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太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老, 现在好像不大跟得上潮流了, 她满是褶子的脸上夹杂着几分嘲弄, “池先生, 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我还天道奶奶呢。
池莫耍着手里的桃木剑, 指尖从剑身划过, 笑眯眯道:“谁让我有一个厉害的老爸呢。”有这样强大的背景他当然看得起自己啊。
腐肉落了一地, 蛆虫蠕动的到处都是,除了许瓷面色惨白呕吐不止外,其他三个人都视而不见, 甚至言语间还带着笑,悠闲自得。
听着池莫贫了一句,许老太太本就不大美妙的心情更添了些不悦, 手掌一拍拐杖, 猛地一扫,上好的木桌便碎成了好几块, “小儿无知!”
这池莫天赋绝佳, 月前阴差阳错地到这老宅子里她一眼就相中了他, 若是能吞了他的生灵, 她少说也可以得好几十年的道行。
这些年她借着各种各样的由头弄了不少人到A国的古堡去, 月前这一批里她最中意的就是池莫, 却没想到事到临头人居然跑了,到嘴的肥肉跑了,她是又气又怒呕的这半个月连饭都不怎么吃的下, 现在好了, 肥肉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许老太太现在就像是一头饥饿的野狼,盯着池莫的两只眼睛直放绿光,甚至于连一边的许瓷都忘记了。
劲风掀起满地尘埃,许老太太腰也不酸了腿也不打颤了,一个健步如风,纵身欺上前去。
池莫和许老太太打的热闹,外面本没有风,这屋子里却是阴风阵阵,呼呼之声里含带着鬼哭厉鸣,叫耳膜针扎般地疼。
许瓷捂着耳朵想要往外跑,无奈被满地蛆虫恶心的不行吐了半天,双腿乏力的厉害,撑了好几下都没能站稳。
楚意仍旧坐在椅子上,双肘搁在扶手上,修长的十指交叉,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许瓷,神色淡淡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许瓷吐掉口中发酸发臭的秽物,又把残留在唇边的呸掉,许老太太的拐杖差点儿扫到了她的脚,她连忙软着腿躲到门边,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和面露阴狠动作狠辣的自家奶奶,心头不可谓不震惊。
她一直都知道奶奶是世外高人很厉害,却没想到竟是厉害到了这个地步。这样的身手本事……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许瓷咽了咽口水,又往后挪了挪,背靠着微凉的木门,转头对上了楚意的视线。
那像是一片冷寂的荒漠,隐藏着不可预料的无限杀机。
对面坐着的人从感觉上来是陌生的,但是那张脸是熟悉的,许瓷总算是想起了今天晚上是来干什么的,她冲着楚意露出一个略带挑衅嘲讽的笑容,“我实在是没想到咱们俩会走到这个地步。”
“没想到?”楚意扬了扬眉,“许瓷啊许瓷,都这个时候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得虚伪吗?”
许瓷扶着门框站起身来,“虚伪?”她往前抻了抻脖子,“就这一方面而言我能比得上你?”
楚意微抬着脚将地上的瓷碗踢开,伸手挡掉旁边池莫和许老太太打斗时丢过来的木块儿,“随便你怎么说,但许瓷,你扪心自问我可曾有做过哪怕半件对不起你或是张名凯的事?”
许瓷一噎,没有说话。
“我非但没做过,平日里你们如果遇到什么事,我也是鼎力相助。”说起来这些年原主对他们的帮扶还真是喂了狗。
“可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许瓷,你和张名凯可真是侮辱了‘人’这个字。为人者不说一定要知恩图报,好歹也不能这么算计啊。”
楚意走到她面前,借着身高低眸看着她,“十几年的姐妹情到头来还比不上塑料花呢。”
她越是靠近许瓷就越慌,如果是以前的楚意,她绝对不会有丝毫慌乱,可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在精神病院杀了肖震一废了张名凯,这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温婉大方的楚家小姐了,她的手上沾染着别人的血,要过别人的命。
许瓷突然有些怕了,她大喊了一声奶奶,可许老太太自顾不暇,只偏头看了她一眼就不得不提起百分之百的注意力专心收拾面前的人。
和有些吃力的许老太太比起来,池莫游刃有余,表情仪态一直端着,动作潇洒赏心悦目。
楚意抓着许瓷身上的裙子把人往上一拎,“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就去解决自己的事吧。”
“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奶奶……”
楚意抓着许瓷一出门就把人劈晕了过去,许老太太对这个亲孙女儿还是有好几分喜爱的,当下便有些着急,池莫撑着这个空档砍过去,她手中的拐杖瞬间断成了两截。
拐杖断了,许老太太直接扔到了地上赤手空拳上,有武器和没有武器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她再没了心思和力气放在许瓷身上。
老宅子里人少安保系统也不怎么样,楚意很快就扛着许瓷跃过围墙离开,池莫那里根本不用担心,她现在去该去处理她的事儿了。
……………………
顶上的光线有些刺眼,她眼珠子动了动,眼睫毛颤了许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慢慢聚焦定落在无影灯上,许瓷有些恍惚,她这是在手术室?
想到这个可能,双手不由自主地收了收,一股凉气从手心涌入身体,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使劲儿抬了抬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许瓷猛地喘了好几口气,胸前起伏不定,楚意推着医用护理车从外面走进来,凑到她面前左右看了看,解开医用口罩,笑道:“醒了?”
许瓷吓了一大跳,尖着声音大叫。楚意从护理车上去了一把镊子刨开她散乱的头发,也不管她听没听,慢条斯理地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许瓷怎么可能知道这是哪儿,慌乱害怕之后她勉强镇静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愧是能干出把好朋友当实验体的人,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楚意微笑地看着她,好像在打量着什么稀罕物件儿,“实验室,我专门买下来送给你的,开心吗?”这个可是花了她不少钱的。
听到实验室三个字许瓷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楚意取了针,慢悠悠地围着她转圈子,她穿的是高跟鞋,落在瓷砖面儿上噔噔噔地响,“好歹笑一个呀,特意送给你的礼物,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呢?”
许瓷脸都歪了,“我知道你今天没打算放我出去,但是姓楚的,我必须告诉你,如果我今天出了事,很快你也会完蛋。”
在肖震一张名凯出事以后,她知道很快就会轮到她,涉及生命安全,她当然要早做打算,要是她死了,自然有人把这些事捅出去,他们搞活体实验,这个女人杀人伤人,谁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同归于尽!她许瓷就是死也要拉人垫背!
楚意早就猜到她留了一手,立在护理车旁边取了一管药,“你不会出事的,放心。”肖震一是原主生命的终结者,她才会弄死他,这叫了因了果,至于许瓷和张名凯……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在某些情况下死亡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楚意,你放了我,今天这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你对我都好。”许瓷放软了语气,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
楚意拿着针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跟她进行了静脉注射,她推针的速度有些快,许瓷整只手都涨疼的厉害,她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踢着腿摆动身子,“你给我注射了什么!你干什么!啊啊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许瓷又叫又骂,难听的话从嘴皮子里秃噜出来,和平时优雅傲气不疾不徐的样子大相径庭,楚意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这些辱骂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的缘故,许瓷叫骂了半天,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对劲儿极了,这里疼那里酸,她嘴里发干,呼了几口气,“送我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
楚意惊讶道:“去医院做什么呀?”
“疼……疼!”
楚意噗的一声笑出来,“不过给你注射了些葡萄糖而已,你就吓成了这样?”说着她又打开了一管儿药,“至于这样吗?不知道还以为我剜了心剜了你的肝儿顺便剁成了肉馅呢。”
搞半天居然是葡糖糖,许瓷气的肺都快炸了,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楚意,“贱人!”
楚意拧了拧眉头,“我好心给你葡萄糖,你居然骂我贱人,看来你是比较喜欢其他的东西。”
楚意又给她注射了一些东西,这些都是当初肖震一带到精神病院去的,隔半个月就会给原主注射一次,里面具体是什么楚意也不知道,但对人体的损伤很大,具体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不可预计,原主也是靠着妖族血才能统勉强撑着。
药很快就有了作用,许瓷抽搐了起来嘴角还溢出了白沫,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楚意给她把了把脉,脉象乱成了一锅粥,情况相当不好。
楚意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到情况稳定了下来才又带着人回了许家老宅。老宅子里安静的听不见声音,她把人丢在院子的角落里,才到刚才吃饭的地方找池莫。
池莫和许老太太已经打完了,一具枯骨倒在地上,身上还套着老人家的衣服,池莫盘膝坐在旁边,嘴里念着往生咒。
楚意没想到许柚也在,她跪坐在地上,三观都被震碎了。许家大多数人都知道许老太太有几分本事,许柚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妈和常人有些不同,小的时候她到老宅子里来玩,她也不理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经常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她爸也就是许老太爷在她妈二十年前出了一场车祸之后,就坚决不让她们俩多亲近,她从小就住在城中心的别墅里,再加上许老太太也不大把她放在心上,她们俩说是母女,但其实关系淡的不行。
看到许老太太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变成一具枯骨栽倒在地上,她差点没被吓晕过去,这、这……是她妈?
池莫念完了往生咒,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算了算,许老太太的命数在二十年前就断了,是靠了什么东西才死而复生,夺人生魂温养修炼,粗粗估计手里有上百条人命,你有空还是请人去古堡那边驱驱晦气,供几炷香,否则家宅不宁必有横祸。”
许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双唇动了动,“要不……麻烦池先生走一趟?”
池莫顿了顿,“不行,徐小姐还是找别人吧。”他发过誓,他再也不要出国了,那苦逼的日子历历在目,还是算了吧。
楚意拉着池莫走了,许柚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愣愣地掏出手机给徐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爸,妈、妈出事了,怎、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小柚,你妈的户口在二十年前就销了。”她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这二十年的许老太太一直待在老宅子里从未踏出过一步,她就是一个死人,“你回来吧,把老宅子落锁,什么都别管。”
许柚惊了,“爸,你什么都知道?妈干的那些事你也清楚?”
手机里的声音含了几分冷硬,“她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马上回来。”
许柚茫然地坐在地上,直到风灌进来吹的有些冷了,她才对着地上的枯骨拜了拜软着腿离开。
一路走出去,没见到一个人不说还在路上撞见了和许老太太如出一辙的枯骨,许柚捂着嘴飞快地跑出门,她站在外面往里头看了一眼,森冷阴寂,这地方根本就是一座死宅!
所以……这么多年她在这座宅子里见到的都是死人??
许柚开车回了许家别墅,一路上手都在打颤,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边楚意和池莫也还在回楚家的路上,池莫恹恹的,楚意扭头问道:“池先生,你还好吗?”
池莫揉了揉自己的大脑袋,打了个呵欠,“没事。”
“池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准备回寒山道观去?”楚意问道。
池莫摇了摇头,淡定回道:“不,我准备在帝都干一番大事业。”
楚意有些好奇,“具体怎么说?”
池莫微微一笑,面上好一派云淡风轻,“哦,我还没想好。”
不过不着急没关系,天已降大任于斯人也,像他这样的人,就是想不成功都难的,唉,毕竟这世上像他这样完美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单纯美好又善良,聪明能干有本事,汤姆苏本苏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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