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盈盈下了火车, 就找人打听了一个能打电话的地方。
先后拨了几个号码后, 才打到某个地方。
孟海东估算好时间, 今天特地休假, 不在部队里面, 听到电话铃响后, 知道是尚盈盈, 忍不住说道:“你过去旁的别多说,就把东西交给他。”
“我知道,何况我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听到对面话筒里略带讥笑的声音, 孟海东声音忽得大起来:“你别忘了,我再不好,也是锦州的表哥。我没事, 你才会没事。”
“你不是之前, 想问我尚家的情况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爷爷去了XX疗养院,你知道那里的, 进去不容易出来更不容易。至于尚家其他人, 你爸被撸了职位, 兄长他们更别说了, 时刻有丢掉工作的危险, 就看有人想不想弄他们了。”
“那……那尚依依呢。”尚依依抓着听筒的手一紧, 难怪刚才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明明来的时候爷爷和爸爸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可不过……是啊, 两天的火车能改变太多的事情。
“她?她如今不姓尚了。”她也是个狠人, 国家现在自然不可能翻篇追究一个死人的错误,何况她爸的那些错误,作为小孩子的她又哪里知道。就是如今尚家危机,尚依依非常干脆又果断地同尚家割断关系,真是狠心呢……
徐慧好歹是为了不害到孟海东,最后孟川流也同意,而且毕竟当初两个人中间出现过杨依依,或许还有其他人。
饶是如此,徐慧来到孟海东这边,偶尔想起孟川流还会打点毛衣寄过去。
孟海东不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做,但他下意思地去忽略,或许心里也希望有一天父母能重新走到一起啊,当然是等局势对他更好一些的时候。
即使不能,总归若是母亲能拖出父亲的一些心思也是好的,他不想又突然冒出什么弟弟妹妹来。
是的,杨依依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至于为何知道杨依依结婚了,自然是因为不在眼皮子底下心里就有些偏心眼的孟川流一系列动作被他察觉,虽说人跑了,不知道去哪里。
可不代表孟海东不关注。
而且很恰巧,那份报纸他也看见了,于是顺顺当当地安排人隐瞒了下来。
这样做非常容易,毕竟杨依依去了哪里,有陈锦州帮着遮掩,孟川流并不知道,不过是在当地流传的报纸,入不到孟川流眼里实在是太正常了。
尚盈盈放下电话,走出门,站在寒风中拢了拢身上灰绿色的大衣。
她依然没办法像别人一样面黄朝天地穿着土土的,被人再说她也没有用,尚家出事了,可出事前她手里攒了不少钱。
孟海东至少有一点是好的,从不过问她这些钱,虽然自己赚的钱也不给她管,但没关系家里一应开销也轮不到尚盈盈去负责,反而每个月能得一些零花钱。
有钱有闲,尚盈盈还是能小小地打扮自己。
至少到底还是同过去不同。
要是以前,她身上肯定是艳丽的大红色呢子外套,来了上海之后,肯定直奔最大的饭店,但现在嘛……
尚盈盈走到一边问了路人,找了叮叮车后,坐车过去,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寻到办结婚酒的地方,就过去等着。
对此,舒曼还不知情的。
她也没有机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
两辈子第一次结婚,说不上什么心情,只记得全程赶鸭子上架一般,伴随着紧张的心情,等人缓和过来,已经坐在昨晚林老太太提前过来铺好的喜被上面。
这可不是市面上有在卖的,而是老人家一早之前弄得,原本是打算弄个八床六床的,但因为局势和之前的情形,棉花不易得,拢共攒到现在就一条,外面的绸缎罩被也是舒母陪同着在上海绕了好几大圈子才买回来的。
“怎么样?心情激动不?”白玉英和杜鹃推门进来。
舒曼看到是她们,笑了笑。
白玉英揶揄道:“是不是很失望进来的不是妹夫啊。”
舒曼抿着嘴笑了笑,要说结婚紧张是紧张,主要是那种仪式感一样的情绪,可真要说其他什么想法也是没有的。
几年的相处,已经有老夫老妻的模式了。
舒曼敢说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了。
昨天夜里,陈锦州还巴巴地偷爬过来见她,刚才迎亲也是全程一起,又不是真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哪有什么失望的。
当然……本以为会是他的。
“爸妈呢?还有伯父呢?”毕竟这里暂时当做陈锦州的新房,娘家人就没有上门,舒安和白玉英无所谓,但长辈这样的就会顾忌许多。
“你哥开车送去饭店先了,你知道的,爸妈有多紧张了。”当年舒安和白玉英的时候,一个局势还不太好,还有一个白玉英的身份当时是造假的,根本不敢做大动作,再是喜事,也是往低调里去。好在白玉英只有高兴的份,正因为低调,白父才得以有机会参与,否则真的办得热热闹闹的,白父却是不能参与了,与之相比,后者这样才是遗憾。
“那锦州呢?”
白玉英笑笑,没真取笑自己的小姑子,只是想了想说道:“刚才来了个人,他出去了。”
舒曼笑容一敛。
白玉英安抚地拍了拍白玉英,当着杜鹃的面,有些话她没有说。
也知道小姑子的担心。
但这事真是没办法,说不清对错。
怪谁呢?
谁知道这么巧不是。
陈锦州的脸色沉沉的,最后抿唇说道:“夜里离开。”
“可是……”
“我会准时到达的。”不是紧急到差这么几个小时,按照对方的行路安排,路上会耽搁一阵子,但陈锦州有自己的法子,他会按照时间抵达的。
所以……婚礼继续。
陈锦州和舒曼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笑。
去到饭店,看到笑容满面的舒父舒母,谁也没有说什么。
舒曼不太喜欢应付那么多人,当结婚嘛,总是随大众避免不了的。
或许是这样热闹喜庆的气氛,每个人都是由衷地说着漂亮好听的话。
原本三分的情感也被渲染成七分。
舒曼跟随陈锦州从舒家奶奶那桌离开后,目光忽而转向大门口走进来的人。
她拉住陈锦州,往后边努了努嘴:“去好好表现,无关紧要的人,你去什么?”这个时候不想好好在老丈人和大舅哥面前表现,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那……”
“我去。”舒曼勾了勾唇角。
不就是夫人外交嘛。
她懂。
自己这婚事一结,辈分立刻见涨。
瞧,什么老婆,妻子,夫人,反正听着年纪就大了些,昨天晚上,舒母可是拉着她说了一堆的话,从出生说到嫁人,也就是陈锦州还小姑娘小姑娘地叫着。
别说,听着听着还是让人忍不住唇角上扬的。
“出去说话?”为着今天是结婚的日子,舒曼和陈锦州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随大流,不弄什么新潮流,而是穿着两套修身崭新的绿军装。
婚礼是做给别人看的,想穿漂亮的裙子有的是机会。
舒曼并不着急,见尚盈盈在自己的衣服上停留了一下也不以为意,或者说懒得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舒曼把人带去饭店的一个包厢里,让人送了一壶茶过来。
饭菜是没有的,为了一个人整一桌菜也太浪费了,去和其他客人挤一挤,舒曼也不认为尚盈盈愿意,她也不希望宾客板着个难看的脸。
索性,等对方喝了茶,就问得直接。
“你是代表孟家还是孟海东?”
“就不能是我自己嘛。”尚盈盈放下手里的茶杯,认真地说道:“你该知道的,我对陈锦州……”
“那不重要。”舒曼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尚盈盈忍了忍,努力端着脸笑道:“那什么才重要?”
舒曼挑了挑眉,看着神色有些认真的人,不由好笑道:“所有人都喜欢钱,可钱喜欢所有人了吗?我知道自己男人有副好皮相,但那又有什么?总归不是外面什么人他都放在心上的?””
这些年,陆续看上陈锦州脸的也有个五五之数了。
大家都是什么情况,她还能不知道。
她要真因为别人喜欢陈锦州而埋怨他,那他得多委屈啊。
“追求美好事物我是懂的,只是有时候大家也应该明白求而不能得是必然的。”舒曼勾了勾唇角,笑看脸色突变的尚盈盈:“你现在可以说你的来意了吧?我猜你是代表孟……孟老爷子来的?”她的目光落在尚盈盈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的东西。
尚盈盈看着她,沉默半晌后,垂眼:“这是爷爷给锦州的。”
“不需要。”陈锦州从门外走进来,看也不看尚盈盈一眼,对站起身的舒曼温和笑道:“你这个新娘子也该去敬酒了,爸妈他们都问了呢。”
一辈子难有一次婚礼,至少对陈锦州来说如此,他十分不乐意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过来占据夫妻的时间。
一寸光阴一寸金,对于夜半就要离开的陈锦州来说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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