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并不知道他已经泄漏行踪, 他进山后就陷入迷雾中。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 别说是找人, 连路都找不到。他走了许久都不见人影, 反而浓郁的雾气, 让人心里生起挥之不去的不安。

　　“孟姑娘？”

　　顾凛折下一根树枝, 一边拍打前方一边摸索道路。直到他听到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 他又停下脚步叫唤一声。

　　寂静的山林里只听到他的呼吸声，风吹过枝叶哗哗作响，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但他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顾凛的呼吸变得沉重，周围也更显得清冷幽森，让他一下就陷入前世的噩梦中。树叶摇晃的影子是那些人嘲讽的脸, 风声是他们的嘲笑。他困在混沌中, 无法挣脱开来。

　　他赤红着双眼，树枝的倒刺插到掌心也浑然不知, 唯一能让他解脱的就是撕碎他们……

　　“……瑾安？”

　　顾凛猛地回过神, “孟姑娘你在哪里？”

　　“……这里危险, 你别过来！”

　　“怎么了？”

　　听到孟璎声音的不妥, 久违的无力感让顾凛感到无措。

　　他深呼吸一口, 双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虚空。前世陷害过他的人, 现在已经得到了报应，又有何威胁？他冷笑一声，又恢复以往的镇定。

　　顾凛循着声音走去, 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他快步上前, 却发现孟璎的情况不太对劲。

　　“孟姑娘？”

　　尽管她努力的睁开双眼，但微眯的桃花眼似蒙上一层薄雾，显然有些神志不清。

　　“还好吗？”

　　孟璎没有回应顾凛的话，往前走一步就踉跄到他怀中，她轻微翕动着鼻子，无意中发出一声轻哼。

　　“瑾安，我……”

　　孟璎紧抓着顾凛的双臂，没待他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拉。顾凛只来得及把人拥进怀里，两人就往悬崖下落去。

　　尽管顾凛武功不错，但用尽内力才勉强护住二人，从悬崖落到地上就已经支撑不住。

　　而被他保护的孟璎，却被这么一撞清醒了半分。她手忙脚乱的从他怀中出来，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

　　她怎么都想不起如何走到悬崖边，只记得她一心想要找顾凛，然后越走越深，被浓雾遮挡就迷路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头一晕，就抓着顾凛掉下来。

　　看到顾凛脸上的擦伤，孟璎差点陷入一片黑暗。

　　别晕！

　　孟璎紧咬下唇，忍着脑中的晕眩。过了一会，她拿出怀中的手帕，轻轻擦拭他的伤痕。

　　幸好他的伤势不重，她很快就处理好了。

　　挡住了顾凛的伤口，孟璎眼前的景象清晰了不少。当看到还昏迷不清的顾凛，她心中又生起了急躁。

　　“瑾安？”

　　无论怎么叫唤都没有得到回应，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孟璎的心越来越沉甸甸。

　　要不是之前的误会，要不是为了救她，他们怎么会进来这个鬼地方。此时孟璎哪里还记得他们的别扭，若他醒不过来，她就……

　　这时，她闻到什么刺激的味道，目光落到旁边的草地上。她定定的看着这株绿色的野草，只觉得它分外吸引，她失神间就拔了出来。

　　当味道变得更加浓郁，她迷蒙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晰。她把草放到鼻子下一闻，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不知刚才怎么有轻生的念头，这里的雾气有毒，顾凛昏迷也许是这个原因。

　　孟璎这么一想，打算将草也喂给顾凛，但看到他紧闭的嘴有些束手无策。

　　怎么喂一个昏迷的人？硬把他的嘴撬开，他会咀嚼会吞咽吗？孟璎摸了下自己的嘴巴，目光又落在他的唇上。

　　如果用……

　　孟璎猛地摇头，把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晃掉，生怕自己又冒出什么奇怪的念头，她将草撕碎胡乱的塞到顾凛嘴里，也不管会不会呛到他。

　　听到顾凛咳一声，孟璎才舒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的抓起一把草，继续往他嘴里塞。

　　孟璎在叫唤的时候，顾凛却陷入混乱的记忆中。

　　朦胧间，传来的急切嗓音有些熟悉，像是……像是谁呢？

　　顾凛猛地睁开眼，出手就掐着眼前的人的脖子，反身将人压在身下。

　　身下的姑娘身体轻微颤动着，桃花眼里水雾一片，愈显深邃醉人，仿若梨花春带雨，又是那般柔弱可怜。顾凛感到手中的细腻，灼烫般的缩回了手，眼里的戾气也瞬间敛起。

　　孟璎起身就捂着胸口喘气，“你怎么醒来就袭击人？”

　　她的轻声埋怨仿若娇嗔，顾凛缩在衣袖里的手指松了又紧，直觉得心里蚂蚁般发痒。

　　他这时才发现她染青的嘴，还有嘴里的辛辣味不由得一怔，他看向孟璎躲闪的视线，相当让人在意。

　　“孟姑娘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

　　“你感觉怎么样？”

　　顾凛摇摇头，“小事而已。”

　　说完，他若无其事的擦了下嘴角，看着手指上的草汁，“孟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吗？”

　　“摔下来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吧。”孟璎心虚的移开目光，却不知道顾凛看到她的反应，眸色微沉了沉。

　　心思各异的两人同时沉默下来，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顾凛率先打破安静，“我们去找出路吧。”

　　孟璎还是低着头，却反问一句：“你不解释吗？”

　　“解释什么？”

　　似乎被他平淡的反应所刺激，孟璎忍不住咄咄逼人，“你以为默默做这些事很让人感动吗？”

　　“如果是孟姑娘的意愿，我不会让你为难。”

　　“你不是怕我被人欺骗吗？”

　　“是挺担心的。”顾凛顿了下，又说：“毕竟孟姑娘这么容易心软。”

　　“我就是心软，才被你骗这么多次。有话不好好说清楚，搞这么多事看我笑话吗？”

　　孟璎眼睛睁得滚圆，却没有显露多少气势，怒火反而让桃花眼愈发水雾朦胧。

　　她本来就不是多么生气，更多的却是恼羞，说她是怒斥，还不如说是撒娇似的嗔骂。

　　顾凛看着她，眼里似有浓墨晕开，黑漆一片，望不见底。

　　“看什么，你无话可说了吧？”

　　孟璎拔高了音量，自以为气势凌人。但是她不知道现在的模样，在顾凛的眼里像炸毛的小猫虚张声势，连微微撅起的嘴巴，都在要求顺毛安抚。

　　等了一会没得到回应，孟璎柳眉倒竖，正要再开口，这时顾凛上前一步。

　　孟璎吓得一惊，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知觉的后退一大步，直到后背撞到山壁，才不得不停下。

　　“你做什么？”

　　“孟姑娘真的想知道？”

　　“你、你站住好好说话！”

　　顾凛出手按在她身后，将她完全禁锢在他的控制范围之下。

　　鼻子钻入熟悉的松香味，孟璎神情有些恍惚，抬头看向顾凛，只觉得平日那温和的眼神变得霸道又犀利。

　　一向迟钝的神经终于感到了危险，她不自觉的轻微哆嗦一下。

　　“你别太过分了，总是这样戏弄我，你就看我好欺负吗？”

　　她想要后退，却无路可逃，只能故作镇定的瞪着顾凛。

　　“你说的对，我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孟姑娘呢？”

　　“你就是可恶！无赖！登徒子！”

　　顾凛没有反驳，只是看着她任由她骂。

　　孟璎没一会儿就说得口干舌燥，越说越没意思，“算了，跟你说不清，我自己去找路……”

　　顾凛蓦地脸色一变，伸手把她推开。孟璎跌坐在地上，惊愕的看着他。

　　“别过来！”

　　“你怎么了？”孟璎着急的抬头看去，却见顾凛咬着下唇强忍着痛苦。

　　他正在用力的摔打一条蛇，直到把它弄晕了才丢到一旁。

　　“没事，它不能伤害人了。”

　　顾凛舒出一口气，抬眼对孟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不是怕蛇吗？”

　　顾凛只笑着摇了下头，孟璎的目光移到他的手臂上，微微一顿。顾凛迅速放下衣袖遮挡，可是却已经太迟了。

　　“你被咬了！”

　　“没关系，没有毒。”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脸色苍白，额上还溢出了细汗，一身狼狈不堪，连笑容也显得虚弱无力。尽管如此，他那双充满温柔的眼神，还是让人不知觉的陷入其中。

　　孟璎却更加气恼，“你是不是傻！那条蛇真的有毒怎么办？”

　　“那就当让孟姑娘生气的教训吧。”

　　“说什么生气教训，你不疼吗？”

　　孟璎说完就不管顾凛的反应，直接拿起他的手。

　　顾凛看着她抿唇不做声，手上包扎的动作却很轻，眼神渐渐变得柔和。

　　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这时顾凛才开口道：“孟姑娘知道这里是雾峰山吗？”

　　孟璎没好气的回答，“不知道还能进来？”

　　“那你还知道这里处处惊险，凡是误闯都有进无出吗？我们现在还迷路了，可能会九死一生。”

　　“知道又怎么样？”

　　“你知道了还闯进来？”

　　“你能进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微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仅从她平淡的声音也听不出她的情绪。

　　顾凛看着她的头顶，声音里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正因为知道危险，所以听说你可能在这里，就不能放任不管。”

　　“那你可真忙，什么闲事都要管一下。”

　　“孟姑娘说的是许媒婆的事？”

　　“你现在愿意解释了吗？”

　　“如果刚才那条真的是毒蛇，恐怕再没解释的机会了。”

　　听到他的叹息声，孟璎动作一顿，“那你好好解释，张公子王公子就算了，阿牛的事怎么说？”

　　想起这个她就更生气，站起来离顾凛远远的，“我可是认识他的，不赌不嫖不暴力，绝对是真正的老实人。”

　　“我确实有心撮合他跟李小姐。”

　　“你还敢承认！”

　　“我觉得他们挺般配的，你对李小姐评价这么高，你看好的阿牛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不是吗？”

　　“哼，我看你就是妒忌他比你好。”

　　“是啊，我是妒忌。”

　　孟璎正要冷嘲一番，却听到顾凛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孟姑娘想知道我妒忌什么吗？”

　　孟璎闻言一怔，抬头就见他敛起脸上的笑容。

　　“妒忌他轻易取得孟姑娘的欢心，妒忌他能时刻让孟姑娘念记，妒忌他可以成为孟姑娘夫婿的候选人。”

　　“你……”

　　“为何无论我做什么，孟姑娘只会误解和不信？”

　　“什么讨欢心，什么误解，这些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对孟姑娘来说，我的想法确实不重要。”顾凛低声道：“既然这样就别管我的生死了，何必让我生起贪念，又有些不应该的想法。”

　　“胡说什么！如果不重要我才不会……”

　　孟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抿了下唇，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两人又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顾凛突然问道：“孟姑娘饿了吗？”

　　“什么？”

　　“吃白糖糕吗？”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上次答应过孟姑娘，很抱歉这么迟才买来给你。”

　　“有这事吗？”

　　孟璎一下被拉走注意，刚说完这话，脑中就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她似乎说过一句很了不得的话？

　　——狡猾的桃花糕，我一定能吃到你的。

　　“我明明说的是桃花……”

　　孟璎猛地闭上嘴巴，看到顾凛含笑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这人又在使坏了。

　　不过顾凛却反常似的没有再开口，他打开纸包，露出里面的东西。

　　白糖糕的卖相不怎么好，不是缺角，就是被压成碎末。

　　顾凛微愣后，叹了一声道：“可惜都坏了，原本就已经不好看。”

　　孟璎却把目光落在他伤痕累累的手指上，作为厨师的她，一眼就看出是什么造成的。

　　“这些都是你做的？”

　　顾凛却没有回答，“本以为能让孟姑娘开心，没想到却是出丑了。”

　　他说完就将纸包卷成一团，准备丢下，却被孟璎抢了过去。

　　“孟姑娘？”

　　孟璎拿起一个还算完整的白糖糕，放进嘴里。

　　顾凛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咀嚼，问道：“味道怎么样？”

　　“难吃。”

　　话是如此说，但孟璎还是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咽下。

　　顾凛看了她一眼，在她不防备的时候拿回纸包，也拿起一个白糖糕吃起来。

　　孟璎愣住了，“你做什么？”

　　“果然难吃。”

　　顾凛皱紧了眉心，显然不太好受。他的味觉更灵敏，所以难吃的感受比别人强千百倍，明知道受不了怎么自讨苦吃？

　　正当孟璎走神的时候，顾凛的脸色蓦然一变。

　　“怎么了？快吐出来！”

　　孟璎急着要去拍顾凛的手背，他却摇摇头，“没事，噎到了。”

　　直到顾凛将东西咽下去，孟璎才舒了口气。还以为他要把自己毒死，这种死法也太丢脸了。

　　顾凛正好抬起头，看到彼此露出同样的心有余悸。

　　两人又移开了视线，眼底却不约而同的溢出一丝好笑。

　　僵凝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顾凛清了下嗓子问道，“不是说难吃吗，孟姑娘为何吃完？”

　　孟璎迟疑须臾，才开口：“因为是你做的。”

　　顾凛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没料到孟璎是这样的答案，而且如此直白的解释。

　　孟璎抬头看向他，“那你呢？”

　　“孟姑娘说我们是搭档，应该同甘共苦。”顾凛顿了下，又道：“你吃了，我也应该一起吃。”

　　他的眼神轻柔温和，又与以往的不太一样，似乎多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孟璎敛下双睫，“你不是说不愿意吗？”

　　“只要是孟姑娘想做的，我都不会拒绝。”

　　“你又骗人的吧？”

　　“孟姑娘还是不信吗？”

　　听到顾凛语气中的失落，孟璎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你一时真一时假，我怎么清楚你哪些是开玩笑。”

　　“那我们一起把它吃完，以表决心。”

　　看着眼前有毒的白糖糕的孟璎：“……”

　　这确实需要必死的决心。

　　顾凛低笑一声，拉回了孟璎的注意，果然发现他又在戏弄她了。

　　这人就是死性不改。

　　孟璎暗暗恼怒，顾凛却低柔的叫了一声。

　　“盈盈。”

　　孟璎愣住了，却见顾凛歪了下脑袋，“盈盈小仙女。”

　　他缓缓凑了上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靠在她的肩膀上，还用脸蹭了下她的肩膀。

　　“盈盈最漂亮。”

　　孟璎猛地后退，瞪着这个换了一个人似的顾凛，受惊的张大嘴巴。

　　顾凛依然歪着脑袋，笑看着她。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

　　“……你在学小家伙？”

　　看到孟璎奇怪的反应，顾凛敛下笑容，恢复了一脸淡漠。

　　孟璎又小心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她终于忍不住过侧脸，捂着嘴巴笑了。

　　顾凛眼角的余光看到孟璎不停抖动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懊恼。

　　“抱、抱歉，你的样子实在太好笑——噗！”

　　话没说完，孟璎又捂着嘴巴，可是掩饰不了眼里溢出的笑意。

　　“想笑就笑吧，忍着对身体不好。”

　　孟璎又笑了一会，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她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水，话音中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你怎么好端端的学小家伙，谁教你的？”

　　顾凛还没回答，她就恍然道：“肯定是霍松的主意吧。”

　　难得看到顾凛失策的模样，孟璎凑上脸，笑嘻嘻的追问：“瑾安你怎么信他？如果霍松的方法好用，他早就能成亲了。”

　　孟璎还想要再嘲笑一番，却见顾凛没有被打击的表情，反而认真看着她。

　　“孟姑娘原谅我吗？”

　　孟璎这才发现心中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不过却碍于面子不肯承认。

　　她抿了下唇，问道：“那你知道错了吗？”

　　“嗯。”

　　“你没骗我？”

　　“我做错了，错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惹你不开心了。”顾凛话一顿，又说：“如果孟姑娘因此永远不理我，我就自己承担这样的痛苦，毕竟是我先犯的错。”

　　“我哪里有不理你？”

　　顾凛却摇摇头，“孟姑娘不用安慰我了，你这么忙哪有时间理我呢？我都看到了，你跟那些人约会的时候很开心，要不是我打扰……”

　　“你哪只眼看到我开心了，明明都是装的。”

　　“就算是装的又如何，你要成亲确实是事实，结果就是我们会变得疏远，会成为陌生人，甚至连交谈的时间也没有了。”

　　“你……”

　　“我都能理解的，现在只是我冲动做错了事。自从父母离世后，我颠沛流离数载，没有享受过被关心的温暖，仅因为一时贪念做出这种错事，变成这样也是罪有应得。”他敛下眼睫，似乎要掩饰里面的情绪，可是一声叹息，却听得人心里一阵揪痛。

　　“我……”

　　顾凛嘴角勾起一个淡到极致、却让人心酸不已的笑容，“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如果孟姑娘不肯原谅我的话，我会离开得远远的，不会让你……”

　　“好了！你能让我说句话吗？”

　　顾凛抬头看着孟璎，却让她不知从何说起。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我没有要赶你走。”

　　“是吗？”

　　“你签的契约还没到期，没让你干够活，我不是吃亏了吗？”

　　“那到期就赶我走吗？”

　　看顾凛那难过的模样，孟璎抿了下唇，“……到期就续约。”

　　“续一辈子吗？”

　　“你就想！”

　　“嗯，我是很想。”顾凛的声音带着些试探的意味，“但是孟姑娘给机会吗？”

　　孟璎的脸快要憋红了，“不赶你走，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卖身一辈子都不行？”

　　孟璎摇头。

　　“扣光工钱都不行？”

　　孟璎摇头。

　　“那孟姑娘还是赶我走吧。”不等孟璎开口，顾凛就说：“我再找媒婆商量一下，可能以后没什么人适合孟姑娘了。”

　　“你！”

　　孟璎转头瞪了他一眼。

　　“孟姑娘终于肯看我了？”顾凛失笑一声，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我都是开玩笑的，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让你多看我一眼。”

　　孟璎现在再扭过头就太不自然了，她抿了下唇，轻哼一声。

　　“原谅我好不好？”

　　孟璎没出声。

　　“好不好？”顾凛的声音更轻柔了几分，“求求好心的孟姑娘答应我吧？”

　　孟璎虽然没有表示，但是耳根却悄悄红了。

　　顾凛抬起手，见她没有明显的抗拒，用指腹轻轻的擦拭着她眼角残留的泪水。

　　“孟姑娘知道吗？你不原谅我的这些日子，我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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