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审理赈灾银两贪墨一案,朝堂上一小部分的官员全都涉及其中,罢免的罢免,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事情原本进展的很顺利,奇怪的是,那些入狱的官员一夜之间全都自杀了,而且还留下了悔罪书,流放的官员在路途中不是遇到饥荒,就是遇到贼匪,总是无一不去见了阎王,一时间凤阳城人人自危。
约莫过了半月有余,这件案子才总算慢慢消停下来,凤阳城重新回归安宁,那些贪官被惩戒,百姓们拍手称赞,有心人还编写了赞美镇国公世子的歌谣,每日传唱。
这一唱,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白远山面无表情,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天早朝,皇帝听着大理寺汇报这个案子的处理结果,听着听着就不耐烦地打断了。
“朕居然养了一群蛀虫。”白远山望着下面的群臣,不怒自威。
“臣等惶恐。”大臣们全都跪了下去,匍匐在地。
只有夏七月没有跪,她对那群恨不能将自己的头磕出血来的大臣们嗤之以鼻,当然,除了陆墨羽以外。
白远山见惯不怪了,根本不理会她的无礼,只是用冷厉的目光扫视跪着的一众大臣,他突然觉得,他们口中喊着“惶恐”,心里是真的惶恐吗?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为首的白庭俊身上,感觉到背上一寒,白庭俊打了个冷颤,头都快垂到衣领里去了。
“这次贪墨一案,陆爱卿功劳最大,朕要赏……”白远山看着陆墨羽,欣慰地点了点头。
“皇上!”陆墨羽突然打断了皇帝的话,匍匐在地,“其实这件案子,并非微臣一人的功劳,真正的幕后英雄另有其人。”
夏七月怔了怔,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嘛?
“哦?”白远山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放在夏七月的身上,“你倒是说说看,那是谁?”
“账本是轩王与微臣一起找到的,而万民联名状,是运粮队金鸣队长所得,微臣不敢一人独居功劳。”陆墨羽拱手恭恭敬敬地说。
“轩王?”白远山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轩王如何会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夏七月叹了口气,还有如此不靠谱的父亲吗?听到儿子立了大功,不是应该开心不已吗?白远山却下意识地怀疑,她突然心疼白轩朗,这世上与他最亲的人居然如此对他。
“此次西北之行,轩王计谋过人,若非他,微臣根本拿不到账本……”陆墨羽当下当着皇帝和众位大臣的面,大概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本低着头一直惶恐的大臣们,居然商量好似的全都将目光放到了夏七月的身上,千篇一律的全都是和皇帝一样的疑惑之色。
“墨羽,朕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愿自己独自一人贪功,朕就如你所愿,赏七皇子,赏金鸣。”白远山方才一直冷厉的神情在看陆墨羽时,总算有些许笑意。
“皇上……”陆墨羽还要争辩。
之前他不愿夏七月出面,是因为怕她会遇到危险,可如今大局已定,他就不能再抢她的功劳。
“退朝。”白远山打断了他,直接拂袖离去。
一众大臣这才纷纷站起身,不屑地看了一眼夏七月,那眼神分明就是说,不就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柴,却还妄想让镇国公世子为他请功,鬼才信他。
“七弟,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白庭俊嗤笑着说。
“我无论做什么事,花的钱都是正当来的,坦坦荡荡,不像有些人,花着赈灾银两,就如同在吃人肉喝人血一般,那才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夏七月不急不恼,就那么淡淡笑着看着他。
“你!”白庭俊被她一阵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拂袖离去。
“这就走了,我是说那些贪墨的官员,皇兄生什么气?”夏七月对着他的背影挑衅,看着他消失在大殿门外,冷冷一笑。
她说完,转过身,就看到了陆墨羽幽深的目光,她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轩王,对不起。”陆墨羽沮丧地说。
“你说什么呢,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夏七月好笑地看着他,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耿直啊?“难道,你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情?”
“没,没有。”陆墨羽慌忙否认,“我只是觉得没有为你请到头功,所以很愧疚。”
“那怎么办呢?”夏七月故作生气地转过身,强忍着笑意。
“我,我这就去再求皇上,我一定会求来的,你相信我。”陆墨羽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好了,不逗你了!”夏七月一把拉住他,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真是的,这么好骗,怎么做将军的?”
“逗我?”陆墨羽皱眉。
“对啊,你明知我不在意这些的,什么头功啊,谁想拿就拿去啊,只要那些灾民们现在安好,就足够了。”夏七月笑着说。
陆墨羽突然说不出话了,她的笑就像是阳光,一直照进了他的心里,他呆呆地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突然心怦怦直跳。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若是真的觉得愧疚,请我去喝酒啊,好久没有与你一起痛饮了。”夏七月拍了拍他的肩,直接往外走。
陆墨羽突然笑了,然后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出了宫门。
“不过,今天你可别喝那么多了,不然吐了真的很臭。”夏七月想起上次马车里那味道,胃里就一阵翻腾,这个家伙酒量也太小了。
陆墨羽:“……”
两人刚走到宫门外,就看到白轩朗等在马车旁,一脸温柔地望着夏七月。
“你怎么来了?”夏七月开心地过去拉住她的手。
“我来接你下朝啊。”白轩朗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陆墨羽,脸上堆满了笑意,然后拉近了自己和她的距离,低声在她耳旁说,“我不是警告过你,离他远点吗?”
“干吗,你吃醋啊?”夏七月好笑地低声问,“男人的醋你都吃?”
“正因为他是男人,我才……”白轩朗气愤地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这不是承认自己吃醋了嘛,等于不打自招。
“好了知道了,我的宝贝媳妇儿。”夏七月在他耳旁低声笑语。
两个人亲密的模样被陆墨羽看了去,他眸色一沉,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是如此荒唐,他很想一把将轩王从那个女人身旁拉过来,又或者,他想成为那个女人,在轩王的身边低声说笑。
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自从上次亲吻了夏七月之后,他不断地告诫自己,轩王是男人,他不能有任何邪念,这绝对不可以!
可思念不是他说斩断就斩断的,夏七月的笑容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都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你可有向父皇提出赐婚?”白轩朗突然郑重起色地问。
“啊?”夏七月怔了怔,今天她上朝就只顾着听大理寺判案的结果,注意白庭俊等人的表情,全然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白轩朗的怒气全都写在了脸上。
“啊,那个,墨羽,我今天可能不能与你喝酒,咱们改天再约。”夏七月说着,直接拉着不情不愿的白轩朗上了马车。
陆墨羽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或许注定就不会开始,不若就如此吧,做轩王口中的兄弟、朋友,待在她的身边,也不错。
他驻足良久,这才转身离去。
白轩朗看着他离开,才冷冷地将车帘放下,收回看着他的目光。
“你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然为什么今天上朝不第一时间求父皇赐婚?”白轩朗怒气冲天地瞪着对面那张笑得谄媚的脸。
“怎么能没放心上呢?只是我还没开口,大理寺的人已经呈报案子处理结果,你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我这时求,他怎么可能同意?”夏七月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
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白轩朗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正他笃定了,夏七月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娶其他的女子。
“对了,你近日到底把小六子安排做什么去了,他总是神神秘秘的,看见我也是躲。”白轩朗突然奇怪地问。
“白轩朗,你信我吗?”夏七月突然郑重其事地说,故意压低了声音。
“你说呢?”白轩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若是不信,如何会与你在一起?”
“自古皇家多白骨,就算你不当皇帝,也要防着有一天别人当了皇帝会对你不利,那么我们就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且这一切都必须要秘密进行,等到有朝一日派上用场。”夏七月并没有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否则白轩朗就该怀疑她的身份了。
“你究竟从哪里知道这些的?”白轩朗皱着眉头问。
“那些话本子里不都这么写吗?你的书房里多的是,只是你不曾看过罢了。”夏七月早就想好了说词。
“所以,你让小六子做这个去了?”白轩朗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他足够忠诚,而且也足够机智勇敢。”夏七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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