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霄挑眉:“冬儿送给朕的东西还能收回?朕可不允许。”
“皇上也是说一套做一套。”忍冬嘀咕了一句。
由于声音太小, 商霄并未听见, 只能哄着:“等朕好了之后, 你想要什么, 告诉朕, 只要朕做得到, 一定找来给你。”
突然这么一说, 忍冬愣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她想要那些丢失的记忆,可皇上帮不了她, 能帮她的只有系统。
突然,忍冬想到一件事:“皇上真的能满足我所有的要求吗?”
商霄颔首。
“那我想出去走走。”忍冬出过最远的门大概就是从家里来到了京都,进宫之后她都不奢望能够去外面生活, 只求能出去外面看看别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商霄稍微一愣:“这个你恐怕要等久一点。”
“真的可以出去吗?”忍冬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可以。”商霄肯定的回答道。
等她生下他们的孩子, 他好好教育他长大,继承他的位置, 然后他便能丢下这国家, 同她无忧无虑的远游。也算是实现上辈子没有实现的事情!
然而忍冬现在却以为, 商霄给她的承诺是以后出巡都会带上她, 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当天, 商霄身上的状况好了许多, 绝大部分的水痘都瘪了下去,太医也直言这是转好的迹象,现在只要等到水痘完全消下去, 便是痊愈了。
忍冬很是高兴, 商霄看到她傻乎乎的模样,心中有些遗憾。
他能痊愈自然是高兴的,但这两天和她相处的日子让他颇为不舍,就想这样将她留在甘泉宫,天天都能看到她。
不过想到她为了照顾自己,这两天明显憔悴,甚至身子骨都单薄了不少,商霄又觉得自己不能太自私,来日方长。
度过了最强烈的传染期,商霄终于能在殿中走动走动。
“皇上您慢着点,猛的做大动作会伤到筋骨的。”忍冬看他一副要打拳的模样,赶忙上前制止。
“这才两三天没动,朕觉得好像趟了好几个月一样。”
“那您也悠着点。”
“冬儿还没见过朕打拳吧?等朕热热身,打一套给你看如何?”商霄已经开始比划着。
“我更希望你完完全全病好之后打拳给我看。”
商霄见忍冬一脸担心,也收回了手,刮了她一下脸蛋:“知道了,小管家婆。”
凤仪宫那边自然也得到皇上好转的消息,皇后此时才彻彻底底的放下心。
第二天,皇后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其他妃嫔。
喜悦之中,张嫔柔柔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汪贵人这一次劳苦功高,妾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但也是为着咱们着想,以防万一。”
静妃轻蔑的一瞥:“张嫔既然知道不该说,就不要说了。”
她正为着皇上的事儿高兴,偏偏张嫔不长眼,非要提起汪贵人,不是成心膈应人嘛。
皇后带笑的脸僵凝了一瞬,瞄想她:“张嫔有话就说?”
张嫔无视静妃,笑语嫣然道:“汪贵人与伺候皇上这就不用妾邀功,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这水痘毕竟是传染病,她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天,倘若这病症潜伏在汪贵人身体里,她乍然回来,到时候和咱们后宫的人一接触,又传染给咱们了怎么办?”
这个顾虑其他人倒是真没想到,这一刻静妃都顾不了汪贵人讨人嫌,立刻附议道:“娘娘,咱们确实得防备啊。”
杨贵妃傲然的坐着,深深望了张嫔一眼,虽然张嫔现在心思不纯,但有些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皇后垂下眼帘,深思过后,才谨慎说道:“话虽如此,可咱们也不能寒了汪贵人的心,这件事本宫会同太后、皇上商议,你们也不要担心。”顿了顿,又道:“皇上完全病愈还需要几天,你们也大可不必如此恐慌。”
张嫔舒了口气,拿出帕子抹了抹泪道:“先前皇上……咱们就够担心,若是往后宫里再有个谁出事儿,咱们眼泪都只怕流不够,万事还是周全一些较好。”
“张嫔考虑确实周全,连本宫都没想到这件事。”皇后意有所指道。
也不等张嫔解释,皇后又道:“待会儿本宫要去太后那儿,就不留你们了。”
待从凤仪宫出来之后,妃嫔们难得全部都往一个方向走。
“今天天气真好,老天爷都知道皇上要痊愈了,得意给了个好脸。”柳贤妃低低感慨了一句。
荣妃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大喜啊。”说完,她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灵犀一眼。
“倒是没看出来张嫔脑子这么活络,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阻止汪贵人回来。”从凤仪宫出来之后,静妃也大致想明白张嫔的用意为何。
张嫔笑着不解:“静妃娘娘的意思妾不懂,妾只是为了各宫姐妹的安全才说那些话,什么阻止汪贵人?汪贵人可是大功臣,是妾能阻止得了的吗?”
静妃抚着下巴沉吟着,好一会儿才道:“皇后娘娘又不在这儿了,咱们面对汪贵人可谓是统一战线,你怕什么。”
张嫔看了眼一直作壁上观的杨贵妃,继续笑着:“静妃娘娘的话,妾越听越不懂了。”
顺妃想插嘴很久了,听她们说到现在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便道:“汪贵人即便被隔离,她身上的那份功劳也磨灭不掉的,不过是缓一缓封赏的时间,又不是什么真的好计谋。”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顺妃望去。
她们觉得这顺妃怕是个傻子吧!
汪贵人陪了皇上这两天,定然是蜜里调油,依依不舍。她们阻止不了皇上的心思,但好歹阻隔两人之间的亲密,让皇上在汪贵人被隔离期间‘冷静冷静’,等汪贵人从隔离中出来之后,皇上对她的感情也不会那么浓烈。
只是张嫔的用意其他人都明白了,在场恐怕也只有顺妃和孙美人不太了解了。
静妃刚想对着顺妃说什么,一眼便看到灵犀,自然的转换了目标:“汪美人这是同汪贵人又闹变扭了吗?”
灵犀被这么猛的一唤,怔怔道:“娘娘何出此言。”
“若不是同汪贵人闹变扭,怎么方才咱们说起汪贵人,你为何会一言不发?”静妃直白的说道。
灵犀装作不懂的样子:“方才说的不都是为了姐姐好,为了大家好吗?皇后娘娘都认同的正确的话,妾为何要出声?”
静妃一笑:“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怕汪贵人事后知道你这样的嘴脸,不知道会不会寒心啊。”
杨贵妃觉得无趣至极,甩了甩袖子:“日头真大,本宫回宫了。”
张嫔也顾不得许多,紧跟在杨贵妃身后。
灵犀怕静妃再找茬,朝着静妃等人一福,尾随其后。
之后,静妃也带着孙美人离开,顺妃见柳贤妃和荣妃聊的开心,也讪讪回宫。
“都走了,咱们也走吧。”荣妃见方才还热闹,现在一下子变得冷清,也不想在此地多待。
“姐姐不如去我宫里坐一坐?今天永淳她们增加了课业,正好都不再宫里,我也能和姐姐相亲相亲。”柳贤妃盛情相约。
荣妃笑着:“听说永淳现在懂事了不少?”
柳贤妃也欣慰的笑道:“是啊,都怪我从小太过溺爱她,也亏得上次师傅能罚一罚她,让她长长记性。那次我还恨那师傅来着,现在看来,师傅的做法没错,错的倒是我这个亲生母亲。”
荣妃不以为意道:“永淳是尊贵的公主,有点小脾气那也是作为公主的骄傲,也不可压制太过,让她移了性那才不好。”
“姐姐的话有道理。”
说着两人便一同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
皇后去慈宁宫同太后请安后,便将张嫔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太后捻着佛珠,乍然想到这佛珠还是汪贵人的东西,便平静的说道:“此时不大也不小,还是问问皇上的意思吧。”
皇后在处理妃嫔的事务上都会请教太后,或者询问皇上的意见,除去那些不伤筋骨的小惩罚之外,她甚少自己做决定。
“妾以为,皇上怕是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毕竟汪贵人这一次确实做的很好。”
太后沉吟道:“哀家也听说了,汪贵人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皇上,皇上能好的这么快,自然有她的一份功劳。”肯定过后,话锋突然一转:“只是嫔妃们担心的事情也不无道理,即便皇上不爱听,也要说给他听,否则你擅作主张,皇上怕是更加不喜。”
皇后频频点头:“妾也是这样以为。”
“待会儿说的时候软和一点,只是一件小事,大不了事后多赏赐汪贵人。”太后慈和道。
皇后颔首受教。
话说皇后到了甘泉宫之后,忍冬自动退下。
待皇后先关心皇上一番后,说出张嫔那些话,果真令皇上大怒。
商霄的眼神牢牢的盯住皇后:“这是皇后的意思?”
“还望皇上定夺。”皇后不卑不亢。
皇后没有表示出像在太后那儿透露出这是张嫔提出的建议,而且是经过众妃嫔一直肯定的。当然,她也并没有将这件事一肩扛下的意思。
商霄脸色阴沉,嘴角蓦然邪笑:“确实是个好提议,为着宫里的人着想,朕也不可能驳斥。”
皇后淡淡看着他,等候下文。
果然,下面商霄话锋转变:“甘泉宫里的人都接触过朕,和汪贵人一样,朕不可能将甘泉宫的人全部换掉,不如就将汪贵人留在甘泉宫,皇后觉得呢?”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皇后并不惊讶,更不意外,而是十分淡定的说道:“汪贵人留在甘泉宫也未尝不可,只是甘泉宫里人来人往的,汪贵人留在这里是否不妥?”
“有什么妥不妥,就这么决定了。”
皇后也没有辩驳,很温顺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皇上已经决定,那么妾便出去告诉汪贵人,皇上您好好休息,妾告退。”
待皇后出去之后,商霄直接瞪着福明。
福明心领神会的走过来。
“查一查这些话是谁说的。”商霄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但细品之下却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皇后出了殿门便看到忍冬在外面恭候着,她也没有太过接近忍冬,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妾只求没有添乱就好,遑论辛苦二字。”忍冬朝着她一福,微垂着头。
“本宫也不和你绕圈子,你伺候皇上这几天有功,但因为这病传染性强,因此你要在甘泉宫多留些日子,才能再回永寿宫去。”皇后说话时便一直注视着忍冬的神色。
忍冬闻言惊愕出声:“这……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的病已经在痊愈当中,可本宫问过太医,这个病有一定的潜伏期,皇上想要留你在甘泉宫多待些时候,确保不会出问题后,再回永寿宫。本宫这样讲,你听懂了吗?”
忍冬愣愣的点头:“妾明白。”
“这是你的福气,还没有妃嫔能在甘泉宫过这么长时间,好好珍惜。”说完,皇后便昂首挺胸的前行离开。
忍冬送走皇后之后,还没回过神来,云敏便欢喜道:“主子,咱们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啊。”
“留在甘泉宫是福?”
“怎么不是福?按理皇后娘娘想要将您隔离,直接关在永寿宫或者送到宫外去,这两者都不好,容易被皇上遗忘。可现在您就在甘泉宫,天天都能见到皇上啊。”云敏忍住心中的狂喜说道。
忍冬一点都不开心:“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云敏想了想,笑道:“怕是皇上想让您留在这里,这样您应该更加开心才对。”
想到刚才皇后单独和皇上说话,忍冬才意识到,这或许真的是皇上的意思,便提起裙摆往殿内走去。
商霄听到脚步声抬头,一见到忍冬便想到他们能继续单独一起半个月,心中便无限欣喜。
“皇后刚才同你说吧?”
这话直接证实了忍冬心里的猜测:“是皇上的命令吗?”
商霄明锐的察觉到她并不高兴:“你不想留在这儿陪朕?”
忍冬下意识摇摇头:“只是觉得太突然,我还以为马上就能回永寿宫了。”
“你不开心。”
此刻,忍冬也意识到商霄的情绪,马上说道:“我只是觉得太突然,还来不及开心。不过,皇上天天看着我,应该也会看腻吧。”
“那咱们走着瞧。”
“要在这儿陪着皇上,会不会影响皇上,或者是被人非议?”忍冬又开始担心。
“一切有朕在,你只管怎么开心怎么来。”
“怎么可能,我怕是今天做出一件出格的事儿,明天全宫甚至全天下都该知道了。”
商霄斜眼瞄着她,像似要扑过去一般:“你这是在抱怨朕没能力,连自己宫里的人都约束不了吗?”
忍冬急中生智道:“这不是皇上那天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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