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明玉脸色苍白, 刚要缩在角落, 却见周璟沉着脸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他刚处理完朝里的事, 想过来瞧瞧小金枝, 谁料竟听到她惊惧的尖叫声。他心里一惊, 一脚踹开了门, 看到她苍白着小脸儿正往角落里缩,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他一把将甄明玉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眉心, “别怕,我在!”
他眸底一片阴沉,抽出袖里的匕首, 那匕首银亮亮的, 一看便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他将匕首一横, 匕首的尖儿直直的挑着。
那人影听到动静, 直接挑着弯刀朝着周璟怀里的小人儿冲去。周璟微抿唇角, 快速转身, 一柄匕首直削了过去。
那匕首本就锐利, 再加上周璟下手狠稳, 那穿短衣的男子一下跌在了地上。周璟转身看到瑟瑟发抖的小金枝,便退了一步将她抱起。
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周璟抬袖擦掉了她的冷汗, “都过去了, 没事,为夫断不会轻饶了这帮蠢货!”
待她冷静下来,周璟朝府里的侍卫道:“公主府一向守卫森严,去巡查一番,若有内鬼重打一百军杖!”若非过来看看,想必自家的小金枝就被……他眸底一片肃杀,一双拳攥的紧紧的。
待侍卫巡查后,只发现这一个刺客,刺客被匕首插到了心脏,脸色青黑的瘫在地上。
侍卫看着地上的刺客,不由的一阵迷茫,这人长相委实奇怪,胸口还穿着一只小小的银钉。
唐莲花拉起甄明玉的手细细的检查了一番,“还好没被伤到身子,被这些人伤到,便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他们是专门训练的死士,用的弯刀都淬了毒,不过看手上的茧,倒不像老手。”
说完便走到院子里,刚要去检查刺客的嘴唇,就见另一个穿黑衣的直奔那正红色的窗花扑去,随后一剑斩碎了那个窗花。
唐莲花看到后,忙抬手用银针插入那刺客的百会穴,那刺客便脸色泛黑的跌在了地上。她看着地上残碎的窗花,又抬眼扫了一眼梅树上的剪纸,都是喜鹊,她心里一惊,“喜鹊?若他们怕喜鹊,只能说明刺客是沃焦人!”
周璟扫了那矮小丑陋的刺客,淡淡道:“沃焦人?倒真像烧焦了般,本将还是头回见长成黑猴的人。”
唐莲花抬手掀开那刺客的嘴唇,检查了一番后,笃定道:“沃焦人生活在东方,那里的人分两种,一种生的极高,有的矮小的九寸。而且多半是黑色的牙齿,大脚。这种沃焦人韧性极强,且记恨心理烈,有些贵族往往养他们来斗杀。他们一直虐待他们,而且每次虐待都要给他们贴一个红喜鹊,他们见了对方拿着红喜鹊就会嫉恨到疯狂……”
周璟听到这里,脑中突然浮现出西突厥进贡的金乐钟,“去宫里看看那个金乐钟,上面可有雕刻喜鹊!”
皇帝听说这件事后,便专门大理寺卿去查看,只见那金乐钟的里面雕刻着一只站在梅花上的巨型喜鹊,而今年府里的窗花不偏不倚就是司珍房的彭女史剪的。
那彭女史听说这件事,一张小脸儿瞬间就青了,今年有幸观看了金乐钟,一眼便看中那钟上栩栩如生的喜鹊,所以就把公主府剪纸的样式按照那喜鹊的模样修剪。
谁知天降灾祸,她怕极了,嘴巴不住的颤抖,“这是参照金钟上剪的,奴婢真的没有暗养刺客,奴婢绝对不敢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司珍房的陆掌珍还专门过来作证,说这彭女史平日里是个心眼儿实诚的,绝对不会有害人之心。那剪纸的确是因为参观金钟感觉荣耀,这才选了那个喜鹊做图样。
周璟清毓的眉眼望着金钟上的喜鹊,其实也是被白胡子老头那句话梗着,说她白虎遭擒的话,这才想用红剪纸贴满府邸,给她招些福气,却不想竟横生出这些枝节来。
唐莲花生在唐门,对这些江湖的杂闻比较了解。不过这这些刺客刺杀技能平平,一看就不是老手,谁会用这等废物来刺杀三公主……
不过,也幸好自己过来看看,要不自家那小金枝就真的危险了,说来下次还真要带着她去沈贵妃祭拜一番,让沈贵妃在天之灵能好好庇护着这小东西。
周璟看着那金钟,薄唇紧紧抿着,送金钟的是西突厥大皇子和世子妃,他们暗养沃焦人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大步上马,冷沉道:“走,本将带你们去玩玩儿突厥贵客!”
西突厥大皇子眠宿在了妓馆里,那些精兵想冲进去把他从床上薅下来,却听到周璟淡淡道:“且放他在妓馆,真正玩儿好戏的是世子妃。”
西突厥世子妃正吹着胡萧,看到满院的兵马,一张碧波盈盈的眼泛着淡淡的笑意,“我料到将军会来。”
“本将自然会来,表面来救你的郎君,背地里却阴狠的暗养沃焦人,不得不说世子妃是个玩弄权术的好手。”周璟一双懒洋洋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世子妃听到这里,一张桃花玉面的脸瞬间就僵住了,“沃焦人?沃焦人不达目的绝不罢手……尊夫人可……好?”
这话虽说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听在周璟的耳朵里却十分刺耳,他一把拉紧缰绳,骏马猛地撩起前蹄,朝着世子妃的脸踏去。
那世子妃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待马蹄踏过来,轻巧的扫了周璟一眼见他毫无怜惜,便抿唇从马蹄下微微侧身,一只衣袖被马蹄踩踏在地上。
“本将的妻子自然好,且要和和顺顺的活到一百岁,区区沃焦人岂能害她!如今本将就要好好的收拾这养沃焦人的贱人! ”
世子妃眉眼微微的敛着,“将军曾征讨过我们西突厥,我们西突厥女子稀少,但凡男子要娶都会拿出平生的积蓄,所以女子矜贵异常,从不会做暗养刺客的那种勾当。”说完将手中的玉萧摔在地上,只见那玉片晶莹剔透,哪怕是碎了都是圆圆的角,绝对是上品中的上品。
那些副将认识这等玉,在西突厥这种玉是千金不换的,得到一块便珍惜的不得了,如今这世子妃却摔在了地上。待看到那些副将那些瞠目结舌的表情,世子妃淡淡一笑,“将军,我是西突厥世子明媒正娶来的正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又岂会在赎回自己夫君的端口,去行刺三公主?”
周璟扫了一眼地上那碎玉,别人都当珍品,他周璟什么没玩儿过,这些自然是瞧不上眼儿的,“世子妃阴毒心肠,编出这出故事来,委实让人长见识。”
世子妃眉宇微微的垂着,一副纯真模样,“我和夫君一直认为大皇子会安分守己,却不想他竟失心疯的暗养沃焦人…还提前用红喜鹊为饵………”
“他既然与你前来迎回你夫君,怎会半路变卦?”
“西突厥不同于西唐,夫死妻会顺位成为下任汗王的妻子,他觊觎我多年………如今将军来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哦?亮话?如何为亮话!”周璟横斜打量跟前这个一肚子权术的女人,“且听世子妃高见。”
世子妃望着天边的月,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大皇子是个草包,他母妃却满腹权术,暗地里一直想扶持他上位。说来他那母妃与将军的死敌宁王还有些渊源,她暗中与宁王通信,想借宁王的兵来夺位。这次夫君出事就是因为那老女人断了夫君后方的粮草!”
“如今贵国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夫君,到时候那老女人必会对我赶尽杀绝。所以将军大可以压着世子,只要我能除掉大皇子,那个老女人将再无指望。到时,我会奉上十四座城池。”
周璟环胸静静的听着,淡淡道:“世子妃能把自己夫君就在这儿,想必是为了西突厥的汗王位分!”
世子妃微微一顿,半晌,脸色却又恢复了往常,“昔日沙皇的儿媳就顺利登位,不照样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自古君位有能者居之,世子他性子软弱,绝对撑不起西突厥的江山。”
周璟听后,笑着拍了拍手掌,“果然妙计,不过有一事倒要于你讲清楚……”
世子妃笑着往他跟前走了一步,却不想竟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整个胸腔喘不过气来,辣生生的疼。
“本将要教会你规矩,这世上能利用本将的女人只有一个,至于你,本将军一个手指头就能捻死你。”他眸底泛着冷漠,毫不怜惜她是个女人。
世子妃憋的不住咳嗽,本来以为这男人会对十四座城池动心,却不想他竟想一把掐死她。
她脑际一阵空白,想起世子先前说的话,他曾说西唐辅国大将军周璟看着玩世不恭,却是西唐最心狠手辣的,谋略也在万人之上,绕是什么时候都不可算计他……
她原本觉得世子是软弱怂包,却不想他讲都是真话……
听说甄明玉被刺客行刺,汾王二老便将她带到了汾王府。
汾王府外面宽阔宏大,却不想里面竟清简至此,汾王看到甄明玉就喜欢的不得了,一个上阵杀敌的花白胡子老将竟然屈下身子在厨房里为甄明玉烧鱼,汾王妃也笑着教给她如何种花草……
甄明玉淡淡的笑着,他们这种温暖让她想起了沈贵妃。最开始母妃疼爱极了自己,总会下厨为自己烧鱼,可是后来跟崔皇后争权后,就变了个人……
甄明玉食了饭便在花园里看红梅,原本白雪红梅是美的,可是心里却有种惊弓之鸟的感觉,听到树枝抖动,都有种刺客会扑上来的错觉。
她想回房歇着,刚要张口喊丫头过来,小嘴儿却被谁猛地捂住了,甄明玉心里一惊,伸出两根手指就要往那人眼珠子上戳。
身后那人却反手箍紧她的手,笑着将她的手塞进了里衣,给她暖手,“有刺客时不戳眼睛,如今为夫来了,你倒是长本事了,感情公主的本事都长来对付为夫了。”
甄明玉看着自己的手被他塞进怀里,冰凉的指尖也渐渐的暖和过来,便软软道:“驸马,总是强词夺理的,本宫是个弱女子,自然要用些防身术,不然可是会被采花贼轻薄。”
周璟将她抱起来往自己房里走,“这话没错,为夫就是那采花贼,公主就是那娇嫩嫩的花,且放开身子,让为夫好好的开采一番。”
甄明玉听到他这孟浪的话,不由地伸手捏住他的薄唇,“你这张嘴就是该狠狠撕一遍,整日都是这般孟浪无理……”
周大将军顺势张嘴含住了小金枝的手指,这是他的女人,她的古板她的任性,她的一切,他都喜欢。心念一动,径直将她抵在廊柱上亲吻起来,白雪纷飞,身下的小人儿轻轻的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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