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沈大老爷是如何绝望, 隐隐看到了全家一百多口被拖到菜市口砍下脑袋的场景。
太子带着刚审出来的口供匆匆回了宫。
对于沈浮真成了他的亲弟弟, 他并不排斥, 但是对于楚承安, 他也不是没有兄长之情, 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希望皇帝能够饶过他, 即使没有了兄弟名份,他也希望他能过得好。
德仁殿内,太子求见。
皇帝正用完晚膳, 小太监准备了药盅进来伺候喝药。一听是太子来了,皇帝伸出去拿药的手便又收了回来,道:“让太子进来。”
小太监只得捧着药盅等在边上。
太子进殿, 将换子案的案情原原本本说了, 又呈上珍嬷嬷、林妈妈、沈大老爷等人的供词。沈浮的身世确与外间传言的一般,为沈贵妃着人换出宫, 林妃那边是珍嬷嬷里应外合, 楚承安便是林妈妈在江南特意寻找到的名妓云娘的孩子, 沈家就沈大老爷夫妇与沈二夫人知道内情, 其他人都未参与进来。
虽已知事情结果, 但再次听到经过, 皇帝还是大怒,差点将旁边小太监手里的药盅都抢来砸了。
“父皇息怒!”
太子见他晃了两下差点倒下,赶紧抢上前去将人扶住。在椅子上坐下, 歇了一会儿, 皇帝才缓过神来。
早有太监一溜跑去请太医,皇帝的身体近来越来越差,他们去请太医也是请得溜得很。
太子见旁边的小太监端着药似有急色,又不敢上前,便伸手接了过来。
“父皇,您先吃药,再气也不能伤了身子,大楚现在正是危急时候,需要您来指挥一切。”
盛元帝脸上的怒意未消,听得他的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头还是火燎一般。
太子虽觉得这阵子皇帝脾气比往日里差了许多,但想着生病的人总是更加容易动怒,便也未放在心上。他拿着手里的药盅试了温度,远远闻着味道苦涩得很,想着便自己先尝了一口。
“太子殿下!”原本端药的小太监吓了一跳,伸手便要阻止,但马上就又回过神来放下手,额上已是冒出了冷汗来,“太子、太子殿下,试药便由奴才来试便成!”
太子将药递到皇帝手边,道:“良药苦口,作儿子的为父亲试一回药无甚妨碍。”
皇帝倒是不觉得什么,反而因着太子的话,心情好了些许,连着太子建议先不处置沈家,等解决了西北蛮族之后再论罪也是同意了。
只是皇帝的这等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第二日开始接连便是坏消息传来,凌家战场再次失利,又失两城。
皇帝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转眼烧得更烈。
一日一日都是西北蛮族大军大胜,皇帝有心想御驾亲征,却无奈身体不允许,他便想到了沈浮。
皇帝活下来的成年儿子只有三个,一个太子,一个五皇子,还有一个便是现在的沈浮。储君自然是不能去战场上冒险,五皇子的亲娘沈贵妃可是姓沈,况且最近都是称病闭门不出,剩下也只有沈浮了,之前剿灭西北蛮族杀手之事他办得也不错,倒是可以让他去战场上一试。
并且,如果他在战场上胜了,立了军功以后公告天下时也好说,反之万一死在了战场上,那也怪不得谁。
总体来说,皇帝对于沈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实在也称不上有多少感情。
定下章程,皇帝便宣了沈浮第二日进宫。
皇帝近来嗜睡,但他又不愿意多睡,于是看奏折坐得久了便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迷糊间,耳中听得窗边的两个小太监在说话。
“……那位少爷真的要真龙入海了!”
“可不是说呢,皇上都要下旨让他去西北了,到时候平定西北,多大的功劳,即使太子殿下也得给他几分脸面!”
“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能平西北,万一死在那里呢……”
“嘿,就你傻,这位的身世怎么抖出来的你不知道?都是他自编自演的!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然怎么会假装一个纨绔子弟这么多年?这西北的事说不定也是他……他一去自然就平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这身世都好好的瞒了二十年了,哪能一下就被那位二夫人说漏了嘴?还有她那个姘夫,这时候都没抓到,是不是真有其人还不知道呢!现在的传言你听说没有?”
“那个大楚之主,下一任的……”皇帝!
两个小太监压低了声音,很快又转而说起了别的话。
盛元帝睁开眼,没有再摔什么东西,只是眼底仿佛一潭深渊,能将人淹死在其中。
“来人!”
皇帝丢开眼前的奏折,站起来身来,冲着外面的禁卫军首领道,“宁国侯沈氏一门胆大包天,竟敢混淆皇室血脉,罔顾君恩,即日起削其爵位,诛九族!三日后行刑!二房沈浮同罪,即刻投入天牢,等候行刑!”
“遵旨!”
禁卫军首领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沈浮被禁卫军从“缘园”里压了出来,送入天牢。
宫中,林妃娘娘也听到了沈浮被抓的消息,再也坐不住,直闯德仁殿。可却连皇帝的面也没见着,便被禁卫军拿下投进了天牢。
等到太子与接到消息的楚承安赶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自从换子案发,楚承安便一直被禁足在府上,此时更是如林妃一般硬闯进来的。
“父……皇上,罪人楚承安愿意接受一切责罚,只求您饶了林妃娘娘,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楚承安随着太子一起才见到了皇帝,这也许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他叫了近二十年父皇的男人,他跪在皇帝面前,却再也不如以往每一次那般心中坦荡自然。
“承担一切责罚?”皇帝冷笑一声,怒道,“你承担不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朕的面前说话?”
看着眼前这张从小疼爱的儿子的脸,盛元帝现在只感觉到被蒙蔽和替娼妓养儿子的愤怒。
“好,既然你说要承担,那朕便成全你!”盛元帝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宝剑,刷一声出鞘,举剑便要刺去。
“父皇三思!”
太子再也忍不住,猛地跪在楚承安面前,伸开双手拦在皇帝面前,道:“父皇,三弟……不,承安也是无辜的,他与沈浮一样,从小被交换了身份,他什么也不知道,您看在他平日里一惯孝顺听话的份上,便饶他一命!”
皇帝瞪着太子:“你给朕让开!”
太子只是摇头不让,楚承安却是从太子身后移了出来,磕了一个头道:“如果承安能以死洗刷皇上的愤怒,承安愿意一死,只求皇上饶过林妃娘娘与沈……三皇子殿下!”
皇帝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以前他觉得儿子们和睦友爱,兄友弟恭,甚是欣慰,如今再看,兄弟间真情流露,是真的友爱,便是他往日里最想看到的场面,再看楚承安那张绝望如死灰的脸,手中那一剑便是再也刺不下去。
“来人,把这个东西拖下去,也关进天牢!既然要求情,那就都关在一起,这下谁也不用替谁求情了!”
皇帝说完,再不看地上的人一眼。
楚承安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一个头,道:“皇上您保重身体,承安叩谢皇上多年的养育与教导之恩!”
禁卫军将人拖了出去。
德仁殿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皇帝坐在御座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太子见状,赶紧道:“父皇,儿臣去请太医过来!”
皇帝近日里见的太医都快比见的大臣还多,他的身体也没见有什么起色,便阻了太子,让他不用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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