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了一阵,精疲力竭。怏怏地躺在小榻中,他倒来了精神。出门裹趟伤,见她没吃饭,亲自拿了粥过来喂,一勺勺往她口里送。
从未试过喂谁吃东西,手法生疏,心思却仔细。非得她吃饱喝足,方才罢手。
将她照顾妥当,肚子填饱。随后才端坐于床沿,把两条小细腿儿放在膝头,顺手给她套上绣鞋。
那架势真像位亲昵呵护的老父亲。
岳灵懒懒地撑着脑袋,稍一动身歪进他怀里。动手整理袖口缎带,眼看他只着了身单衣。周身热气腾腾,当真跟个大暖炉似的。
她喜欢在这个时候靠着他,粥喝了,累也累过,如今夜深反倒没了念想。二人无话,可举止间都是温情。他很体贴,她也柔顺。
有的关系就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也不知道上辈子是谁欠了谁,一旦沾上,他永远受控。
不曾想真的要在这个世界中跟了哪个男人。岳灵好自由,喜欢玩。不过心也是肉做的,他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比起萧文庄,萧烈往后一定更有前景,性子更果决,很适合干大事。
而她又该如何?没发生的事她不愿想。既是安然于眼下,今后的事今后再说也不迟。
支起身,她跪坐到他怀中。抬眸打量对方肩上的伤,已经出去让大夫处理过。便没好气暼他一眼,懒懒地缩回去。
“林大夫怎么说……”
枕着他结实的胸膛,没见反应又补充。
“先才伤口裂开的事。”
哪知他听罢根本无所谓,色急上头,什么伤不伤一点不当回事,轻松道。
“上点药便是。”
事情就这么简单,全当他一笔带过。岳灵听着不耐,抬头用手推他下巴。
“急色昏头的主,都让你别动了。”
他听后扬眉,不怒反笑,抱着她往后一躺。
“我不动,下回换你来。”
如此不知所谓,她也不急,眯眼勾唇。
“呵,那你可得顺着我,明知我最懒了。倘若不顺着,我才不依。”
萧烈不动声色听着,末了低头含住她的耳廓。
“行,都顺着你。”
小打小闹又是一番折腾,念及他伤势未愈,岳灵没再乱动。只安安分分靠着,捻了颗葡萄放入口中,咀嚼品尝。任由他吻脖子,舔侧脸,一时迷茫,陷入沉思。
许是静下来会想很多事,她也不例外。心思辗转,很快就意识到了最直观的问题。左右不及,倏地顿住。
张了张口,轻轻一声。
“糟了,萧烈。”
直呼其名,男人本就忙着,听到这话倒没停下,含糊。
“怎么?”
女子拧眉,放开手中葡萄,幽幽偏过头。
“我这月……信期好像……”
说到这里,她到底害怕,不愿面对可又无法忽略,反观对方,压根不明所以。
她本就没做任何准备,理清楚思绪,那样的念头蹿上来就不知所措了。
“都怨你,这样下去迟早有天会出事。真要……真要如何,那该怎么办?”
云里雾里一通说,跟前男人听得蹙眉,亲吻已然止住。
“什么意思?”
岳灵深吸口气,静静转过身板儿,一本正经看向他。
“倘若咱们……咱们有了?”
说起这个,萧烈也是一顿。他很聪明,不用多想很快领悟过来。事实上这件事他也想过,真心待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走到底。他不会担心,反而更加释然。
岳灵爱玩,他不是不知道。倘若真的有了一个家,或许男人心底会更加踏实。当然这也是出于私心,不好直言,唯有坦荡荡。
“……我萧烈的种,生下来便是。”
他说得倒容易,横竖心眼儿透。女子抱臂,模样娇俏,气势凛然。
“谁要给你生?”
他一怔,倒没料到她这般坚决。思前顾后,抬臂拢住她,从后把人裹得死死的。
“如果你担心名分,我可以……”
“我不要!”
话未说完就被她打断,小模样还认起真来了,眸子机灵,悠悠挑眉。
“我还没玩够,才不要和你生宝宝。”
一语击得对方还不了嘴。这事儿萧烈本没想过,但就算如此,她的一切他都会负责到底。
谁让他真心喜欢她,然而那姑娘却爱给他泼凉水。便是吸口气,正色。
“你怎的这么不讲道理,多少人指着跟我……”
“那你去找她们,我不生,也不要有。”
来劲了,娇声封住他的话。一来一回好不消停,明眼看就是打从心底不愿意。他虽不懂,可也明白这事儿逼不得。咬牙听着,好半天才逼出一句。
“岳灵,你是不是女人?”
按照这个时代的逻辑,跟了一个男人,生儿育女都是极为正常的事。可她偏生反骨,秀眉微扬。
“我是不是女人……王爷不是最清楚?”
只有她能这般肆无忌惮,全凭自己高兴。闹了半天还得他放下架子哄。见势不对,唯有顺着她来。
“好,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倘若真不愿意,也可以想法子。”
说得容易,岳灵才不好糊弄,噘嘴不悦。
“没有万全之策,除非就不碰。”
听到那两个字,好像一时触及男人的底线,萧烈很快拒绝。
“不行。”
“那该如何?”
她眨了眨眼,浑像上天派来惩治他的魔鬼。他无可奈何,只能妥协。
“待我伤势好转,回京寻大夫问问。”
提起大夫,岳灵倒是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唇瓣紧抿,恍然道。
“对……我怎的疏忽,还有瑾歌。他配药调理最为精通,上回做的药丸吃着康复快,等到回京,姑且寻他问问。”
说得理所应当,他就这么盯着她。气息热,全喷在她唇边,声音低沉。
“……这种事,能不找他帮忙?”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换做旁人早就怕了。可她不会,静悄悄暼去。
“只要能派上用场,寻谁都一样嘛。”
他一听,再受不得。手臂强势将人摁回榻上,霸着她招架不住。
“你有没良心?当着我面还惦记旁的男人,知不知道很伤我心?”
她抬眼望去,探进对方眼中。一时静,反应过来才知忽略他的想法。两人行事本就你情我愿,他都已经表明心意,自己再如此,才最不讲情义。
“仲炎。”
夜浓,暖香帐幔。一室的温情,气氛凝固。她不好再言,就这么唤了一声。
哪知对方偏过头,手臂用力,竟将她虚拢在身下。
“我不在乎咱们现在有没有孩子,即使你不愿,我不碰便是。可你心底究竟把我当什么?”
他不看她,但字字灼心。岳灵是个现代女孩儿,出口的话也是女孩儿家本有的牢骚。过后恍然,后怕也是情理之中。
可触了逆鳞,直言不讳。对方又较真,那般小气。她知道萧烈这话是出自真心,抬眸看了看,不想他手臂用力又将伤口崩开。
便小心翼翼放下心气,撒娇似的抱住他的脖颈。
“仲炎,你生气了?”
一句不理,他仰躺到一旁,连抱都不抱了。于是小妮子翻身而上,趴他身上柔柔地拥着。结实的胸膛就是她栖息的温床。
“今晚的鱼片粥真好喝,我再没喝过比这还要好喝的粥了。熬了大半晚你也累,快起来吧,我去给你做面条。”
说罢就势打算起身,说做就做。看他不动还又勾了笑,有恃无恐补充。
“我真去了啊,你先躺着,一会儿就好。”
可还未真正支起身板儿,腰上倏地摁过一双大手,厚实有力,一把将她摁回怀中。
“让下人做,你别出去,天寒。”
冷冰冰几个字,意思却是暖的。她一怔,随即露齿乐,贴上他的脸,鼻息交织。
“呵,你不气了?”
他漠然盯向她,张口在她腮边狠咬一记,气势足,力道却小,终究不忍伤了她。
“跟你来气,不知气死多少回。”
男人的情意都在举止间,他们不会整日缠着你诉说衷肠,尤其像他这样的男人。那夜萧烈说他心里有她,起初她还半信半疑,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后来感受点滴,竟开始渐渐笃定。
姑娘笑得甜,主动凑近亲了他一口。抱着不肯动,懒懒晃动。
“我就说,像您这样的胸怀,怎能这般小气。来我瞅瞅,是不是委屈了?”
说罢捧起他的脸认真端详,样子好生正经。半响过去静静地闭上双眼,逼近,亲吻从眉峰滑向鼻梁。最后落在唇畔,贴住不肯动。
眼帘打开,满眼的笑意。
他沉了脸色,就这么盯着她,片刻后剑眉一拧。
“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整我的。”
语毕这话她可不爱听,径直拧了他一记,扬眉。
“整你哪儿了?甜头都给你占尽了,每日都得哄着护着,还嫌我做得不好?”
气势汹汹的小模样,谁敢真的惹怒她。萧烈也是那她没辙,停了阵,口中妥协。
“好,此生能得你相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得诚恳,她听罢破了功。忍住笑意,轻声。
“哼,知道就好!”
他用力一拽,人再次栽倒他怀中。心里发钝,掩了素日的威风,释然。
“想就一辈子这么待在蘅山,跟你永远待下去。”
女子身板儿娇小玲珑,细细咀嚼对方说的话,静悄悄道一声。
“呵呵,真要这样,准得互看生厌了。”
如此没心没肺的话语,激得男人恨得咬牙。
“你……能不能别气我?”
岳灵听着不觉,总认为合乎情理,抿抿唇啄他下巴。
“傻瓜,待一辈子就是老头老太太了,可不互看生厌么。”
他蹙了蹙眉,面上一僵,心底泛起别的滋味,果断逼近。
“那咱们不妨试试,看到时候究竟谁厌了谁。”
女子闻着,竟是狡黠地笑。不紧不慢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复才抬起脑袋,清凌凌的小声儿。
“唔,不用想,你比我老,到那时候……准是我先嫌你!”
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总把人逗得彻底破功方才顺意。话一说完赶紧扭身想逃,哪知比反应力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
还未退出床榻,随着吱呀一声响,身子被人重重地拖了回来。一把压在榻上,俯身张口咬上去。从雪白的脖颈到胸前领口,逼得人低呼求饶。
“呀!大野狼要吃人了,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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