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好冷……”
“奇怪, 我怎么也感觉好冷?”
越氏将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紧了些。
也帮着闵慎拉了拉衣襟。
“王爷, 小的感觉有些不妙”
回过头来的六安脸色有些不好。
他的嘴唇发白, 没有半分血色。
“你也感觉冷?”
闵慎经过这一系列的刺激, 加上沿路的劳累, 眼神有些游离。
看到六安点了点头,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我们怕是中了那贱人的计了”
刚刚那糕点,可是温琦玉亲手递给他们的。
“我感觉现在四肢无力,浑身发冷。”
越氏已经扶不住闵慎的身子, 腿已经开始发软,她如今自己站立都成问题。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闵慎不甘,他不甘心因为温琦玉那个贱人, 就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儿。
“快, 去前面看看”
后面已经传来追兵的说话声,闵慎抬了抬脚, 还是如同灌了铅一般。
“往那边走”
六安指着东边一片密林。
“……好”
如今这个时候, 他只能听六安的。
三人迈着虚浮的步子往东边的密林逃去。
“将军, 人找到了”
罗田向在山下等候消息的百里景逸禀报道。
“人呢?”
百里景逸看到罗田后面, 被士兵押送过来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温琦玉。
“只找到了乐王妃, 乐王与越妃娘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往山里面走了”
抬头看了一眼高头大马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百里景逸, 温琦玉像是松了一口气,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落在这些人手里,也比被野兽吃掉的好。
至少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了一线生机。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在正确的时间来的, 但是也得给他一个面世的机会。
“将她带下去, 仔细看押”
“继续搜”
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沉的太阳,百里景逸下令道。
“是”
……
“我,我已经彻底走……走不动了”
闵慎感觉腿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嗓子眼儿跟要窜火一般难受。
“王爷,咱们再快点,后面的追兵就要到了”
六安不亏是练家子出身,这一会儿,那药效已经在他身上渐渐消散了。
“六安,我也走不动了,咱们要不歇歇吧”
越氏扶着腰,她发誓这辈子都没这般赶路过。
真是太难为她了。
“你们真的不走了?”看到越氏充满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他们是主子,做什么事还不用他一个奴才来置哙。六安低下头,半张脸被埋在阴影中,嘴角翘起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笑。
“那既然如此,王爷,六安就得罪了”
“……你说什么?呃!”
闵慎看到六安满是老茧的手掌向自己袭来,他想躲避,但是身子却迟钝不堪,根本动不了半分。
他清晰的感觉到后脖颈上一阵钝痛,眼前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六安,你疯了!你为何要害我儿”
越氏上前想要厮打六安,但是被六安给轻巧的躲过。
“越娘娘,小的怕是不能护送您周全了,你放心的走吧”对于越氏这个累赘,六安早就忍够了。
从未离手的鞭子从腕上甩开,如同一条有眼睛的毒蛇一般,直直的冲着越氏的脖颈咬了过去。
攀附其上,六安往后一使力,越氏脖颈上的鞭子立即缠紧。
越氏的脸被憋的通红,眼睛里渐渐充满猩红之色。
“你……你……为……呃”
几息之间,越氏就断了气。
松开鞭子,越氏直接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双目怒睁,檀口微张。她到死都没明白,夺她性命的,竟然是六安。
重新将鞭子缠绕在手臂上,六安将陷入昏迷的闵慎抬起,扛在肩上。
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去。
“你说什么?只寻到了越氏的尸体?”
百里景逸下马快步走到越氏的尸体跟前,看她双目怒睁的模样,眉头皱起。
“闵慎还是没有踪影吗?”
看到罗田与一众人摇了摇头,将脸垂下。
百里景逸就有些头大。
这人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继续搜,但是如今天色已晚,先下山扎营吧”
士兵的命也是命,他也得对他们的家小负责。
“将军,过了这座山,可就是萧国的地界了。”
罗田指着已经渐渐被黑暗包裹住的深山,有些苦恼的道。
萧国位于大梁西边,一直与大梁的关系不冷不热。
或者说,萧国一直与其它几国的关系都不冷不热。
不刻意交好,也不故意找事摩擦生嫌隙。
若是闵慎他们逃到萧国,这事情就棘手了。
他们大队人马是必定不能去萧国肆意追查人的下落。
可是这样,时日一久,人就如石沉大海,更难寻到其下落了。
……
“王爷,刚刚消息传来,闵慎怕是已经逃到了萧国。”
乐湛将最新的战况,向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的闵应禀报道。
“萧国?”
放下手中的朱笔,闵应抬起头看向乐湛。
“百里将军派人追到边境之地,依然没有闵慎的影子,所以推测他怕是已经偷偷潜入了萧国。”
“萧国一群老顽固,老守旧,他们定不会让我们派人去搜查。”将折子‘啪’的合上,闵应端起桌案边的茶又放下。
“王爷,那越氏已经死了,乐王妃正在押送回京的途中。”
“嗯,行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帮我换盏茶”
看到乐湛出去,闵应看了看桌案上依旧不见少的奏折,赌气般的往一边一推。
眼前终于空旷了一些。
不知从何处,闵应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翻看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广陵杂记》的字样。
翻看了几页,闵应面色复杂的将书册合上。
这本册子上的图案经过他这么久的研究调查发现,它们并不只有解码文字的作用。
这种怪异的图案竟然是前朝的一种文字。
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封国。
它的国土面积曾经横跨萧国与大梁,鼎盛之时,南边的越国也囊括其中。
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渐渐分崩离析。
封国的皇室后裔都迁去了西垂边塞,东边广袤土地上的主人换成了梁国皇室。
封国的后裔改国号为萧,也就是如今的萧国。
这也就是萧国为何一直与邻国交往冷淡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们一直自诩是□□的后裔,所以根本就没将其他国家放在眼中。
更不屑于去结交。
其他国家也不会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所以萧国对于其他各国来说,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
“乐湛”
放下手中的书册,闵应将已经手书好的信件放到桌案上。
“王爷?”
乐湛推门进来,先看到的就是桌案上躺着的一封信。
“着人快马送到萧国,必须亲手交到萧国国君手上。”行与不行,他总归得试上一下。
“对了,那个……”
“啊?王爷您说什么?”
刚将信件揣进怀里的乐湛茫然的抬头问道。
“就是今日的粥……”
“哦,您说这个呀,今日穆大小姐说不得空,就不过来了。这粥是先前就送来的,看您一直忙着,就一直在灶房温着。”
乐湛听到原来是粥的事,了然的看了一眼闵应,回道。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本王批改奏折都这么长时间了,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怎么不能问问了?”
闵应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忙什么呢?”
“听尔竹说是绣的嫁衣出了岔子,穆大小姐正在想办法补救呢。”
“出了岔子?”这嫁衣的事,闵应跟穆雨棠提过,直接让绣娘去量好尺寸,哪还用她花费力气去绣?
可是她也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怎么就这般执拗,说是正好服国丧,一年的时间肯定能做完。
“是穆家的小少爷不小心打翻了穆大小姐屋里的灯盏,将那嫁衣给烧了一个洞。”
对于穆府的消息,乐湛绝对可以说的上是如数家珍。
“那小子越大越不省心。”
听到不是什么大事,闵应也没往心里去。
因为国丧的缘故,闵应与穆雨棠的婚期不得已又推迟了一年。
定在了瑞启元年的腊月初九。
本来穆雨棠是准备选瑞启二年的春天,结果当时周氏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闵应一口给否了。
夜长梦多,他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颠簸的马车上,温琦玉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若不是她昏倒之后,百里景逸营中的军医帮她把脉,将她怀有身孕的消息公之于众,她怕是只能徒步走回京城。
等到京城,她那孩子怕是也没了。
这个孩子……
该怎样才能将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下来?
闭上双目,温琦玉满是伤口的手紧紧的攥起,待到松开时,手心里已经满是新月状的血印子。
……
闵慎是被窗外的鸟鸣声给吵醒的。
他半坐起身子,脑袋还有些乱。
一直手半掩在脸前,窗外的眼光太过刺眼。
“窗户?”
看着房间内陌生的摆设,和地上厚厚的地毯。他头疼的回忆着事情的始末。
他只记得他们事败,只得出逃,可是半路发现被越家舅舅当了饵,再到后来,嘶——,他痛苦的锤了两下脑袋。
再到后来,他与他娘越氏,还有他唯一的侍卫六安,一起往山里逃窜,躲避追兵。
可是那明明是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的深山老林,怎么一睁眼,他就在这里躺着了?火盆中炭火的噼啪声,告诉着它这确实不是在做梦。可是他不信。
他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嘶——”不是梦。
“他醒了吗?”
外面传来说话声,是六安的声音,难道是他将他救出来的?
“还没有,大人要进去看看吗?”
回话的人口音有些奇怪,那种生硬的咬字发音,倒是有些像那些目中无人的萧国人。
“嗯”
随即,六安推门进来。
看到已经清醒的闵慎,脸上的神色终于松缓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闵慎谨慎的看着六安,他刚刚听见了,门外的人称呼六安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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