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正经,态度凛然。俯首再瞧,知道那小人儿不好受,便不得不将人放回榻里,顺手拉上被来。
动手将丫头捂得严严实实,顺道让二妞去备了热水汤药。自己则静守在旁,品出眉眼间的难耐,回屋拿了针套,默不作声步回。
到这夜深,既是私密他也不愿假手于人。当下谁也不扰,碰到便只得亲力亲为。
把脉医诊,来回瞧,熟门熟路。照理说女儿家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也帮不上忙。可奈何这家伙早前跟徐衍身边学过些许,旁的不精,施针却有道。诊得一时,探出淤结,气滞血瘀,便是寒凝经脉所致。
碰见正事,他专注得紧。剑眉微蹙,投入心思认真忙活,不及惊动旁的人。也不再多问,只暗暗寻着穴道,试手施针。
辗转间姑娘兜里的荷包不小心从被中滑出,想是先才折腾后没系好。苏一恒抬眼见,果断拾起,握住匆忙一扫。便见着包里揣的竟像他早前给她的乌木牌。
小丫头实诚,没地儿放便一直随身带着。贴身搁衣底是为哪般,细想缘由,顿住。不觉一笑,随后将它放置床头,再次坐到身旁。
知道她疼,问了几道都不吭声,便不再迟疑,果断留下照顾。小人儿还一味摇头,像在婉拒他的帮忙。可他碰着如此又怎能走,羞于言说也好,不成礼数也罢。身子不适,既是撞见便没理由袖手旁观。
捂了被子让丫头乖乖躺好,他则坐到床头。屏了屏,手探进被中将那冰凉的小脚握住,雪白细足,触及那刻彤儿周身紧绷。抬眼无力瞧,矛足劲也挣不脱,只得轻声问。
“你做什么……”
挑眉看去,他能做什么。不过是找那足踝上的穴道。握稳手中的细嫩纤小,暗叹这丫头打哪儿都小,脚秀气得可怜,不堪一握。
撑着想要爬起,还未支身便被他带了回去。心道他要如何,大晚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外头那么多同行之人。虽是为友受恩,可怎能落个不明不白。
心底害怕,幽幽偏头朝外瞧。念着自己衣衫不整,又赶紧缩到被里头,一时急,小腹却是翻涌的疼。
他用心施针,不仅如此还顺道帮她换了脚上的纱布。知她冷,揣了细足捂进怀里暖着。好生不计嫌,张扬的举动终于惹来丫头再度挣扎。
“将军?”
明白她在急什么,横竖他血热。拉开外衫埋进怀里便觉温暖。可她好羞,这般相触算什么。未动声色,僵硬得手足无措。
“捂热我就走。”
抬眼告诫一句,坐在另头揽过她的小脚。帘帐隐隐起伏,她陷在里头看不清神情,可纵是如此,也知道那薄帘掩盖下的小脸儿有多红。
他好正经,全当是治病,一点不忌讳。
针扎几下,拗不过,喝了糖水索性见好。兴许是他胸膛太过温热,这般捂着竟觉心安。头一回跟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她好不自在,朦胧看去,远没那人来得淡定从容。
屏着气,屋内半点多余的声响都不见。寻思着安定后,试图抽脚,然而被他伸手按住,仍旧抽不走,捂得极是专注。
她恨不得就此疼晕过去。眼不见便不觉臊,可让他如此翻腾竟一点点觉好,慢慢感受到了暖,一呼一吸都有序。难耐的疼得到缓解,很快在那用心的照顾下渐渐没了意识,陷进铺里睡了过去。
丫头很累,赶路这么久。深山夜里也没睡好,到此刻没了牵扯。便觉困意翻涌袭来。脚边的男人同样,不过她难受,他也睡不着,待着没离开。
直到那双小脚真的被他暖到热乎,白嫩泛红,摸着也暖。掀帐瞧去,姑娘已没了动静。便是松懈下来,抽开手小心翼翼放回被里掩好,方才起身熄灭蜡烛,离了她的房间。
殊不知这人细心起来竟这般无微不至,自打见她疼得难耐,再不愿折腾人。翌日一早本又得启程,可睡醒的张戟过来问询,苏一恒却挥手否决。
料他大汉那般八面玲珑的人哪会不知道昨天夜里出了什么事。自家少主入了姑娘的门,好半天不见出来,也不知孤男寡女关里头究竟经历什么。都是男人,他自当不揣着。只转念想,像他少主那般人品,也不可能有多出格。
左不过丫头身子不适,耐着性子哄了哄。旁的不及,他主子在这方面怕不落人。
一番对视,汉子搓了搓手。瞅那眼下泛乌的黑衫男人,兀自站定,拿出往日那般恭敬派头,试着问。
“少主,不知咱们今日何时启程?”
问得仔细,顺道打量他的反应。只道经过昨夜那不可说,定然春风得意。却不觉他正了正色,拧眉道。
“你带徐叔先行。”
这话听着让人摸不着头脑,耐着性子琢磨片刻,探寻。
“嗯?为何?”
手中握着过关令,他倒不掩,端起茶盏押了一口,沉声。
“她不舒服,要歇息阵再上路。”
很自然一语,倒让人一时顿住。不及反应,同样皱眉。
“啊?谁?”
此话半疑问半揶揄,想到这刻他胆子不小。苏一恒闻言挑眉,二话不说将入城牌丢他怀里,眉间浮起摄人的威严。
张戟见此,只管要命活。面露尴尬的笑,点点头。
“好好……属下都明白,那可要派人跟着?”
抬手撩开袖摆,不费力挽好,露出内里精健肌肉。面无表情扫他一言,果断。
“不必。”
拂过脑门儿上的汗,思量利弊,身旁人继续言道。
“如此我便先行回城,随后再派人出来接应?”
他仍然没见多余的话,抬首深吸口气,严令道。
“嗯,耽误不了几天。”
一阵静默,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要亲自留下陪那丫头。张戟听罢暗暗咋舌,心道这还没怎么,便就宠上。往后真要有个啥,可还了得。不过这话他不敢讲,颔首抱拳示意离开。
俩人不跟大队走,就此落下,旁的同行侍从见状心知肚明。横竖此地去秦州已没多少里,紧赶慢赶怕也能跟上。不妨留他们多的时间,省得往后忙起来没机会。
这样一想,大家都表现得很从容。收整好一切尽都整装出发。苏一恒立在走廊外抱臂凝望,临走徐衍拍肩示意,顺道留了不少好药。面露微笑嘱咐几句,这才带着小厮转身离去。
一瞬间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明白他对那小丫头的心思。只姑娘陷在里头当局者迷,似懂非懂。不及多的,纯粹独守其中。
也好,不明白也好,刻意逃避也罢。等她明白过来,方才再道也不迟。
吃过早点,外头阳光正好。客栈的二妞得那男人亲自叮嘱。卯准时机好生照顾房里的姑娘,待诸事收整齐全,才匆匆跑来同他道明。
房中人早已摒弃不适缓和过来,眼下无碍,早早地起了床。食了清粥,小脸儿依旧寡白,束好发准备行李,正乖乖坐在房内静等。
苏一恒得知此情不觉皱眉。心道那丫头倒不落人后,这节骨眼还想着赶路。垂首饮去最后一口茶,重重搁下,半响过后才推门入了她的房间。
应那声响,她不自觉攥了衣摆。为了方便行走,刻意穿了一身深灰暗袍,发髻高高,腰身曼妙,眉清目秀眸子润,抬眼一动不动瞧着进门的男子。
触及目光,忆起昨夜尴尬事,当下赶紧低头。心中不免浮起难堪。借势寻了旁的包袱握好。面色清冷,唇嫩肤白,轻声询问。
“我们……几时出发?”
她倒不拖累人,这副架势还惦记赶路。苏一恒闻声不答话,兀自在旁坐定。瞅那姑娘略微移动的姿态,很自然伸手探上她的脉搏。
轻微一颤,他面不改色。把脉同时侧目瞧,顺便说出心中疑问。
“不疼了?”
听着脸迅速染上红晕,匆匆将腕子抽回。神情复杂,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心下乱,想到那接触更是紧绷。就这拘谨样儿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去床上歇息会儿,晚两天再走。”
似没料到这一言,彤儿抬眼,呆呆静立,“怎的?”
抿口茶看了看她,一刻未动,直言坦荡,“你这样如何上路?”
她不回答,尴尬难言。静了一阵,横竖和人讨论这些就是别扭,更何况对方还是男人。闷着呆怔,寂然,并不见多的反应。
他仍旧淡然,锁住那双水灵的眼眸,微微蹙眉。
“一会儿再给你施几针。”
自然而然的语气,似乎那事儿对于他来讲再正常不过。本已做好打算忘却,可经他一提不禁羞从中来。
“不,我现下……已经没那么疼。”
的确,从前在家时父母照顾她,每到不便总能在家养两日。可到了忙碌脱不开身时彤儿仍然会起来帮忙。经过他昨夜的针疗,她已经好了许多,没那么矫情,便是不打算再让人折腾。
横竖不合规矩,落到此唯剩难言。屏了屏,继续急切。
“要不我再睡会儿,不劳施针,很快便好。”
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愿再让他碰,身前男子明白,心下了然,也不为难。
“嗯。”
起身,移动步伐往床边去。相比那场不适,脚伤好似已经轻微些许。行动间发现那男人还未走,便是吁口气,启唇问。
“不知徐先生他们……”
端坐帘外,单肘举杯品茶,闻言头也不回。
“已经走了。”
领悟明了,想来定他是觉得她不便行路,便体恤让那些人先走。如此倒真仔细,难得的贴心,可是倘若如此,她不禁再次出口疑惑。
“那将军?”
偏头望去,目光落至英挺的侧脸,不解问。他神色淡然,一副很自然的口吻。
“我留下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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