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
连着烧了几日的, 浓烟滚滚直至消散, 那些入侵的恶人随着烟火也都成了灰烬。
攻城事件过了几日, 这一次防守中不幸没了命的人他们都是新泗水的英雄, 王曼让人刻了英雄碑让他们受所有人的敬重以及香火供奉, 他们的家人也得到妥善安置。
纵然伤心, 但是大家伙心里对安稳生活的向往并没有断绝, 甚至更甚。这一次能够守住这里的安稳,于他们来说心中的念头也更加坚定,他们的安稳目前来看只能他们自己守护, 所以不能沉浸在伤心里,为了家中亲人他们也不能就此伤心害怕到一蹶不振。
他们需要更加坚强才是。
被破坏掉的一切,也在各村村人的帮助下开始恢复。
一个月后, 新泗水已经开始恢复正常, 众人的脸上也都慢慢再次染上笑意。
死了的会永远活在他们的心里,活着的也需要活得更好。
……
国都朝堂之上, 安王黑沉着脸, 拳头重重的砸在龙头扶手上, 手背青筋尽显, 可见怒火冲天。
他派去的人被屠戮殆尽, 这事他竟然是在陆家公告天下的声讨中知道的。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了他意欲屠杀无辜百姓只为了抓住陆家家眷要挟陆家一众为他所用, 然世人皆只知陆家并无反叛之心,只一心固守西北边土守万民安稳,却不想会被这样恶待, 众人也多为陆家不平, 指责他昏庸无道且残暴。
祸不及无辜,他做的事已经为天下人不耻,现在陆家更是直接投了淮水赵姓小儿,拥戴他为王,更诸多传言那草莽赵慎才是天命之子,是合该坐上宝位的明君,人人嚷嚷着要诛了他这个长陇的国君。
不过月余各地大大小小的势力已经被被姓赵的无耻小人收复或已然主动投诚,安王怒不可遏但也更是无力。
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不,安王咬牙,他没有错,错的都是那些企图颠覆他李姓大统的乱贼逆臣,如若他们乖乖归顺又哪里会生出这许多事。
都是一帮企图乱他李家根基篡谋夺位的乱臣贼子,虎狼之辈。
“陛下,淮南赵贼公然打出旗号,自封为帝,且已经挥军北上,连夺数城,只怕……”
“只怕什么?”安王冷嗤一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那大臣被他眼中的冷然吓到,心下一惊,更不敢说下去,额角的冷汗不停的流着。
陛下这不是明知故问?贼党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更有乱民夹道相迎,更甚举着锄头木棍都要逼着守将们强开城门的,这已然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
这些逆语,他是不敢说的,只能迟疑着又沉默不语。
心惊胆颤着腿也隐隐发虚,索性道了句臣惶恐就跪了下去,不一会儿朝堂上的人也都跪了下去,一个个埋着头都能觉察出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无能的模样。
这就是他的大臣,畏畏缩缩不成样子,是真的愚不可及又或者装模作样不作为只就应付他,是想着等到乱贼攻进来时有个好名声可去投诚?
是了,都是一帮老奸巨滑的混账东西!
“你们身为孤的肱骨大臣,竟连句话都说不清楚,那便跪在这里好好省省。”安王心中怒不可遏,衣袖一甩猛然站了起来,脸色沉了沉,只留了一句话就没再说什么径自离开。
待他离开后,众大臣跪在哪里面面相觑一阵,文官们下意识看向闵相国,武将们则看着那一向跟闽相国不对付的老将军。
“相国大人,您看……”
闵相国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样跪着能让他稍微舒坦一点,笑眯眯一句。
“看什么?本官没什么好看的,自然是陛下说如何就便如何,且安心跪着反省就是。”
说罢闭上眼眸,还真就是一副沉思反省的模样。
“这……”这都火烧眉毛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打进来了,要如何安静啊这是,哎……
抬头看着不动如山跪在哪里的闵相国,他不愿意说话众人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各自偷偷着急着,偷偷的在心里思量着可行的应对之策,想来想去只是默然。李姓江山只怕这一次真的是要走到尽头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这么紧要的节骨眼上跟陆家撕破脸皮,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陆家相较于其他势力可以说是算得上安稳的,至少就长陇乱后他们并没有出来搅风搅雨,最多也就是又把住了西北大军,可要不是有陆家,有陆爵父子在只怕现在他们要应对的不只是各地乱臣贼子,扰人天灾,只怕还有蛮人铁蹄。
说到底是陆家把蛮人拦在了关外,且国都这边也没有供应过一粒粮草,说实话谁都知道陆家要是真的想反早就反了,何必要等到现在,而且陆家的势力就是不依附他人,真要反那也是最强大的,何须依附他人?
他们的陛下到底心胸小了些,容不得人呐……
好在他们现下处境并不是最糟糕,要是蛮人夺了长陇那他们就是亡国之臣,只怕下场凄惨,要是叫陆家或者淮水那人称了王,他们不过改朝换代不再被启用,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新朝初辟正是用人之际,又或者那赵慎足够贤明有容人之量也未可知。
毕竟就外边的传闻,说是那淮水赵公仁厚爱民识才惜才,对待能人那都是礼贤下士的,何况就连陆家也甘愿帮扶着想来应该不差。
新帝日渐喜怒无常,让他们看不到希望,早做打算也无可厚非。
另外一边,离开大殿的安王,已经隐隐知道他们内里藏奸,虽知道他们现在还没有胆子背叛他,但是也不得不防了。
“哼!”安王冷哼一声,既然当了他的臣子,只要他还没开口罢了他们,那便至死都是他的臣子。之前是因为刚登王位,再加上局势不稳,他也就将扩充后宫为他李家开枝散叶的事延后,毕竟天灾人祸未歇,他要是在着节骨眼上提出选秀之事,只怕叫人诟病,说他昏庸无道贪图享乐。
现在却是顾不上许多了,他必须把他手上的势力全都仅仅的握在手心里,让他们不敢背叛他,选秀是最简单也是最不费吹灰之力的办法。
他们家族的女子成了他的后宫之人,有了这层联系即便真的兵临城下量他们也不敢轻易背叛他,投诚贼寇的时候也得仔细掂量掂量人容不容的下他们。
安王狠戾一笑,眼神里带着一阵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以及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原本要去吴芸那儿的,脚步一顿直接去了王后的寝宫。
天色不早,罚跪结束的朝臣们回到家却是莫名其妙的被早就等在家中的后宅妇人们一脸笑意的迎了进去。稀里糊涂的众朝臣龇着牙抖着跪肿了的膝盖,听到说今儿晌午王后娘娘下了旨,说她身子不适又陛下子嗣单薄,现如今也不好选秀纳妃,只让他们家中有女的,明日递了帖各自送一闺秀进宫服侍陛下。
众人颓然知道完了,送是死不送也是死,真真是进退两难了,心里对安王更是生了不满,也隐隐心虚害怕着,陛下这一出釜底抽薪,分明是猜出来他们暗地里的心思。
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选了,不光要送,有嫡出未婚配的还得送自己的嫡女入宫。
即便不是嫡女,这以后那他们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想要另作打算只怕都是不能了。看着什么也不知一脸笑意的妻女,众朝臣捂着发疼的太阳穴,脸色难看犹如苍蝇在喉,吐不出不敢咽下去最后又不得不咽下去,因为喂他们吃苍蝇的现如今掌控着他们的生死大权,他们现在连退路都被切断了。
……
高墙之内,寝殿之中吴芸早先已经收到消息,此刻地上已经是碎瓷一片,能砸的都已经让她砸了,地上跪着的几个心腹缩着身子跪在哪里不敢动。
“滚出去!”心里焦虑异常的吴芸突然低喝一声,声音中带着无边的阴冷,几个伺候的宫婢心腹不敢多耽搁连滚带爬急忙退了出去。
被喝退了的几人。见离开远了一些这才悄悄松了口气,他们娘娘前些日子心情见好,现如今又越加暴戾,她们虽说是她的心腹也是跟前伺候的,如此性情反复她们也是苦恼也隐隐害怕越发小心伺候,娘娘的狠她们都是知道的,不敢不仔细着些,唯恐真的惹恼了她,没了小命。
寝宫内。
吴芸直直瞪着眼睛,像是看着虚无又像是透过虚无瞪向了泗水。
“该死的贱人,为何这般命大,这样都不能杀了她……”
没被抓回来,也没被灭杀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这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吴芸真的是恨的眼角怒红,恨不能生吞活剥了那贱人去。
临离开前她就知道陛下与那领兵的心腹说了,万不得已或者身份暴露时就地斩杀,她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灭口出气又或者帮她报仇。
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罢,她一直都知道他早就不满陆家,觉得陆家看不上他不听调令就是不把他这个君王放在眼里,有没有反心暂且不说,留着总归是个祸患,要不是拿陆家没办法只怕早就灭了陆家一门以绝后患。
所以早早的就吩咐了秘密去抓人的一行人,活的不行那就杀了,因为他压根就不信一个女人和一个并没有入陆姓的小儿能威胁到野心勃勃的陆家人。打着若是带不回来就杀了,反正这一趟注定是撕破脸了,杀他一两个陆家人也能稍稍泄了些许积攒许久的郁气。
本以为万事稳妥,可谁能想到竟然失败了,番邦粮食没拿回来不说,那贱人母子俩竟然也没杀掉,真是可气。
她不是没脑子,如今与陆家撕破脸,陆家记恨上了陛下,竟下了决心开始帮扶了另一个势力庞大的乱臣贼子,摆明了要助他称帝覆灭长陇覆灭李家江山,那贼子有了陆家的帮扶定然是姿态强硬一路势如破竹,她现在要还想除掉那贱人只怕难上加难……
一翠绿色衣裳的宫婢突然冒了出来在守在寝殿外的宫人边上耳语几句,一直守在外边的宫婢面带惊愕,急匆匆跑近轻喘着强自镇定喊了一声。
“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
过了一阵里边才传去声音,咋一听轻轻柔柔的,婢女却是听出了不悦。
稳了稳心神不敢耽搁推门走了进去。
“娘娘,王后哪儿来人了,说是陛下下朝后就去了王后宫中,之后王后就往各大臣家下了旨,说是让送各家最出色的闺秀们进宫服侍陛下……”
原本神色淡淡的吴芸,脸色骤变心中的怒火再也掩不住,没有大仇得报就算了,老天爷就像是在跟她作对似的,现在又来这么一茬糟心事,该死!
“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刚把消息递过来奴婢就来禀报了,至少已经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了,王后宫里突然把紧,她也是刚刚寻着机会,立马就躲着人跑来禀报……”
那宫婢急忙说道,就怕她误会了去,说罢也不敢看她只是恭敬的跪在哪里。
“废物!”吴芸怒斥一句,心中怒火更甚,该死的贱人半死不活了还要给她添堵,可恨!
愤怒一阵不一会儿人又冷静下来。
气归气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事那女人做不得主,想来是也是得了他的授意。
她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心里也确实是难过愤怒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即便她现在得宠,可谁又知道以后的事,花自然还是开的当时好,她想要在这宫里真正站稳脚跟,必须生有诞下龙种。
可惜她的身子似乎出了问题,入了宫后药早就断了,却也一直不见动静。
吴芸的手下意识的贴上了小腹。
“去将刘太医叫来。”
“是!”那宫婢也不敢多言,恭敬道,起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带着刘太医回来了,屋内的狼藉吴芸已经叫人清理干净,这会儿看不出什么异常。
“娘娘……”刘太医低眉行礼。
“出去守着!”吴芸挥退了守在一旁伺候的宫婢,见她们都出去后殷切的看着刘太医,脸上带了些许轻愁。
“刘太医,快帮本宫瞧瞧,本宫这身子可有不妥,为何迟迟不能有孕……”
刘太医掏出了脉枕,仔细给她把了脉。
“娘娘忧思过重,有碍孕育需得放宽心,另外臣给娘娘开几贴药调剂一下,娘娘荣获圣眷,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怀上龙嗣……”
“有劳刘太医,若是本宫怀了龙嗣,必然不会忘了刘太医的辛劳!”吴芸听到自己身体无碍,松了口气脸上都带了不少笑意,嘴边不忘拉拢一句。
“多谢娘娘!”刘太医写下药方,朝她行了礼就要回太医院。
“碧春,替本宫送送刘太医!”吴芸这会儿心情不错,便挥了挥手让人送他出去。
“是!”碧春福了福身带着人离开了吴芸的寝宫。
从太医院拿药回来后,没有经过外人的手,碧春在小厨房煎好药汤后就给吴芸端了过去。
“娘娘,药已经熬好了。”
“放下吧!”
既然计划已经失败,报仇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宫外的事她一介女子帮不得他什么,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坐稳现在的位置,或者爬到更高的位子,以后总还有机会报仇,再忍忍吴芸告诉自己。
端起药汤慢慢喝了起来,药很苦,吴芸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但一想到药的作用也就不那么嫌恶了,喝完后立马含了一颗蜜饯甜嘴,想要化了嘴里余留的苦涩。
她会怀上龙子,她的孩儿以后会是长陇的王,阻碍他的她会帮他清理干净的,一切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旁的碧春瞥见她一手抚摸着腹部,脸上流露出的慈爱还有疯狂,有些吓到了,匆匆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
刘太医从议事殿走了出来,想起陛下让他继续隐瞒下去,不能违背陛下圣意他也只能无奈摇头继续隐瞒。
依照那位的身子压根不可能怀有身孕,也是真的得了陛下的喜爱,怕她听到真话会伤心,这才让他们这些太医缄了口,不许把这事漏了出去。
若是别的妃子有这样调治不好隐疾,只怕早就被冷落了,哪里会有如今的盛宠。
现如今也只能是瞒过一日便是一日罢……
……
那之后众大臣纵然是百般不愿,也还是将自家闺秀送入宫中,即便如此他们明面上看着都老实了许多,暗地里并没有像安王算计的那样安分守己的被他拴在一根麻绳上,而是各自寻找着出路,只是相对于之前更加谨慎小心。能在乱世中为官谁还不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现如今这都城内看着是一片盛世安稳,可那城外却是就要虎狼环伺,不想最后死得凄惨也是时候做出选择,该想尽办法换出一条活路。
……
讨伐昏君的事越加如火如荼,尤其是在灾民们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传出他们长陇的陛下,不光不顾他们的死活,还大肆选秀贪图女色只知道享乐,这一消息被人广而传之,各地百姓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民们更是怨愤四起,嚷嚷着要伐了这昏君。
寻常百姓又或者那些集结成群的流民们都不是安王最忌惮的,他忌惮的是淮南淮北赵贼尤家还有就是陆家,现在陆家已经投了赵贼,三家变两家与他分庭抗礼,野心勃勃要覆灭他的天下取而代之。
陆家和赵慎结盟,他忧虑想必离得更近的尤家更是着急,尤家那种世家门阀怎么可能臣服于赵慎那等草莽之辈,若是他能不计前嫌把尤家笼络过来,也能暂时缓了赵贼壮大的势力。
只是那些世家门阀也都不是好满足的,与他们交易想要把人笼络到他这边,不付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思虑几番,还没等他想出好的对策时,他安插在淮水地带的探子就先送了消息过来。
贴身心腹脚步匆匆拿着淮水来的密信闯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殿内安王看着闯进来的人隐隐不悦皱眉一句。
“淮……淮水尤家突然昭告天下俯首称臣于那赵贼……”那心腹神色惊慌连忙禀报,他已经被这消息吓到,若是连尤家都奉那人为主,两军交战真打起来他们这边必败无疑,而且听说那人神通广大,手上都是精兵强将再加上陆家尤家又粮草充足的,他们拿什么与人家拼?
破城之日便是死亡来临之际,而那一日只怕不远,不,应该说是直追身后,且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没人不怕死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们也是如此……
“尤家……”安王咬牙一句,重重的拍在案桌上。
尤家怎么会,怎么敢……
“抖什么,慌什么?”安王将手上的信纸点了去,抬眸看了一眼神色慌乱跪在哪里的属下。
他还没死呢,就慌张成这样,像是他的城破了,大军败了天下仿佛已经易主……
“是不是觉得孤的大军抵抗不住他们,是不是想背叛孤,好另投新主……”
“属下不敢,陛下恕罪……”那人听他质疑,吓得微微征愣又立马惶恐告饶。
“陛下恕……罪……呃……”那人捂着不断飞溅出鲜血的脖子,瞪大的双目中全是不敢置信以及不甘。他没没想到会是这样死去,死在他效忠的人的手里。
安王扔掉了手里的剑,面无表情的擦了擦飞溅到手上的鲜血,当夜就召集了所有心腹,紧急商议对策。
……
另一边,赶往国都路上的王曼几个也听到赵慎一众开始一路北上伐无道昏君的消息,早在国都那人三番两次派人来到最后更是派人攻城。那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的纠葛就注定不死不休。新泗水恢复差不多后她们就收拾东西也离开了新泗水,快马加鞭直奔国都。
一路上马不停歇。
她们是轻装出行自然是要比一路打过来的陆云恒一众先到国都。
“姐!”二丫看着搜寻严密的城门口,看向王曼。
“看来是戒严了。”小花眉头微皱轻喃一句。心里对这座巍峨雄雄的城池也隐隐好奇,城墙一眼看出竟是看不到边,比那兴城不知道大了多少倍,这是她第一次来国都,面对如凶兽一般气势汹汹的城却没感觉到什么惊慌。她感觉有她们在飞上天她都不觉得有多惊讶害怕,何况只是一座扎在地上不会动的城。
“虽然攻城的大军步步迈进,但是这应该只是应急戒严,还没到禁行的地步,走吧。”衣衫褴禄无钱无粮的流民全都被拦在了城外,没人敢闯,但凡有人要抢进的话都被那些守城的尽数斩杀,头颅就挂在城墙上震慑之意昭昭。
看着那几颗头颅便再也没有难民吵着要进去。
进城要通行贴王曼她们塞了点银子混在一车队里,车队的人跟那些守城的都是相识的,几乎每一趟都会夹带不少私货,早就打点好,并没有怎么检查,她们进去的还算顺利。
也是进去了才又再次见到了什么叫做城里城外两个天地。虽说在这里银子也是不经花,可好歹还能用,不少地方银子可就是废铁基本都是退化到以物易物的交换方式。
找了个客栈住下,吃了东西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美觉后,姐几个这才悠哉的闲逛起来。
都城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不过多是些不能吃的玩意,碰上几个能入肚子的也是贵得离谱,二丫连喷了几句抢钱啊,不过也都没手软,见到喜欢的想吃的稀罕的基本都买了。
她们其实并不缺钱,从土匪窝得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一开始也就屯粮的时候花费了部分,后边都没怎么用了,建造新泗水的时候基本都是就地取材,流民里也有不少能人巧匠,费的最多的也就是人力和粮食,银子基本用不着。
这一趟出来除了干粮也就带了金子还有一些值钱的小物件,打算花光金子后就地典当了,反正家里也没人带这些东西,用掉就用掉了,不会觉得可惜。
“有栗子!”二丫见街边的小摊上有叫卖栗子的,乐呵呵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捧着一包的栗子又打转回来。
“姐你们尝一尝,这都城的栗子,看着丁点一个,倒是挺糯的……”大概是嘴里塞了几颗,这会儿鼓鼓囊囊的,像只吃着松子的花鼠,很是有些可爱。
王曼小花看着她那模样不由一笑,一人抓了几个吃了起来。
“是挺好吃的!”剥了一颗正吃着的小花也点头夸了一句。
“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啊!”来也有两天了,体力精神也都恢复,也是该动手算账了吧!
“还不是时候……”栗子好吃就是有些噎人,王曼到处看了看,都没见有卖喝的,索性做到了一旁的混沌摊上,要了三碗混沌。
桌上有葱花碗三人自己撒了葱花热热乎乎吃了起来。
“阿婆,你家馄饨很好吃啊……”二丫看着忙碌的老人夸了一句。
“喜欢吃就好,世道不好卖的是贵了点,但是用料都是足足的……”老人有些过意不去,她这了一辈子也没卖过这么贵的馄饨,一碗都快顶以前十来碗不止了,这混沌卖的她自己也是心里也是没底。
其实算下来也没比往常多赚,不过这时候了能赚一点算一点了。可能也就这几日了,粮食越发贵,她家儿说了往后粮食不好弄了,还说外边什么叛军要打进来了,不让她出来做买卖了,她也没什么意见。这来往忙活其实也就她饱了她跟老头儿饿不死,好在之前挣得都及时到粮店换了粮食,扣扣嗖嗖的也还攒了一下粮食下来。
怎么着也还能撑上几日,别管什么乱贼不乱贼,只要能让世道安稳下来,打进了就打进来吧,他们就小老百姓哪里管得到许多!
哎……
老人叹息一句,朝他们和善的笑了笑,又往锅里加了水,继续烧着火,家里的干柴也快用完了,还得托人打点回来,里里外外都是事啊!
……
一晃就过了十来天,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正在街上瞎逛的王曼三人却是莫名被人拦了去路。
“让开!”小花低眉轻斥一句,她不想多生事端,可惜拦路的却不是这么想的。
“嘿,小娘皮,以为穿了男人的衣裳就真的是男人了啊!告诉你们,你们的亲爹已经把你们卖给我们万花楼,识相点乖乖跟我们回去,不然爷可不保证不伤了这身细皮嫩肉了……”为首的瘦高个一脸奸笑劝说着,眼睛里全是贪欲不屑。
这年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唯独那夜夜春宵的烟柳生意好得不得了,丝毫不比太平年间差。
“看这三人穿着,家里可不像要卖儿卖女度日的,该不会又……”
“嘘嘘嘘……说不得,说不得!”
“哎……这万花楼有人撑腰,太平年间就是干些腌臜事衙门也不会管,更别说现如今这个世道了……”
说话的人摇头叹息一声!
“闺女家家的穿成这样跑出来,估摸着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被抓了那也是自认倒霉了,要是老实待着又哪里会有这事……”
有人同情有人不平自然也有人不屑指责王曼几个的不是!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都给老子滚远点……”那瘦高个皱着眉头一脸耐的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一看热闹的,直接开口赶人。
他身后那几个壮汉顿时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没人敢多管闲事退开了些,就连那个被踹了的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爬起来躲远了。
“亲爹?哪个亲爹?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姐几个一人一个爹,所以你说的亲爹是谁啊?知道我们姓甚名谁嚒就亲爹,我还说你爹把你卖给我们了呢!”
二丫笑看着他,讥讽一句。
一脸贼相的瘦高个伸出了手,目光在她们身上来回流转最后定在了中间的王曼身上。
“你……偏僻小镇泗水王家村人王大花,爹名王庚亲娘于氏……小娘子爷说得对是不对?”瘦高个一脸得意的说着,看着她们脸上闪过的惊愕又继续不耐烦的嚷嚷起来:“别说些没用的,你的卖身契现如今在老子身上,小模样儿长得甚好,打今儿起你就是我们楼子里的姑娘,穿金戴银享不尽的福分呢!走吧……”
说罢朝着身边的打手摆头递了个眼神,几个大汉立马意会上前抓人,这档子事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干,熟手得很。
王曼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什么,却是没有动,暴脾气二丫早就脸沉如水,边上的小花也是如此,两人气愤的直接把要抓他们的几人都打趴下了,丝毫不手软。
“哪个狗东西派你们来的?”
这人说得好像真的,不过就算这狗东西真有卖身契,那也不能怎么着,凭着一张废纸就像拿捏折辱她姐,简直笑话!
现如今跟她们有仇没仇都想拿住她们的也就王宫那几个了,眼前这阵仗,她们的行踪大抵是暴露了,只是她想不通为何不是派人来抓,而是差了这么几个混混过来纠缠!
“饶命,饶命啊……真就是一个自称是你们爹的老头把你们卖……啊饶命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二丫见他打死不认心里来气直接折断了他一只胳膊泄愤,疼得那人冷汗直流嗷嗷叫着,依旧是之前那些言辞什么也没招。
不是他不招,实在是他也不认识那人啊,还蒙着脸藏头露尾的他哪里知道是什么鬼样子。
本以为卖身契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怕的,白得银子傻子才不干,现在看来是他傻这不就踢到硬茬了。
虽说世道乱起来后,只要法子用得当抓这些良女子没人会多管什么,不过这种事也多是在暗地里做,他们万花楼和那位大人脸上的遮丑布还得牢牢的挂着,不能猖狂过头。
他原本以为就是几个小娘皮不值当什么,很容易就能搞到手了,哪知道踢到铁板了。
二丫两人见他不老实顿时气闷,逮着又是一顿胖揍。
“哎呦……呦呦呦……饶命啊……”真是两个小贱人这般用力揍,快疼死他了。瘦高个暗自骂着一边叫嚷哀求着!
“先离开!”王曼看着街道那头皱了皱眉头拉上两人直接离开。
她们三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来了一群官兵,问了那瘦高个知道她们刚离开,神色愤愤骂了一句废物一脚踢飞他,便马不停蹄带着人朝着王曼她们离开的方向直追了过去。
躲在暗处的王曼三人,看着匆匆而过的一群官兵,眉头紧皱。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二丫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暴露了。
来了都城后为了方便,三人基本都是男装示人,脸上也稍稍做了变换,改头换面说不上,不过就是女气弱化,多添了几分英气,看着与那瘦弱的小哥没甚差别!
心中都有疑惑也就没人回答她,王曼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街道,带着三人离开了,只是并没有回她们居住的客栈。
那些官兵到底是没追到王曼她们三个,之后便是全程戒严挨家挨户的搜,一副不把人抓到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惜里里外外仔仔细细都搜了,也没能把人搜出来,倒是弄得都城内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生了担忧惊恐。
不停歇的搜了几日也没能把人搜出来,带头的侍卫统领怒不可遏也是无法,被斥责了一顿后只能继续搜寻。
人决计没有跑出城,第一时间那位就让人封了城,如此戒严下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三个大活人。
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走在街上的侍卫统领愤愤到。
“继续搜,务必要将那三个女子抓住!”
身后两排人又都散了出去再次把都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能把人揪出来,不管他们这边焦急挠的肺以及宫里那位摔了多少东西始终没有王曼三人的消息,她们三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把找不见踪影。
又过了几日人还是没有找到,外头却是已经兵临城下。
战事紧张,赵慎率领的大军持续攻城,来势凶猛。
现如今守城的是安王的心腹大将,近些日子他已经斩杀了好几批退缩的人,杀鸡儆猴的效果是有了,再没人敢说一个退字。
守城的将领很是有些本事,赵慎他们强攻了几回还是没能攻破城门,不过这已经是一座孤城。
在还没打到国都城下之前,赵慎陆云恒率众一路势如破竹杀的敌军节节败退,退无可退安王自知敌不过强强联合的赵慎陆云恒一众,几乎是调集了他所有的兵力死守这最后一座城。
赵慎的大军士气高涨,而国都守城的兵将虽被压着没有退却是战意锐减,都城所有的出口都被赵慎的军马围住,就是不攻耗也能把这一城人耗死,何况赵慎这边能人强将并不缺。
到了第五日便破了城,守城大将被斩杀于城墙,剩下的也都丢了兵刃主动投降,大军长驱直入,进了都城后就直接往宫墙去!
安王收到消息的时候心下一片颓然,这城还是没能守住,自知大势已去!
看着殿上的一众大臣,眸色一闪便招来了心腹侍人吩咐几句。
那侍人得了吩咐直接退了出去,很快便又回来了带着几个侍人端来了不少美酒。
安王站了起来。
“孤甚是欣悦,一是因为易美人怀了龙嗣乃是大喜事,这才有了今日之宴。另刚刚探子来报孤向西南王借调的大军已经到了十里铺,明日一早便能抵达助孤一臂之力,西南王忠义实在是解了孤的一大难事,便差人拿了美酒与众卿同饮庆祝!”
状是畅怀的说了一番,又挥了挥手,端着酒的侍人们便将酒端了下去给他们斟上美酒。
“当真是大喜,臣等恭贺陛下万福,天佑长陇,旗开得胜剿灭贼匪!”那些个向来油滑惯了的大臣,对于他说的借兵一事心中有疑,但是也没多想只以为真的借到了兵,心中也是欢喜,若是真的能将赵慎一众乱贼打压下去,自然是更好,这样他们就依旧能当着官过着富贵日子。
其实哪儿有什么大军,西南王不过就是个废物,早就被族弟夺了大权,现如今又谈什么出借兵马。只是西南王被废之事大臣们都还不知道罢了。
看着众人安王只是大笑,如若当初没有派人泗水抓人,如若早早的就听了闵相国的谏言或许也不会走到如今地步。
气势恢宏的大殿,他的臣民,还有这代表天下之主的位置,如今都要拱手让了出去……
安王眼眸中霎那间聚满了阴鸷,这是他的天下,他的大殿,他的王座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他的心腹大将已经为他守城战死,这群风吹就倒的小人凭什么还活着。
既然是他的臣民那就与他陪葬罢!
“难得美酒难得开怀,今日孤要与众卿家痛饮三杯,斟酒!”
安王豪迈说道,连着饮了三杯又看着一众大臣都饮下美酒不落一个,见他们也都三杯后此时的安王眼中全是冷漠讥笑,冷哼一声扔下酒杯就此离去。
身后一个个原本还在欢笑的大臣全都七窍流血躺在地上哀嚎打滚,渐渐没了声息,伺候的宫婢大叫着乱成一团匆忙逃命。
宫殿内再没声响,躺在地上的面朝着地面背朝上一具尸体动了动,仔细观察一会儿见没人后便苍白着脸爬了起来。
闵相国心有余悸般小心喘着气,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果然人不能太坏偶尔做做力所能及的好事还是有回报的。
给他斟酒的侍人以前做事的时候出了差错,要被杖五十,正巧他遇见了便顺嘴说了句请,五十改成二十好歹活了一条命,这侍人也记恩斟酒的时候给他使了眼色,他便知道这酒不妥,掩面饮酒的时候将酒都倒在了帕子上,之后又装着毒发脸始终朝下,没让人发现什么,也是陛下过于自信,见他们饮了酒后就离开,不然他这花招也不一定瞒的过去!
闵相国看着一地的尸体,这些都是一起共过事的同僚,现如今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不免有些凄凄,没敢多留匆忙稳住心神往宫外跑去。
没人拦着,兵将都去守城了,剩下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听到什么消息,侍人宫婢都已经乱成一团各自奔逃谁也顾不上谁。
所有后宫佳丽全都被吊死,皇后早就已经是苟延残喘,知道乱军破城后,知道那些女人都被吊死后,让心腹嬷嬷给她换了衣裳,抚了妆面看着有了几分气色后,将金银赐给了那几个忠心的奴婢嬷嬷后就让她们各自逃命去。
之后便是一把大火,结束了自己这一生的尊贵。
另一头,吴芸居住的宫殿也起了大火迅猛而急,安王看着左右两方向的宫殿,心下直寒,犹豫一阵直接带着人往吴芸的宫殿奔去。
大火烧得很猛烈,隐隐约能看到吴芸被人绑在椅子上正对着门口不能动弹,嘴却没有堵着,这会儿正凄惨惊恐万状,烧塌了的门框砸在了她的脚边,着了衣摆任她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只能不停的哀嚎着求着,求着被大火阻拦了的安王救她。
“芸儿,芸儿……”安王目眦欲裂大声喊着,还想要冲进去救人,被他仅剩下的几个心腹拦住了。
“陛下,火势太大已经回天无力,进不得啊……”
“陛下,城门已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安王心中全是痛意,任由他们拉着离开,他知道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即便进去了也救不了她。
陆家,赵慎!来日定当百倍偿还!安王咬牙,心中滔天恨意。
“陛下……”吴芸看着决然弃她而去的男人,满是凄惨的哀嚎一声,嘴角慢慢溢出了浑黄的血水混着发黑的细小肉块。
五脏六腑具损,即便没有大火她也活不了。
大火很快湮灭了她的身影!
一个宫婢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肆意的大火,无声笑着。
姐姐,雨儿给你报仇了!
说来还要感谢那三人,感谢破了城的大军,没有他们,也不会有今日报仇的契机。
她不知道那三人是谁,那三人只是断了那恶毒女人的手脚,喂了她□□,那人说这毒甚是折磨人不会马上死,不过一个时辰后五脏六腑将会化为血水且天下没人能解必死无疑。
她原本不是那毒妇宫里伺候的宫人,一向疼她爱她的姐姐出事后,她想报仇这才费尽心机进到了那毒妇的居住的地方当了个撒扫丫头。
今日发生的事她都知道,那毒妇身边的人都跑光了,唯独她没有,那三人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仇恨并没有驱赶她,而是废了毒妇喂了药后径直离开,始终当没看见她。
她记得她们似乎叫那蛇蝎毒妇为林婉儿,仇人的名字她早就死死的记在心里,虽有疑惑,但是并不妨碍她报仇,她只知道这人就是杀了她姐姐的仇人。
这毒妇一生作恶太多,那三人估计也是这毒妇的仇人,她们报完仇了,她也该报仇了。所以她在她们离开后,把被废了手脚的人绑了起来,屋子里浇了火油点了火,没有堵住口舌是因为已经乱成一团没人会理会这里,她要让她尝一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儿。
她姐姐不过就是因为被喝醉酒了的帝王强要了身子去,酒醒后的帝王见她姐姐颜色并不多出众也没有什么怜惜之心,姐姐也没有什么野心奈何就那一夜后就有了身孕,叫一直没有怀孕的毒妇知道了,竟然随意找了个由头将人活生生的杖打至死,一尸两命!
宫里谁也不知道她们是姐妹,但是这仇如何能不报,奈何她只是一个小小宫人势单力薄,只能等待。好在老天爷垂怜,有了今日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她就是要她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弃她而去,就是要她带着不甘怨愤悲惨死去,以告慰她姐姐的在天之灵。
“这才该是你应得的下场,合该灰飞烟灭死无全尸……”看着已经烧成一个火人与大火融为一体的毒妇,大仇得报的雨儿背着细软逃出宫去。
赵慎带着人杀入时,就看到被扒了外裳以屈辱的姿势被捆绑在殿前大柱上,成了一个个人形粽子。
众人面面相觑后顿时哄笑出声,赵慎陆云恒两人嘴角也是噙了笑意,他们大概知道这是出自谁人只手了。
安王脸青了黑黑了白简直羞愤欲死,奈何手脚不能动弹,只能闭上眼睛当起了瞎子聋子假装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狼狈,他们的戏谑嘲讽。
大殿内一地穿着朝服的尸体,赵慎挥了挥手都让人拖了下去。
安王终是被人解了下来,暂时关到了天牢。
祭天大典后,赵慎登上了王位,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时很好祭天事宜一切顺利。
新帝登基后赵慎请辞直接离开了都城。
大殿上。
前朝帝王一脸屈辱的被押着跪在了赵慎面前。
“知道你最不该做的事是什么,又输在哪里吗?”赵慎坐在王座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颇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
似乎就是坐到了人人都想坐的位置,也没什么值得惊喜。
“成王败寇,何必废话!”安王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
“有些人有野心而有些人没有,有些人动得有些人动不得,而你既不知道谁有野心谁没有野心,又不知道谁动得谁动不得,蠢成这样,啧……”说罢赵慎嘲讽又极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赢了如何不过乱臣贼子,你依旧堵不住悠悠众口,名不正言不顺,你……”
“别把你李姓江山看太重,更别把你自己看得那么重要!”赵慎嗤笑一声挥手随口一句厚葬就让人拉了下去。
早早被押入天牢看管起来的安王并不知道,在他被押入天牢后天空乌云密布,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天助一般浇灭了正要蔓延的火势,保住了剩下的宫殿。
追随赵慎的一众文臣武将更是觉得这是天意,他们的主公就是天命之子,长陇之主今日一切实乃天意不可违!
之后祭天大典更是顺利一场并无不妥,众大臣乃至百姓都认为,现如今的帝王才是天命之子才会如此行事万顺。
……
于赵慎而言这不是他第一次称帝,都城的一片混乱在他眼里并不是什么事。
几月过后,都城一切也都渐渐步入正轨。
宫内该清理的都已经清理干净,重新挑选了一批宫人,因为他没有妻妾所有现如今的后宫一片清冷!
新朝初辟里里外外都有事要忙众大臣们各自都忙不过来,暂时没人去提这一茬。
……
与来时不同,回程的时候,王曼三人乘着马车一路上一边逛着一边吃着,甚至中途又拐去了海边,总之沿途的风景山川尽收眼底后,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泗水。
赶死几匹马回到泗水的陆云恒却是扑了一个空,王曼她们玩儿去了,只回来了一封信。
这一日,陆云恒又带着儿子直直的看着路口,视线内摇摇晃晃出来一架马车,父子两个难掩激动。
等着她们回来的这些日子,实在磨人,要不是曼曼不让他去找她,他早就撒下一切跑去找人了。
好不容易能够卸下陆云恒该做的事,现如今的他只是他,他该做的事就是守着曼曼,不管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还是四处流浪,他都可以了。
然而他家曼曼带着小姐妹浪去了,丢下他跟儿子守在家里。
“……爹,是不是娘她们回来了?”包包有些蔫蔫的问了一句,语气中有着不确定!
“对,你娘她们回来了!”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老是叫他大坏蛋的崽子终于是肯叫他爹了,陆云恒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瓜,他们等在这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期待到失望也不是一两回,他儿子都已经不敢信了都。
父子两个说着看着,马车似乎也提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跟前。
“娘~~~”他爹说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能随便哭,可他想娘亲想二丫姨姨小花姨姨了想得心里酸酸的眼泪就憋不住了,泪花一撒,甩开亲爹的手,朝着他娘狂奔过去,搂着人就不放了。
王曼看着哭红了眼眶的儿子,心里也是一热,安慰几句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她是不觉得有多重,不过包包到底大了几岁人也长高了,哭过之后又害臊起来。
“娘,儿子都长大了……”红着脸说了一句,扒拉着就要下去。
“那你都大了,怎么还哭鼻子,丑死了……”王曼把人放下又给他擦了眼泪,没好气的弹了弹他的头又打趣一句。
也是叹息,软包子终归要长成男子汉,这就不给抱了,可惜呐!
“就是,就是……想娘亲了………”包包低着小脑袋说了一句。
王曼听着很高兴,又摸了摸他的头,诉说一句。
“娘也想你了!”
得到回应的包包这下满意了,昂首挺胸乐呵呵的笑了。
“包包就不想二丫姨姨和小花姨姨?哎呦,伤心死了,小没良心了的,亏姨姨还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哼哼……”二丫假装不高兴十分夸张的表演了一番。
“才没有,包包可想二丫姨姨小花姨姨了,你们不在我都饿瘦了都!”想起还有二丫姨姨和小花姨姨,包包立马反驳表示他也想她们。
吃惯了二丫姨姨做的好吃食,突然间吃不到了,可不得饿瘦几斤几两!
“小滑头,光想我做的好吃……不过还真是瘦了……不行,快些回去,我得给我家包包做一桌子的好吃的找补点回来才是……”二丫一脸心疼的说着。
“是瘦了!”小花捧着他清瘦许多的脸蛋,很是郑重也疼惜。
“嘿嘿……没瘦没瘦……是长高了……”包包不想让她们难过,乐呵呵笑说着比划着,表示自己只是长高了没饿瘦,虽然他真的瘦了许多。
“曼曼,我们回家吧……”陆云恒叫了一声,伸出了手。
王曼看着那只手,顿了一下就把手放了上去,朝着他笑了笑。
“好,回家!”
……
风调雨顺过了一年,直到开元次年,各地匪患已经平定,安居乐业还说不上,但是也都已经稳定下来,开始恢复生息。
朝堂之上。
赵慎坐在高位,下首文臣武将整齐分列。
“陛下,现如今一切都已经稳定,后宫不可一日无主,选秀之事是否也该着手准备!”
“没有选秀,孤一生只娶一妻,若是各位想让自家的闺秀守活寡只管往宫里送!”赵慎瞟了他们一眼,冷然说道。
“陛下,不可啊……”站出来说话的人,看着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帝王,心下凛然,再也说不下去。
“即便没有那层关系,只要你们不知法犯法,结党营私孤该重用一样重用。若是存了别的心思,也别怪孤不念旧情!”
“臣等不敢!”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说了那不就表示有别的心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好在他们的陛下并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不犯法不去触碰他的底线,谁也不会拿他们如何。
站在朝堂上的都是跟着赵慎一路走过来的,谁都知道他的手段,没人真的敢去挑战他的威严。
“那便好!西北边土有陆将军守着孤很放心,流民也多已经返乡安稳下来,去年开了恩科挑但各地官员仍有缺失,久无官员管束容易起乱子……”赵慎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到。
“今秋便破例再开恩科,挑选可用之才了接管各地空缺!”
对此,众大臣都没有异议,长陇幅员辽阔,州府县众多,各地官吏确实还未能全部填上。
破例再开恩科,并没有不妥!
“陛下圣明!”
这一年赵慎又颁布了几项法典,新法典并不严苛,多是利国利民的,但是若是有人知法犯法便是流放或者死罪。
……
恩科过后,选出来的一众有才学且品行端正的学子多数被分派各地接管各地庶务。
赵慎将政务暂时交给了左右手,任性的丢下一切,带着人来到了新泗水。
二丫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站了人,脚边土狗黑正气势汹汹的盯着门外的一群人。
“汪汪汪……”
“姐,我来接你了!”赵小黑极力忍着没把那只朝着他龇牙咧嘴猛吠的黑一脚踹开,朝着她一脸殷切的说着,眼眸中还带着些许羞涩之意,跟个情窦初开的二傻子似的。
那模样看得二丫很是无语,挺想他的,但是暂时并不怎么期盼他的出现。
因为她知道,他来了代表着她也要离开这里了!
不想承认,但是这只黑疯起来的时候会很麻烦,她不想他伤到她姐他们,也不想她们的安稳日子再次被破坏,更不想让这只黑跟她姐跟陆云恒刀剑相戈!
这不要脸的当着众朝臣说出一生只娶一妻的时候,就自己写了表功信,八百里加急让人给她送了过来。
看得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隐隐感动,她对这人本就不是没有情的。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如此……
谁让这人在她死了之后疯成那个鬼样子,她可不敢让他再疯一次!
“等着!”二丫丢了一句,啪嗒一声把门关上。
让他等着,就是会跟他回家喽……这么一想,赵慎就心满意足了,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屁股一低直接做门槛上了。
“陛下……”跟着他来接人的一众将士,看着毫不拘束一屁股坐下去的帝王,有些心塞,好在那些个文臣不在,不然又有的说道了。
“无妨,孤高兴……”赵慎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就不再理会他们,兀自神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精光闪闪,亮得有些骇人。
一看就知道没憋着什么好……咳咳……差点忘了那是陛下,他们的主子!
这一等直接到了天黑,紧紧闭着的门里都飘出来肉香味儿了,这门还是没开,他们未来的王后也不见人影。
众人有些懵,他们陛下该不会叫人涮了吧!
早就等心慌了的赵小黑这会儿脸色越发不好看,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饿了一天肚子又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你们自己找吃的去!”交代一句,自己攀着院墙爬了进去。
看着院内正吃得香的众人,心下愤愤又不敢生气,他姐刚刚可是瞪了他一眼,他要是敢撒气,他敢保证她能大扫把赶他出去。
“吃上了啊,正好赶上,哈哈……”赵小黑无视众人的黑脸十分能屈能伸,打哈哈一句兀自坐到他姐边上,盛了饭的碗筷,他姐果然还是心疼他念着他爱着他的。
怕他饿着,早早就准备好了!赵慎心里偷着乐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
第二天一早。
“真的要走?要不再……”即便昨夜已经跟二丫谈过,王曼还是不甘问了一句。
自己养的白菜还是叫猪给拱了,她现在可算是体会到这种心情了,略不爽!
赵慎一听她这么说,脸黑黑的就要上前,被二丫一巴掌拍了下去。
“姐~”二丫红着眼睛嗔了一句,还没离开她觉得她已经开始想他们了,心里也很不好受,却也只能憋着,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最后,赵小黑还是如愿以偿接到了他的王后。
封后大典举行的时候王曼这些个娘家人也去了。
原本以为没有靠山只单单得了陛下青睐的新后,在封后大典当日众人才知道新后的娘家人就是陆家人。
不过就是没有这层关系也没人敢小瞧了她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陛下的眼珠子心头肉,疼在心里爱在眼里,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能不爽半天。
不过好在政事上他们的陛下并没有松懈,甚至大刀阔斧创新改革,摒弃了很多陈腐的制度,又拟定颁布了很多利国利民的政令。
重视农耕却也没有忽略了商事,商人的地位提升了许多。一众行商之人摩拳擦掌新朝的经济很快得到了改善,各地货物流通开始趋于稳定。甚至在陆云恒夫妻俩提供的番邦粮种差不多遍及整个长陇后,重新开了海禁,组建海上船队的事也在有条不紊的的进行着。
他们的陛下似乎也做到了一生一妻的约定,开元五年王后诞下龙大赦天下,小殿下三岁那年直接被立为太子,众大臣也没有异议,他们的小殿下确实聪慧过人。
那之后二丫又生了个小公主,赵小黑父子两个一个女儿控一个妹控整天我闺女我妹妹你来我往的,二丫就在一旁吃着小点笑眯眯的看着,摇篮里的小丫头咧着小米牙小肉爪拍得欢快,也是很高兴。
二丫还是有点愁的,愁她弟弟,这小子说什么也不找媳妇儿。
说来她回了都城后,王余就偷偷去了西北边土,跟在陆爵身边,一步一脚印走到了今日。身上添了不少伤,自然也立了不少战功,现如今也是西北边土赫赫有名的小将。
一开始他本来想跟在他姐身边的,可大姐夫说得也对,他现在无功无爵的,即便跟了回去陛下给他封了官侯那也不过就是虚名,并帮不了他姐什么。所以在他姐跟着去了都城后,他直接去了西北边土磨练自己,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好有底气给他姐撑腰,大姐夫说得不错出生他们决定不了,但是未来却是可以创造的。
……
新泗水。
面冠如玉的少年郎回到家中,直接去了他娘的院子。
庭院里美妇人悠闲的坐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脸上静谧一片,嘴角浅浅的笑看着很是舒心自在。
旁边搁着一张婴儿床,白嫩嫩的小丫头还站不稳,这会儿屁股一耸一耸十分有毅力的朝着她亲娘爬去,可惜半天也挪不动几步,甚至爬到一半又忘了最开始的目的,乐呵呵的抱着脚丫子啃得开心。
“娘,儿子回来了!”
少年郎响亮的喊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他娘眯着眼睛悠闲自在躺在摇椅上应了一声就不理会他了,而自家妹妹抱着脚丫子啃得开心。
心一下就软的一塌糊涂,这是他妹妹啊,软软小小又香香的,盼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把妹妹盼来了。他可还记得自家老爹当年在他三四岁的时候就许诺了他一个妹妹,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才给他造出一个。
正想过去跟自家可爱的妹妹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下,脑后面传来一声娇娇俏俏的制止声。
“站住,不准碰妹妹……”
“陆云萱,边儿去,那是我妹妹……”陆泽宇才不理她,头也不回嫌弃一句。
“嫂嫂你看,小侄儿凶我……”陆云萱一跺脚娇呼呼告起了状。
“哦,回头叫你大哥揍他屁屁!”王曼一点也不想掺和几个小的的事,随口回了一句。
“……”嫂嫂真是越来越懒了,以前都亲自揍来着……
“哇呜呜……”突然被抱起来的小奶娃,眼睛懵懵的看着自己离她亲爱的小床床越来越远了,就连脚丫子也啃不到了,这一下就不乐意了,奶爪子啪啪啪的往她家小哥哥脸上招呼。
小奶娃能有多大点力气,何况这是他妹妹,亲的。就是被揍了,陆妹控亲哥也是万分乐意的!
当年的小包子也长大了,现如今身量继承了陆家一贯的高个子,这些年拳脚功夫也没歇下来,端的是又高又扎实看着很是俊逸挺拔。
亲亲抱抱举高高飞了一阵,小奶娃完全忘了她的小床床还有脚丫子,跟她小哥哥乐呵呵的玩得开心,玩累了就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当起了肩饼子!
陆云萱骄哼一句,还是挪到了婴儿床边上,轻轻的戳挠着小奶娃的脚丫子玩儿,逗得怕痒的小奶娃咯咯咯笑着乱踢了几脚,全都踢在了抱着她的陆小哥哥身上。
无知无觉猝不及防的几下愣是让她亲哥闷哼了几声。
他忘了他家妹妹承了他娘的大力气,虽说是时灵时不灵的,猛地来一下,也是疼人呐。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搞事的陆云萱,他不着调的小姑姑,明明小时候也是乖乖巧巧的,果然还是他妹妹最可爱……
陆泽宇抱着他家妹子麻溜躲到了另一边,一副远离祸害的直白模样,弄得小姑娘气的又是一阵跳脚。
不过气了一会儿又自己不气了,挺了挺腰一副我是长辈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待了一会的,蹦蹦跳跳的又回家去了。
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啊,嫂嫂做的饭菜真不咋滴……
陆云恒背上挂了大弓箭提着野物走了进来,一副山里人的打扮却也掩藏不了自身的气势。
赵慎给他弄了个异姓王当,长溪包括泗水这边就是他的封地。
该处理的事处理完后,陆云恒担子一扔就乐得当起了农夫守着他媳妇儿过日子。
反正长溪那边有陆平几个看着也出不了乱子,现如今什么也没有他老婆和闺女重要。
“曼曼,我回来了,今儿打了只飞…………臭小子,放开我闺女………”
说得正开心,一进来就看到小崽子抱着他闺女,他闺女还糊了这小崽子一脸,这下亲爹陆就不高兴了,怒吼一句提着东西就要过去抢人。
陆泽宇嫌弃的撇了撇嘴避开了一步,臭烘烘的可不能熏着他妹妹。
小奶娃倒是不介意,甚至对她爹打回来的野物挺有些兴趣,咿呀呀的伸着手要去抓。
“等会儿再收拾你!”陆云恒这才想起他这一身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傻粑粑朝着闺女亲亲热热的笑了笑,麻溜回屋收拾干净自己,换了衣裳这才又跑了出来。
此时的小奶崽子已经叫他哥哥放到了王曼身上,原本闹腾的小奶娃这会儿乖巧得不得了,乖乖的窝在她亲娘怀里,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声宛如睡神附体,一秒入睡!
王曼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手不自觉轻轻的拍着小闺女的后背,十分有规律,小奶娃睡得更是香甜。
陆云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暖透人心的画面,脚步都轻了许多,面对朝着他挑衅一笑的皮儿子都宽容不少,打算今天先放过明天再收拾他!
收拾到嘎嘣脆的那种……
小奶娃睡熟后陆云恒动作熟练的把人抱进了屋里,被放到了床上,小奶娃都没有醒过来,兀自睡得香甜。
“娘,我去看看太爷爷他们,今儿不回来吃饭了啊……”陆泽宇一边说着就要往外跑。
“知道怕了?让你皮……”王曼笑骂一句,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陆泽宇嘿嘿一声,脚底抹油跑了!
他老子收拾人的手段太多了,层出不穷防不慎防,溜了溜了……
人一下就跑没影儿了,里头那个放下了还是不舍得离开的傻粑粑大抵还是把小闺女弄醒了,这会儿正唱着摇篮曲温柔的哄着!
王曼笑了笑站了起来,往屋子方向去,也没进去就靠在门边看着里头的父女俩。
看了一会儿又伸了伸腰也没去打扰他们直接往厨房去,小花提着篮子回来了看着院子里的野物。
“大姐,我回来了……呦这还打了不少好东西呢,正好摘了些山菌子一会儿炖了吃……”
“好,那我把米淘上,菜就交给你了……”说到吃的王曼也是挺高兴的。
“行!”小花笑着应下,洗了手就开始忙碌。
王曼将饭煮上后就帮着清理食材,看着在灶前忙碌的身影,微不可闻叹息一声。
二丫去了都城现如今也是一儿一女,赵小黑也确实做到了当初说的,一生只一妻,偌大后宫始终只有二丫一人,也是幸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知道小花的过往,自然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她不会去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不管以后如何,这里始终是她的家,他们始终是她的家人。
她知道孟方对小花有意,甚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分孟浪的事,表明心迹后也只是默默关心等待着,在等她愿意的那一天!
他都如此,她自然不会过多去插手这事。
虽然她很希望有个人能打开小花的心扉,能疼她关心她陪着她,但是男女之事本就强迫不得。
小花愿意过怎样的人生最后能做决定的只有她自己,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尊重她的决定!
谁也不知道孟方这一等竟然又是几个年头过去,这期间任凭孟家爹娘怎么催,他也是无动于衷,到最后孟家爹娘已经死心,对于他的亲事不再执着。
陆云恒小闺女六岁的时候,小花终是松了口,给了孟方回应最后水到渠成,孟方终是把他的爱重的女子娶了回家。
孟方夫妻俩一辈子只要了一个孩子,但是却也是互相陪伴到老。
她曾经问过小花对孟方似否有爱,她记得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孟方是个好人,这么走过来她都习惯了,要是少了他,她应该会很不习惯,很不自在,也会很孤单!
她说话的时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爱意却是出卖了她。
也是那时候起,她知道小花对孟方是有情的。
所以,这样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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