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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

[红楼]公子林砚 时槐序 4992 2021-03-30 09:44

  太和十六年。一品茶楼。

  厢房内。林晞搭着画架子作画, 林暄一边品茶, 一边看他作画。不时点评两句:“你这画技又精益了。外头都传, 林二郎的作品, 一画千金。”

  林晞嗤鼻, “大哥, 这一什么千金的话还是罢了吧。人家还说, 林三郎的诗词一首千金呢!没得辱没了我的画!”

  林暄失笑。林三郎说的自然是他们的胞弟林晔。

  宣平侯林砚膝下有三子。

  外头据传,长子林暄沉稳冷静,智计无双, 承袭了林砚的擅谋。次子林晞有一所长,丹青水墨,素描油画, 信手拈来, 承袭了林砚的擅画。幼子林晔今岁十三,尚且年少, 却也已很有了些才名。诗词之作, 大家赞赏。承袭了林砚的诗才。

  可只有林暄和林晞知晓, 父亲常说, 他诗才平平, 林晔真正承袭的是他们的姑母, 自号潇湘妃子,人称潇湘先生的林磬。

  其实不论承袭了谁,都没什么不好。奈何林晔性子乖张, 爱出风头, 还偏爱风流。

  最初也不知是谁拿了他的词套了曲子,送去给了花柳巷的姑娘传唱。那姑娘有一把好嗓子,唱的婉转动人,余音绕梁。

  就此,林晔的诗词火了,那姑娘的花名也火了。

  之后,便有许多效仿的。因林晔诗词自幼便是姑母所教,更偏婉约一派,唯美柔和,更适合女子传唱。一时竟成了青楼楚馆姑娘们改编登台的热门。

  林晔非但不怒,无意间听过一回后竟是大喜。只觉得世间竟有此等嗓音,就该配这等词曲。兴致上来,还头一回上了花柳巷,拉着那姑娘大谈词曲之道。偏那姑娘虽出身不佳,却也是自幼被妈妈培养的,在这上头还真有几分才华。

  二人你来我往,聊了一整夜。是真的纯聊了一整夜。林晔擅的还不只诗词,更有曲。词曲都有牌名,有些林晔自行改了些腔调,别说,还真与原版不一样,更是好听了许多。

  再有诗赋,是无调的。林晔便额外加了调。

  一晚上竟是让二人合力做出了两首来,都是精品。此后也成为了京中口口相传的名曲。

  他本是偷偷做的,偏生被林礞知道了。自花柳巷押了出来。林礞深知林家家规,恐林如海和林砚大怒,担心这个侄儿会被打死,一心瞒着,还特地寻了借口帮他把这一夜未归糊弄过去。

  哪知林晔非但不收敛,反而来了劲,越发中意词曲。还特地写出来让人唱。也有人专程来买,一首出价就是千金往上。林晔不卖,只看自己高不高兴。高兴了直接送,不高兴,或是唱得不好,毁了他的词曲,他直接赶人。

  京里一时掀起传唱林晔词曲的风潮,人人争相追捧,趋之若鹜。

  林晔风流之名也就此传扬。可他并不在意,反沾沾自喜。还拿了林砚的诗,改了几个字传出去。

  于是,“吾爱林三郎,风流天下闻”的话人尽皆知。

  这事自是再包不住了。连同此前上花楼的事一同被翻出来。

  让人惊讶的是,林如海气得七窍生烟。林砚倒是平静得很,拿着词曲看了许多遍,叹息说:“倒是有几分天赋,再过两三百年,许是一等一的音乐制作人,难得的作词填曲的大家。可惜生错了时代。”

  三个孩子都跟在林砚身边长大,经由他亲手教导。对于林砚言语中频出的新词已见惯不怪,自也能理解什么是音乐制作人。

  只不大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两三百年后的事,却知道父亲对林晔此举不算恼怒,反对其才有几分赞赏。奈何祖父火气大的很。父亲也只能押着人让去祠堂跪了一个时辰。

  这惩罚还真算不得什么。因而打祠堂出来后,林晔我行我素。反而因为东窗事发,也不藏着掖着了。花楼画舫从偷偷去竟变成了光明正大。胆子大得很。

  林晞十分瞧不惯。更不喜欢被人拿自己的画作和林晔的词曲一道品评,传什么一画千金,一诗千金的话。

  对这两个弟弟,林暄只能无奈苦笑。

  楼下。

  喝茶人三三两两,就有人议论着林家之事。

  “宣平侯的功绩是无话可说,便是入凌烟阁都使得了。只是他这三子实在不知叫人怎么说才好。明明顶好的天赋,诗词上佳之品,满身才华,偏要自甘堕落,与伶人为伍,为伶人创作,还以此为乐。”

  “可不是吗?林侯爷也不管着点。这哪里像个样子。我听闻今日可是又上歌舞坊去了?”

  “是呢!我打那边过来,还瞧见了。听说歌舞坊打南边来了个姑娘,一口吴侬软语,唱起曲来,十分动听。林三郎就好这口,哪会不去。”

  “哈哈,那你们怕是还不知道。林三郎今儿高兴,那姑娘嗓子好,唱功佳。林三郎专程为她做了一首,唱得那叫一个心旷神怡。便是林三郎也赞,如空谷幽兰,又似黄莺出谷。人间难得闻此声。一高兴,挥手就是一千两。大方得很!”

  有人摇头,“这林三郎也是奇怪,以他现在的名气,别人捧着金子来求一曲不给。这会儿居然倒贴千金送出去。”

  “不奇怪,这也不是第一回了!林三郎就这脾气,只要你嗓子好,唱得好,叫他喜欢,他打赏起来素来大方。词曲更是免费送。你若唱得不好,别说千金,就是万金,他也觉得是侮辱了他的作品。”

  “哼!简直是丢尽了文人的脸,哪有他这般的。就是家底再厚实,也经不住他随手千两千两往外送的!如此纨绔不孝,我看林家的名声便要毁在他手里了。”

  啪嗒!

  林晞将画笔扔了,小厮青禾端了清水上去,林晞洗了手,面色未动,可青禾知道,自家二爷怒了。

  自家的二爷的脾气,那是自己嫌弃三爷嫌弃的要死,可别人若胆敢说一个字,直接掐死。

  擦了手,林晞举步迈出厢房,临出门前被林暄抓住了手腕,“交给我吧!”

  林晞了解自家大哥。若让他来,绝对能弄的这群人一个个没好下场,大难临头许还不知自己怎么惹来的祸事。可偏偏他不喜欢。他就喜欢当场干回去。

  “我不耐烦你那套!”

  一句话将林暄噎了个够呛。也罢。让他闹一场也好,免得以为林家人这么好欺负。左右有他看着,总出不了什么大事。

  他放了手,指着楼下道:“其他都是附庸之人,不足惧。那为首的是兰台寺何大夫。”

  御史言官啊!难怪这么敢说。林晞斜眼看过去,果然,说林家要毁在林晔手里的也是他。

  “何大人膝下有位公子,今年十六,最喜美色。如今……”

  林暄才开了口,林晞笑意盈盈:“大哥也知道我平生就两大爱好,一是作画,一是听说书。因而时常来茶楼,边听故事边作画。不巧,我前几日来时,遇上何家的公子与几个狐朋狗友也在,他们说话没个把门。就在我厢房隔壁。可叫我听了好些趣事。”

  这么说自是对何家这位公子有所了解了。想来自己要提醒的林晞都已知晓。见他成竹在胸,林暄闭了嘴,不再多言。

  楼下,众人正说的高兴,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一身白衣翩翩,风度清泠。头顶玉冠,腰坠画扇。似是自光影里走来,浑身发亮,一入厅便吸走了众人的目光。

  有人惊叹:谁家白衣少年,惊起飞鸟万千。

  有人晃头:莫不是喝茶也能喝醉了,入了梦,见了梦中仙?

  但见他将衣袍一撩,坐了正中间八仙桌上唯一的空位,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挑,眸似清泉,有微波浮动。

  一桌七人,都看傻了眼。

  林晞勾着嘴角,手指不经意地把玩着腰间那方精致的画扇。画扇不大,收拢起来不过一掌,用扇套套着,绣的君子兰,尾部还吊着一个络子,五彩丝线编成,蝙蝠纹样,好看的很。

  “听闻何大人在说我林家和舍弟,我在楼上听不真切,便下来听个仔细。何大人接着说!”

  我林家?舍弟?

  他竟是林家人?舍弟?能称林晔为舍弟的唯有两人。林家长子林暄今岁科考入仕,进了翰林院。他们是见过的。那么此人只能是林家次子林晞了。

  京中盛传,宣平侯府二公子林晞俊美无双,貌比潘安。君子温如玉,气度冠京华。听闻去岁他随友人春日踏青,繁华丛中不掩其色,甚至满地山花不及他扶盏轻笑。

  有同山宴会的女眷瞧见,无不侧目。随后竟传出一见林郎误终身之说。

  今日一见,众人只叹:果然如此。

  林晞见他们不答,又道:“何大人怎么不说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透着彻骨的冷意,让一桌人猛地背脊一寒,将神魂收了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回答。

  “何大人官居兰台寺,也是自科举入朝,读书明理的。总该明白,背后说人非君子所为。今日我便给何大人个机会,就坐在这,何大人大可当面说!”

  他面露笑容,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叫人看了瘆得慌。

  无人应答。

  林晞小叹了一声,“罢了,既然你们不说,便由我来说吧。”

  林晞一眼望过去,直视为首的何大人。

  “何大人说舍弟出手大度,一掷千金。请问,他是偷你家库房了,还是吃你家大米了?若是都没有,别说千金,就是万金,同你有什么关系?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何况我林家家财万贯,自是花得起。我们家,从祖父父亲,到大哥与我,都愿意给他花,你管得着吗?”

  何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何大人乃御史言官,金銮殿上也是能奏对自如的,怎地今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哦,你是不是还要说,舍弟流连青楼楚馆?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便是去了,也素来只谈词曲,不涉其他。从来坦坦荡荡,毫无遮掩。且他尚且年少,已是才满京都。如今是他不愿意,他若是愿意,凭他的本事,今日送出去多少千金,他日便能双倍收回来!”

  “却是不知何大人这纨绔不孝的结论从何而来。我林家从上到下,祖父父亲都从未说过他半句纨绔不孝,何大人凭什么来指摘他!”

  啪!一拍桌子!怒气滔天。别看他一介少年,这架势当真是让经历过风雨的何大人也端得惊了一会儿,面子上越发挂不住了!

  “好好好!林家当真是能耐了!你……你……怕是林侯爷在这,都不敢如此指着本官的鼻子骂,你……竖子敢尔!”

  林晞冷笑,“对了,忘了提醒何大人。其身不正,无以正人。下次何大人若是说谁,弹劾谁之前,不妨先省视一下自家是什么样!”

  意有所指!何大人面红耳赤,已经快气疯了。

  “你什么意思!”

  “贵公子可不只是去青楼楚馆,他还给醉红楼的花颜姑娘赎了身,现今金屋藏娇在猫儿胡同呢!哦,前阵子似是还包了倚翠楼的头牌。啧啧,舍弟同贵公子比起来……”

  林晞嗤笑,“他可没贵公子的能耐!”

  何大人双眼赤红,“你……你血口喷人!”

  林晞镇定自若,“是不是血口喷人,何大人往倚翠楼问一句,去猫儿胡同瞧一瞧不就晓得了?算着,这花颜姑娘如今怕是连孩子都怀了吧,也不知生了没有。不过我倒是可提前恭喜何大人,喜得长孙!”

  长孙……长孙自外室所出,还是风尘女子为母。这……这……

  何大人五官都快挤到了一处。

  林晞却是收了势,唤了掌柜的过来吩咐:“还不送客!真是没眼力见。往后记住了,这种人,咱们家不接待!”

  何大人气呼呼,“你……你……”

  “我什么?这一品茶楼是我林家的产业,客人能选择进不进来,我林家自然能选择接不接待,有什么好我我我的?何大人莫不是以为,你入我林家的茶楼,在我林家的地盘,说我林家的闲话,很神气吗?当我林家没人了!谁都能欺负到我林家头上来?”

  何大人一愣,他还真没想着欺负林家。说的时候也没想起来一品茶楼还是林家的。

  林晞冷哼,“刘掌柜。今日之后,去做块牌子立在门前。上书:何大人与狗不得入内!”

  何大人与狗不得入内。

  何大人……狗……

  扑通,何大人身子一仰,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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