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赶紧拉马车回家。
回到村子，太阳偏西。
沈耽顾不上歇一口，直接拿起靠在院角的工具下坡去摘橘子。
五茶也顾不上了，和沈耽两人从橘子林的两头分开摘。
太阳彻底落下山，留一片红霞在天际。
沈耽手法越来越熟练，他个子又高，坐在树杈间，抻着身子，长臂一手拿剪子，一手握橘子。
肩膀挎着箩筐。
动作麻利，左右手打配合。
筐里的橘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
沈耽就将箩筐架在另外的树杈上。自己攀着树枝往上头去。
因为受阳光充足照射的缘故，越上面的橘子越红。
沈耽全神贯注摘橘子。
势必要一鼓作气。
幺茶做完一天的功课，吃完饭，放下碗筷就急匆匆跑过来帮忙。
“二哥？今天要多少斤呢。”
沈耽满额大汗，蹲在树枝上，喘口气，才道：“先帮我把这框提下去，要满了。”
“好。”
两兄弟齐心协力。
沈耽跳下来，说：“后日统共要一千斤，这两天得忙。”
幺茶：“价格谈好了吗？”
沈耽：“五文。”
“那还行。”
两人抬着箩筐往桥边走，洗完橘子又抬回家倒在席子上凉干，等装车的时候再分三六九。
河豚很乖的坐在枣树下看家。
沈耽指了指西边那块，说：“今晚摘那片儿。”
三兄弟干了大半夜，累的不行。
收工的时候，幺茶腿像刚从折叠箱里拿出来舒缓，过后马上又麻木难受，特酸软。
沈耽还好点，收割麦子练出来的。他受得住，只不过腰有些胀痛。
三兄弟拖着疲惫沉重的身子上坡，幺茶干脆说不回了，今晚挤一挤凑合得了。
于是他们三人挤一张炕，冲个凉，倒头就睡。
第二天卯时，沈耽醒。
翻身，全身都痛。缓了好久才适应过来，下地烧饭。
半盏茶后，沈耽出门。
河豚瘫在屋檐角落的狗窝里，伸了个很销魂的懒腰。
沈耽笑骂：“狗子，别懒！”
河豚立马兴奋地四脚并地，吐露舌头哈哈待命。
沈耽勒紧裤腰带，提着筐、剪子去西南边儿的橘子林。
幺茶和五茶醒，太阳已经出来了。
两人赶紧洗把脸，吃完饭也出门去干活。
这会儿的天气没之前收割麦子那会儿热，干起活儿来还算清爽。
沈耽正奋斗在高树枝上，忽然一声‘沈耽大哥’分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平桉？！”沈耽把着树枝笑道：“你来啦？”
盼天盼地可算望来了桉桉。
现在见着平桉一眼，沈耽心里就舒坦。之前筋疲力尽得不想说话，此刻，他就跟点了火的爆竿。
激动到想炸！
“嗯。”平桉来还背篓子。
沈耽在忙，实在腾不出时间和她侃聊。平桉却笑道：“我，帮你摘，橘子。”
“不用！我们忙得过来。”沈耽哪儿能让姑娘干活。
平安：“没事。”说着就熟练的挽袖子。
幺茶正推着鸡公车往桥边走，路过，直笑，笑了半天，沈耽指指他，把嘴给我合上。
幺茶轻咳一声，将剪子递给姑娘，热情问：“你叫什么啊。”
“平桉。”
幺茶冲姑娘眨眼睛：“哦，真利落的名字——我二哥天天盼着你来呢。”
平桉闻言，稍稍低头腼腆的笑。
沈耽坐在树枝上，朝他扔个桔子：“去！”
“唉！”幺茶推着鸡公车笑呵呵的走了。
平桉真的是个干活的能手。她不多言不多语，身材看去纤细偏瘦，却不大像是个十六岁的姑娘。
爬树比沈耽还灵活，力气也大。手脚更快。
像个小子。内敛沉默的那种。
沈耽问她怎么从客运来客栈回来了？
平桉说：“农活忙，老板娘，放我回来。”说话间完全不耽误她干活。
手脚更是不比沈耽慢。
“哦。”
沈耽是打心底里稀罕姑娘，有平桉在，沈耽哪儿哪儿都精神。
男人这么拼为什么？
不就为了让心爱女人把自己看在眼里吗。
嗯，耽爷最凶。
在平桉面前卖力秀长腿，能够胳膊就拼命往上摘，褂子一斜，腰腹间的肌肉紧实又漂亮。
好几次，平桉视线都经过了，特别不好意思，只好默默移开。
不过。
是真的好看。
中午时分，二妮给他们送来了饭。
五茶惊喜：“二姐，怎么是你来给我们送饭来？”
二妞：“大姐不得空，你和幺茶都帮二哥，唯独我们房没出人来帮忙。我爹和祖父就说这几天让我给你们送饭。”
沈耽跳下来接过饭筐：“多谢二妮。”
二妮：“不客气的，二哥。”
二妮趁他们吃饭的空档，还帮他们摘了一筐橘子。几人吃完饭，又开始忙活。二妞下来去收饭框，笑道：“家里有活我脱不开，我就先回了。”
沈耽：“回去吧。多谢大伯，更谢你，饭菜做得这么香。”
二妮：“晚上还想吃什么，你们说，我给你们做。”
幺茶站起身，笑：“二姐，我想吃凉拌折耳根。”
“好。”二妞笑着答应，然后也匆匆回家去干活。
整个下午，沈耽，五茶，幺茶和平桉忙得停不下来。沈耽说摘橘子太累人，让平桉别帮忙了，回家去吧。
平桉笑道：“明日一早我，就进县城去渡口，无妨。”
幺茶：“你家有几个兄弟姊妹啊？”
“五个，全是姊妹，没有兄弟。”
“呦！”幺茶笑，平老爹真不准。
沈耽：“那这样，我们几个男人摘橘子，你帮我们去桥边洗，相对轻巧些，好不好。”
“好。”
就这样，流水线作业产生：沈耽和五茶站在树枝高头；平桉坐在桥头的鹅卵石上埋头洗橘子；幺茶一趟推着摘下来的橘子，一趟推着洗干净的橘子往坡上家中运。
四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太阳下山，沈耽看了看战况。
这几天不分昼夜的采摘，基本上大片成熟的橘子都摘得差不多。还剩下大约六百斤，今晚熬会儿夜，再摘一些。
明日那两家寿宴和喜宴的要的橘子就出来了。
二妮来给他们送饭，一看，笑道：“你们动作好快啊。”
几人坐下来吃饭，平桉洗完最后一筐橘子，捶了捶腰。过来笑道：“我，要走了。”
幺茶：“吃完饭再走吧。”
平桉：“不用了。”
沈耽浑身都汗，胸前的衣裳都被汗水淋湿了，他道：“我送你。”毕竟天色不早。
平桉摆摆手：“你忙，我自己能回去。”
沈耽皱眉：“我不放心。”
五茶和幺茶就在那儿笑。
看他二哥那上心劲儿，喜欢平桉没跑！
平桉却拿出别在身后的镰刀，指指它，说：“没事。”且坚决不让沈耽送，怕耽误他。
沈耽：“那这样，明天你什么时候进城？”
平安：“寅时。”
“那正好，我们一道走，你家在哪儿我们去等你。”
平桉点点头：“白河村。”
幺茶：“我们经过哪儿啊。”
沈耽算了算时间，说：“寅时二刻，你在路口边等我们。”
平桉：“嗯。”
那一颦抿唇笑，简直要勾走沈耽的魂。
了不得，我的好姑娘。
后半夜干活，想着姑娘半挽袖子摘橘子的动作，沈耽就浑身有干劲儿。
不困！
我为姑娘打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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