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娘子二字,还是顾慎行第一次说,而这两个字像一颗炸弹,炸的阿箩面红耳赤,她抬眼看了顾慎行那正经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了,顾慎行最喜欢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一些不着五六,让人脸红的话。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阿箩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被撩到,她从前可没教过顾慎行这些讨好姑娘家的话啊。
不过顾慎行提到好处,她还真的有想过。因为顾慎行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总是想回报些什么,可是顾慎行什么也不缺,自己也没有什么能送给他的,阿箩一时间有些为难。
她左思右想,才想起来,之前去金元宝府中几次玩耍,每次都能看得顾慎行的眼神偷偷粘着金元宝那虎头虎脑的小儿子身上不放的样子,那一丝感兴趣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喜爱和艳羡,虽然他藏的很深,可是阿箩是谁,多了解他,当然是看得分明。
突然阿箩也知道该奖励些顾慎行什么了。只是有些事情姑娘家说起来还是害羞的。她发现每当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都是自己提出来了。
阿箩揉着帕子,扭扭捏捏的靠近顾慎行,然后抬起头偷偷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要不,我也想法子给你生个孩子。”说完阿箩还没来得及害羞的逃走,就被顾慎行抱了起来。
其实顾慎行早就发现了阿箩的扭捏,可是却想不出来她在忸怩什么,现在听到这话那瞬间顾慎行的脸色一下子就明媚起来了。笑的合不拢嘴,这是除了那次娶阿箩后第一次露出这样的打从心底的笑意。
他还没想过阿箩会说出这样的话,素来阿箩就是个内敛的性子,这样一句话,大概是她最出格的一句话了。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被捉到顾慎行怀里的阿箩本还有些挣扎,但是抬头看着顾慎行坚毅的下巴,她就温顺下来,睁着一双翦水秋瞳,怯懦的看着他的薄唇:“我们干嘛去。”看着越来越近的房门,她打算开口问问。虽然心里的动荡已经告诉她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顾慎行也学着阿箩刚刚的样子,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去做可以生孩子的事情。”
说完就抱着阿箩就踢开房门。她就不明白说好的克己复礼,不白日宣淫呢。原来都是假的。果然男人都是自学成才的。
房门关上,关上了姑娘家的呢哝软语,也关上了一室的春光。
等到阿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感受到身上的阵阵酸痛,她不好意思的又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大白天什么的,真的是羞死人了。想到下午顾慎行那不小的动静。
阿箩觉得自己都没脸出门了。这顾府虽然人不多,但是门窗可没有那么隔音啊。
“乖,起来了啊,吃点东西。”她还在装鸵鸟的时候,就发现顾慎行已经换了套衣服,身上还带着水汽呢。她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舒爽,才发现自己也是被处理过了,什么黏腻感都没有了,还被换了一套新的寝衣。
这下她更害羞了,但是还是妄想到,也许是自己累得无意识的去沐浴的呢。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还是催眠自己。
可是总有一个坏人,来打破她的自我催眠:“我换的。”阿箩听到这句话才觉得自己没办法逃避现实了,她印象里是被人抱去了沐浴,但是是在浴桶里,可是没过一会就又像被烙煎饼一样折腾来折腾去。
阿箩整个人都不好了,从前的高冷严肃的顾慎行去哪了。
但是看顾慎行说完这句话,好像还隐隐带一些自豪感的样子,本来还有些害羞的阿箩突然有些想笑。
“嗯。”顾慎行被阿箩的笑晃花了了眼,平日里阿箩温柔,现在的阿箩不但温柔,温柔里还带着一丝妩媚。这让他的心又开始砰砰砰跳了。果然花朵还是要多滋润,天知道顾慎行今晚有多兴奋。
自己研究了那么多年的小画书终于可以实践了。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古人诚不欺负他啊。要是阿箩听到顾慎行的心声,定然又要无奈了,人家好好的诗词是这样用的吗。
因为阿箩劳累了一下午,连晚饭都没赶上吃,所以现在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咕咕叫了。听到肚子里传来的声音,阿箩也顾不上什么脸皮薄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正好这时顾慎行端着碗凑了过去:“啊。”
阿箩看顾慎行的阵势还是准备喂食的样子,有些不习惯,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啊,又不是手残了。
她发觉顾慎行经过今晚好像更有人情味了。只是拗不过他那颗想喂食的心,所以就顺着他的手,吃完了一碗粥。吃完的阿箩又有些困了。
也许是这大半天折腾的太久了。所以没一会就沉沉睡去。顾慎行也靠着阿箩睡了过去。
大概是昨天太累了,所以阿箩第二天醒的特别的晚。自己醒的时候,顾慎行已经去上朝了。想到昨日的动静,她在房间里磨磨蹭蹭,好久才敢打开门。顾慎行走了,这府里的情况就要她一个人面对了。
她偷偷打开门,看着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丫鬟小厮后,才小心翼翼的迈着别扭的步子走了出去。走了一会才看到有仆人,不过看大家各司其职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她又观察了一会儿,看大家好像真没有什么反应,就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是现实世界好啊。最起码房间隔音效果好啊。
呸呸呸,她这是想什么呢。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早在顾慎行起来之后,就交代好了,用冰冷的视线特别关注敲打过一圈了。哪还敢有人敢造次啊。
“夫人,你可算醒了啊。娘娘已经等你好久了。”杨大姐急匆匆的走进了,就看到正呆头呆脑左晃右晃的阿箩。
想到昨日的动静,她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所以平日风风火火的性子也收敛了一些。反倒是慢手慢脚起来。
这第一次肯定是不好受的。
而阿箩听到杨大姐的话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啊,对了,我现在就出去看看。”只是刚准备跑起来,就感觉到有些疼痛,所以只能收回自己的脚,小碎步走起来。
心里想着陆青鸾的阿箩并没有注意到杨大姐揶揄的笑。只是她走进外院里,花了比平时多一些时间。连额头上都渗出些了汗水。
“青鸾,你来了啊。”
陆青鸾这样久经沙场的人,看着阿箩满面红光的样子哪里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看这样子,像是初经人事啊,嗯。看来那个顾慎行还是很能忍的,要是她是男人,这么一朵小娇花在自己面前,自己哪里忍得住啊。她默默的在心底给顾慎行点了一个赞。
“咳咳,过得还算滋润的。”
阿箩哪里听得出来陆青鸾的潜台词啊,以为陆青鸾是夸的养的不错呢,所以她点头附和道:“是啊,天天吃的蛮好的。”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本来平日里就很软糯的人,怎么今日看起来更呆了一些,果然还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不然要是也是个良善的男人。两人估计被骗的裤子都没有了。
听到陆青鸾的突兀的笑声,和不对劲的眼神,阿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青鸾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想都自己刚刚的回答,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阿箩急的有些手忙脚乱。
陆青鸾觉得更有意思了,可是阿箩的脸皮薄,她要是逗弄的太过了,回头顾慎行还不得撕了她啊,所以她还是言归正传吧。
“我已经计划好了。再过三日就走。”陆青鸾将自己的打算和阿箩说了一遍,十分的周全。
阿箩把头凑过去,也把自己和顾慎行的计划说了一下。两人脑袋凑到一起淅淅索索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怎么看都觉得陆青鸾脸色都是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
听到阿箩说的前因后果,陆青鸾有些羡慕,她没想到顾慎行会为了阿箩做到这一步,放弃了荣华富贵,放弃了泼天的权势。她突然觉得顾慎行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只是想到若是两人也准备离京,陆青鸾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那我们是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
阿箩也激动的点了点头,她看着陆青鸾平摊的小腹,心里也是激动极了。搞不好她可以看到小陆青鸾出生了呢。
两人抱在一起激动极了。这下子一家人终于又可以不分开了,热热闹闹的在一起。
因为得到这个消息陆青鸾特意改变了计划,她打算自己逃出来之后,不第一时间离开京城,先来顾府避避风头一段时间,然后等阿箩出去之后再离开,去同一个目的地。
两人一前一后不会引人注目,又可以在一起。简直美哉。这个好消息完全冲淡了陆青鸾心里的不舍。
这几日自己其实还是有些不舍的,在那个皇宫里待了五年多。心里的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知道是舍不下荣华富贵,还是舍不下那个人。不过要不是因为某些奇妙的孽缘,自己还真的遇不上周炎。
想到当时自己想嫁的如意郎君可不是像周炎这样的,他不用太俊俏,家世也不用了太好,但是一定要对她好,凡是都要将她放在第一位。
陆青鸾沉下心里想想,周炎好像都除了最后一条其他都不太符合啊,长得是非常俊俏,家世也是好过了头。
“要不明日邀请王恒之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阿箩提议道,毕竟都要离开了,以后天高皇帝远再难相遇了啊。
听到此话陆青鸾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周炎最近管她管的越来越松了,好像特意给她留机会一样。只是不管了,既然能自由一些还是自由一些的好啊。
吉祥酒楼内。
“你说什么?你要辞官。”王恒之看着眼前那个已经长大了的男人,心中惊讶。这六年来,他的努力,他的艰辛,王恒之是历历在目的。好不容易爬上了高位,居然说要辞官,他有些惊讶,这人还这样的年轻,怎么比自己还洒脱。
顾慎行并不理会王恒之的惊讶,而是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才慢吞吞回答道:“嗯。”
“因为阿箩?”能让顾慎行抛弃现在所有一切的人,只有阿箩,王恒之不做他想,也只有阿箩能这么轻易的让顾慎行放弃一切,他早就知道阿箩身上的特殊了,也知道阿箩的确不易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像当时从安宁城不远万里进京一样。
但是这样真的值得吗,在他看来王恒之是个大有造化的人。
顾慎行毫不在意,好像要辞官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他望了望窗外的自由自在的飞鸟,说道:“是也不是,我只是有些厌倦了,我觉得当一个权臣已经没有了意思,我想尝试一下更有挑战性的东西,还有阿箩的身体,你也知道的。并不适合在一个地方呆太久。”
王恒之有些佩服顾慎行,这样大的担子说丢就丢。但是看着他坚定的神色,也知道多说无益。再说自己当时不也是想归隐的吗,只是被周炎套牢了而已。
他狠狠叹了口气:“那你们去哪?”
“没有想好,再说吧。”喝完一杯茶,顾慎行理了理袖子就准备离开了。
只是走到门口就想到今日阿箩对他的嘱咐,也是今日自己约王恒之的主要事情,他顿了顿脚步,转头对着王恒之说道:“阿箩说要你明日去我府上吃饭,别忘了,还有不许在阿箩面前多嘴。”说完就离开了。
王恒之看着顾慎行的背影,有一丝唏嘘,当年还是一个瘦弱,阴翳的小孩子,之后又长成了那个胸有沟壑,意志坚定的少年,现在更成为了能撑起一方天地的男人了。时间果然过的很快啊,在岁月的磨砺下,什么都在变化,虽然有些物是人非,可是大家都还保持着一颗初心。
想到那些优哉游哉的生活,王恒之他也想归隐啊,可是想到自己手上的那些烂摊子,他就开始垂头丧气了。果然自己没有顾慎行那么洒脱啊,说丢就丢,距离自己退休至少还要两年呢。
王恒之并不知道顾慎行是重生的,所以并不能体会到顾慎行大仇已报的快感。
不过明日又能去顾府蹭饭了,他还是很满意的。孤寡老人也想感受家的温暖啊。
对于顾府的一切,阿箩准备吃完这餐饭再决定如何安排。如果离开京城了,顾慎行肯定没有俸禄了,想到到时候穷困潦倒的顾慎行,阿箩表示也没关系,她带来的那些大金链子大戒指还没机会当呢。
到时候实在不行,自己还可以开个小杂货铺,像从前一样,她负责赚钱养家,顾慎行负责美貌如花。
而顾慎行还不知道,自己在阿箩的脑海里已经替他勾勒出他穷鬼的人设了。
要不最近几年一直在发展副业赚钱的顾慎行定然要气笑。
阿箩在纸上写写画画,勾画着两人离开京城的蓝图。兴致很是高昂,可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有时候命运也会开玩笑。
“你说我们要买一个什么样的房子。”阿箩坐在顾慎行对面,咬着笔头兴奋的问道。
自从两人感情越来越好之后,阿箩动不动就喜欢往顾慎行书房里跑,最后顾慎行看到阿箩每次都窝在一个小桌子上,十分憋屈。
就又在自己的书桌旁边加了个小书桌,然后两人经常是一个办公,一个看话本子。谁也不打扰谁,但是又能黏在一起。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也许是临走之前要解决的事情太多。所以顾慎行不得不加班加点的整理。他认真的处理公务,就听到阿箩的问题。
抬起头看着阿箩画的设计图,虽然有些杂乱,但是他也没有因为自己很忙碌就敷衍阿箩,反倒是认真的和她讨论起来:“可以院子大一些,你不是喜欢锻炼吗,留一个空旷的院子给你散步,你也可以种一些花。”
听完顾慎行的意见阿箩点了点头:“对,到时候可以让青鸾给我们做邻居,到时候她孩子出生也可以在我们院子里玩。”
为什么哪里都有陆青鸾,顾慎行揉了揉眉心,最主要的是有一个陆青鸾就算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到时候阿箩的注意力肯定都被那个小东西吸引过去了,自己的家庭地位肯定更低了。
只是看到阿箩向往的样子,他就不忍心说下去了。算了,她开心就好。主要是陆青鸾能翻出周炎的五指山就行。
不过看周炎平日里嚣张的样子,是该让他吃吃瘪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阿箩问道。
顾慎行把快被阿箩咬烂的笔头拿了过来:“等周厉被处刑,我们就离开,还有下次不准再咬笔头了,不干净。”
对着顾慎行的批评,阿箩吐了吐舌头就拿着话本子跑开了。
因为今天晚上陆青鸾和王恒之都要来,所以阿箩特地叫杨大姐多准备了些饭菜,她看着默默做菜的杨大姐,阿箩觉得很有带上她的必要。
不然到时候吃什么就成了大问题,要是杨大姐,知道陆青鸾怀孕了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但是杨大姐估计知道陆青鸾生了个皇疙瘩,还逃跑,估计也会吓得不清。
她准备明日就和杨大姐说她的打算。到时候看她愿不愿跟自己走,其实阿箩也有些愧疚,在这个时代,很少会有人迁移的。基本上在一个地方就会在一个地方呆到老。
迁移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杨大姐,要是我们再离开,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吗?”阿箩坐在小板凳上,托腮看着忙碌的杨大姐问道。
杨大姐翻炒着锅里的牛肉,淡定的回到:“愿意啊,怎么不愿意,大人,夫人们去哪我就去哪啊。”
阿箩心底一阵暖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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