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书房内,齐宴正在教林娇娇写字。
靖朝通用的是繁体字,跟前世无二,说来也是好笑,林娇娇虽然认得,但不会写,她用不惯毛笔,写出来的跟狗啃的似的。
“怎么样?写的有进步吧!”林娇娇端正的坐在桌案前,描完最后一笔后搁下笔,献宝似的把宣纸拿起来吹了吹递给齐宴看。
齐宴扶额,实在是“不堪入目”啊,只能昧着良心点头。
“嗯,有进步。”
“真的吗?”林娇娇见他脸色实在是不像表扬她,说道:“总感觉你在吐槽我,写的不堪入目。”
齐宴大笑:“没想到我娘子还有读心术。”
林娇娇生气,拍了一下桌子:“不写了!”
“我教你。”
齐宴走到林娇娇背后,从后面圈住她,扯过一张新的宣纸铺好,将毛笔塞进她手里,调整好姿势握住,一笔一划带着她写。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每写一个字,齐宴就在她耳旁念一字,林娇娇被气息扫地有些痒,缩了缩肩膀躲远了些。
笑道:“这是在想哪个美人啊,说出来我听听,指不定还能帮你追求呢。”
齐宴放开她,后退了一步点头,神色无比认真:“这么说,还真有一个。”
“谁?”林娇娇问。
“嗯……”齐宴看着她,顿了一下,“一个小傻子。”
看着他挑眉轻笑的样子,眼神却是认真,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
这人,自从跟她在一起后,骚、话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林娇娇背着手悄悄抹了点墨汁在手指上,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才小傻子。”
齐宴似乎没有发觉,顿了顿问道:“阮娘近几日还有联系你吗?”
“没有。”林娇娇摇头:“或许被你猜中了,深仇怨恨抵不过真金白银。”
原本每隔上两日,阮娘就会传信给林娇娇汇报一下进度,但自从上一封信写到白宁找上门之后,便再无音讯,只怕是心大了。
“可以将承安还给你了。”林娇娇说。
阮娘这个人还是她废了好些力气才查到的,她不方便出面便央求了齐宴将承安借给她用几日,等阮娘这事儿完成后再还给他。
齐宴挑眉:“你确定?”
林娇娇毫不在意,胸有成竹的说:“我早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阮娘这么沉不住气。”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齐宴问道。
林娇娇转身,想装一装文化人,在纸上写了个奇丑无比的“等”。
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或许,不久后,阮娘的肚子就有消息了。”
林娇娇冲齐宴附耳低语,悄声道:“届时,你帮我买通个大夫呗。”
齐宴不可置否,靠在一旁的书架上,长腿交叠,挑眉道:“看你表现。”
“你想要什么表现?”林娇娇明知故问。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
林娇娇看着他的脸,上面两团墨印,只觉越发的好笑。
自那日过后,林榆平一颗心全扑在了阮娘身上,连林翰生都抛到了脑后。
白宁已经遣人去请了几次,林榆平温香软玉在怀,被阮娘缠着哪里舍得离开,为此白宁已经摔坏了好几套瓷器。
玉萍刚走到前厅门前,一个茶杯便在脚下炸开,吓得她浑身紧绷。
那日夫人安排她做的事出了纰漏,被气急的白宁打了几个巴掌,玉萍很委屈,药她已经下了,是中途出了纰漏,老爷自己要走的,如何能怪她。
夫人却觉得她办事不利,这几日很不待见她,特别是又听说阮娘和老爷已经成了好事,整日腻在一起,夫人的脾气更是暴躁了,稍有不好便是一顿打骂。
玉萍在门前踌躇了好半天,许久才鼓起勇气进去。
“夫人!”她小心的行礼。
白宁面色阴沉拍着桌子:“怎么,又没请来。”
“老爷……说,他还有事,过几日来。”玉萍见白宁又冒气了火气,瑟瑟发抖。
“废物!”白宁呵道。
想到林榆平和阮娘这几日厮混到一起,白宁更生气了,她没想到这个阮娘心机如此之深,轻而易举的就破坏了她处心积虑设下的局。
白宁自认,论闺中秘术,她还是高人一等的,没成想,林榆平这么快便忘了自己。
只是,凭你再如何勾人,终究是抵不过儿子在林榆平心中的位置。
何雁秋只生了个林娇娇,她自生下林翰生之后,这么些年再没怀过孩子,林榆平年纪也大了,想要再有个儿子,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自己手上还有筹码,白宁好半天才顺过气,又变成了胸有成竹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道:
“去吧小少爷给我找来。”
果然,不出林娇娇所料。
没过上月余,临近年关时。便从林府传出来,阮娘已有身孕的消息,林翰生还因此被林榆平关押在林府,不许他再跟白宁接触。
那天,玉萍将正在院里都蛐蛐的林翰生带到白宁跟前。
白宁知晓,现在的林榆平和阮娘正你侬我侬,蜜里调油的阶段。
想要他此刻将自己接回去是不可能的,虽是猜测林榆平不可能让阮娘有孕,但又怕事无绝对,万一阮娘那个小贱人运气好,一朝怀上了孩子,那可就全完了。
自己只能靠林翰生去力挽狂澜,趁阮娘那边肚子里还没有消息,先逼迫林榆平将自己接回去。
林家危机已过这么久,想来林娇娇也不会再关注此事,有一不可有二,这时候再下命令对付林家,她便张扬的人尽皆知,让整个江南都知道,齐家少奶奶是个六亲不认,对自己亲爹下手的人。
一旦自己坐到了正妻的位置上,到时候阮娘一个妾室还不是只能任由自己磋磨,即便是生了儿子又如何,富贵人家总是要夭折几个孩子的。
是以,吩咐玉萍将林翰生叫到跟前,仔细地嘱咐了一番才派人将他送去林榆平那边。
林翰生一见到林榆平自然是用上了老套路,一哭二闹三上吊,林榆平在一旁着急上火得不得了。
“生儿,是不是缺银子花了?”林榆平小心的问道,“你想要什么跟爹说,爹一定满足你。”
“爹,你不将我娘接回来就算了。”林翰生哭着嚷嚷:“现在还弄一个小贱人回来,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们了。”
林榆平皱眉,大声道:“没有的事!”
林翰生不依不饶:“那你就将我娘接回来!”
“这事,爹自有主意,你别管。”林榆平耐着性子说。
阮娘面上还是一贯的柔弱,在一旁劝慰:“老爷别生气,许是快过年了,姐姐也有些着急了。”
“呸!”林翰生吐了一口唾沫,因为长的矮,只落到了阮娘裙子上。
他指着阮娘骂道:“就是你这个贱货!不要脸!我跟我爹说话,有你开口的资格吗?贱人!”
阮娘忽而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伏低做小道:“小少爷如何这般说我。”
林翰生见她这样子就来气,上前踹了她一脚,被林榆平抱住。
“我要打死她,你放开我!”林翰生被揽在怀里,不住的挣扎。
任林榆平再怎么疼爱林翰生,被他踢了几脚之后也有些恼了。
手臂上被林翰生咬了一口,林榆平吃痛放开他,抬手扇了林翰生一巴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娘有没有教你礼仪,连最基本的尊敬也学不会吗?”
林翰生捂着脸,一脸诧异,他自小被溺爱着长大,林榆平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他一句,现在为了阮娘居然扇了他一巴掌。
阮娘在一旁含着泪,拉住暴怒的林榆平。
“老爷,是我对不起姐姐,她这么骂我,我受着便是。”
林榆平一听,怒火又上升了三分,白宁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娇娇柔柔的白宁了,她居然敢,教唆他的儿子讲出这些话。
林翰生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小贱人这三个字,定是经常从白宁那边听到,才学会的。
他拉着阮娘的手,安抚道:“你性子弱,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也替别人说话。”
趁着林榆平没注意,阮娘朝着林翰生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嘴角上扬,满是嘲讽。
林翰生气极,血气涌上脑袋,娘说的没错,这个小贱人果然是坏人。
他不管不顾,推开周围的仆人,飞速的跑着一头撞向了阮娘,在她吃痛之际又伸手推了她一把,阮娘惊呼出声,下一刻已经躺倒在地上。
似乎还是不解气,林翰生又抬脚踹了她两脚,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林榆平这才反应过来,忙将他拉开,丢给一旁的仆人。
“将他给我关到房里去,不许他出来!”
林翰生挣扎:“我要给我娘说,你居然打我,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以后不许再见你娘!”林榆平气的直喘粗气,狠极了白宁。
林翰生毕竟年龄尚小,仆人又得了林榆平的命令,使劲的抱住他。
平日里这些仆人不敢动他,现下可不一样了,林翰生挣扎不开,他只能疯狂的乱嚎乱咬依旧被拖了下去。
“阮娘,你没事吧!”林榆平小心的将地上疼的打滚的阮娘扶起来。
阮娘半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神色痛苦的说:“老爷,我的肚子……我肚子好疼。”
林榆平大惊失色,冲着身后仆人大喊,“快去请大夫,快!”
没有辜负林娇娇那天尽力的表现,林榆平刚一遣人出来寻大夫,就被林娇娇截胡。
阮娘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捂着肚子哀嚎,冷汗沾湿了发髻,连嘴唇都是惨白一片。
大夫一进门,林榆平就忙将大夫扯到了床旁:“大夫,快,快去瞧瞧内人怎么了。”
大夫放下药箱,拉过阮娘的手开始把脉,眉头轻蹙,好半响才放开,对着林榆平道:
“我说你们怎么不小心点,头一月胎像本就不稳,不仔细将养着就算了,怎的还让她动了胎气。”
林榆平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看着大夫:“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榆平的遗憾有两个,一是,还未让父母享福,他们就亡故了,二是,这辈子,不论如何努力,白宁就是怀不上,只有林翰生这么一个儿子。
他都已经绝望了,哪知现在阮娘给了他一个大惊喜!随即又担忧起来。
大夫哼声道:“你既不信老夫所言,便另请高明吧!”
说着就提上药箱要走,被林榆平拉住。
“您别生气。”林榆平忙道:“我是乐坏了,没有不信您。”
大夫这才点头:“胎能不能保住,就看令夫人挺不挺的住了。”
林榆平忙从袖子里摸出一袋银子,塞到大夫手里:“请大夫一定要替我保住!”
“这是自然。”大夫接过银子塞到怀里,道:“我丑化说到前头,我竭尽全力替你保,要是保不住你可别赖我身上。”
林榆平急的都快流汗了,没人知道,他多么希望再有子嗣。
“求求你,大夫,一定不要让她有事!”
大夫点头,皱眉:“我尽力便是!”
转过身却小声嘀咕:“只怕要可惜了一个儿子咯。”
林榆平惊叫:“你方才说什么?”
大夫边开药方边说:“后宅妇人,大多身子骨不好,摔了一跤便是岌岌可危。我方才摸着脉象,是个男胎,如果出现意外,可不就是可惜了。”
“好了,这是保胎药,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三次。”
交代好所有事情,大夫便走了,只剩林榆平呆立在一旁,片刻之后,他猛的冲到阮娘旁边,抓着她的手,颤抖着声音道:“阮娘,阮娘,你可一定要坚持啊,我们的儿子还在你肚子里呢!”
阮娘苍白着脸点头,又痛苦的闭上眼。
“只要你生下儿子,不,能保住儿子,我娶你为妻,许你正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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