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月最后还是没有买砚台, 而是选了一柄做工精致的短剑。
剑鞘上纹络特别, 镶有宝石, 最重要的是, 短剑本身削铁如泥, 用来防身再合适不过。
其实在唐明月心里, 她的宗哥哥是个清新隽永的玉面少年, 合该古砚香墨最为相配,可是看到那柄短剑时,她便移不开视线了。
掌柜的说那短剑是把名剑, 机缘巧合才落到他这里,他还从没拿出来给别人看过。唐明月听得明白,若不是杨乐姗带着她, 想来掌柜的也不会给她看这柄短剑。
砚台唐明月都看不明白, 短剑就更不懂了,她听掌柜的报出的价钱没有比她之前看中的砚台高多少, 便决定买下来, 期间还拒绝了杨乐姗给她算便宜的好意。
“没有姗姐姐, 我根本买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何况我觉得掌柜不会多收我钱的。这东西我是用来送人的, 在我心里, 它配得起这么多银子。”唐明月人不大,话却说得很有条理。
杨乐姗无可无不可,因为她十分好奇唐明月要将这短剑送给谁。
“要送给一个哥哥。”唐明月干脆磊落, 杨乐姗倒有些意兴阑珊, 不过低头看看唐明月的个头儿,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在古玩店门口,唐明月跟杨乐姗告别,坐上自家马车。
回家的路上,唐明月听香儿给她简单普及了一下京城内各世家的情况,才知道杨俊瑾到底是何方神圣。
平国公杨琼育有两子,长子娶妻姚氏,乃当今皇后胞妹,长女夭折,幼女失踪,只得一独子杨俊瑾;次子尚主,便是福慧长公主,杨乐姗的母亲。
唐明月仔细消化了一下,不禁在心中暗问:那宗哥哥是个什么身份?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她竟然一直不知道聂恒宗的身份,甚至于连聂恒宗的全名都不知道,每次见到,也只是乖乖的喊他“宗哥哥”。
可是能跟杨俊瑾这样的公子哥叫板的人,聂恒宗的身份如何能差了?唐明月倒是并没有怪责聂恒宗的意思,她只是想:或许聂恒宗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一旁香儿看着发呆的唐明月,有些怪自己太多嘴了。
唐明月一路都有些忧伤,不过等回到家里,小姑娘就没空儿忧伤了,因为她的舅舅吴万明带着长子吴启来了。
算算时间,唐明月自从舅舅出海之后,两个人就再没见过了。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小姑娘长高了不少,舅舅的脸也黑了不少。
吴万明一走两年有余,的确是赚了银子回来的。像前生一样,他打算给妹妹一家两成红利。来京城之前,吴万明已经知道了有人给他们家送银子的事,可事情不是他做的,他还是想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便带着儿子来了京城。
唐清与吴氏这两年有铺子赚钱,也帮了冯氏不少,两家人互帮互助,也算一桩美谈。唐清跟吴氏如今不缺银子花,便直接拒绝了吴万明的好意。
唐明月回家的时候,几个人还在为此事争执,一个非要给,两个坚决不要。见着孩子回来了,几个大人默契的不再说话,任唐明月跟舅舅撒娇。
因为在梦里透过电视机见了许多异域风情,唐明月便缠着吴万明问些海上见闻,还有海那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好以此对比看看,与她梦中见到的有何不同之处。
吴万明知道小孩子好奇心中,将他所闻所见尽数说给唐明月。
想起最近频繁梦到烤地瓜,唐明月觉得自己被那味道折磨得都有些魔杖了,便问起舅舅可见过那些东西,吴万明仔细想想,摇摇头,“舅舅这次虽说出去的时间长,可还是有许多未闻未见之事,待下次再出去,舅舅好好帮你找找。”
在外历练两年,唐明月觉着自己舅舅说话也跟从前不太一样了,她笑眯眯的应了好,转而很懂事的去跟表哥说话,不多打扰大人们说事儿。
唐明月不知爹娘跟舅舅最后到底争没争明白,她只知道,舅舅临走时还特意告诉她会仔细去给她寻她想要的东西。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底,聂恒宗生辰之日,可是唐明月却并未见到他人。
悉心准备的礼物没有送出去,唐明月有些失落。早在她到京城时,聂恒宗就告诉她要如何跟自己联系了,唐明月自然早早就把自己要见聂恒宗的消息递了出去,可是到头来却没见到人。
这一晃儿便又过了半个多月,在翰林院做编修做得好好的唐清,突然接到一纸调令,要将他调去全州府治下的广宁县做县令。
吴氏连同几个孩子才到京城三个月,便又要跟着唐清换地方了。这个决定直接将唐清弄懵了,想他自从中了进士之后,并未曾得罪什么人,如何就得了这样的调任呢?
这广宁县唐清也略有耳闻,十年里八年要闹水灾,经常要靠朝廷接济才能度日,是正正经经的贫瘠之地,老百姓饭都吃不饱,脾气就特别暴,打架斗殴是常有之事,强买强卖屡有发生,至于抢粮食这样的事,都是小打小闹。
这么个地方,哪个人愿意去做县令?唐清是探花出身,若不是得罪人,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唐明月不懂官场之事,却在无意中听爹娘聊起得罪人的话后猛然反应过来,她爹没得罪人,可是她却正正经经将次辅家的千金给得罪了。
可是堂堂次辅,难道在调遣官员的问题上,还能因女儿的好恶来行事吗?
小姑娘心中惴惴,忐忑着将心中的猜测说给了父母听。唐清只不过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大抵就是如此了。”
韩芷柔是韩来明的继室所出,算是老来女,一向十分得宠。拿自己这样一个在朝廷没有根基的人给女儿出出气,唐清觉得韩来明做得出来,何况韩家与杨家一向不太对付,韩来明治不了长公主之女,再不收拾收拾他这种小鱼小虾,那不是太没面子了?
“爹,都是女儿连累了您。”唐明月再是不谙世事,也知道这事儿大了,自己一个无心之过便影响了老爹的官路。
唐清摸了摸女儿的头,“这事儿说是祸从天降也不为过,你不用放在心上。爹已为官,若是能为一方百姓做些事,也算是不白做一回官。”
小姑娘还是难受,“您能不能不要怪长宁郡主,她也是不忍看我受欺负。”
“爹谁都不怪,去玩吧,其实做县令没什么不好,一县之内都得听爹的,这是多好的事。”唐清柔声安慰女儿,也是说给身边的妻子听。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后,吴氏带着女儿第一次踏足京郊的报恩寺上香,祈求一路平安顺遂。
在报恩寺内,唐明月终于见到了聂恒宗。
寺内有专供女眷休息的院落,吴氏带了唐明月过去之后,不久之后聂恒宗便来拜访。
吴氏自然是记得聂恒宗的,只是唐清怕她知道聂恒宗的身份后会很尴尬,进而在女儿面前露出异样来,所以没有告知她聂恒宗的真实身份。
聂恒宗十分有礼的给吴氏问安,表达了他想带唐明月去后山看看的意思,吴氏也没有过多考虑,便同意了。
其实吴氏在这一点上,还保留了些在玉河村时的脾性。严格说起来,她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夫人,面对只有八岁的女儿,她没有京城里许多官夫人想的那样多。
唐明月不像每次见到聂恒宗那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她安安静静的跟着聂恒宗,直到走出老远,才听聂恒宗说道:“月儿想不想知道宗哥哥的名字?”
“宗哥哥想说,我自然想知道。”唐明月看向聂恒宗的眼睛,永远澄澈明亮,不沾染一丝丝杂质。
聂恒宗其实不想这样开始对话的,他想跟唐明月解释,自己生辰那天没有出现的原因是他的皇祖母、他的母后接连生病,他便是不能一直留在她们身边侍疾,也不能在自己过生辰时跑出宫来,只是唐明月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他要如何说呢?
“我姓聂,是当今五皇子,聂恒宗。”聂恒宗声音低沉,却如泉水淌过心尖,清凉湿润。只是这话中的意思,却好像一把火,把唐明月给烫着了。
她不是没想过聂恒宗的身份,只是绝没有想过是这样一个贵重的身份。果真,宗哥哥不告知她真实的身份,是有原因的。
唐明月在震惊过后,却莞尔一笑,俏皮的说道:“宗哥哥的身份,还真是挺贵重的。”
“我以为,月儿会不喜我的身份。”聂恒宗十分欣慰唐明月的反应,可是他同样从那俏皮中,看到了一丝失落。
聂恒宗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有些伤感的说道:“月儿,宗哥哥知道你要走了,可是我却无能为力,你会不会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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