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斜肩旗袍上绣缀着暗花, 繁复中尽显优雅。
他的手掌滑落在她的肩头, 轻轻摩挲着至肩胄而下的绣纹, 那双满含凌厉的双眸与她含笑的视线相撞, 他微挑了眉, 她轻抿着唇。
阿芮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眼睁睁地看着那半搂着的两人借着目光你来我往的相互试探, 她摸了摸齐耳短发,不是很懂这些大佬的心思,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做不了大佬??
大厅里安静的不像话, 封衍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环着她腰肢的手渐渐收紧,声音低沉, “怎么?夏小姐这是怕了?”
他用了十足的力道搂着, 楚意干脆就整个人懒懒地倚在他怀里,她捏住他的下巴, 附上红唇, “寻欢作乐而已, 有什么好怕的呢?”
突来的吻带着玫瑰的清香, 舌尖的试探叫他气息一滞, 封衍觉的自己的心脏好像一瞬间炸开了, 血液汹涌着席卷四肢。理智尚未回笼,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手掌扣在她脑后, 双唇微张含住了她温软的唇瓣。
“姐姐?”
满是惊讶的女声从封衍身后传来, 楚意动作一顿站直身子撤离了男人的怀抱,接过阿芮及时递上来的手绢擦了擦唇上花掉的口红,对上门口的夏晚风轻嗯了一声,“你不是去马场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封衍转身曲着手指拭掉唇角的沾上的口红,沉沉的目光扫过扶着门满脸尴尬的夏晚风,最后落在侧身站着的楚意身上。
“外头太阳有些大,走了一半就不想去了。”她脸颊微红,双手交握在身前,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夏晚风恨不得时间倒流,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打扰姐姐好事她也很尴尬啊!
“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楚意对她招了招手,夏晚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姐……”
“这是封少帅。”楚意与她介绍道。
夏晚风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我是不是应该叫姐夫?”
楚意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这个必要,上楼去吧。”
夏晚风纠结地左看看右看看,跟封衍匆匆问了声好拎着包一溜烟蹿上了楼,飞快地从几人的视线范围里消失。被这么一打岔,楚意方才起的兴致又散了大半,她脱了高跟鞋曲着腿窝回沙发,“少帅今天忙吗?”
“不忙。”封衍也随她坐回了沙发,又恢复了初始的冷硬。
“那就……留下吃个晚饭吧。”
封衍抬眼,“我的荣幸。”
楚意闻言一笑,抱着软枕半躺在沙发上,阿芮拿了条薄毯搭在她身上,又亲自去开了留声机。轻柔的音乐舒缓着神经,封衍挺直的脊背微微松了松,看着沙发上的人出神。
夏晚风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偷偷摸摸地在二楼打探了一下情况,觉的现在这个氛围她实在是不适合掺和,拎着包跟阿芮说了一声就又出门去了。
她站在门外面还能听听大厅里传来的悠扬音乐,捂着唇一笑,坐上黑色的别克,叫司机送她去城中的剧院。
现在正是夏末时候,天气尚且算不上是凉爽,但是大剧院中尚算凉快,夏晚风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小洋裙配着白色的高跟鞋,扶着旋梯走上了三楼,去了昨日的包间。
下面舞台上正在上演着仲夏夜之梦,夏晚风撑着头看的津津有味。
今天晋城女校不上课,方萤春特意拉着萧舒良陪她来看戏剧来增进感情。方萤春抿着红酒,时不时地注意萧舒良的表情,见他似乎对下面的戏剧提不大上兴趣,伸着手将自己的酒杯递送到他唇边,“喝喝看。”
萧舒良扯了扯嘴角,接过酒杯轻轻摇晃。
方萤春眸光微闪,起身走到椅子后头伏在他背上,双手搭过他的肩环在身前,“最近几天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老是没精打采的?”以前陪着她的时候可从没有这种状况,自从订婚宴过了之后就变的有些奇怪了。
萧舒良摇了摇头,“就是没什么精神,做事不得劲儿。”
方萤春娇嗔道:“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在惦念着什么人事儿呢。”
萧舒良干笑了两声,脑海里却是随着她的话浮现出了一个人影,红色的旗袍勾勒着窈窕的身姿,红唇凤眼,惑的人心神摇曳。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神情也变的有些恍惚。
方萤春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态,心头一沉,眼中暗含厉色,看来她还真猜对了,果真是惦念着什么狐狸精!
方萤春咬紧了后槽牙,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坐回了原位,她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下方的话剧,瞧着平静无波,内心里却早已是翻江倒海。
萧舒良咕噜咕噜地把杯中红酒喝了个干净,杯子一放又无聊地靠在椅背上,他目光随处四转,突地一凝。
坐在右对面包间的人,那弯眉水眸全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搭在膝上的手一颤,猛地站起身来,甚至忘了身边的方萤春,拉开门直接跑了出去。
方萤春尽量保持住自己的仪态,忍了又忍终是抑制不住地将手中的高脚杯砸在了地上,好在包间内铺了地毯,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儿也没碎。她急喘了两口气,看了一眼大开的门没有追出去而是坐到了方才萧舒良的位置上,她靠在椅子上,转着目光。
约莫过了两分钟,泛着冷笑的唇角蓦地上扬,看啊,她找到了。
原来是她啊,倒是没想到,还敢回来呢。
要说萧舒良有多爱夏晚风那是不可能的,他和夏晚风的初遇是在萧老爷好友的女人周雪何的生日当天,夏晚风长的清纯叫那段时间常常混迹在歌舞厅胭脂堆的他眼前一亮,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心动不如行动,直接就展开了攻势。
这算是一场属于他的玩乐,但是……在他还没玩儿尽兴的时候,夏晚风没经过他同意就私自退场了,听人说是去了庆城。
她的突然消失让萧舒良摸不着门路,但那时本正在兴头上,倒是有那么点空落落的感觉。
他不爱她,这是肯定,但不妨碍他对她有那么点儿念想,甫一瞧见消失半年的人,难免有些激动。
“晚风……”萧舒良开口叫了一声。
夏晚风看见萧舒良整个人都有些发愣,不过下一刻就恢复了常态,她勾了勾耳边顺直的长发,冷着一张小脸,“抱歉先生,我并不认识你。”
萧舒良明显不相信,他言语中带着责备,“你当初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夏晚风呵呵了两声,一把将人拂开,快步走下楼梯,萧舒良想赶上去追,却被几个人拦住一直等到夏晚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那几人方才转身跟着下去。
等到萧舒良出了剧院大门,夏晚风已经坐上了车,他双眼大睁一脸不可置信。
方才因为见到人太过惊讶倒是下意识地忽略了一些事儿,现下缓过来便察觉到了不同。夏晚风家里有多穷他再清楚不过了,可是……那一身打扮和随从还有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的车……
越想着萧舒良表情开始龟裂,他气冲冲地坐上自家的车叫司机跟上,眼中隐隐带着火,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攀上了个什么货色!
从剧院出来的方萤春差点没把自己的包甩出去,她是跟萧舒良一起来的自然也是坐的他的车,现在萧舒良连人带车都跟着别的女人跑了,倒是把未婚妻一个人丢在这儿!
方萤春的脸冷的都快掉冰渣子了,她在剧院门口站了一会儿,抬手招了个黄包车。
夏晚风早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萧舒良,吩咐司机在城里多绕了好几圈把人甩掉后才慢悠悠地回了家。等到她回去已经是七点多了,她姐姐和疑似她姐夫的男人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夏晚风端起餐盘,笑道:“我上去陪奶奶一起吃。”
她溜的很快,楚意哑然失笑,鬼机灵。
夏晚风一走阿芮就把她今天的行程上报,“晚风小姐今天在剧院碰见了萧舒良,萧舒良跟了她一路,最后被甩掉了。”
楚意喝了一口汤,淡淡道:“知道了。”
在晋城总会碰见萧舒良的,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依夏晚风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会想和他再有牵扯,这样就很好,至于其他的事儿自有她这个姐姐在呢。
晚饭过后已经是八点了,楚意去花园逛了一圈消食,回来的时候封衍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帮佣替他寻来的外文名著。
她走近抽掉了他手中的书,鸦青的睫羽打落一片阴影,“我想现在少帅应该去洗个澡。”
封衍站起来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他解掉衣服上的前两颗扣子,低声道:“夏小姐说的对。”
帮佣带着封衍去了客房,楚意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沐浴,等她穿着水粉色的丝绸睡袍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阿芮已经带着封衍来敲响她的房门。
她把房门打开,阿芮便离开了。
楚意又坐回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擦拭头发,封衍倚在紧闭的房门前静静地看着她。楚意将半干的长发撩到身前,扭着头迎上他的视线,一步一步靠近。她伸手点在他的下巴,呵气如兰,“少帅,你该办正事儿了。”
封衍把她扣在怀里,抚上那双细长妩媚的勾人凤眼,整个人都似乎被勾吊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他伸着手放在她的心口却发现没有丝毫异常。
他剑眉微挑,头靠着身后的漆红木门,双眸仿若暗夜下的深潭,声音微哑:“抱歉,业务不大熟练,大概需要夏小姐你的帮助。”
楚意怔了一下,拧着眉扒拉着他的上衣,面上竟是万分嫌弃。封衍低眸看着她的动作,抓住她的手。楚意仰头看着他,他薄唇轻抿,“夏小姐,你说就行了,粗活儿我来干。”
楚意翻了个白眼,烦躁地摆了摆头,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拖着把人丢在了床上,她俯身双手撑在他头两侧,瞧了他一会儿,冷哼一声的同时把他的上衣撕成了破布,“大老爷们儿睡个觉麻烦的要死,再唧唧歪歪,老子弄死你。”
封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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