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圣上虽然下旨让众皇子开府, 但这事儿却没有那么顺利, 主要原因之一便就是库中缺银一事了。
当今圣上虽然文治武功极高, 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用大量的银钱所填的, 无论是远征北戎, 平抚茜香、真真两国, 样样都要花费银子, 这国库里自然是穷了。
再加上大晋王朝依寻前朝旧法,这臣子们的薪水着实低的令人发指,好些大臣生活困苦, 圣上那好见着大臣们日子过不下去,便由得大臣们借银。此例一开,从此蔚然成风, 就连贾代善都随大流的借了二十万两银子来安置伤残士兵, 银子被大臣们借走了大半,国库自然就空虚了。
圣上几个儿子之中, 大多均已成人, 有些甚至连皇子妃都娶了, 除了太子之外, 这些己然娶了妻的几位皇子离宫开府也是应该, 但这皇子开府的二十万两安家银子便不知从而来, 而且众皇子们开府后的住所规格也是个问题。
皇子等同亲王,平日里的衣食住行也是按着亲王份例来的,但众皇子均未正式受封, 皇子府邸的规格便也成了问题。
最后康僖帝大笔一挥, 给几个儿子都赐了爵。二皇为太子,自然是封无可封,而大皇子被封为直亲王,三皇子被封为诚亲王,但四皇子却退了一步被封了雍郡王,向来也是如同隐形人般的五皇子亦是被封了恒郡王。
六皇子虽因为还未成亲,无需离宫开府,但也借着这股东风被封为淳郡王。
这次册封倒是大大的不同于张云的记忆中的那次册封,她记得康僖帝虽然大封诸子后,再令其开府,但这也是二三年后的事了,而且四皇子和五皇子当时是被封了亲王而非郡王,怎么这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有些对不上了。
张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咎于王静妮进门后带衰了四皇子,因着这事,张云越发看不起王静妮。
四皇子倒是颇为惊喜,他原以为以自己才刚入朝,还未在朝堂上做出点成积出来的情况,怕是连郡王位都没有,只能以个空头皇子的身份出宫开府,万没料到自己竟然还能够有个郡王位。
徒煜拉着王静妮的手笑道:“妮儿果然是个旺夫的,妳一进门便给本王带了好运。”
徒煜暗自得意,他的侧妃虽然不像明氏那般,一进门便唤醒了昏迷不醒的夫君,不过那也是他没给王氏发挥的机会,王氏一进门便就让他得了郡王位,这般旺夫的女子也算是极难得了。
王静妮低头微笑,“这是殿下的努力被圣上瞧见了,妾不敢居功。”
王氏自进宫后一直乖顺,那怕张云性子乖戾也对正妃敬重有加,待他更是温柔体贴,见王氏不居功,面上又尽是与有荣焉之色,好似真因沾了他的光而欣喜,徒煜心下舒服,微微点头。
徒煜轻抚着王静妮的秀发道:“张氏性子乖戾,这阵子委屈你了。”
张氏虽是奉旨养病,但又不是真病,看在张阁老的面子上,他也没狠拘着张氏,他也不好管内院之事,有些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张氏近来行事着实颇有几分不妥。
明明父皇下让王氏代为管家,张氏却偏偏事事挑理,大小事儿均要过问,闹的王氏不得不跟他求了好些积年的老嬷嬷帮衬着,这才勉强支应过去。
而且王氏怎么说都是侧妃,每日给正妃请安是敬重正妃,可不是什么宫规所定,那有正妃会故意让侧妃在外头一等将近一个时辰,才让侧妃进来请安,可怜王氏本就体弱,因着这事病了好几回了。
“妾身不委屈。”王静妮摇头浅笑,张氏的手段着实粗暴可笑,张氏越是折腾她,四皇子便越是怜惜着她,唯一可惜的便是张氏挑理挑的过的,逼得她不得不求了好些积年的老嬷嬷帮衬着,这人一多,她便不好上下其手了。好在四皇子终究是怜惜着她多些,平日里有好东西都先紧着她,之后才会轮到张氏、李氏。
这张氏也是个傻的,都嫁给四皇子也有好一段时日了,怎么没发现四皇子就是喜欢小鸟依人似的女孩呢,就像李氏……就像她……
想起李氏,王静妮心下微微不喜,她进宫之初只知道张氏,倒是不晓得这个李氏,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每个月得四皇子宠爱的日子倒是和她平起平坐了,不过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她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王静妮柔声道:“妾身得以侍奉殿下,乃是妾身的福气,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妾身受再多的苦都无妨,所以妾身不委屈。”
“傻姑娘。”徒煜心下怜爱,轻啄了一下王静妮的樱唇,微一思索后道:“张氏乖戾,开了府之后,你也不必每日去给她请安了,你也是上了玉碟的正经侧妃,又是父皇金口玉言指定代为管家之人,那有日日让她折腾的理。”
开了府之后,父皇和太子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后院里倒是可以松快一点了。
“多谢殿下。”王静妮谢道,但眸中仍有忧心之色,这离搬到自个府里还有好一段时间呢,“但妾身怕……”
王静妮小脸微微一红,捉着徒煜的手到自己的小腹之上,徒煜一震,眸间有些惊喜,也有些不敢置信,王静妮微微抬头,飞快的瞧了徒煜一眼,四目相交,他明显看出王静妮的眸间有着喜悦与羞涩之色,只听王静妮续道:
“妾身害怕……腹中的孩儿撑不到那个时候……”
张云的手段虽然粗暴,但不得不说还真是颇有几分功效,她才刚有了身孕,若是让张云继续折腾下去,只怕……腹中的胎儿难保。
徒煜虽是有了七分把握,但闻言仍旧忍不住大喜,他看着王静妮仍旧平平的小腹,不敢相信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当真?”
几位皇兄都有了儿子,就连比他晚成婚的五弟也有了庶女,五弟妹更是曾经有孕过,只是不幸小产罢了,众多成了家的兄弟之中,就只有他膝下空虚,虽然用了不少气力在张氏和几个侍妾身上,但至今仍无一女有孕,要不是李氏曾经流过产,他还真有几分怀疑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了。
徒煜轻抚着王静妮的小腹,虽然不是他所想要的嫡长子,但由身份高贵的侧妃所生,和嫡子也差不离了,况且以张氏的心性,只怕也生不出什么品性好的儿子。
王静妮害羞的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还没请太医瞧过,但妾身的小日子已经迟了七天了。”
她的小日子一向极准,这次一连迟了七日,她便知道自己怕是有了。
“我马上让人去请太医。”
“殿下且慢。”王静妮连忙拉住了四皇子,她咬着下唇,眼眸流转间隐隐有着水光,“妾身怕……怕姐姐不喜……”
“妳做为侧妃,为本王开枝散叶本就应当,她凭什么不喜。”见着王静妮的神色,徒煜顿时想到被张云罚跪,以至于没了孩子的李氏,徒煜微感不满,这龙嗣岂是能让一个无知妇人折腾掉。
但想着张氏乖戾的性子与张阁老的势力,徒煜也有些迟疑了,这做父亲的喜悦顿时淡了点,他思索许久后道:“这几日妳暂且称病,让本王来想想办法。”
王静妮靠在四皇子身上,整个人的身子好似软成泥般,无助的很,她泣道:“妾身和孩子的性命就全靠殿下了。”
“放心!”徒煜抱了抱王静妮肩膀的手紧了一紧,“有我在,定不会让妳们母子受委屈。”
看来……怕是得请舅舅出手了。
XXX
因为国库缺银,这皇子开府一事便得慢慢来,虽然一连分封六子,但到最后也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离宫开封,其他几位皇子还待在宫里再待上一年才能开封,这宫里虽是风起云涌,但贾赦和明涵芷也无心去管,两人一心一意全扑在两个孩子的捉周上了。
不知不觉间,两个孩子也满周岁了,做为贾家头一个孙子/孙女,自然是极受重视的,就连明家也让人送了好些小孩子用的玩的过来,以示重视。明母还亲手做了件小孩衣裳给明涵芷名下的贾小琏。
明涵芷一拿起那套孩子衣服便知道是明母亲手所缝,当下心疼道:“不过是个小小的捉周罢了,那值得母亲如此费心呢,要是伤了眼睛怎好。”
瞧这件小儿衣裳做工精细,也不知道花了母亲多少时间缝成。
明母将贾小琏抱在怀里哄着,“什么话,小琏儿可是咱们家的外孙女,你的哥哥家的小子有的,咱们小琏儿也该有一份。”
虽然不是涵儿亲生的,但既然放在涵儿名下了,这该有的,她这个做外婆的绝计不会少给。
“母亲费心了。”明涵芷见明母一边哄着贾小琏又不忘给贾小瑚好些见面礼,明涵芷心下感动,心知明母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将来长大后记得她这个嫡母的好,这才对两个孩子如此之好。
明母拍了拍明涵芷的手,问道:“姑爷还是……?”
虽然看出涵儿还是女儿身,但明母还是颇有几分不死心,她的女儿从小事事顺心,从没受过半点罪,那个算命的不是说涵儿是大富大贵之相,没道理守活寡啊。
明涵芷顿时羞红了脸,但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明母闇然一叹,“说不得再给姑爷一些时日,姑爷就会好了也不定。”
虽是嘴上安慰着,但明母也开始有些绝望了,这都快二年了,姑爷都不见好,早知如此,那怕当年拼着老爷官位不保,也不该让女儿嫁到贾家来啊。她好好的一个女儿,却在花样年华守着活寡。
“母亲别担心。”明涵芷心知明母担忧些什么,安慰道:“贾家是个富贵人家,我膝下又有这两个孩子,亏不到女儿的。”
况且贾家敢亏到她,以她修真者的能力,岂会找不回场子。
“虽是如此……唉……”明母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贾小瑚不似贾小琏是个假婴孩,他这段时间和银蟒相处惯了,不过才一日不见银蟒便处处不习惯,当下便直叫着:“白白!白白!”
白白去那里了?他要白白亲亲抱抱举高高啊。
“这白白是?”明母好奇问道。
“呃……”明涵芷强笑道:“白白是咱们养的狗。”
为了方便起见,贾赦干脆弄了个幻术符,让银蟒日日带着,靠着这幻术符,在寻常人眼中,银蟒便是一条大白狗,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这幻术符在旁人眼中看到的情况也和施法者的画功有关,无论是贾赦还是明涵芷,她们都是毕卡索派的画家,所以这银蟒在旁人眼中的样子便是……
那银蟒素来是随叫随到的,一听到贾小瑚的召唤,顿时急忙忙地从贾小瑚房里爬了出来,靠在贾小瑚的身旁磨磨蹭蹭等喂食。
在明母的眼中,那狗着实丑的别有一番味道,嘴歪眼钭,又带着讨好的蠢笑,看的明母眼角直跳,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搐,这姑爷的喜好当真异于常人,连养的狗也特别的丑。
一看到那条蠢蟒,明涵芷顿时头痛了,她指着房门外,怒道:“回去!”也不看看什么日子,这时候那是它该出来的时候。
银蟒乖巧的挥挥小尾巴,又滑到明涵芷脚旁磨磨蹭蹭,见明涵芷不为所动,讨好似的‘喵’了一声。
明母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幻听了,这狗不但长的丑,连叫声也怪,怎么叫的像只猫呢?
“这狗……?”
“啊!捉周快开始了,咱们快带两个孩子过去吧。”明涵芷急忙拉着明母去荣禧堂捉周,不再理那条连狗都不会装的蠢蟒。
见着那条蠢蟒还有跟过来的意思,明涵芷狰狞地在脖子上一划,再过来把你做成蛇肉火锅哦!
X的,连只狗都不会扮,好歹是堂堂妖兽,怎么能蠢成这样!?
银蟒委屈的挥挥尾巴跟贾小瑚道别。
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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