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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奸臣宠妻日常 缓归矣 3965 2021-03-30 09:39

  谁也没想到燕王竟然会逼宫, 燕王的发难来的猝不及防, 以致于皇帝毫无准备。

  皇帝目眦欲裂, 难以置信地瞪着燕王, “孽障, 你想弑父!”

  燕王两只眼睛亮着惊人, “不是儿臣想弑父, 而是父皇不给儿子留活路,老七是个什么东西,凭他也配跟我争。父皇偏心老七, 可曾想过我,待老七做了太子,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所, 这些年儿子兢兢业业, 凭什么要被老七后来居上。与其等他上位对付我,儿臣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

  “一派胡言, 老四, 朕对你寄予厚望, 抬举老七不过是想磨砺你, 念你初犯, 朕不与你追究。”

  “哈哈哈哈哈, ”燕王笑得猖狂又讽刺,“不追究,是父皇太天真还是以为我这么天真, 我今日既然来了, 就不可能这么离开。”

  燕王抬了抬手,王保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案几走来,上面放了圣旨和玉玺。

  “王保!”皇帝狠狠瞪着自己的大总管。

  王保瑟缩了下。

  燕王一扯嘴角,“良禽择木而栖,父皇,识时务者为俊杰。”铺开圣旨,面朝皇帝,“还请父皇速速写下禅位诏书,父皇放心,儿臣继位之后,您就是太上皇,儿臣定会一如既往地好好孝敬您。”

  “孽畜!”皇帝一巴掌抡过去。

  燕王扣住他的手腕,面色阴沉,“父皇,您不为自己想想,也为我那些弟弟妹妹想想。”

  皇帝勃然色变,声若冷雨,“你威胁朕!”

  “父皇要这么想的话,儿臣也没办法,”燕王强行塞了一支笔给皇帝,“请父皇下笔。”

  恰在此时,外面再次响起兵戈碰撞之声,燕王脸色骤变,皇帝面露希望。

  萧琢带兵平叛,燕王逃出西苑,萧玉锵带兵追击。

  脸色苍白的皇帝躺在龙床上,温御医神情凝重的扎针,皇帝脸色略略好转,“宁王如何?”

  萧琢回道,“燕王派兵攻打宁王府,幸而宁王府侍卫精悍,五城兵马司又及时赶到,眼下已经安全。”

  皇帝神色变幻不定,没有传召之意,刚刚出了燕王这个逆子,现在他对宁王也生出戒备来。只令人好生保护宁王,无他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宁王府。

  接着皇帝下令传内阁众臣见驾。

  陆徵应召赶往西苑,他于去年加封文渊阁大学士,入主内阁。

  刚进殿,传来噩耗,燕王在追击过程中不幸中流矢身亡。

  皇帝闻言,脸颊抽搐几下,忽然眼皮一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陛下!”殿内文臣武将猛然跪下。

  温御医急奔上前,扎下金针,额上滴下冷汗,被边上的小药童连忙擦去。

  温御医脸上冷汗越来越多,殿内众人凝神屏息,一眨不眨地看着面无人色的皇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良久不见皇帝醒来,束手无策的温御医跪倒在地告罪,“陛下几番受激,微臣实在回天……乏术。”

  诸位大臣如遭雷击,哽咽出声,“陛下。”

  站的最近的萧琢扬声,“陛下似乎想说什么?”

  龙床上的皇帝嘴唇开合。

  陆徵向前垮了一步,跪在床前,倾身倾听,双目含泪不时点头,“老臣遵旨。”起身冲到西墙,掀起一张骏马图,打开墙上机关,取出一卷圣旨。

  期间,皇帝的嘴角一直在颤动,似乎还有话要说。

  俞阁老心念一动,就要凑上去。

  萧琢比他动作更快,俞阁老一个文臣自然不是久经沙场的萧琢对手。

  萧琢俯首,后背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眼中担忧换成刻骨铭心的憎恨。

  皇帝一怔。

  萧琢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清猗是我妻,阿萝是我女。”

  皇帝两只瞳仁几乎要蹦出来,浑身的血涌上头。清猗,阿萝!奸夫□□,他被耍了十七年。

  瞬息之间皇帝想通了一切,就凭老四怎么可能调动这么多兵马还轻而易举拿下西苑,是萧琢,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能耐。

  还有陆徵,温御医,他们坑瀣一气弑君。

  鬓角的筋不断抽搐,皇帝想咆哮,他要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将他们碎尸万段。

  萧琢冷冷看着他,师兄亲自出手,狗皇帝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再开口。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辅佐新君。”

  皇帝五脏俱焚,极力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眼前一阵白蒙蒙,连萧琢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

  呼吸越来越困难,皇帝大张着嘴,窒息中,他听见陆徵影影绰绰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八皇子李昀钟灵敏秀,甚肖朕躬……”

  皇帝惨白的嘴唇剧烈一颤,大睁着眼,彻底没了动静。

  温御医伸手一探,“陛下驾崩了!”

  几个对陆徵手中圣旨有异议的大臣暂且放下疑虑,放声悲哭。

  方皇后就是在这如丧考妣的痛哭声中抵达的,怔怔望着了无生息的皇帝,方皇后心里一片迷茫,无悲无喜。

  被大宫女推了一把,方皇后才扑过去失声痛哭,“陛下!”

  恸哭片刻,方皇后彷佛才想起正事,看着陆徵手上圣旨,眼角不觉紧绷,“这是?”

  陆徵双手奉上遗诏,“陛下遗诏,传位八皇子。”

  八皇子,八皇子好啊,只要不是燕王宁王便可,晖儿,你听见了吗?老四老七都输了。

  方皇后隐晦地扫了一眼萧琢,八皇子嫡亲的姐夫正是萧琢义子,没有兵权的宁王翻不了盘,方皇后决定送未来的新君一份大礼,“陛下早前便时常夸赞八皇子秀外慧中,有乃父之风。”

  跪在下首的宋阁老一惊,“可八皇子年仅十……”

  方皇后将圣旨递给宋阁老,“不是还有诸位大臣们在吗?有你们辅佐新君,何愁少帝不能开创盛世。”方皇后一眼扫过去,岂不知有人心向宁王,更知道消息传出去之后,肯定会有人议论纷纷。毕竟所有人都以为新君会在燕王和宁王之中产生。

  可眼下,掠一眼萧琢和陆徵,一文一武,尤其萧琢控制着京师兵权,天时地利人和。

  方皇后哀哀一叹,“燕王不提也罢,宁王自幼体弱多病,陛下常恐他,”方皇后又是一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道,“主少国疑,陛下何尝不知,只陛下对诸位大人寄予厚望,这才敢立幼主,还望诸位大人莫要让陛下失望。”

  “臣等万死不辞。”以陆徵为首的文臣和以萧琢为首的武将郑重叩拜。

  宋阁老瞪着眼企图在圣旨上找出一丝作假的痕迹,然而……他面如死灰,方皇后、陆徵、萧琢,还有圣旨为证,大势已去,宋阁老颓然叩头。

  难道燕王和宁王只是皇帝推出来的挡箭牌,因为八皇子年幼,所以推出二人打擂台,等待八皇子长大成人。说来皇帝对八皇子的确疼爱有加。

  渐渐的,私底下越来越多人如此议论。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皇帝遗体被运回皇宫,进宫哭灵的陆夷光望着一张张悲不自胜的脸,觉得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

  女眷这边,两位皇太后都在悲痛之下倒了,老来丧子的傅太后是真病。郑太后的病则是假的,她满心以为宁王会是太子,外孙女凌素云会是太子妃,不曾想居然是八皇子上位。郑太后身份尊贵,恐她在灵堂上闹出乱子来,便被病了。

  女眷以方皇后和德妃为首,方皇后让德妃与她并列跪在前方,德妃自谦一番,与方皇后错开了半个身子,已示恭敬。

  对此,方皇后是满意的,德妃可比傅太后识大体多了,她这个母后皇太后应该比郑太后当得容易吧。

  陆夷光斜对面跪的是宁王妃凌素云,左边是昭仁公主,说句心里话,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新君会是八皇子。更没想过,皇帝会驾崩的这么快这么急,前两天还刚刚说过话,还说起什么时候让他抱外孙,怎么就驾崩了呢!

  眼泪滚滚而下,陆夷光捂着嘴低泣。

  哭过灵回到府里,半夏服侍陆夷光沐浴去掉一身寒气,精疲力竭的陆夷光歪在暖洋洋的榻上,等着陆见深归来,盯着烛火,渐渐出了神,有些话她想问可又不敢问。

  新旧交替,陆见深很忙。

  八皇子半路杀出来,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得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从宫里出来,陆见深没有直接回府,而是随着陆徵回了公主府。

  父子二人细细说了会儿话。

  “阿萝那,暂且不用告诉她,日后再看。”陆徵再一次叮嘱。

  陆见深颔首,“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陆徵点点头,“回去吧,早点歇着,且有的忙呢。”最后一声化作低叹。

  陆见深行礼告退。

  陆徵盯着角落里的烛台,烛火摇曳,他的眸光也跟着明灭不定。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陆徵竟成了谋权篡位的佞臣。陆徵重重往后一靠,捏了捏眉心。

  直到萧琢拿着清猗写给他的信找上他,他才知道,清猗的意中人原来是萧琢,清猗还准备还俗与他成家,可这一切都被先帝毁了。

  萧琢不甘,要为清猗讨回一个公道。倒是个痴情的,自己这个兄长反倒没萧琢这份心,他要顾虑的太多了。

  真正打动他愿意铤而走险的是无论燕王宁王与他们陆家都无交情,尤其是思行和最有希望即位的宁王关系微妙。

  阿萝的身世也是个不安定因素,一旦外泄,整个陆家都难逃覆灭。

  加上作为兄长对妹妹怜惜。

  种种因素加起来,才有了今日。

  幸好,目前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愿不要再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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