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也坐下吧。”舒曼这是方方正正的四方桌, 正好可以坐四个人, 要是人多也没有关系, 去茅草房里把圆桌板搬出来放在四方桌上面, 就能坐上十来个人。因为之前说过, 只来徐老一个人, 舒曼就没有另外准备, 陈锦州招呼后,徐老点了点头。
陈锦州叫忠叔的人出府意外的竟然不是紫老身边的警卫员,不过作用上也差不多, 只是更倾向于生活上的照顾。
据说忠叔是被徐老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而后就一直跟在旁边,也一直不曾结婚。
说起这件事情, 忠叔十分坦然地笑道:“本来老陈说过, 等锦州以后结婚了,生的孩子认我当干爷爷。我在京城也留了一处小院想给孩子当见面礼的……”看看陈锦州又看看面红耳赤只顾着埋头扒饭的舒曼什么也没有说。
陈锦州抿了抿嘴, 举着筷子给徐老夹了菜。
他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明白肯定是父亲的确有说过类似的话, 不然忠叔是不会胡编瞎造的。要给忠叔养老, 是没什么。
他不介意, 可涉及到自己的儿女, 陈锦州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
小半碗放下去了,桌上的菜却不见她动几筷子。
不了解的以为她害羞,大家默契地笑笑。
几筷子下去, 桌上的饭菜就少了一大半。
等徐老和忠叔离开, 几乎是进行了光盘运动,也是他们临走前的解释,舒曼才知道从徐老出事后,忠叔虽生活上有所照顾,但无奈厨艺这事情也要考天赋,弄得两个人只能吃一些干粮,之前一直想着退路,等定下地方就是想着如何避人耳目地离开。
等到红旗村,倒是在张队长的殷勤招待下,在张家院子里吃上一顿不错的饭菜。
但到底有所顾忌,只是略微动了动,走前还给足了粮票了。
倒是到陈锦州这边,这就是真的亲近的小辈,两个档长辈的都放得开。
不但如此,走的时候,舒曼还得了一个忠叔送的小玩意。
陈锦州送人到小院门口,虽说这地方要给徐老住了,但毕竟主人家还没有拿东西离开,徐老也没打算马上住下来,他暂时还在老叔公那里住一晚。
他回屋的时候,就看到舒曼拿着个用子弹做的模型坦克把玩着。
“喜欢?”
“嗯。”挺精致的不是嘛。
除了以前的那些老物件,以及现在科学出来的例如收音机、缝纫机这些东西,其他的物品大部分都是以实用为主,想精致大方是万万没有的。人力资源都没办法去实现这些。
“喜欢,我给你做几个?”
“我要那么多做什么?”舒曼看向陈锦州:“你可别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她不知道陈锦州暗地里做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因为有保密约定。
似乎正是因为如此,反正她除了在公安分局的时候看到龚琪手里拿过手木仓,其他时候没见到陈锦州有佩戴这些东西。
舒曼就猜估计因为陈锦州双重身份,他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携带武/器。既然如此子弹这些东西肯定也是被严格控制的。
“能犯什么错误。”陈锦州有些哭笑不得,闷在胸口里的那股气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谁知道呢?”舒曼嗔了陈锦州一眼:“我可是听说对岸那边什么法子都能使出来呢。”饭桌上,许是为了气氛融洽,忠叔说的多半是类似这种的话题。
说实在的,有那么点理解他为何到现在没有结婚。
因为是凭实力单身的。
就是陈锦州,要不是有一副好皮相,也难保不会是忠叔第二。
不过,舒曼很快知道自己想错了。
“忠叔是受了伤,徐老这一辈子没犯什么原则问题,那一次却打算一贯以来的行事,替他相一门亲事,不过忠叔拒绝了。”
忠叔不愿意骗人家姑娘。
就算对方说自愿不在乎,但谁知道是不是和徐老的位置有关。
因为徐老一生无儿无女,作为旁边最近的人,忠叔没少被人使用糖衣炮弹,就是威逼利诱在这一次事情发生后也出现过。
“那他在桌上说的话……”应该不仅仅是开玩笑吧。
“的确不是开玩笑。”忠叔也在闷声闷气地回答徐老的话:“老陈亲口说过的,听到的人不只有一两个,就是找人来作证也找得到的。”所以他不是在骗人。
徐老叹气:“你这是何必呢。”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要是只有阿忠一个人,他断然不会说起这件事情,徐老有心想要说他几句,又想着自己如今也算是孤家寡人在这边了,同样阿忠也差不多如此,那话就说不怎么出口。
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久,去年隔上几日做汇报工作的人,说走了就走了。这一年来,那些老领导 、老同志一个两个的没了。
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若是人都没了,怕是阿忠再也不会提起这样的话题。
徐老看着远处的青山,又觉得阿忠的提议也是不错,真成行了,至少能绊住阿忠的脚。
就是有些对不起陈锦州这个孩子。
舒曼收拾出来的两只大包袱就交叉着背在身上,还有一个竹篓子就挂在车前。
走之前,把钥匙交给张大娘。
陈锦州要先送她回去。
回去的时候,经过邮局,看到紧闭的大门。
舒曼想到郭世宝。
隔天去上班的时候,和其他老师调了上课的时间,赶去邮局拍了电报,随后又写了一封信过去。
她不清楚郭世宝是不是去找白玉英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回上海了。
陈锦州昨晚送她回来后,就找人调查了郭世宝在部队里的情况,因为体格上的不足,虽说和陈德生同期入伍,但后者进入部队仿佛鱼入海洋如鱼得水,而郭世宝却是有些艰难,在新兵营结束训练后,只能被分配去了炊事班。
陈锦州最后了解到的消息,至少前面有半年的时间,郭世宝是做了养猪的活计。
这显然不符合郭世宝进入部队的目标。
但好在,他的初衷至少借着当兵的机会离开农村。
等时间到了,转业或是退役都可以,调动一下,回到上海也比在红旗村里傻傻等待容易多了。而且男人嘛,在不知道实际情况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些美好的幻想,觉得兴许他就合适部队里,然后向张建设一样一路晋升呢?
“很多人看不起张建设是个农民的孩子,觉得他能行,自己怎么不能行?但实际上虽说国家开始注重知识,部队里不少干部都会去培训和潜修,但那还只是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少数人,绝大多数还是像张建设或是陈德生这样,你要有个好体格,没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其他都是虚的。身体不好,训练都受不住,怎么去适应外头要经历生死的任务。”陈锦州的身体也不是特别好的,他被徐老找到的时候,因为营养不好,身体像个瘦竹竿一样,每一天的训练都压得他喘不过气。要不是凭着一股信念,他也不可能坚持下来。
“那郭世宝他……”
“很显然,他没有坚持下来。”陈锦州摇摇头,他了解到的消息,其实部队里还是有人在观察郭世宝,虽说大部分是需要有个好体力的人,但也有个别部门喜欢会动脑子有些小聪明的人,而不管什么原因,事实上这样的人去部队的并不是很多。就是有,多半是家里有背景的,根本轮不到他们去挑选,家里人就已经安排好他们要走的路了。
其实郭世宝再坚持一下,未免没有一个好的未来。
或者……他本可以坚持下去的。
但郭母的死,是继白玉英结婚的消息传过去后,压到郭世宝最后一根稻草。
郭世宝做了逃兵。
或者说……很快就要变成逃兵。
他是以为母亲办理丧事的名义请假的,部队给了七日的假期。
从部队出发往返上海,中间治丧,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偏偏,郭世宝中间来了红旗村。
从上海火车站出来,看着大堂上挂着的巨大始终,时针走到12点,就代表了假期的结束。
郭世宝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提着行李袋,钻入人群中。
……
白玉英把舒家父母送到公交车的站台,目送公婆上车后,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从舒安接到电报后,舒家父母就住了过来。
美其名曰前三个月,怕白玉英不懂,紧张害怕。
这种情况下,按理来说白家的爸妈在更好一些,但白家情况特殊,舒家父母就住过来,好在他们的房子有空余的客房,住着比较宽敞。
白玉英开始的时候不是很理解,但白父知道后和她说了一些话,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坏了。毕竟男女结婚,别说和公婆一起住,多的是人几代同堂的。相对而言,她这样已经比许多人幸运很多,而且之前舒家父母并不打算住过来。
这一次来,也只是为了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能这么快说服自己,还是有因为舒安和舒曼的缘故。
且事实上,因为公婆的到来,除了稍微有些不方便外,其他地方的确很熟悉,舒母的手艺很好,白玉英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只要安心养胎就是。
就是今天,若非乡下那边大舅家要办孙儿的满月酒,舒家父母说什么也不会丢下白玉英一个人在家,好在刘小鸭那边今天只上半天的课,中午就能回来。白玉英想着自己一怀孕要被当成瓷娃娃就有些哭笑不得的甜蜜,特别是舒安最近都准点准时上下班,有时候甚至还提早离开。这对一个研究狂人来说,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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