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又是一日, 没有酒再把自己灌醉, 霍景霆迟迟未回韶华殿, 只身一人在武场中练剑, 大汗淋漓, 犹不觉累。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 才收起了长剑,插入剑鞘之中,看向了来人, 路芸暮。
“来找,何事?”霍景霆面无表情。
“是为了我表弟褚庸的事情,他今日依然让那两个下人去官领罚了。”两个下人中, 一个是与褚家沾了点关系的, 所以才胆大妄为,有恃无恐。
“若是为了此事, 你大可告诉褚庸, 我向来不牵连。”
路芸暮点了点头, 随后道:“还有一事, 我觉得应当告诉你。”
霍景霆看向她, 等她把话说出来。
“我了解了一下, 是大王让霍将军出手相救那个少年的,同时那家仆使用的是鞭子,忽然想起来, 大王的背后, 似乎有几道……鞭痕。”昨晚霍景霆和沈容没有成事,也在路芸暮的意料之中,若是成事了,那么今早的沈容便不会那么轻易的起床了。
而霍景霆在听到鞭痕那几个字的时候,瞳孔蓦然一睁,“鞭痕?”
上一次她的背部全数都青紫,他更是没有去细看,几乎像是闭上了眼一样上药,更不知道她的背后有鞭伤。
路芸暮点了点头,“痕迹已经淡了,似乎是有些久远的事情了。”
“知道是谁做的吗?”霍景霆周遭的气压顿时低到了最低点,如同冰窟一样,眼底一片寒光。
有杀气递出。
感觉到霍景霆变化的路芸暮微怔,随之像是看透了些什么,嘴角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个事情只有问大王才知道了,我想这些年来大抵是为了隐瞒身份,才没有用药把那些鞭痕去掉的。”
霍景霆的手握成了拳头,胸腔里好像有一股窒闷的感觉。
“我之前让人准备了可以去旧伤痕的药,待会我命人送到韶华殿,我此番告诉霍将军你,只是想要告诉将军,大王平日里虽看似无心无肺,也像是还没尝过民间疾苦一样,可她经历的,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还要难。”路芸暮没有说出,当她和沈容一起就寝的时候,她也有过梦呓,做噩梦的情况。
“好些待大王。”路芸暮说了最后一句话,便退出了练武场。
练武场中只剩下霍景霆一人,站了许久之后,才迈动脚步,出了练武场,往韶华殿走去。
沈容在担忧今晚和霍景霆共处一室的时候,也埋首在书案前在疏离今天说的九品分段制。
写得极为认真,以至于霍景霆什么时候回到殿中的也不知道,待发现有影子遮落在了桌面上才抬起头,看向身上还有些许汗湿之意的霍景霆。
“刚练武回来?”
霍景霆看着沈容的脸,看得沈容开始不自在,半响才“嗯”了一声,随即转身,在衣柜中把昨日才放进柜中的衣服拿了出来。
“要去沐浴?”
霍景霆再度点了点头,沐浴,沈容也只是人去到浴室就好了,也就只有霍景霆才会自己准备衣物。
霍景霆不喜欢旁人伺候,宫女也知道,便也会看眼色行事。
沈容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等霍景霆从寝殿出去了,沈容才松了一口气,对于在房事那方面完全不懂的霍景霆,沈容就怕他突然就开窍了,或者要去研究了,她真想知道霍宴和戚瑛是怎么带的,才能带得霍景霆在军事当年骁勇善战,在男女方面一窍不通,她还一直以为只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姑娘才会连男女最基本的身体结构都不一样都不知道,那曾想霍景霆这个大男人也不知道。
无心再专研,想了半响,还是爬上的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眠。
良久之后,霍景霆沐浴回来,只见沈容在床上闭着眼睛,把自己裹得像蚕蛹一样,听她呼吸声,杂乱不平缓,明显还没入睡。
思索了半响之后,殿门被人敲了敲,有内侍道:“大王,将军,丽夫人送药过来了。”
药?什么药?
紧闭眼睛的沈容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霍景霆受伤了?可为什么霍景霆受伤了,路芸暮会知道?且为什么还是她送药,而不是太医?
一堆堆不解,沈容睁开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仔细听殿外的说话声。
“将军,丽夫人交代奴才说,这药每晚入睡前涂抹,要等药膏渗透入皮肤才能就寝,如此坚持一个月,便不会再有疤。”
霍景霆到底受了什么伤?
随之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沈容又立马闭上了眼睛,半响,只听到整理桌面的声音,摆放竹简的声音。
……突然发现霍景霆有贤妻良母的隐藏属性。
忽然无声,而霍景霆走路也向来无声,她根本猜不出来霍景霆现在在哪,又在做些什么,透过眼帘的光忽然一暗,沈容想她大概知道霍景霆在哪里了。
知道霍景霆就站在床便,沈容呼吸都变得格外的缓慢,他似乎在静悄悄的看着她。
“你还打算装睡到几时?”
冷冷淡淡的声音,沈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像霍景霆这种职业最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装睡又怎能糊弄得过他。
睁开了眼睛,咧嘴一笑:“刚刚是真的很困的……”随之坐了起来,视线落在他手上的一个瓷盒手中,带着几分疑惑道:“你受伤了?”
闻言,霍景霆在床边缘的地方坐了下来,打开了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也随之散发了出来,看像沈容。
“这是给你用的。”
“我?我也没受伤。”
“路芸暮说你背后有鞭伤。”语气淡淡,但眼眸却多了一分细微的关怀。
沈容懵了懵,随即恍然道:“背上呀,早就不疼了。”这鞭伤是在她来之前就有的,大概是楼里面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姑娘。这沈容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当时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后来在逃亡中没有护理好,又旧伤复发了,所以这才落了疤。
“这个是可以去疤痕的。”霍景霆摸了些在自己的手上。
沈容看着霍景霆的动作,顿时背脊一冷……
“这点疤痕没什么关系,寡人也不在意。”沈容的声音有丝丝的颤抖。
“我在意。”
“啊?”沈容一脸懵,他在意什么?!在意摸得手感不好?!还是看着不好?!
霍景霆得了表情上面没半分多余的表情,沈容压根就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在意……什么?”沈容才不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发问。
霍景霆的目光紧随着沈容的目光,皱起了眉头:“胸口闷。”
没有隐瞒,直接把所想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胸口……”沈容话一顿,把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她自然是知道霍景霆为什么会胸口闷,自己喜欢的人受伤,怎么可能胸口不闷!
霍景霆沉默半响,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沈容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不用了,待会寡人让宫女来上药就好了……”
声音在霍景霆目光的主事之下渐渐的弱了下去。
“你我二人在昨天,就已经成为夫妻了。”
对,昨日他们就成为夫妻了,他们从为说过只做假夫妻,都很是有默契,默认了成婚后,就是夫妻,没有别的。
可……
沈容觉得,要是她不点破,只怕霍景霆还不知道真夫妻是什么。
算了算了,又不是没上过药,在汾水的时候还上了好几回的药,有什么好害臊的?
“那、那寡人脱了。”转身背对霍景霆,慢慢的把身上的衣服解开。
深秋,寒意重,把衣服褪下,一头黑丝拨到了胸前,身前抱着被子,却还是有冷意袭来,免不了打了个寒颤。
霍景霆目光落在了沈容背后那几道只剩下粉色的疤痕,从肩胛骨到腰,可见当时鞭子落下的时候有多触目惊心。
最后还是伸手,把药膏抹在那几道鞭痕上,冰冰凉凉。
把几道伤痕都涂抹了一遍后,道:“稍后再把衣服穿上。”
“那帮寡人把帘子放下……”背后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安全感。
“自己放。”
霍景霆说完这三字,身后便没了声响,沈容便认为他去把药放好了,容暗骂了句没良心后,抱着衣服坐着转身,才转一半,就看到了霍景霆还站在床边的身影。
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眸……有些火热……
……
沈容咽了咽口水,佯装淡定:“你能帮寡人把帘子放下来吗?”
霍景霆不语,继而低下头,俯下身,抬起了沈容的下巴。
注视良久,嗓音微哑:“你我是夫妻,我想……更亲密些。”
……
…………
霍景霆他绝对是吃错药了!他是不是把她藏起来的小人书看了?!
“不、不、别……”
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见霍景霆俯下身来,继而含着了她的嘴唇,有了两次经验,加上他向来懂得举一反三,便直接撬开她的唇齿。
……她要反抗么!?
要么!?要么!?要么!?
沈容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反抗,但心跳却快得要直接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不厌恶也讨厌不起来的感觉。
良久之后,两人缓缓分离,相互低着额头,感觉到了对方呼出来的温柔气息。
“你的江山,我会帮你守到最后。”霍景霆说下了誓言。
没有浓情蜜意的说——我心悦你。
也没有甜言蜜语的说——我心有你。
不善言辞,却是能让人从最简单的话语中感受得出来有这其中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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