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崽子, 毛都没长齐也敢来多管闲事!”说着, 那杀手怪笑着将鬼头刀向下压。同时, 一拳击向贾琏小腹。
贾琏只觉一座大山从自己头顶上压下来, 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呼吸都不顺畅了, 明知对方重拳打来, 也无法腾挪开。
千钧一发之际,贾琏突然向下一矮身,仰面跌倒, 撤下来的窄背刀在胸前一格,护住浑身要害,那杀手的鬼头刀已经砍了下来。
原本贾琏和那杀手在相互角力, 突然有一方撤力, 仿佛掰腕子的两人有一方突然一让,另一个用尽全力的人必然会加速向发力方扑过去。
贾琏原本双手上举格着杀手向下的鬼头刀, 贾琏突然卸力, 那杀手会重心不稳的同时, 手上的鬼头刀加速往贾琏头顶砸落。练武之人的力气更大, 肌肉速率更快, 惯性也更强, 贾连知道这一刀自己是避不开的,所以左手举刀格挡,右手却伸向自己的靴筒。
哐当一声, 鬼头刀砸在窄背刀身上, 溅出一串火花,窄背刀能隔开鬼头刀锋利的刀锋,却隔不开巨大的冲击力。一股大力通过窄背刀的传递冲向贾琏的五脏六腑,像要将贾琏的脏腑都揉碎了搅拌在一起,贾琏半天不能让心肝脾胃肾各归其位,只觉胸腹内气血翻涌。
但那杀手无论如何想不到贾琏会用这样冒险的方式突然卸力。虽然贾琏和自己力量对比悬殊,终究是要是在自己刀下的,但是好比溺水的人,总是会死死抓住一棵毫无帮助的稻草不肯轻易放手的。而耗尽全身力气和自己抗衡,就是贾琏的救命稻草,他就这样放弃了,大大出乎杀手的意料。
也是因此,杀手在鬼头刀砸向贾琏的同时,重心失稳,身子向下一扑,提起鬼头刀,又向下砍去,贾琏拔出靴筒中的匕首,用尽全力向杀手喉头刺去。
杀手桀桀的笑声被利器插入肉体的声音打断,下砍的鬼头刀和贾琏的窄背刀撞在一起,又弹在贾琏身上重重一砸,贾琏有一种接连被钝器击中的感觉。接着杀手发出气管被割断的嗬嗬声,活像有人在拉一个漏风的破风箱。而贾琏不住的喘气,仿佛溺水的人终于露出水面。
温热而腥气扑鼻的血喷了贾琏满身满脸,怕被鲜血迷了眼睛,贾琏忙闭上眼睛。
杀手惊愣的瞪大了眼睛,黑夜中却什么都瞧不见,他喉咙间鲜血喷涌,显然是被什么利器刺中了。但那杀手显然心有不甘,一刀一刀的挥着鬼头刀砍向地上的贾琏。
只是他咽喉被割破,鲜血喷涌,没有足够的血液输送氧气,瞬间就没了力气,鬼头刀一下一下的和窄背刀撞在一起,声音一下比一下弱,终于,杀手抽搐几下,摔在贾琏身上不能动了。
六岁那年,贾琏被掳劫后囚|禁于碧峰塔,贾琏便是用一把匕首砍断被卫休割断一半的窗条,跳窗逃脱的。自那以后,贾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靴筒中放一把匕首。
原本杀手身上穿着软甲,贾琏又是弱势一方,对方已经稳超胜券。贾琏不得已用了两败俱伤的打法,拼着被对方鬼头刀所伤的风险,也突然卸力引对方失了重心,借着对方惯性下跌之势,贾琏的匕首堪堪能够到对方的喉咙,若不能一击得手,对方绝不会给贾琏第二次机会。
幸而那杀手不防贾琏一个小小少年,竟然还敢行此险招,贾琏才能侥幸得手。饶是如此,贾琏也被对方的鬼头刀砸得肋骨生疼,气血翻滚,半天爬不起来。贾琏还躺在地上喘粗气,就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贾琏浑身脱力,只觉得两只手有千斤重,窄背刀纤长,贾琏已经无力施展开了,电光火石间,只得举起匕首往自己脖子旁一格挡,哐当一声金属相撞,原来是有人举刀向贾琏的脖子袭来。因为贾琏手上实在无力,被对方一刀逼近,已经招架不住,只得向旁侧头。
“啊!别杀他!”一个孩子的声音尖叫起来。
李青原本以为进来的人又是骗子,就像当年救自己的人就是杀自己父母的人一样。这个看似进来这孩子的人,也像当年欺骗自己一样欺骗这孩子,要将这孩子训练成杀人工具。因此见此人倒在地上半天没动,李青就想一刀结果了此人。
谁知自己手上的刀和对方的兵刃相撞,对方居然真的毫无力气,李姓微微一愣,身旁的孩子已经尖叫起来。
李青见地上的人被自己偷袭也没暴起伤人,狐疑的晃亮了火折,才见地上躺着的真的是个浑身是血的孩子,他身旁躺着横七竖八好几具尸体。李青刚开始以为,这个来假装救人的恶人只是声音像童声罢了,为的是取得自己身旁孩子的信任,谁知这人年纪真的甚小。难道自己想错了?
贾琏缓缓的睁开眼睛,被火折晃了一下,忙有闭上眼睛,但一晃眼,贾琏已经认出眼前这个牵着一个孩子的人:“青瑟姑娘?!”
李青一愣,见手上火折就要熄灭,伸脚一挑,将一支火把抄在手中,点燃之后将火把照在贾琏的身前问:“你是谁?”
贾琏用袖子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依旧擦不干净满脸的血迹,口中道:“我是荣国府贾琏。”
李青便是恻隐善堂的杀手青瑟,后来李青父母当年的冤案告破,她便恢复了本名本姓。因为她并未实际伤人,又受蒙蔽才替逆贼做事,景和帝特赦了她。只判了打她一顿板子和监|禁三年,李青三年刑满,已经出狱,但是出狱之后李青并未离开京城,而是着手调查当年恻隐善堂和悦来牙行的漏网之鱼。
也是因此,李青发现一伙杀手组织再次行动,要来灭一家玉器铺的门。李青一人自然不是众多杀手的对手,但她和那些杀手受同样的训练,最明白对方的行事方式,也了解对方的漏洞。
因此李青遛入昌和玉器铺,救了一个孩子。这孩子被李青捂着嘴钳制住,目睹了自己父母家人被屠杀,也没发出一丝声响。也是因为有李青相帮,这孩子才躲到了贾琏一行前来。否则,昌和玉器铺上下人等,哪有命在。
李青一听地上的孩子是贾琏,忙伸手来相扶道:“琏二公子,得罪了,我以为你们又是假意相救这孩子,却要骗他做杀手卖命的恶人,所以……”李青因是误打误撞救了这孩子,这孩子姓谁名谁都还不知道。
贾琏知道李青的经历,她警惕些也是人之常情。摆手道:“我们快走,对方放出了响箭,只怕接应的人马就要来了。”说着,用窄背刀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琏二公子,您能走吗?国公爷没来?”李青听说对方的接应要到了,连珠儿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贾琏依旧五脏翻滚,气都没喘匀,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咬牙道:“走!”
李青一把抓住贾琏的胳膊,扶住他道:“正门被他们从外面锁住了,我们从后院走。”
贾琏点点头,突然道:“咱们多拾些火把!”原本这些杀手是带着不少火把进来的,后来贾琏一行到了,对方怕暴露行藏,才灭了火把,因而现在地上被丢弃的火把颇多。
李青一时间没想到贾琏的用意,反问:“对方杀手众多,咱们三个人要逃脱已是不易,带这劳什子占手占脚做什么?”
贾琏道:“咱们打不过他们,到时候火攻!”
李青会意,连脚勾带手捞,须臾抄了一小捆火把在手。被李青所救那孩子显然被吓傻了,身子依旧在发抖,但他仿佛知道贾琏是靠得住的一般,颤颤巍巍的,也拾了两支火把在手上。
这屋子离后门并不远,外头卫九和范嬷嬷和一干杀手激战正酣,时不时的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和短促的惊呼声。贾琏自然知道那些戛然而止的惊呼声是卫九伤了对方喉咙所致。也不知道卫九师承何人,练的竟是一刀封喉的功夫,那些杀手的软甲在卫九面前,不但形同虚设,还反而缚手缚脚,拖慢了反应速度。无论多软的软甲,穿在身上终究不如只着劲装灵便。
贾琏摘下自己腰间一块玉佩递给李青道:“李姑娘,等会儿一到后院,你别和对方交手,顺着墙根儿去到院墙边上,翻墙而过,到了正街有两个我们的人,名叫赵千、赵万,他俩守着五匹马。你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自然会听你吩咐。然后你们赶着五匹马在街面儿来回跑过,又将你手上火把点燃了扔过来,高呼琏二爷,我们来奉国公爷之命来接你啦。只要赶在对方的接应的人到来之前乱了对方的心神,我保证带着这孩子活着出去。”
李青见贾琏路都走不稳了,显然受伤颇重,却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设计这样的计策,这份急智远非自己所及,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便道:“琏二公子放心!”抱着一捆火把在手,贾琏等三人朝门口走去。
卫九为了给贾琏寻人争取时间,一直守在门口。屋内贾琏和那杀手的打斗卫九听在耳内,只觉惊心动魄。只是他也不敢回身相救贾琏,否者这些杀手仗着援军很快就到,一拥而入,反而更加棘手。
就在此事,卫九便听到贾琏和人说话的声音。
听见背后有人靠近,卫九手上并不松懈,依旧抵挡一众杀手的进攻,却给贾琏等三人让出半个门来,让三人出来。
李青刚一出门,就按方才贾琏说的,顺着墙角滑了过去,走到墙根和院子围墙的交界处,手在围墙顶上一搭一翻,便抱着一捆火把越了过去,直奔正街。
贾琏余光瞥见李青融入夜色,将身旁孩子轻轻向卫九一推道:“卫先生,人我找到了,我这就带他走,这里你先拖着。”便迈开步子朝范嬷嬷身边走去。
卫九微微一皱眉,就知道贾琏这话的意思:贾琏故意说自己带人走,却把人交给自己,这是让自己护着证人交给贾代善,他去引开杀手。只是就算卫九心中着急,也不敢喊破,否则前功尽弃。一咬牙,一手拉着那孩子,便向院子外突去。
对方虽然已经有不少人死在卫九和范嬷嬷手上,但依旧是对方人多势众,又情知自己有援军会来,心中踏实,围着范嬷嬷和卫九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范嬷嬷见自家二爷终于出来,松了一口气,却见贾琏脚下虚浮,忙连珠儿放出几支袖箭,挡住向自己攻来的几个杀手,一把扶住贾琏。
范嬷嬷一扶住贾琏,就知道贾琏受伤不轻,现在不但脚下浮,身上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但是范嬷嬷也是老江湖了,口中却不显,反而中气十足的道:“救人得手,撤退!”
正在此时,正街上马蹄声大作。
杀手们以为援军到了,越发张扬,却听正街上有人大喊:“琏二爷,属下封国公爷之命,前来接琏二爷回府!”
赵千赵万年纪不大,中气却足,夜深人静的,这一呼喊,倒是传出很远,一院子的杀手都听得清清楚楚。
接着,火光四溅,明晃晃火把被扔进院子,撕开了黑色的夜幕,越发显得正街上的人声势浩大。
杀手们原本听见马蹄声,踌躇满志,以为是自己人到了,一听却是对方的后援先来,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恐慌,加之自己一方的人手已经折在对方手上不少,围着卫九和范嬷嬷的阵型瞬间有点乱了阵脚。
卫九是何等本事,看准时机,单手提着贾琏带出来的那浑浑噩噩的孩子,像泥鳅一样滑出。黑夜中也没人瞧见他怎么出手的,就见又一个对方的杀手倒下,围着贾琏等人的杀手瞬间被撕开一条口子,卫九来到围墙跟,背靠围墙,等着贾琏等人。
范嬷嬷见机不可失,身边又带着个受伤的贾琏,也不跟卫九客气,放出一蓬袖箭逼退身后的杀手,拉着贾琏奔到围墙边,一矮身,向上一纵,攀上围墙,一面又是一蓬袖箭射出,逼退对方追上来的人,趁机拉着贾琏将其拽上。
卫九见范嬷嬷和贾琏出了后院,提着手上的孩子纵身一跃,便跳过了围墙。
杀手们哪里甘心就这样叫贾琏将人劫走,纷纷越过围墙向几人追去。
背街一方都是小巷子,不能纵马,但是只要到了正街,便有赵千、赵万和李青接应。
范嬷嬷和卫九都知道正街上有马匹,翻过围墙之后一人带着贾琏,一人提着那孩子,发足朝正街奔去。
赵千、赵万等人早就在路口等着了。贾琏看到李青,朝她一伸手道:“李姑娘拉我一把。”
李青见贾琏果然逃出来了,大松一口气,伸手拉住贾琏,助其上马。范嬷嬷和卫九也都飞身上马。只是几人还来不及奔出,又听得马蹄声大作,并天空炸开响箭,是那群杀手的接应到了。
贾琏顾不得许多,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大喊:“卫先生、范嬷嬷拖住他们,我先带着点子去见祖父。”说完,便朝城外奔去。
此刻夜越发深了,各大城门紧闭,贾琏哪里能够出城,卫九也不知道贾琏要逃到哪里去。只是现下救出来的孩子在自己手上,贾琏却高呼“我带着点子去见祖父”,卫九知道贾琏这是亲自去引开杀手主力,好让自己带那活口回去。
卫九是个顶级杀手,最不缺乏的就是冷静。他虽然知道贾琏如此做非常危险,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脱身之道,双腿将马腹一夹,那马匹奔出,在路过范嬷嬷和赵千、赵万的时候,卫九又足尖外翻,分踢三匹马的屁股,那三匹马吃痛,也不顾自己背上的主人想回去找琏二爷的心,发足奔了出去。
京城街道宽阔,岔路众多,只要出了昌和玉器铺的背街后院,坐骑速度又够快的话,是极难追的。荣国公府的马匹自然匹匹精良,这一发足便如离弦之箭。
范嬷嬷终究关心贾琏安危,心道:琏二爷能发狠去引开敌人主力,我难道就不能?
于是范嬷嬷高喊:“卫先生,我去丙字路口接应二爷!”另择一条道飞奔出去。
这下连赵千、赵万都会意了,兄弟两个也择了一条路,拍马奔了出去。于是,贾琏一行加上李青和被救的孩子,总共七人,却兵分四路。那群杀手除了没去追范嬷嬷外,另外三路都不敢大意。
因另三路都是两人,谁也不敢确定昌和玉器铺的活口到底走的哪条道。
双方正在斗智斗勇,又闻马蹄声大作,这次轰隆之声不觉,在这静夜里犹如千军万马奔来。依范嬷嬷和卫九判断,这次来的马匹少说也有几百乘。
暗夜中,饶是冷静如卫九也忍不住脸色一变:无论多庞大的杀手组织,到底是见不光的违法行当。今日昌和玉器铺的杀手约莫有三十多人,这次来接应的又有三十来人,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大手笔。这样几百人同来,在天子脚下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对方未免太过张狂了。
只是如今己方只有七人,贾琏受伤,连带一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孩子,不但没有战斗力,还需要人分心保护,自己一行人如何在这许多人马中突围?
贾琏听见如此声势的马蹄形,也吓了一跳,对李青道:“朝护城河去!快!”便眯上眼睛,准备在马背上小昧一会儿,他太需要恢复体力了。京城地处北地,会游泳的人不多,他是特种兵,军事五项是必修项目,游泳自然不在话下,希望他能借助护城河逃过一劫。
李青本就感激贾代善,就只当是报恩了,按贾琏所说,拍马就朝护城河奔去。
卫九、贾琏等人心中慌乱,实则那些杀手比之贾琏更加害怕。这次来的根本不是他们的人!
只见远远的天空中炸开了一串烟花,一支接一支的响箭上天,这边的杀手口中高喊:“扯呼!”便不再追贾琏等人,反而朝各条街道胡同隐去。
卫九何等敏锐之人,立刻就想到这几百乘的人不是杀手,说不定是朝廷的人,立刻调转马头,朝最近的杀手追了过去。卫九仗着艺高人胆大,先捉住一个活口再说。
范嬷嬷见状,也反应过来,她腕上袖箭已经用完,便拍马过来替卫九掠阵,毕竟卫九虽然武艺高强,还要护着一个重要证人。
杀手中也有反应敏捷之人,其中几人也不高呼,直奔贾琏逃走的方向而去。
如今显然是朝廷军队来了,若是高呼拿下贾琏作人质,只怕会引得朝廷军队群起而攻之,但嘴上不说,不代表不可以做。拿下贾琏在手,朝廷军队看在荣国公的份上,也会投鼠忌器,总是多一条活路。
贾琏原本想着小昧一下,只刚一闭眼,就听见破空之声,抬眼看去,是远远的炸开许多响箭。贾琏原以为这是那些杀手们传递讯号,不想对方大呼‘扯呼!’贾琏就知道这是朝廷的人马来了,极有可能就是祖父。
只是贾琏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好几匹马扬蹄向自己的方向追来。贾琏苦不堪言,之前他为了吸引杀手注意,高呼自己带着点子去见祖父,算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此刻形势调转,自己在对方眼里反倒成了一道大大的人形护身符。自己这也只能算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贾代善带着三百护龙卫顷刻间奔到金水街,他一面指挥人拿下那些杀手模样的人,一面指挥护龙卫直奔昌隆、盛和、隆兴等几家玉器铺子而去。不由分说的将这几家铺子贴上封条,前后都派人守住。
金水街一带商铺林立,屋舍众多,饶是贾代善指挥有度、调度有方,也叫部分杀手逃了。但无论如何,也捉到不少活口。
贾代善扫了一眼众人,只见卫九也在,身前的马鞍上还放着一个孩子,贾代善问:“琏儿呢。”
卫九道:“朝城门方向去了。”
贾代善听了,心下一紧,点了人马拍马就追,来到护城河边时,远远的瞧见有人四散奔逃,原来,想拿贾琏做质那几个杀手刚追到护城河边,就见贾琏一头扎进了护城河,几人还没来得及下水,贾代善就带着人追来了。
贾代善停马驻足,未见贾琏身影,心中正焦急,只见护城河中一人露出水面,喊了一声:“祖父!”
贾代善听见贾琏的声音,略略放心,却见贾琏向水底沉去。贾琏又是受伤又是脱力,全靠一口气强撑,现下见到贾代善,肾上腺素褪去,反而支撑不住,在水里就险些昏过去。北地会水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贾代善一个属下忙跳下护城河,将贾琏抱起来。
贾代善见贾琏浑身水淋淋的,身上又一股血腥味,心中焦急的问:“琏儿伤到哪里啦?”
贾琏摇了摇头,到底没了力气,气若游丝的在贾代善耳边道:“祖父,我知道啦!”话说一半,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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