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乍然听到目标人物出现, 眼神快速的往方才说话的方向扫去。
那位贵人生的有些圆润, 肤色及白, 跟个白皮馒头似的, 脸上稚气未脱, 若不是知道这里的人都比她和灵犀大, 不然她一定会觉得这位金贵人比自己小。
宫里都知道金贵人爱吃, 得了皇后的好处后,她也不再闹腾,同众位妃嫔一道退出了凤仪宫。
众人一走, 大殿立刻清净许多,皇后长叹一口气,揉了揉额角, 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贵妃今天心情极差, 不仅是静妃讽刺她无子,还有忍冬和灵犀的异军突起, 实在令她应接不暇。
忍冬和灵犀跟在妃嫔队伍的末尾, 灵犀膝盖疼的不得了, 正低着头龇牙咧嘴。忍冬望着前头的金贵人, 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套套近乎, 毕竟是要对她下手的。
突然, 忍冬看到了柳贤妃,因为是在场唯一给她们解围的人,不管是否是真心, 忍冬觉得她应该要去道个谢。
忍冬拉着灵犀, 并没有急着回景仁宫去。
见不是回景仁宫的路,灵犀挣扎了一下:“姐姐这是拉着我去哪儿?你膝盖不疼吗?我真怕自己这双腿就此废掉了。”
“贤妃娘娘方才帮助过我们,我们理应过去道谢。”
灵犀往前瞥了一眼:“不过是点小事情,贤妃肯定不会放在心里,我们还是回去吧,道谢改天也来得及。”
“你去不去?”忍冬也不和她婆妈,直截了当的问。
犹豫了一会儿,灵犀还是妥协了:“去吧,不过得快一点,我的腿真的快断了。”
“知道了。”
相比于灵犀走路都打颤,忍冬像是没事儿人一般,疾步追上柳贤妃:“贤妃娘娘请留步。”
柳贤妃早就知道她们跟在后头,还在想什么时候回过来,如今被一喊,她顺势让人停下步撵:“汪贵人叫住本宫有事吗?”
忍冬温温的笑道:“方才多谢贤妃娘娘了,我们姐妹特此来谢过娘娘。”
柳贤妃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汪贵人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笑了笑,她又道:“都是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不必分得这么清楚。”
“妾与妹妹出身乡野,以后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贤妃娘娘不吝指出,我们姐妹感激不尽。”忍冬微微屈膝,显得诚意十足。
“汪贵人与汪美人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这未来啊,谁都说不准,说不准日后本宫还得仰仗二位呢。”柳贤妃的态度也十分仁厚,说话压根不似上位者那般盛气凌人。
“娘娘说笑了。”忍冬见灵犀快要支持不下去,忙道:“日头渐毒,妾与妹妹不耽误娘娘回宫了。”
柳贤妃笑了笑:“等两位妹妹安置好后,也不妨来本宫的景阳宫坐坐。”
“一定。”
说完之后,忍冬与灵犀便再次屈膝,恭送柳贤妃离去。
步撵远行后,柳贤妃坐在上头,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好似自言自语:“这两位新妹妹真惹人怜爱。”
她身边伺候的宫女眉头一皱,回道:“娘娘何必为了帮她们得罪皇后娘娘?”
方才在凤仪宫,皇后娘娘明显是想给个教训她俩,自家娘娘倒好,还帮着说话。
“皇后娘娘不会那么轻易被得罪,本宫需要结下善缘。”
宫女张了张嘴,终究是认同了柳贤妃的话。
柳贤妃是这宫里唯一育有皇嗣的妃嫔,但也仅此而已,她早就荣宠不在,如果不是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这宫里早就没了她的地位。
以前选择依附皇后娘娘,也只是为了保证孩子们的安全,现在她也是时候该为自己打算,为孩子们打算。
直到柳贤妃的步撵消失在视线里,灵犀才恋恋的收回目光,拉着忍冬议论道:“这贤妃真够低声下气的,怎么说她也给皇上生了两子一女,还是唯一拥有子女的妃嫔,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
忍冬目光陡然失去了温度,冷然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编排别人,这宫里满是耳目,被人听去只言片语,就够你瞧的了。”
灵犀撇撇嘴,郁然‘吁’了口气道:“原本以为皇后娘娘是个慈善的,没想到让我们跪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柳贤妃出声儿,我俩的腿肯定废了。”
“我们初入宫门,就得到厚赏,皇后娘娘这么做,只为平息众人的怒火,并非有意针对我们。”忍冬能够感觉的出来,皇后身上并没有恶意。
这么一提示,灵犀的脑袋也转过弯来:“皇后娘娘这招也够毒的。”
见灵犀屡教不改,忍冬也不想再做那烦人的人,加之她的膝盖确实酸疼难忍,固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和灵犀废话。
终于看见忍冬露出痛苦的表情,灵犀却憋不住话了,笑道:“我还以为姐姐不疼呐。”
“快回宫去吧,让宫女用热帕子敷一敷,晚了可能就真的会留下病根了。”忍冬说完之后,再次加快的脚步。
灵犀紧赶慢赶的跟在忍冬身后,她这一瞬间,突然很佩服自己这个亲姐姐的忍耐能力。
永寿宫的偏殿已经打扫好,只等忍冬搬过去,因为膝盖不适,忍冬只能等缓和一些之后,再离开景仁宫。
好在她们是刚进宫的,也没什么行李,即便是有,那些东西在宫中怕是也用不上了。
灵犀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没多久又去找了忍冬,还带着自己让宫女高价弄来的药膏。
“姐姐,这可是我花了好些银子才买来的,你快擦一擦,这宫里的东西就是不同,我只是擦了一点之后,膝盖上的疼痛就减轻了好多。”
忍冬结果灵犀手上那个做工精美的药瓶,打开一闻,只有淡淡的药香,味道并不会惹人生厌。
【药膏里含有不孕之物,切莫涂用。】
“什么?!”忍冬倒吸一口凉气,诧异道。
由于她太过惊讶,直接喊了出来,灵犀正等着忍冬用后夸奖她一番,却见忍冬惊讶,不惊悚的盯着药瓶,还喊了句什么?
“姐姐,这药,有什么不对吗?”灵犀觉得这样的忍冬奇奇怪怪,不禁皱了皱眉头。
灵犀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忍冬猛地回神,眨了眨眼睛,露出微笑来:“哦,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慨,咱们灵犀也会照顾姐姐了。”
“那是当然,我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姐姐的。”灵犀以为忍冬被自己迷惑,也装出一副好妹妹的样子趁机剖白。
将药膏的盖子合上,忍冬拉着灵犀的手道:“方才她们用热帕子给我敷了一下,月琴又给我揉了揉,我的膝盖已经缓解了不少。这药贵重,你快收起来,兴许以后还会有用处的。”
心知自己说的话灵犀可能不爱听,她又一副失悔的模样:“瞧我,太不会说话了,这药以后肯定不会再用上。”
“姐姐这是不接受妹妹的好意?”灵犀刹那间闷闷不乐起来,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还是姐姐觉得我在这里面下了什么别的药吗?”
这是灵犀第一次说出这么露骨的话,忍冬一怔,快速笑道:“你瞎说什么呐!我只是想着在宫里生存花销大,咱们带进宫的银钱又是有定数的,现在能省则省。”
灵犀终于破涕为笑:“我当姐姐担心什么,咱们现在都是有品阶的妃嫔,有月例的。再说了,爹和娘肯定不会不管我们,他们现在可能也正在来京都的路上,以后咱们不会缺银子花的。”
忍冬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爹娘会来京都这件事,应该是她完全忘记了。
“爹娘来京都,人生地不熟,咱们为着他们着想,也不能挥霍。这药膏你先放着,如果我要用,就去找你。”
推来推去,灵犀也不再多说,免得好像她真的在里面下药了似的。
“姐姐是不是马上就要去永寿宫了?”灵犀挽着忍冬的胳膊,将整个头都靠在她的肩膀上。
忍冬淡淡的‘嗯’了一声,也不多话。这种时候,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灵犀缠着她,让她求皇上恩准她们姐妹住在一块儿,她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咱们姐妹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这一次,难道真的就要这么分开了吗?”灵犀满是惆怅。
“都在皇宫里,只是住处不同,怎么能说是分开?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咱们也不住在一个院子里啊。”忍冬见招拆招。
“我怕。”灵犀岂图露出她脆弱的一面,让忍冬生出怜惜之情。
忍冬挑眉,掩嘴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你只是不习惯,等过几天适应了之后,你一定会过的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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