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月在陆府伺机而动,白轩朗则在外围等着接应,这是他们两人商议好的计策,而这之前,他们并未对陆家与肃亲王府的人提及,陆墨羽才会如此吃惊。
“皇上能来,这是我陆家无上的荣耀。”陆夫人淡淡笑着站起身,向皇上施了一礼,“臣妇替我陆家上下感谢皇上大恩!”
“老夫人不必如此多礼。”夏七月将她虚扶起来,“朕今日只是观礼,若是让你们更拘谨些,倒是朕的不是了。”
陆夫人便不再客气,优雅又不失端庄地坐定,看着自己的儿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请示皇帝是否可以开始婚礼,得到肯定的答复,便示意开始。
陆墨羽看着自己母亲脸上的笑容,心就像是被刀剜了一般疼,这三年来,母亲从来不曾问过父亲的去向,即便是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曾多问一句,以她的聪明,他根本瞒不住的。
她明知这些事情,却不曾问,依旧操持着整个家,心里究竟承受了怎样大的压力?
陆墨羽时常在夜里听到母亲压抑的哭泣声,她特意压低了声音,怕他会听到,他便也就只当没有听到,两人心照不宣地从来不谈论此事。
婚礼开始了,陆墨羽木然地被人摆布着进行完,看都未看一眼被送进洞房的新娘子。
院子里宾客已经坐满,凤阳城的王公贵族几乎全都在,大部分都是得知皇帝来了,才后赶来的,不然若非私交甚好,谁会来参加一个失势的将军婚礼?
何况他的父亲曾经谋逆,一不留神就会被皇帝盯上,就算再笨的人也能想到这一层。
夏七月这么做,一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二则是,如果陆墨羽并未有谋反之心,她这也是给了他们陆家天大的颜面,让他们从此可以在凤阳城抬起头。
她坐在首座,陪着她的只有陆墨羽的母亲,一旁伺候的婢女灵秀聪敏,一看就是陆夫人特意安排的,若是今日再多个颜面,陆家就真的从此翻身了。
夏七月淡淡笑着,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陆墨羽,发现他与之前一样,面色冷淡,什么都不多说,只是喝酒,无论谁敬酒,他都二话不说直接喝。
后来还是那些灌酒的大臣们看不下去了,再无人灌酒,他却坐在一边自斟自饮,仿佛有意要将自己灌醉,可惜今日不知为何,这酒是越喝越清醒,怎么都灌不醉。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色晚了,宾客们尽皆散尽,他依旧没有喝醉,只是脚步有些虚浮,送皇帝出门时,甚至要小厮扶着才能站稳。
“新郎官就不必送了,新娘子还在等着呢。”夏七月笑着看了他一眼,今日风平浪静,她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臣,多谢皇上今日能来。”陆墨羽眸色沉沉地说。
“不必,三年过去了,虽不长也不短,当年的事朕已经忘记了,希望陆爱卿也能忘记,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夏七月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
被她这么一拍,陆墨羽身子震了震,险些没站稳跌倒在地。
夏七月用那一双能看透人心思的眼眸盯着陆墨羽,许久,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陆墨羽站在风里很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依旧笔直地站着,痴痴望着,直到肩上有暖意传来。
“将军,您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该回去了,少夫人还等着呢。”小厮拿着披肩给他披上,“这里风大,您方才又喝了那么多酒,明日该头痛了。”
“让她等着吧。”陆墨羽面无表情地往回走,方向却不是新房,而是陆府的后院。
小厮慌忙跟上去,心下却是十分疑惑,今日大喜之日,将军此刻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比与少夫人圆房更重要?
“你在外面守着,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陆墨羽将披肩取下,放在小厮手里,然后直接进了一个小院子。
小厮愣愣地拿着披肩,想往里看却又不敢,这个院子已经荒废了很久,里面也是长满了野草,将军到底进去做什么?
陆墨羽走进院子,却没有直接进屋子里,而是站在院子中间,一双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将军,终究还是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黑漆漆的屋子里也突然有了灯光。
“是,我来了。”陆墨羽眸中的亮光更盛。
“那么,您与我家主子的约定就算是达成了,我也自然会为您达成心愿。”那个阴恻恻的声音笑得十分得意,仿佛早已猜到他会来。
“好。”陆墨羽爽快地答应了,“那便开始吧。”
“吱呀”一声,屋子门开了,陆墨羽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门又在他身后关上。
夏七月刚出陆府,就看到一直等在不远处的白轩朗,轻轻笑着走过去与他说话。
“怎么一直在这里等着,冷不冷?”她说着,就要拉过他的手给他暖暖。
“本宫冷不冷,何劳皇帝操心?”白轩朗却语带讽刺地说着,避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走。
夏七月愣了愣,探寻的目光落在大丫的脸上,她却一脸懵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又是怎么了?”夏七月忙紧走两步跟了上去,一把拉住气呼呼的他,“早上出来时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气上了,到底是谁惹你了?”
“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惹到我?谁敢?”白轩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打掉了她的手。
“我?”夏七月就更是诧异了,自己今天在陆府待了一天,见都没见着他,怎么会惹到他呢?“我什么时候惹你了?”
“就刚才,你拍陆墨羽的肩了。”白轩朗看着她,眼中都要往出冒火。
刚才看到她走之前拍了拍陆墨羽的肩,那个陆墨羽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三年了,他依旧不曾忘记,这个家伙的执着,真的是登峰造极了。
只是夏七月如今是男子身份,这是白轩朗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若是女子,他整日整日要操心自己的后院会不会起火。
“噗!”夏七月毫不客气地笑了,这理由也太搞笑了吧,别说她现在是男人,就算是女人,拍一下肩而已,能如何?
“你还敢笑?”白轩朗的气性更大了,直接上了旁边的马车,还关上了车门,吩咐车夫直接走。
夏七月向车夫飞了一记眼刀,那车夫立刻非常狗腿地将车门打开,陪着笑脸恭请皇上上车,她笑了笑,仿佛故意气白轩朗,又拍了拍车夫的肩。
那车夫立刻矮了一截,腿弯着,差点吓尿了,这一拍他是生受也不行,不受也不行,怎么着都是个死。
果然,他蓦然感觉到身后有寒气逼人,虽然没有伤口,他却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夏七月笑眯眯地上了马车,坐到白轩朗的对面,就那么毫不遮掩地直勾勾看着他,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车夫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关上车门跳上马车,赶着马车往皇宫方向奔去,也不知是颠簸的缘故还是其他,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太快,仿佛随时都能跳出来一般。
马车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白轩朗终于败下阵来,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别以为你这样盯着我看,就能把方才那件事糊弄过去。”白轩朗转身过去,一脸的不高兴。
“没想糊弄啊,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夏七月睁大清澈的眼眸看着他。
她本想说在现代拥抱什么的都是正常,却觉得自己怕不是脑子坏了,跟一个封建社会的人说社会主义社会的事,能说得清才怪。
“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白轩朗转过身看着她,是在不理解她为什么就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有这么多出格的行为还不觉得错。
“知道啊,可我现在是男人。”夏七月摊开双手,十分无辜地说。
“……”白轩朗被她说得再次无言以对。
“今日在外面,可有发现什么不妥?”夏七月不再与他开玩笑,拉着他的手正色道。
“并无发现任何不妥。”白轩朗摇了摇头,难道他这次真的是猜错了?
“我在陆府内也未发现任何迹象,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是错怪陆墨羽了。”夏七月口中这么说,心里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也不能完全放心,我们知道今日是最好的时机,陆墨羽自然也知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今日冒险,还是要多留意。”白轩朗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也是。”夏七月淡淡一笑。
虽然今日她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心里却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看到陆墨羽在宴席上面无表情喝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那个巫女在陆府。”三年来,A66第一次出现,就带来了这么不好的消息。
“巫女?”夏七月微微皱眉,她想了想,终于记起四年前,柯少宁来苍玄国和亲时,身边跟着的那个诡异的女子,似乎叫什么竹来着?“他与那巫女见面,可是勾结翰夕国?”
“这个我还没搞清楚,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是冲着你来的,你还是赶紧跟我离开这里吧?”A66不无担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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