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冷, 外出的人也少。
大街上一匹骏马拦着一辆马车, 马上的人红衣似火, 容色倾城。
马车里的人却看不清样子, 偶尔经过的路人都是被马上女子的外表所吸引, 不时回过头偷偷打量。
眼看沈浮被凌蓉的话激得动了气, 苏惠然搭在沈浮手臂的手顿时用了点力, 将人安抚住。
“郡主慎言,皇上乃是明君,启会将婚姻这等大事视作儿戏, 今日赐婚明日和离,再者,皇上慧眼赐下这份金玉良缘, 臣女……臣妇与夫君情投意合, 更没有要和离的理由,就是皇上也不会平白拆散一桩婚姻。”
苏惠然淡淡地说道, 她今日回门穿的也是件红色的衣衫, 此时对上骑在马上气势逼人的凌蓉, 竟然没有一丝被压下去的感觉。
一瞬间, 凌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手中拿着的马鞭差点就挥出去。
冬日里的寒意勉强让她冷静下来, 这辆马车里的人还真都叫她心情复杂,一个是她心心念念,却得不到的心上人, 一个是她有好感, 原本以为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如今这两人却成了亲,成了一家人。
“苏小姐,初时见你便觉得有缘份,原本以为你我能成为朋友,没想到却是成为了敌人。”凌蓉的语气里带着些怅然。
苏惠然见她如此,便知她是真的将当初那一份好感放下了,完全将她当成敌人,虽然她不难过,但总归心里还是有些堵。
“郡主,两情相悦才能得到幸福,感情之事不能强求,至于郡主所说的缘份,大抵也没有郡主认为的那般重要。”
凌蓉深深看了她一眼,再不多说什么,回身策马而去。
马车继续上路,不过苏惠然与沈浮却也没有了再去逛逛的念头,便让车夫回沈宅了。
沈浮自打刚才将人搂住后便没有放开,此时手上更加紧了两分,贴在苏惠然的耳边道:“金玉良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苏惠然被他一字一顿地说得脸上一红,虽然俩人早已经互相表白过心意,且已成亲,连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但这么青天白日里贴在一起说这种情话,她还是很不习惯。
“这是我说给郡主听的!”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话,她说着不觉得什么,但从沈浮嘴里出来便变了个味儿?
“夫人竟然对着一个女子说这种话,也不愿意对我说!”沈浮嘴里说得可怜委屈,苏惠然听着都要觉得不忍,刚要解释,便听他又道,“夫人,再叫一声夫君,可好?”
苏惠然:“……”放开她的手,她要捂脸!
回到沈宅时,苏惠然简直是逃一般下的马车……沈浮,实在是太会磨人……
幸好回来后沈浮倒也没有再盯着她做些什么让她脸红的事。
沈宅里就俩人,便也没什么规矩,等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一起吃了饭。苏惠然发现沈浮还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与她说话,开始她还以为是沈浮怕她不自在,处了两三日才发现,沈浮是真的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
两人也不要人伺候,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话,苏惠然竟有种寻常百姓家夫妻的感觉。
沈浮道:“以后夜莺还是跟在你身边,对凌蓉那边你多留个心,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苏惠然点头,道:“我会小心的,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
曾经凌蓉就杀了沈浮,不久前她还趁乱杀了赵行,凌蓉,真的不是那种柔弱的闺阁女子。
这般想着,越想苏惠然越担心沈浮的安危,道:“你身边也多带些人,不要让郡主近身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歧义,沈浮顿时笑了,苏惠然见他笑立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着瞪了他一眼,嗔了一句:“说正事呢!”
“这也是正事!”沈浮接口,转而便道,“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她那些侍卫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且照她的性子,她现在不会对我出手,她现在最想做的是让你我和离,或者杀了你,这些都做不到,才会想要杀了我。”
沈浮对凌蓉还真是了解……
苏惠然才想着,头顶上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抚了两下,她抬头,沈浮正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你我是皇上赐的婚,哪能随便和离,看来我现在是危险了,我一定时刻不离夜莺!”
不料沈浮却道:“和离,也未必……”
苏惠然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浮也不细说,只道:“别太相信当今坐在龙椅上这位,他可是位心狠的,想想护国寺那日死的官眷,他连太子与太子妃都能拿来做饵,你我的婚事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有足够的利益,他能随时将我舍出去。”
苏惠然一凛,确实如此,沈浮与她说过,其实没有那日设陷引出杀手,虽然费些时间,但也能将西北蛮族的势力全部除去。
皇帝很着急啊……
苏惠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皇上是不是身体不好?”
说完,陡见沈浮奇怪的脸色,顿时捂住了嘴,还真叫她猜对了!她就说也没有听说当今皇上是个急性子的人,如此着急反常,像是要证明什么,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太子听话孝顺,问题定然不是在他身上,皇子们除了五皇子看着便不安分,但也没有声势大得直逼皇位,那么原因肯定是出在皇帝自己身上了,除了身体不好,她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没想到还真被她猜对了。
沈浮道:“你只当不知便是。”
苏惠然直点头,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告诉别人她知道皇帝身体不好,那也不用凌蓉动手了,皇帝能直接摘了她的脑袋当球踢。转而一想,沈浮似乎比她更危险。
“那你御前行走的职……”岂不是很危险!苏惠然前后一想,顿时饭也吃不下去了,背上都冒出冷汗来,“你现在和侯府闹僵,还搬了出来,万一皇上到时候卸磨杀驴,你连个替你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你与侯府的关系现在是你的助力,但到出事时,便也是你的一项大罪!”
哪朝哪代都讲求忠孝,一个不孝之人,岂会是个忠心之人?
沈浮跟着也放下了筷子,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安抚道:“皇上暂时不会动我,毕竟我还有用,而且后路我也想好了,不会轻易变成那只驴。”
京城第一美男和驴,那是怎么也不能等同的。
苏惠然被他说得又想笑,再严肃不起来,又担心又好笑,忍不住轻轻捶了他一下。
“惠然……”沈浮突然站起来,将她抱进怀里,“你该是宁国侯府二房的正经少夫人,可是我却把你娶进了这个小宅子,外人看来你已经丢尽了脸面,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外室才会不进主宅……多谢你一句未提,还处处将我放在心上,娶你是我这生做得最对的事!”
原本以为沈浮不会对此解释什么,她已经做好了不去问的准备,没想到他却自己说了。
苏惠然坐着,他的动作正好叫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腹边,听他说着,便抬手抱住他的腰轻轻拍了拍。
越来越觉得她家夫君有些可怜,需要人疼怎么办?
一夜无话。
第二日,苏惠然是被外边乱糟糟的声音吵醒的。
才短短几日,她就要被沈浮养出睡懒觉的坏习惯了,此时被吵醒,由绿珠与青素伺候着起来,面上明显便不太愉快。
“外边是怎么了?”苏惠然耳中听得外间声音不停,不由问道。
绿珠与青素对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是侯府来的人,将……将姑爷原本院里的人都送了过来。”
苏惠然正理着头上的发簪,闻言手指一顿,片刻就又恢复正常。
她淡然道:“姑爷人呢?”
“姑爷应该在书房,应该也听到动静了。”
“那就出去看看吧。”
苏惠然打扮妥当,便带了丫头出了主院的门。
那一开门,饶是有心理准备,苏惠然也是在心底狠狠抽了一口气。
苏宅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主院的院子里此时竟然站满了女子,娇的俏的,高的矮的,艳丽的天真的,真个是满满一院子就没有款式重复的。
院中为首站了一个嬷嬷,看到苏惠然便上前两步道:“奴婢见过三少夫人,奉二夫人命,奴婢将三少爷院里伺候的人送来,便都在这里了,还请三少夫人安置。”
苏惠然看了人一眼,脸上不露声色。曾经在赵府后院她实在也见识得多了,再加上被关的那几年,便也越发沉得住气。
院里的莺莺燕燕见她不说话,嘴里不断冒出的低声细语倒是停了,一时院里静得可怕。
正在此时,沈浮从书房出来一脚踏进院中。
“三少爷!”“爷!”“爷安好!”
短暂的安静立时被那些个女子的娇声软语取代,看她们那样子恨不能都扑上去。
苏惠然面色不变,甚至还带上了两分笑意,看着沈浮走近,她行了一礼,软声道:“夫君回来得正好,正要叫人去请你来看看这些姑娘怎么安置?”
沈浮脚下步子一顿,背上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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