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有心想去探探王三巧的底, 封衍拗不过陪着她一起上了楼。
王三巧的房间在二楼尽头, 她不喜欢医院, 帮佣特意请了医生到家里, 伤在大腿还挺严重的, 现在连下地都不敢, 就怕扯到伤口又流血不止。
刘婶在床上准备了一个小木桌, 替她摆好碗筷端上饭菜,提醒靠在软枕上微瞌着眼的王三巧,“姨太太, 今天熬了骨头汤,你好歹喝上几口。”
王三巧连着一天没吃东西,任是她再羞恼再愤怒也知道不能这样折腾自己。
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 刘婶连忙从汤盅里盛了半碗熬的正好浓汤。
王三巧端着汤碗握着勺子没心情理人更没心情说话, 刘婶是跟着封衍生母陪嫁过来的,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 更加不可能讨乐子。屋内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刘婶看了王三巧一眼, 见她没说什么才过去将门打开。
“少帅, 夏小姐。”
封衍不耐烦看见王三巧, 站在门外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往里去, 楚意笑看了他一眼,扶着门走了进去。
刘婶下楼去厨房了,楚意站在床脚面上带着矜持的微笑, 王三巧冷沉着脸, 明显不大欢迎她,“夏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
“特意来看看你。”
“劳烦夏小姐走这一趟。”
楚意举步往前,坐在床边的靠椅上理了理裙摆,状似无意道:“王姨太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除了性格有些出入外,其他方面倒是没什么过大想差,就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王三巧心中一个咯噔,好些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她手指紧抠着碗底,面色不变,“竟是有这么巧的事?”
楚意身体微微前倾,与她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是啊,我也没想到。”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王三巧干笑了两声,“夏小姐也不必太过在意。”
楚意伸手撩起王三巧身前的一缕长发笑笑不作答,而是反问道:“王姨太不觉得我们俩很像吗?”
王三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拧着眉头,表情开始有了变化,“夏小姐……等等!你姓夏?!”她惊呼一声就是外面正抽着雪茄的封衍都隐隐听见了一个夏字。
“很明显不是吗?”楚意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所以……看见我惊不惊喜呢,妈妈?”
王三巧差点儿没被妈妈两个字给吓死,手上的半碗汤全翻洒在了床上,“你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意挑了挑眉,对于她的惊慌视而不见,她又凑近了些,一股淡淡的味道钻入鼻息,这狐狸精身上的骚味儿可真臭,看起来好像是个修炼不到家的小狐狸,不过……这明明是一个没有灵气,根本不可能出现妖的世界,这狐狸精是从哪儿来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楚意瞬间没了再在这儿待下去的心思,无他,实在是这味道忒难闻了些,寻常人难以察觉,可她本体是树灵,对气、灵之类的东西相当敏感,哪怕只是很浅很浅的一点点都忽视不了。
她挥挥手潇洒地走了,王三巧直接掀了床上的木桌,饭菜倒了一地。刘婶进来收拾东西,她怒吼一顿将人轰了出去,抓着被子大喘气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叫封大帅都要退上两分的九宗会夏老二……居然就是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流着鼻涕抱她大腿哭哭啼啼个不停的夏楚意!
她从小娇生惯养,吃的穿的都是青丘最好的,饶是她长姐未出阁时也比不过她去,再加上前头几个世界的身份都比较高,两相对比下,这落差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她素来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哪里会乖乖的吃糠咽菜,当天晚上就跑路了,后来碰到封大帅过上被人伺候的阔太太生活,早就不记得原身的两个女儿和在她眼里跟疯婆子糟老太没什么两样的夏奶奶了。
“真是麻烦!”王三巧抓着枕头砸在地上,不想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恨恨道:“这两天可是倒霉透了!”
……………………
从王三巧房里出来封衍就送楚意回了夏家,他似乎接到了什么紧急消息,很快就跟着来找他的张副官离开了。
夏晚风不在,阿芮也不知道,楚意望着顶上的水晶吊灯,看来方萤春已经按耐不住动手了。她一点儿不担心,甚至还在书房放了张唱片,听着音乐琢磨王三巧的事儿。
正如她所猜想的那般,方萤春确实动手了。
最近萧舒良不是忙着到夏家门口表达自己的一片真心就是到歌舞厅捧新来的一位艺名儿叫茉莉的白小姐的场,天天脚不沾地抽不出空。
被彻底忽视了将近半个月的方萤春在发疯的边缘徘徊,直到前天萧舒良带着白茉莉小姐滚了床单被她捉奸在床当场发飙,扭着白茉莉小姐打的昏天黑地。白茉莉小姐刚刚做了床上运动正是身乏体弱腰酸背痛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方萤春的对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萧舒良一看,被方萤春抓了个正着的心虚立马转成了对白小姐的心疼,裹着被子搂住光溜溜的白小姐,一个巴掌直接把方萤春给扇懵了。
白茉莉小姐哭的梨花带雨,两人刚刚欢好过,萧舒良对她兴头正浓,当即心疼的不行,对着方萤春劈头盖脸一阵斥责后又把她赶了出去。自己则是抱着白小姐温言安抚,安抚着安抚着动手动脚的又滚到了床上。
那房间隔音效果不大好,白茉莉小姐为了膈应方萤春特别卖力,一声儿比一声儿大,嗯嗯啊啊的全部传进了方萤春的耳朵里。被这么一刺激,本来精神头就不大正常的方萤春这下是真的发疯了。
方萤春越发疯越扭曲表面上越平静。
她叫人绑了冯芸芸借此来吸引夏晚风不说,连萧舒良和那位白茉莉小姐也没放过。
在等着夏晚风的时候,萧舒良和白茉莉小姐醒过来了。这边废弃的仓库里没有通电,只点了几个蜡烛,两人看见光晕里披头散发坐在旁边椅子上玩刀的方萤春差点没吓死。
方萤春微眯着眼,“不要着急,再等等夏晚风。”
方萤春这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远超常人,她喜欢萧舒良,就不允许对方的眼里有别人的存在。如果萧舒良还喜欢着她,这个时候她就会主动替他开脱,把过错全部归结到他身边的女人身上。可如果萧舒良不喜欢她甚至于像前天那样对她,那抱歉,我既然都得不到,留着还有什么用?那就只好送你去死了呀。
对方待她好,她就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儿,相反的只要有那么一点超出了她的忍耐范围,她立马就会翻脸,分分钟帮他做个鬼。
阴阴沉沉的方萤春吓人的很,更别她手上还拿着刀在他们面前比比划划,萧舒良都快哭了,他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阔少,这阵仗不适合他啊!
萧舒良求了方萤春很久,他身边的白茉莉小姐也苦着求放过,方萤春心软了吗?当然没有!
发疯后彻底放飞自我的她一刀扎到了萧公子的命根子上,外带露出了一个咧着嘴的阴森诡笑。
萧舒良疼的脑袋一歪晕了,白茉莉小姐是直接被吓晕了,一边的冯芸芸瑟瑟发抖的同时心里头简直想骂娘,遇上个脑子有病的疯子,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萧舒良和白小姐现在没知觉,方萤春转头就对上了冯芸芸,她和冯芸芸大仇没有小摩擦不断,再加上夏晚风的关系,方萤春是横看她不顺眼竖看她更不顺眼。
冯芸芸脸色苍白,眼看着自己可能就要挂了,这个时候夏晚风来了,连带着暗处的阿芮和一波九宗会的高手。
方萤春给夏晚风和白茉莉小姐准备的是同一个‘豪华套餐’,当初夏晚风跑得快去了庆城,那几个小混混拿了她的钱没办事,现在正好把当时的债了了。
别说,那几个小混混很是给这个时常给他们活儿干的老雇主面子,一听说有两个大美人儿,老早就围成一团蹲在角落里候着等人来,比方萤春还积极。
看见独自出现的夏晚风,冯芸芸刚刚回润的脸又垮了下去。方萤春恰恰相反,高兴的脸上都开了花儿。可惜的是她没能高兴多久,因为就在她一心关注着夏晚风的时候,冯芸芸被阿芮救了。
没了冯芸芸这个人质,夏晚风哪里害怕她?至于另一边的萧舒良和白小姐……关她什么事儿呢?
阿芮是九宗会里的高手,她一个人对付方萤春和这些个小混混都不在话下,更别说她这次还带足了人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小时就彻底搞定。
带着夏晚风和冯芸芸离开的时候,阿芮留了两个人执行楚意昨天晚上的吩咐,无论方萤春想做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无功不受禄,她给别人准备的豪华套餐还是留着给她自己享用好了,想来她应该是很满意的,毕竟是她自己亲手准备的……不是吗?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是这个世界上最名正言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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