“启禀皇后娘娘和三皇子殿下,这是三皇子大婚府邸的宅院图,三皇子看看,奴才们这般布置前庭和后院,可还满意。”
萧践上回已经看过大致的了,府邸不小,父皇并没有薄待他。这回拿来的图纸,已经规划好后院的湖泊、拱桥、花树和果树一类的细节,萧践不打算为难内务府,正打算点头时,突然,他的双眼直了,神情略有激动:
“你们内务府弄错了吧,这不是父皇赐给我的那套宅子!”
“占地只有原来的一半!”
总管太监拿回图纸瞧了眼,不冷不热道:“回禀三皇子,如今您大婚用的宅子,就是这套。”
萧践没反应过来,还待争辩内务府确实弄错了时,钱皇后听出了谐外之音:“总管大人这是何意?如今的宅子是这套,也就是与之前赐下的确实不是同一套?”
如今内务府归靖王管理,总管太监自然听命于靖王,按照靖王的意思,直直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还不等钱皇后有所反应,总管太监又说了:
“靖王殿下说了,钱姑娘太爱显摆,若大婚后真住得太奢华,怕钱姑娘一时太过兴奋,各个贵人府邸门前去显摆一番,平白无故给三皇子殿下招惹笑话。既如此,倒不如住得朴实些,这样,钱姑娘婚后怕也能安分些,少给三皇子殿下招惹是非。”
钱皇后和萧践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待总管太监拿着图纸走了,钱皇后派人去一打听,才知道,竟是钱曼曼今日下午得罪了宝铃的缘故,惹得靖王公报私仇,换了他们的府邸。
“真真是欺人太甚!”萧践一拳砸到石桌上,疼得他嗷嗷直叫。不过很快,萧践将所有过错都转到了钱曼曼身上,“还没过门,就惹出这档子事,真真是个丧门星!”
待钱曼曼回到钱将军府,听到大婚的府邸变得只有原来的一半大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再听到表哥骂她是丧门星,钱曼曼直直钻在被窝里哭了一个通宵。
可任她怎么哭,换掉的府邸也再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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