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急于这一时俘获她的心, 他想着慢慢来也好。迟早有一天会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然后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两人又行了一路, 刘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此时, 整个人飘乎乎的坐到了案前, 垂眼看案上还摆着方才的茶水, 有些口干舌燥, 倒了一碗一引而尽。
茶香四溢,满口留香。冷静下来稍许后,这才想起来, 刚刚好像是公仪弘将她送到门口,然后就走了。猛然就想起他刚才对自己说过的话,说什么“念念不忘”云云, 一时赧然不已, 又倒了一盅茶来压压惊……
接着又忍不住担心起来,想到以后若动不动就会听到公仪弘对自己吐露情意, 突然觉得, 还不如接受王氏的冷嘲热讽。
就这样, 她一个人喝了一盅又一盅, 也无功夫细品, 只想着解眼前之渴。
正心不在焉时, 猛然听到敲门声响起,惊的她差点将一口茶水给喷出去。
她放下陶碗,连忙敛神坐正, 抬头见是朱光, 在他身后埋首跟着几个女婢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仆妇。
朱光带着几人上前,略略施了一礼道:“这几人是按我家大人的吩咐,过来侍候女公子的。”
刘嫣愣了愣,并不习惯被人伺候,而且一下还那么多人,不免有点犹豫。但复又一想,自己一人住在这里虽然吃喝不缺,但也确实怪冷清的,便也没有出言拒绝。
朱光一走,刘嫣便和几人和善的攀谈了起来,先问她们之前伺候的是谁,又问这府里可有什么规矩或禁忌。而她之所以问这些,是为了避免将来自己吃亏而不知。
几位女婢听完她的问话只是神色犹疑的面面相觑,没一人要敢站出来回话的意思。
站在前面的仆妇方才自称姓张,且称她为张媪。此时她站出身来,躬着身,语气不冷不热道:“回女公子的话,婢之前服侍过董夫人。董夫人过世后因婢们没有其它去处,便一直留在董夫人的居处和其她几个女婢一起负责照看她的遗物。女公子是客,这府中的规章制度只是对我们下人适用,所以且不必过于担心触犯到什么。若有事,婢也会告知女公子。”
刘嫣闻言暂且安下心来。
接下来她才知道,那几个婢女除了负责日常打扫房间,按时送饭送水,以及听候她的差遣外,基本鲜少与她有语言交流,除了她主动问起来,才开口回上那么一句。张媪与她跟的最近,虽说照顾周到,心细如发,但却也是话不多说,惜字如金。
并且她还发现了奇怪的一点。这几个婢女似很是敬重张媪,常常听张媪的吩咐也就罢了,关键是自己跟几人说话时,她们无不敬而远之的样子。
如此,第一天不知不觉的过去,直到一顿晚饭安安静静的用下来后,她除了张媪外,连几人的姓名都没对全。
几个女婢服侍完她沐浴后就回下人房歇息了。末了张媪铺好了衾被,添完炭火,问了声无事也准备回自己屋去了。
临走前,刘嫣拦住问了她的住处。得知她仍住在董夫人那里。然后又无意问起董夫人当年是因何去世,却见她埋着头久久不答。
刘嫣不知何故,当她缓缓抬起脸来,目色沉痛的看着自己时,她微微一惊。
见到她眼底凝着浓郁的悲伧,以为是提及故人触动了她的伤心之处,便也不再追问下去。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想必这张媪与先夫人感情至深,才会流露至此罢。
……
张媪带上门退出去后,刘嫣又练了一会儿字才合着中衣上了床。
她吹了床头灯,将被子拉至胸前,睁着眼望着空荡荡的床顶,想着这一日来发生的事情。或许,只有这一刻她才能彻底静下心来,好好整理心情。
公仪弘今日与她说了许多表露情意的话,也坦然说出了要追求自己。说实话,她是有些羞赧和受宠若惊的。只是,他的话越是柔情四溢,攻势猛烈,也越是不足以让她全然相信。
此人看似温润无害平易近人,但往往这种人也最可怕。就拿王氏做对比来说,王氏一个嫌恶的眼神和一开口说话,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公仪弘不同。他是仕人,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城府之深,不好揣摩。
她虽然未曾与人轰轰烈烈的相爱过一次,但上一世那段令她为之作呕的感情经历却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为了避免再次上当受骗,即便对公仪弘抱有好感,她也只好暂且望而却步了。
事无绝对,或许有一天当她发现他值得交往并值得让自己托付一生后,也保不齐会放开去爱……
彼时,屋内暖融融的,炉火还在静静的烧着。今夜的月光如洗,柔和倾泻下来,照的一室幽静明亮。淡淡梅香入室,令刘嫣感到一阵心旷神怡,但转瞬又忽然觉得,这里似乎静的有些出奇。
心下一慎,思绪一转,不知何故就想到了放在这屋里的那件雪裘。
公仪弘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放在这里,而且竟还拿出来给自己穿。他难道不知道“忌讳”这两个字吗?
好吧,那是他的母亲他可以不怕,但麻烦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刘嫣心里叫苦不迭。
听朱光白天跟她说过的话,这院里之前空置无人本是用作存酒的。而且她白天也看过了,那些酒坛满满封了一地,保存很好,就放在两侧的耳房中。
这么看来,这里既不是什么重要居所,也非董夫人生前住过的地方。他放哪里不好,偏偏放在这里。
刘嫣实在想不出原因。也许只是他睹物思人,放这里纯属是因为离他住的地方近,思人时方便过来看看吧。
扫去这些庸人自扰,刘嫣翻了个身,准备闭目睡觉,忽然就在这时,窗前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她猛然坐起身来。
慌忙寻视过去,却见窗纱上除了梅树的影子婆娑安静的映着,其余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错觉?她心道。
心神不宁的复又躺回去时,顿时,窗纱上赫然清晰的映出一个妇人装扮的廓影!
她大惊失色!惊惶之下,不由喊出声道:“谁在外面!!!”
话音落去,屋里屋外很快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之中,而窗纱上的那个影子依然还在,只是没有回应她的问话。
刘嫣渐渐气息凌乱,瞳孔放大的盯紧对面之人,一颗心倏然就悬了起来。
保持清醒的同时,她大脑飞快的运转。
这个时辰侍女和张媪都早已回去休息了,院里并无她人居住。而且,即便是有人过来,也不应该站在窗前直直盯着她不说话才对。
是鬼魂作祟?还是有人蓄意整她?
就在她心跳愈发加快,浑身每一寸肌肤都为之绷紧了起来时,那身影只是在窗前停了片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又战战兢兢一脸防备的等了半晌,也无出现闯入屋门之声。
那么,刚刚那人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她自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只是想到有人故意整她,亦或是要害她,那就麻烦了。
人在暗处,最是可怕。
再说她今天不过刚住进来,目前府里接触到的人只有朱光送来的几个服侍她的婢女和仆妇而已。想想,自己也没有得罪到谁。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公仪弘的母亲董夫人已经去世多年,他自己也没有半个妻妾和姐妹,这个府里除了侍女和岁数大的仆妇外,再无别的女人了。难道说,刚刚的一幕只是某个婢女或仆妇无聊的来故意吓唬她一番吗?
她一时心烦意乱起来。想到今日种种奇怪的迹象,隐隐觉得,事情定没有那么简单才对。
担心有人故意在此捣鬼,以后也会住不安宁,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起床下地,点起了油灯。披了件外衣,迅速寻望一番,顺手抄了一只闲置的青铜烛台,趿着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夜深露重,静谧之中偶尔从远处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叫声。她其实并无多大的胆子,所以没有敢走出很远,只是手持一盏四角灯笼,一手紧紧握着烛台,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的发生。
借着皎洁的月光和灯火朝院里环视了一圈,白日里看这满院的腊梅还觉楚楚美丽,此刻看起来竟有些腥红似血,灼目骇人。最后见院里空空如也,想着那人定是溜走了。
一股冷气侵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衣襟,莫名想到了公仪弘之前欲纳进来的那两个女人。一个病死,一个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之后,便有些脊背发凉,连忙关门进屋,插好房门,又将所有窗户从内闭死。
做完这一切,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疏漏后,她才气喘吁吁的躺回了床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会这么紧张,但是谨慎一些绝对没有坏处。
这晚,她点了一夜的灯。一晚上下来睡得也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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