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恒愣住了。他没想到林清蝉是这个逻辑。
“我不是……我没有……”萧世恒想要解释,却被林清蝉一句话又噎了回去。
“我都看见了!襄河画舫!你怀里有个女人!”
萧世恒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眼中神色变换了几番,终于缓缓开口问道:“你……为何会去那里?”
“我……去散步不行吗?”林清蝉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已经渐渐恢复了底气,理直气壮的用音量压住了心虚的感觉。
其实她真的越想越气,作为一名美少女,就算她有着三十多岁的心智,却也对“初吻”有过美好的幻想。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个初吻居然来的如此猝不及防,而且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温柔绵长!
林清蝉她直直的对上萧世恒略带质疑的眼神,毫不畏惧。
“想去哪里,以后告诉我,我带你去。”萧世恒压下心底的情绪,尽量缓和着语气道,“你一个人出去,我终归是不太放心。”
“呵,不放心?”林清蝉突然觉得好笑,“是因为我现在是个女人吗?”
萧世恒有些无奈:“清蝉……”
“所以殿下,那你又是为什么去画舫呢?”林清蝉看着他,恢复了略微理智的语气。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知道真相的机会。
萧世恒望着林清蝉,他隐隐觉得,这个问题并不是表面上那般直接,他总觉得林清蝉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为什么会知道,又出于什么目的,他却无法确定。
萧世恒终于垂下眼眸,微叹道:“清蝉,有些事情,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林清蝉突然觉得有些心寒,原来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却仍然抵不过一个女人的身份。
若自己还是沈青,是不是就可以与他比肩而立,与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呢?
而现在,她却只能做他温室中的那朵娇花了。
“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林清蝉垂眸推开房门,侧身让到一边。
萧世恒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林清蝉,对方眼中却是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他只得无奈的走出房间,“砰”的一声,房门在他身后重重的摔上。
林清蝉的后背抵在门上,胸口因为气闷而不停的起伏。
房门再次响起敲门声,萧世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刚刚忘了告诉你,林伯安最近暗示了父皇几次,想要快些定下日子,父皇今日已经决定,年后为你我大婚。”
他顿了下,见门后的林清蝉没什么动静,心里也摸不准这个消息到底有没有让她开心起来。他犹豫了下,只得低声道:“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萧世恒的脚步终于渐渐远去。林清蝉突然觉得浑身脱力,整个身体顺着门向下滑坐在地上。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大婚,也许来的太容易了,自己也没有真正认真的考虑清楚便被动的接受,而现在,面对他的隐瞒,她再次产生了“逃婚”的想法。
天下那么大,何必委屈自己可怜兮兮的盘踞在一个可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男人身边?何苦呢?这个世界那么大,自己还没有好好走一走玩一玩,还没好好体验一番,就这么成为金丝雀,实在不是自己所愿。
林清蝉的这个想法越来越浓烈,以至于在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她便做下了决定。
后来的几天,萧世恒偶尔会回来的早一些,甚至会陪她一起吃饭,若是回不来,也会告知管家转告林清蝉,让她不要等自己了。但是回府后便会去看看她,随意聊几句才回自己的庭院休息。
俨然已经是新婚夫妻的相处模式,不对,是分居的新婚夫妻相处模式。
然而林清蝉并没有领情,在某个萧世恒不回来吃晚饭的晚上,她再次带着千面,扮作那日在画舫上见到的一名侍女,来到了画舫之上。
这一次,她倒不是很在意萧世恒是不是来寻欢的了,她想知道萧世恒经常来见的是什么人,她心中总有种隐隐的感觉,觉得这对自己来说很重要。
毕竟,林清蝉是个直觉很准的人,那可是被系统调校过的。
画舫之中,来来往往的侍女不少,林清蝉低着头匆匆而过,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她一间间的房间摸过去,按照自己的直觉,最后站在了一间雅间的门前。
伪装成这名侍女,并没有做太大的调整,林清蝉只是用千面做了脸上的易容,以及声音的调整。
雅间的门推开,林清蝉端着酒壶果盘款款而入,她垂着眼眸将物件一件件在茶几上放好之后,才十分自然的抬头扫了一眼房中的客人,作势准备退出去。
然而下一秒,她却愣住了。
雅间中,还坐着一身男装的柳绵绵。
柳绵绵的身旁坐着裴骏,对面则坐着裴钟山,萧世恒却并不在其间。
裴骏的目光扫过来,林清蝉急忙低头退了出去。她拉好房门,便趁人不备溜到画舫外面,悄无声息的趴俯在了这间雅间的房顶。
雅间中的几人说话声不大,林清蝉静心听去,多少分辨出来了些许。
柳绵绵有些不解的问道:“若要议事,为何不在王府中商议?却要来这画舫之上?”
裴骏道:“衡王府中虽然方便,但是王府中也有各种暗桩势力,反倒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此处画舫在襄河上一路行进,我们的雅间不易被窃听,这就安全了许多。”
裴钟山似乎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清蝉却嗤之以鼻,心想:“我不就是正在窃听吗?”
柳绵绵微微顿了顿,又问道:“既然如此,那裴老先生究竟所为何事呢?”
裴钟山依然没有应话,说话的还是裴骏:“绵绵姑娘,你可曾听过说过,汲月楼?”
“汲月楼?”柳绵绵有些茫然,‘从未听说。’
裴骏微微笑了笑:“那你一定也不知道,你的兄长柳长风,便是我们汲月楼的要员之一了。”
这句话说完,不禁柳绵绵一愣,连带着房顶上的林清蝉也是一惊。
师父原来是汲月楼的人?!
现在看来,裴骏和裴钟山也是汲月楼的人?
原来自己身边这么多汲月楼的人?!
林清蝉正想着,一声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她身侧响起。
“原来林姑娘的易容之术,已经高超如斯啊。”
林清蝉吓了一跳,身形一抖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下坠去。
“哎哎~”她迅速调整重心,很快便抓住一处,脚下也借势一点,身形往上一提,倒是又重新站在了画舫的顶部。
等她稳住身形,看清面前的来人之时,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面前站着的居然是裴钟山。
“林姑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若有心加入,不如进来说话。”裴钟山眯着眼微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清蝉看着对方,他的目光温和,浑身也没有半点杀气,依然是那位让人敬重的老者。
林清蝉知道现在跑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有些尴尬的抱拳一礼:“如此,多谢裴老先生。”
多说多错,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当裴老先生带着林清蝉回到雅间的时候,柳绵绵目露疑惑,裴骏倒是很平淡,仿佛并不意外。
林清蝉取下脸上的“千面”,露出原本的模样,柳绵绵惊得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林清蝉的面前。
“你怎么会……”柳绵绵咽下了后半句话。
林清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是啊,你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假扮侍女,还趴在上面偷听是吧?”
她嘿嘿笑了笑,抬手故作轻松的捏了捏柳绵绵的小脸:“因为我闷的慌嘛!你出来玩都不叫我!”
柳绵绵面色一红,咬着唇撇了一眼裴骏,低头道:“我又不是出来玩,是……”
“好啦,我刚刚都听见了。”林清蝉拉着柳绵绵重新坐下,大大咧咧的看着裴骏,“汲月楼嘛。”
裴骏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重新坐下的裴钟山倒是开了口:“那林姑娘可知,汲月楼是哪里?”
林清蝉微笑:“愿闻其详。”
开玩笑,知道也不能说啊。
裴钟山深深的看了林清蝉一眼:“汲月楼,便是此处。”
“啊?!”林清蝉倒是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回答,柳绵绵也同时睁大了眼睛。
裴钟山捻须微笑:“或者说,汲月楼,在很多处。”
“此画舫,便是我汲月楼在京城的联络之地,今日带柳姑娘前来,本也是为了完成之前早就该完成的事情。”
“而林姑娘你,倒是比我计划的要早来了一些。”
林清蝉听得一头雾水,急忙抬手截住裴钟山的话:“您……您老人家说明白些,我听着有点晕。”
见林清蝉确实服了软,裴钟山不由哈哈大笑,有时候逗逗小孩子确实也挺有意思。
“柳长风也乃我楼中之人,我们汲月楼,无意去争天下,却愿为天下辅佐明君,我们没有严格的规矩。进一步则为楼中之众,退一步,则为自由之身。”
“我们只问心,我们只忧天下,为了百姓安稳,为了天下太平,我们愿隐身暗处,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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