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此番要见沈容, 无外乎是问沈容, 有什么地方需要用上他的, 暗有所指或许能想出不仅可以让沈容继续为魏王, 同时还可以解除与霍景霆之间的婚事的办法。
沈容对此一笑而过, 毕竟诏书都已经下了, 若真的要解除婚约, 那风险同时也会很大。
日子最为不经熬,离婚期不过只有二十天的时间,宫中众人不久前才忙完沈容的登基大殿与娶妃的大事, 现如今又开始忙活着沈容的纳婿大典,但即便如此,个个都精神抖擞, 特别是那些难耐寂寞的宫女们。
沈容身边跟了十个雄姿英发的小哥, 宫女几乎都是抢着来沈容身边伺候,同为女人的沈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都是群被渴了许久的女人, 即便是碰不到甘露, 就是看看也能止渴, 现在这十个小哥都叫她们疯狂了, 到霍景霆入宫了那还得了?
沈容几乎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 会有无数人都想要送她一定绿油油的绿帽子。
与霍景霆的婚事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沈安那边似乎也有收敛,连日来并没有闹事, 大抵是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严密的监视了。
至于顾相, 一个铁了心不赞成女子为魏王,还支持沈安上位的人,沈容也没有耐心去三顾茅庐以严明自己的真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便顾相有踔绝之能,但不为她所用,总归会是一个致命的存在。
而离辰在将军府闹了那一出之后,便再也没见到过人。
早朝在从将军府回来的第二日就已经依旧如常,尽管百官多有不自在,却也没有表现出太明显,毕竟殿中有霍景霆,前边还有沈容放火烧沈安府邸彪悍一事,谁都担心晚上正在熟睡中,却传来失火的消息。
他们的魏王,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是个狠的。
因公子玉已经在魏国,燕国再次派来了送降书和签订盟书的使者,盟书签订,沈容就想着,怎么说公子玉都算是魏国的半个有人,便就打算以东道主的身份邀请公子玉去江上游玩,太医言公子玉不宜过于劳累,却也不能终日的待在殿中,要多出去走走,沈容也就有了借口。
话虽说是邀请公子玉去江边游玩,实则是沈容想找个由头从这王宫出去透透气,回宫数日,几乎快被闷出病来了,青决生怕沈容会逃婚,除却了她就寝的时间,青决都在严密的监控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连霍景霆匀给她的那十个悍将们,也有像青决一样的想法,一样的举动,都怕她逃婚……
虽然,沈容有过这种想法,但也只是想想,她也是个有些许担当的人。
派人送信给公子玉,微服出巡,亦换好了一身男子的装束,出了寝殿,从一众悍将面前走过,却似乎是察觉少了些什么,走到一半的时候又退了回来,伸出手,一个接着一个点。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十呢?怎么只有九个人?为了避免自己数错,又重新从未熟了一遍,但还是只有九个人。
“霍七呢?”少的那个人便是叫霍七,霍景霆送来的十个悍将,名字是从霍一直接就排到了霍十,听说还是按照霍景霆亲兵的能力所排的,要问是谁那么有才起了这么顺口的名字,除了霍景霆还能有谁?毕竟他连只鸽子的名字都懒得起。
而平时这十个人都是在沈容身边不离身的,特别是在沈容准备出门的时候,今天少了一个,不得不让沈容有所怀疑。
带队的霍一背脊一直,胸口一挺,提了一口气后,声音洪亮,“回大王,霍七回将军府了!”
“有事?霍卿喊他回去的?”敢情这些人真的全是霍景霆明目张胆安排在她身边的奸细,现在连尾巴都露出来了,她这些天辛亏也没做什么,也不用担心霍七会向霍景霆说些什么。
霍一的迟疑只是有一瞬间,快得沈容都没有捕抓到。
“是霍七回去有事。”
沈容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算了,不用和寡人说了。”
说罢沈容便转身,完全不在意,却不知转身之后,那九个大老爷们都集体的松了一口气。
霍七还真不是霍景霆喊回去的,故霍景霆见到霍七之时,视线从兵书上抬了起来,看向他,眉头蹙起,淡淡的道:“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轻则仗刑五十,重者死刑,以儆效尤,但将军,大王要和信侯君去江上游玩,也只允三个个弟兄跟随。”霍七脸上带着急意,似乎沈容不是和公子玉去游玩,而是和公子玉去私奔了。
霍景霆把手中兵书卷起,放到了桌案上,表情倒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完全不在意。
“念你初犯,到武场领十杖刑。”
霍七一愣,随即抬起胸膛应道:“是!”
将军肯定是在意的!若是平时,他要是跑回来,五十杖刑是绝对少不了的!
且说王宫这边,沈容以为公子玉会来迟,却不想他先比她到了。
“魏王殿下,似乎来晚了。”公子玉笑意中带着淡淡的调侃。
许是有了患难之交之后,沈容和公子玉相处并没有尔虞我诈,互相算计,这也是沈容会用公子玉作为借口出去透气的原因,因为公子玉心眼明亮,沈容的目的是什么,公子玉也知道,所以这笑中才会有一丝调侃。
“不晚,是信候君你来早了。”沈容笑了笑,不以为然。
分别上了两辆马车,所去的地方不远,只半个时辰,是素有烟雨楼台之称的烟雨楼。
艳阳楼临江而建,登上高处,便能一览未央城的景色,被称为烟雨楼台,便是因为平时没有太阳的时候,江上浮起雾气,如梦如幻艳阳楼便如同是画中仙境。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此情此景,能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
沈容趴在烟雨楼的栏杆上,看着江上缓缓而过的船只,看得仔细。
公子玉顺着沈容的视线看了一眼,好奇的问:“是什么能让魏王殿下看得如此仔细?”
“看打渔的渔夫,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笑得这么开心,似乎小日子过得似乎很好。”
有一艘渔船,渔夫在打渔,一旁的妻子抱着一个孩子轻哄,虽然看不清楚表情,却能感受到是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魏王殿下是在感叹什么?”
沈容收回了目光,看向公子玉。
“寡人知道,你在暗中帮寡人。”沈容语气淡淡,她知道,公子玉在暗中游说大司空路铭,希望他能站出来,届时再说服霍景霆,有他们二人在,虽然会难了些,但也不用遵守老魏王的遗诏。
公子玉笑意淡了些,敛下了眼帘,道:“魏王殿下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此次你有难,在下怎能做到坐视不管。”
沈容微微的摇了摇头,“寡人还是打算走最简单,没有牺牲的这条路,寡人选择继续坐魏王这个位置,就已经有了觉悟,为了一人之私,只会牵连更广。”
闻言,公子玉的视线落在江上那艘渔船上,沈容的话,他明白,如果不与霍景霆成婚,难以说服精于世故的大臣和对霍家军极为尊崇的魏国百姓们,霍家三代捍卫大魏,更是为大魏赢得了国泰民安,与老魏王相比,霍家的威望或许更高。
若是退了这婚,远的不说,就说这烟雨楼的江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只怕很难再看到这样平静满足而幸福的画面了。
沈容笑了笑,“这些话题,就此过了,以后信候君也不用再为寡人做些什么了。”
“魏王殿下都这么说了,那便不做了。”脸上的笑意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寂。
“不过,寡人对信候君的事情倒是有些好奇。”沈容斜倚栏杆,表情多了几分的好奇。
“好奇什么?”
“寡人好奇,信候君怎么就敢瞒着自己的父兄,自己来魏国做人质?”和公子玉聊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绕太多弯,她不会在意,公子玉也不会在意。
公子玉轻笑了一声,反问:“如今在下像是在魏国做人质吗?”
沈容:……这何止不像人质,简直就是座上宾。
“寡人听言有术士给信侯君,算过命,说年不过二十五,如今已经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且来魏国的路上不仅艰险还艰辛,难道信侯君你就不怕吗?”
公子玉端起温茶,轻抿了一口,眼眸依旧带着笑意。
“生死不过就是和这世界的亲人,朋友,喜爱的东西说一声道别而已,若是有缘,下一个轮回或许还能再见到。”
沈容略微惊讶,没想到公子玉能把自己的生死看得这么开。
说完话之后,公子玉目光落在江上,道:“从小身体就不大好,燕国帝少有这么美的景色,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和魏王殿下游一次江河?”
“有何不可?”
沈容和公子玉从烟雨楼上下来,正欲去游江,却遇上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霍景霆目光在公子玉的身上停留了一息,随后看向沈容。
“霍七说,你们在这里。”霍景霆把平静的把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说了出来。
沈容却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一脸的懵。
——所以你霍大将军就来这抓奸了?
沈容还没有从霍景霆像是来抓奸一样的出场中反应过来,那霍景霆又看了眼朝着江岸靠拢的船,问:“要游江?”
看到突然出现的霍景霆,公子玉眼神忽现一分疑惑之意,随即把这分疑惑暗藏了下去,露出了笑意,礼貌性的问了句:“霍将军可要一起游江?”
“好。”
一个“好”字从霍景霆的口中说出来,惊的却是沈容。
霍景霆不是个大忙人吗?什么时候起也有时间来游山玩水了?!
“不过江上湿气重,信侯君的身体似乎不适游江。”霍景霆像是无意的一提。
“无妨,在下能陪魏王殿下一起游江,三生有幸,怎能错过,倒是谢过了霍将军的好意。”
“不谢。”
两人很平常的对话,可为什么听到了她的耳里,总觉得有一丝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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