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整个皇宫等火璀璨, 彰显着此处的高贵与威严。
御书房里, 待岑栩宽衣躺下, 将榻上的蚕丝被拥进怀里:“终于定亲了, 高兴吗?”
邵珩脸颊有些泛红, 抿着唇没有说话。
岑栩弯了弯唇角:“哑巴了?还是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订个婚而已嘛, 至于那么激动?”邵珩说着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岑栩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敛去,整个人阴沉下来。浔阳成为被子以后的声音来自乔第,他又梦到乔第,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看他突然变得心事重重,邵珩不免有些担心:“你怎么了?可是最近朝堂上出了什么烦心事?”
岑栩望着她,不知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跟她说, 他梦到自己和乔第洞房花烛, 最后还被她瞧见了吧?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些事情, 朝政上的事我处理的来, 你不必担心。”
邵珩看他目光中有躲闪, 虽然有怀疑, 却也不好多问, 只点了点头:“你的病还没好, 不能再过于操劳了,先睡会儿,不管有什么麻烦, 都等明日再说。”
岑栩亲了亲她, 语气温和:“好,你也早点睡。”
迷迷糊糊之中,岑栩又进入了那场梦境。而这一次,他全然成了旁观者……
* * …… * * …… * * …… * *
“将军,不要,快,快停下来!”一间黯淡的几乎看不到多少光亮的房间里,一男一女在榻上交织缠|绵,上演着一场颠鸾倒凤的戏码。
男女的相貌看不太清楚,可女子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却和成为被子后的邵珩一般无二。确切来说,这是乔第的声音。
岑栩压不住心上的好奇,一点点走上前去,想要去看看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然而他还未看清楚时,突然画面一转,却到了塞北的暴将军府。
圆月高悬,夜色撩人。一片盛开的木槿花树下,乔第一身素雅的长裙翩然而立,外面披了件蓝色大氅,孱弱的身子被风一吹,显得越发单薄。
丫头从外面拿了几支红色的桃花进来:“姨娘快看,这花真好看,还有香味儿呢,姨娘经常喝药,放在屋里可以祛祛药味儿。”
乔第走上前闻了闻,眸中闪着灵动的笑意:“好香啊,没想到在塞北还能看到这么美的花儿来。”这地方比长安要冷,纵使春天也穿得极厚,倒真是很少见到有花儿能在此处开放。
丫鬟笑道:“这是将军亲自培育的呢,在放着炭火的屋里养着。将军对姨娘可真好,花这样大的心思逗您开心。”
乔第苦笑,暴云霆的确是对她不错,不过每晚的需求也不少,她这身子哪里禁得住。如今让人送了这珍贵的花儿来,只怕今晚又难消停了。
她摆了摆手:“搁屋里去吧。”
丫鬟想了想:“这么好看的花,得找个好看的花瓶插起来才行。对了,今日晌午将军不是让人送来了一箱东西吗,里面肯定有好看的花瓶。”
乔第凝眉:“将军又送东西来了?”
丫鬟有些纳闷儿,晌午姨娘不是也在吗?将军亲自让人送过来的,姨娘还用自己的一副山水画做了交换?
乔第有些心虚,笑着揉了揉额头:“瞧我,怕是药喝多了,总忘事情,还真是有点记不起来了。”
丫鬟道:“没关系,可能真是姨娘吃的药有问题,姨娘自从十三岁开始一到晚上就容易把白天的事给忘了。到了白天,晚上的事又不太记得。不过也不打紧,都不算什么重要的事。”
乔第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你方才不是说这花儿禁不得冻吗,赶快放屋里吧。”
丫鬟应声进了屋。
外面突然起了风,呼呼吹得身子有些发冷。乔第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准备往屋里去。
刚到门口,背后听到有人唤她:“乔第!”
乔第停下步子扭头一看,却是乔箬。她一身宝蓝色襦裙,上身罩了件银线勾边撒花夹袄,外面披着红色狐裘,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雾鬓云环,宝钗珠翠,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乔第上前缓缓曲膝行礼:“给夫人请安,这么晚了,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乔箬高高在上看着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嫉妒:“乔第,你不过是一个妾氏,阖该记着自己的身份。你以为将军如今宠你又如何,你若妄想在我之前诞下子嗣,我告诉你,没门儿!”
乔第毫不畏惧地笑了笑,倒是一脸大度:“夫人说的是,乔第也在此恭祝夫人早日得到贵子,为暴家开枝散叶。”
乔箬恨恨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说的好听,有她在,将军夜夜留宿在此,她怎么生下嫡长子?
“好啊,既然如此,你今晚务必让将军去我那里,从今日起,只要我未诞下子嗣,你就不能与将军同房!”乔箬说的理直气壮。她从小就因为自己是嫡女的身份压乔第一头,乔第也从不敢表示什么不满。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她才同意让乔第跟着自己嫁过来的。
姐妹共侍一夫在大夏到底不多见,但也是有过前例的。原以为嫁过来以后,她为大乔第做小,日子必然也是如在家一般舒舒服服的。
谁曾想,自从洞房花烛夜她鬼迷心窍在合巹酒里放了药,结果让乔第逃了便宜,到如今,将军夜夜留宿在此处,连初一十五都不肯去看她一眼。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乔第却只是莞尔一笑:“夫人可真是抬举我了,将军想去哪里夫人都做不得住,何况妾身呢?”
“你!”乔箬气的一个巴掌挥过去,打算给她一个教训。
一旁看着的岑栩待一看到乔箬的动机便想上去阻止,却发现自己仿若成了空气,根本触碰不到她。
正待他震惊之时暴云霆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此时正紧紧抓着乔箬的那只手,她手腕的关节卡卡作响,疼得脸色苍白,额上渐渐起了一层细汗。
暴云霆目光阴骛,面容肃穆,周身散发着寒气,叫人望而生畏。连乔第,都跟着有些怕了。
岑栩惊诧地看着从小便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觉得,这世上若说谁最了解暴云霆这个人,必然非他莫属。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他既陌生又熟悉,但怎么都不像暴云霆这个人。
可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如今又在暴将军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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