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中年将军, 姓王名孟, 乃是南方边境的守将。
他奉命镇守南境一十二年, 一直恪尽职守。
但是他此次怎么也没想过, 会在平稳度日了这么多年以后, 碰上这么一场大战。
“击鼓迎敌!”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 他已经连着多日未曾将盔甲脱下, 就是防备着敌军突袭。
帐外响起紧密的鼓点,正在用晚饭的士兵赶紧两口并一口将干粮塞进嘴里,拿起兵器就准备集合迎敌。
“皇子殿下, 您真是神机妙算,这样出其不意的攻击,正好将这些梁国人胆子吓掉。哈哈哈”
一名下颌干净无须, 浑身散发着怪异气息的中年男子, 看着眼前马上的越国皇子恭维道。
“他们本来就已经是我越国的囊中之物,只是早一些晚一些罢了, 吩咐下去, 若是有反抗, 格杀勿论”
越承业身为越国的大皇子, 在越国储位争夺正处于白热化之际, 他一定要靠着这一战来翻身。
“是”
那名男子恭敬的应道。
男子名为扈林, 他自年轻时就跟随大皇子,那时的大皇子还只是一名稚儿。
如今大皇子距离大位已经是临门一脚了,他必须得使上双倍的气力办差才行。
越国的军队人多势众, 很快就将大梁的军队紧紧的包围起来, 他们是夜袭,直接将大梁的军队困在了营中。
边境的第一座城池已经丢了,王孟选择在此处安营扎寨,就是想着能够及时的夺回城池。
但是却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判断失误,让大梁军队被人家给包了饺子。
“将军,后面也被围上了”
副将扯着嘶哑的嗓子,脸上的汗也来不及擦,落在眼里生疼,他拱手向王孟禀报道。
“可恶,他们动作怎么这么快”
明明今日刚刚交过手,他以为对方会有个修整的时间,他们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布防,但是没想到,还真是他以为而已。
果然是安逸的日子过了太久了。
“那我们撕出一道口子。布好防线,一定不能让越国的军队踏过我们的防线”
下一座城池,丰城,乃是大梁重要的城池之一,丰城所辖管之地出产丰富,但是守军却不多,若是让越国军队占领,里面的物资给养,怕是会让越国的军队如虎添翼。
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双方的伤亡都极其惨重,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大梁军队处在劣势上。
他们在人数上本就不占优,又因为敌军突袭,在白日里奋勇迎敌之后不管是精力还是体力,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将军,快要扛不住了”
副将这次回来禀报时身上已经带了血污,脸上也被利器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正在不住的往外沁着血。
“不能后退,我们若是退了,丰城的百姓怎么办”
打马上前,不顾副将的劝阻,王孟亲自上前拼杀。
“大皇子,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扈林摸着自己干净无须的下巴,脸上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加派人手,务必今晚将丰城拿下,传令下去,若是胜了,今晚去丰城修整,到时候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越承业根本没将大梁的这十二万人马放在眼里。
派遣入京的那八万边防军,乃是南方边军的精锐,剩下的这些,战力能达到那八万人马的一半就不错了。
若非知道有必胜的把握,他怎么会在皇位之争已经白热化之时,贸然出京。
他要一战成名,好顺利成章的继承王位。
众位越国的将士听到越承业为他们描绘的大饼,都惊喜的欢呼起来。
打了胜仗就意味着今晚有肉吃,有漂亮姑娘睡,士兵们手起刀落间顿时又利落不少。
“将军,退吧,退到城里去”
副将扶着无力垂下的胳膊,手里的刀还未放下。
“不能退”王孟一口回绝。
如今退已经晚了,他们如今退回城,前后已经被包围,城门一开,进去的就不光是他们大梁的士兵。
他现在是真的悔啊,当初他不听副将的劝,执意将营扎在城外。
如今真的是……
挥手斩下一名敌军的头颅,王孟感觉脸上一热,是血溅到脸上了。
再次举起的刀比刚才又慢了几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举几次刀,他也不清楚他手下的士兵还能厮杀多久。
“小王爷,您听,前面好像有声音”
闵白卓点了点头,他确实听到前方有厮杀的声音。
“加速前进!”
一挥手,闵白卓身后的士兵开始小跑起来。
这是小堂叔交给他的第一个,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任务,他绝对不能丢人。
“将……将军,好像有援军!”
副将指着远处黑暗中渐渐变大的星星点点道。
“不要放松警惕”王孟依然不信闵应真的能在短短时间内给他调凑到援军。
他打心底里觉得,那就算是援军,怕也是对方的援军。
可是这次还真让他猜错了。
闵白卓带的人都是专门挑选训练过的精锐之师。
这些人以他父王一个郡王的身份,自然是训养不了这么多。
这是这么多年,三皇子暗中囤积下的私兵与淮南守兵的整合。
三皇子答应闵应要帮他一起对抗闵慎母子,也确实是信守诺言了。
将自己最后的底牌也亮了出来,亲手交到了闵应的手里。
所以闵应在朝臣面前帮他隐瞒一二,倒也是还了人情了。
精锐与普通驻军的战力一上战场,立即高下立见。
十五万援军一下涌入,被动方变成了越国军队。
他们努力招架,但是奈何白日里已经经历过一场大战,稍作休整,就开始了晚上这场偷袭,好多人身上还带着伤。
“大皇子,怎么办?他们援军太多”
扈林脸上的嚣张不屑终于在闵白卓所率领的援军的冲击下,渐渐从脸上褪下。
“还能怎么办?退!”
越国大皇子越承业一甩马鞭,勒紧辔头就往后方冲去。
“所有越国士兵听令,立即撤退!”
扈林下完令,不甘心的望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梁国大营,狠狠的啐了一口,打马而去。
“王将军好,在下淮南郡王府闵白卓,受摄政王令特意前来增援”
闵白卓下马扶起想要行礼的王孟,脸上的严肃认真与他往常恣意外向的模样判若两人。
“多谢小王爷前来增援,下官感激不尽,代南境的诸位将士谢谢你”
王孟坚持要行抱拳之礼,这礼与品级身份无关。只是单纯的感谢。
闵白卓若晚来一步,这十二万将士的性命,与丰城百姓的性命,怕是都要因为他王孟的疏忽葬送在这里。
到时候他便是大梁的罪人。
“王将军客气了。”
闵白卓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将谢礼行完。
“你若是想感谢,还是应该感谢摄政王。”
闵白卓看到王孟的脸上满是认同之色,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他小堂叔就是厉害,不服不行。
……
放下手里的密信,闵应的嘴角上扬,白卓这边没问题了,就端看零二那边了。
“乐湛,将粥放那里,我等会儿再喝”
闵应没有抬头,听到推门声,还以为是乐湛像往常一般进来送粥。他有时忙就会让乐湛将粥放那里,他忙完之后再喝。
“所以乐湛跟我说,你每日都在喝凉粥是真的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闵应慢慢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僵硬。
“还不赶快趁热喝了,还等一会儿?”
穆雨棠威胁的看了一眼闵应,将炖盅的盅盖拿开,拿出汤匙开始往碗里盛还冒着热气的瑶柱虾仁粥。
“可是我手头上这些公务……”
“嗯?”
“好好好,我喝”
哭笑不得的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圆桌前,接过穆雨棠递过来的粥。
“这是虾仁?”
搅了搅碗里的粥,白色粘稠的米粒间夹杂着红色的虾仁,扑鼻而来的鲜香味道。
“嗯,这粥凉了会发腥,还是趁热喝的好,而且你总是喝凉粥,对身子也不好。”
穆雨棠见闵应乖乖的喝粥,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娴静。
闵应偷偷瞟了一眼,赶紧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一边被烫的呲牙咧嘴,还在心中不住的感叹,真是善变的女人啊。
南边有了闵白卓率领的援军增援,已经不足为患。
闵应将所有的精力都暂时灌注在了与西靖叛军的战事上。
西靖确实有十五万人马不假,但是其中堪用的人能有多少,闵应早就已经派人打听的一清二楚。
如今没有了南边越国军队的呼应,西靖越家的叛军已经开始显现出了颓势。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越年手中的战报还未放下,就直接冲到了他爹的书房。
越天鸣阅过他手中的战报,脸上也满是愕然,进而变成了一脸的气愤。
“淮南那里不可能屯有十五万的兵马,闵应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从哪里调集的人马?这不可能……”
“老爷,二皇子来了”
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
“请进来”
气愤归气愤,越天鸣还是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
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舅舅,听说朝廷增援的人马到了”
闵慎也是听说了会从南边驻军当中调派人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慎儿,你知道闵应手下偷偷养了多少私兵吗?”
越天鸣直觉这些人肯定不可能是淮南郡王的兵马。
淮南郡王与闵应连面都未见过,怎么会这样不舍余力的帮他?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舅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闵慎看了看越年的脸色,和越天明极力掩饰的模样,感觉还有些事是他不知晓的。
“我爹本来与越国的大皇子越承业达成一致,他带兵帮忙钳制住大梁朝廷的兵力,我们负责进攻京城。可是谁知前日突然窜出一波援军,将我爹的计划完全打乱。”
越年在其父越天鸣的授意下,将事情的原委简略的与闵慎说了一遍。
“你们竟然通敌卖国,舅舅,你要知那可是引狼入室?”
闵慎看到越天明的神情,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
“我们越家助你登位,已经是逃不脱的砍头大罪,与其战战兢兢的,不若放手一搏”
越天鸣的脸上带着几分狂热。
“你……”
闵慎见与越天明说不通,也就不再多言。
回到越家专门为他准备的院子,看到温琦玉正在与越氏在院子里喝茶,心里的不畅就要喷涌而出。
瞪了一眼温琦玉,直把她瞪的莫名其妙。
但是摸了摸隐藏在宽大衣衫下的小腹,她还是脸色如常的拿起一块糕点向越氏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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