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漪两边脸颊肿的厉害, 她轻碰了碰, 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宅子里的下人催促着叫她快滚, 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推搡的人, 借着袖摆掩面跨出了门槛。
好在此处偏僻, 才没叫她丢脸出丑, 待到她遮遮掩掩地回到玉春楼, 已经过了午时。
这个点儿玉春楼里只零星的有几个客人,老鸨芳妈妈正倚在楼梯扶手上打着呵欠,莲漪从她身边路过, 被她抓着袖子一扯,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
莲漪的脸疼的厉害, 莫说开口说话了, 就是呼吸稍微快了些都疼的厉害,她掩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里头蓄着的火气叫芳妈妈挑眉冷笑。
“这是给我摆脸色?”芳妈妈反拿着扇子, 腾地招呼在她胳膊上, “吃我的, 住我的, 你哪来的底气?给老娘听好了, 三天之后准备给老娘接客。”
莲漪强抑着脸部的疼痛,喉咙发声,“凭什么!”
她这声音奇怪的很, 芳妈妈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你说凭什么?以前你瞒的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左右别人不知道,你这歌舞曲儿也有人听有人看,我只管着拿了银子就行。”她转了身子,“现在呢?满京都都知道你和九王爷有一腿,不是个清白货,做不了卖艺这活儿。我玉春楼不是善堂,卖不了艺就卖身吧。”
芳妈妈扭着腰肢妖妖娆娆地走了,莲漪回到房间里气的砸了不少东西。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来,暗香笑着摇头,“妈妈真打算让她接客?”
芳妈妈面无表情,“她如今是肯定上不了艺台子的,至于是接客还是干其他活儿全由她自己了。我芳妈妈虽然干的不算是什么正经生意,但也做不来强迫人的买卖,还是那句话,玉春楼不养闲人废物。”
芳妈妈什么性子跟了她许久的暗香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停了停团扇,“妈妈的意思是?”
“不卖身就干杂活儿,洗衣做饭擦地烧火,我本来是打算买几个小丫头回来的,她若是选了干这些也省了我的银钱,就是有点儿可惜她那脸和那身段了。”
暗香看着被莲漪赶出来的小丫头,“依她的性子,哪里干的来粗活?”
莲漪养伤的同时正面临着人生的重要抉择,这头吹吹打打又是新婚。小皇帝铁了心的要给他新任姐夫做脸,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了礼部一定要比上次和周继言的那场要来的盛大。
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直看得叫人心生羡慕,尤其是周夫人远远瞧着那脸色是变了又变。
月上中天,星光微弱,屋内下人都已经散了,楚意换了一身轻薄的衣裳,笑着转过屏风来却见贺离盘着双腿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楚意拿着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贺离微微睁大了眼,眸中因多喝了酒染上了水雾,“什么?”
楚意走过来指着妆镜道:“今日不看看自己的盛世美颜吗?”早晚不看不是浑身不自在吗?
她近了些,贺离将人拉倒在怀里,笑着低眸瞧她,“今天晚上瞧着长公主殿下便够了,新婚之夜自然是看新娘子的。”
楚意挑眉不解,“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我可是一点儿也不信。”
贺离默了默,“好吧,我承认,刚才你去换衣裳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他笑嘻嘻道:“长公主殿下真是聪慧。”
楚意:“……”不,我不能踹他,也不能打他,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能动手,忍住忍住!
床幔已经被放了下来,贺离抱着人倒在床上,头抵着头蹭了又蹭,“殿下怎么不说话呢?”
楚意推开他的头,捏着他脸上的肉一揪,“说什么?”
他抓着她的手,微微笑着,好似眉眼上都绽了花,薄唇上扬,认真道:“说爱我。”
楚意:“呵……”
她面无表情明显不被美色所惑,贺离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锁眉深思。
楚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扯过被子搭在身上准备睡觉,贺离眼疾手快把被子拨到一边,不可置信道:“殿下,这可是新婚之夜啊?”
楚意翻了个身,“所以呢?”他们俩又不是第一天躺在一张床上,除了多了个仪式外,新婚之夜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贺离偏着头,墨发倾泻,长睫如翼,“当然是做该做的事儿了。”
楚意唔了一声,稍来了些兴致,朝着他笑,“叫声姐姐就应了你。”
赵仪华的年纪本就比贺离大,这一声姐姐也是叫得的,轻纱幔子不知道被哪里来的微风吹露了一丝缝隙,连着他侧脸的发丝也跟着扬了扬,贺离轻抿着唇,凑到她耳边,声音轻柔,“姐姐……”
楚意摸了摸他的头,“贺小公子这一声儿真是苏到了本宫心坎儿上。”
贺离曲着手肘撑着脑袋,“哪里比得上姐姐的一字半语?”
里间红烛泣泪,外头明月当空,辛都站在院子门口,既是怅然又是高兴,玉芽端着碟翠玉豆糕站在他旁边,好心叫他也塞塞肚子。
辛都吃了一块,“以后还要请玉芽姑娘多多照看了。”
“好说好说。”玉芽笑着捻掉手上的碎末。
第二日凉风习习,温度骤降,楚意一起来便感觉到了凉意,玉芽拿了稍厚的秋装与她换上,贺离早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帖,立在一边瞧着她上妆。
玉冬立在她身后动手绾发,玉芽便笑着与她说些八卦。
“殿下今日进宫怕是见不到九王爷了。”
楚意挑看着发簪,“这话怎么说的?”
玉芽和玉冬对视一笑,回道:“昨个儿九王爷在外头胡混不是叫九王妃逮了个正着?回去之后可是没闹翻天呢。”
昨日九王妃拎着赵重原回到王府,二话没说就把人丢到了演武场,她倒也没有丧心病狂上真刀真枪,叫人甩了两根相对来说安全性较高的棍子,她一根九王爷一根。
九王妃行事向来缜密,她是心头不顺的很,却也不会对着赵重原直接开揍,这掉身价不说,还平白地给御史添饭吃,往皇帝御案上一送徒惹些麻烦。
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打。
“九王妃说要是和九王爷切磋武艺。”玉芽接过发簪递给玉冬,“听说打的很是厉害,后头请了好几次大夫。”
何止是厉害啊,赵重原本身是会点儿功夫的,可那点子东西在九王妃面前压根儿就不够看,九王妃凭借着一身本事直接把赵重原给干翻了。一根木棍子耍的虎虎生威,愣是玩出了十八般花样,折腾的人半死不活,惨叫声整个王府都能听得见,那场面差点儿没把围观的小厮吓尿了。
丫鬟们更是瑟瑟发抖,王妃不愧是王妃,丝毫不坠将门家风,不堕悍妇威名。
整个王府再一次很好地体会到了被九王妃支配的恐惧,尤其是赵重原简直恨不得时光倒流,他发誓他一定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再也不敢到外头去鬼混胡混了。
性福重要,生命更重要啊!
玉芽想起王府暗钉传来的那些话,忍不住道:“九王妃胆子也太大了,这么收拾九王爷就不怕出什么事儿吗?”
楚意站起身去了外间准备用早膳,“能出什么事儿?武艺切磋,刀剑无眼,受些伤不是很正常的事儿?本宫那皇婶聪明着呢。”九王妃处事周全的很,十几个皇家妯娌里,就数她文武双全。
玉芽想想也是,哪怕心知肚明这是九王妃想收拾人,但这摆在明面儿上就只是正常的武艺切磋。
听了半天贺离好不容易理清了她们说的事儿,夹了个水晶包子,“你们是说九王妃把九王爷给打了?”
玉冬点头,“是啊,九王爷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鼻青脸肿的,根本没法见人。”
贺离愣了愣,“这么惨啊。”都趟床上了,这得是下了多大的力气??
楚意笑了笑不说话,罪有应得罢了,什么惨不惨的?赵重原帮着莲漪夺国公小姐魏莲舒的身份,虽然失败了,但他们打的什么算盘九王妃只需要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了。
九王府一向是她做主,赵重原费尽心思想给莲漪换个高贵的身份,说不是冲着她来的谁信啊?
你都不客气了,还指望我客气?呸,想的漂亮!
楚意慢条斯理地喝着粥水,依她看呐,九王妃这还是手下留情了。
吃过早饭要带贺离进宫去拜见小皇帝和贵太妃,现下时辰尚早,两人坐着马车慢悠悠地往皇宫方向去,贺离靠在马车壁上紧皱着眉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楚意好奇地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是早膳没吃饱?”
贺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楚意轻敲着马车上的小几,“有话就直说。”
贺离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九王爷的惨状心有戚戚然罢了。”
他拉过楚意的双手,严肃又郑重,“长公主以后若是生气了,脖子以下想怎么来都行,可千千万万不要打我的脸。”
楚意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凉凉道:“脖子以下怎么来都行,也就是说阉了你也可以?”
贺离:“那不行!”命根子也是很重要的!他还得给他家长公主殿下性福啊!
楚意上下打量着他,很是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那到底是脸重要呢,还是下面更重要呢?”
贺离有些犹豫,眸中满是纠结,冥思苦想好半晌才开口道:“脸吧……”
楚意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呢?”对于男人来说那玩意不都很重要的吗?
贺离托着下巴,回道:“所有男人都有下面,但不是所有男人都有像本公子这样好看的脸。”多了的不稀奇,少了的才稀罕,嘻嘻……他真聪明。
楚意:“……”这回答厉害了我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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