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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章

嫁了个权臣 飞雨千汀 5711 2021-03-30 09:38

  要苏妁原谅一个险些将她溺死的人, 自然是不可能。但经此一闹, 她倒也没了恨不得怡嫔马上去死的念头。

  只是苏妁才刚刚起了半分仁恕之心, 怡嫔身边那个宫女却又站了出来, 且语气还带着几分泼辣:“苏姑娘, 我们主儿都为您成这样了, 您要是还不原谅……”

  “冷晴!怎么可以这样没规矩的和苏姑娘说话!还不跪下!”怡嫔喝住了冷晴, 冷晴见状朝苏妁行了个跪礼,既而回到主子身后。

  怡嫔转而又以一副孱弱无比的语气朝着苏妁:“妹妹若是暂时不能原谅也无妨……日子长着呢……姐姐必会慢慢赎过……”

  说着,怡嫔抽泣两下, 拿帕子拭泪的同时偷偷瞥了眼身后的冷晴,冷晴立马会意,上前几步跪到苏妁跟前, “苏姑娘, 方才是奴婢一时心急言语冲撞,请苏姑娘恕罪!但是我们主儿眼下这副样子如何出得皇极殿大门?还求苏姑娘容个方便, 借我们主儿一件干爽衣裳换了。”

  迟疑了一下, 苏妁看了看谢正卿, 见他并无意干涉, 便吩咐平竹带怡嫔去自己寝殿找身衣裳换了。

  见怡嫔下去, 朱誉晏才终是开口道:“谢大人, 怡嫔确实骄横跋扈有失妃嫔懿范,朕也预将她禁足于钟粹宫直至产子。苏姑娘这次受了委曲,朕定会给苏家个说法, 也请谢大人念在怡嫔身怀龙裔的份儿上……莫再作计较。”

  最后这五个字意味深长, 谢正卿闻之轻笑,只以冷冰冰的眸子对了朱誉晏一眼,并未回应只字片语。

  这时正巧怡嫔换好了衣裳回来,又拉着苏妁说了几句赔罪的话,才随朱誉晏一同离开。

  坐在轿辇之上,怡嫔望着行于她之前的御辇上的朱誉晏,唇边隐隐荡起抹明媚笑意。眼下皇上的确是不愿理会她了,觉得因她又被谢正卿践踏了一回帝王尊严,但是很快,皇上就会感激她的。

  因为她,帮大齐除了第一奸贼!

  谨慎如谢首辅,凡入口之物皆由内外膳房,近侍太监层层把关试毒,针插不入。可眼下却有一样入口之物是旁人检查不得的,那便是苏妁……

  ***

  皇极殿的小寝殿内,苏妁此时正坐在铜镜前,透过铜镜看平竹为她摘取发髻上的红玉饰品。

  心中暗暗思忖着,就为了这么一会儿的风光,戴戴摘摘的好不折腾!这些红玉饰品看着华美精巧,可顶在头上却也是份儿负担,特别是如今还在病着。

  偏偏镜子里平竹却笑的甚是开心。

  苏妁又忖着,罢了,能让旁人觉得有成就感,那也不枉她像个布娃娃似的被摆弄一番。

  平竹开心的自然不只是这点儿,她边拆着边笑道:“苏姑娘,您看先前怡嫔被浇凉水时那个狼狈样儿!想到她之前是怎么欺负您的,如今再看着她折腾自己来赔罪,就觉得份外爽快!”

  想到先前怡嫔的那出儿,苏妁是既笑不起来也同情不起来。那人当初可是想要她性命的,如今也不似真心悔过,说的皆是些漂亮话,可握着她手时那眼底深处拼力掩饰的憎恶,她看得清清楚楚。

  “对了,方才她来换衣时我要你跟着,你可跟仔细了?”苏妁蓦地问起。

  平竹从镜子里冲她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一直跟着怡嫔呢!拉了个帐子供她在里面更衣,奴婢就在帐子外帮她递递衣裳,她更换完就出去了,并未碰这屋里的任何东西。”

  苏妁转过头指着木施上挂着的一件绮罗云缎衣,“那件在外面的是怎么回事?”

  “噢,那件是怡嫔最先要试的,但是她显怀已久,只比对了下便知穿不上,接着就还回来了。”

  “既然她碰过了,那就拿去扔了吧。还有她今日借走的那件,若是明日还回来也直接扔了好了。我不喜欢用她碰过的东西。”

  “啊?”平竹错讹的望向那件衣裳。上好的云缎,顶级的绣工,扔了委实可惜。而且苏姑娘平日里也是个温良节俭的性子,怎的突然就这般糜费。

  “苏姑娘,既然您嫌她碰过,要不然奴婢去给您洗洗晒晒?”

  “不用了平竹,她那双手是沾过血的,洗不干净了。”苏妁执拗的拒绝。

  平竹虽听不太懂这话,但也不敢再坚持,松好头发后便听话的去将衣裳收了拿走。

  苏妁换了寝衣躺去床上,脑中却出现五日前的一幕。

  那是宋吉第一次找去钟粹宫时,怡嫔带着冷晴和翠蓉去前堂见他,只留下一个小太监看管着苏妁。

  苏妁好容易得到了丝喘息的机会,缓了缓劲儿,竟意外发现那个小太监在哭。他在可怜她。

  钟粹宫也并非人人都是蛇蝎心肠,苏妁便趁机求他放了她。小太监良心虽未泯,却胆子小不敢违背主子。在苏妁发誓自己是皇极殿的人,又承诺出去后定会求首辅大人护他周全之后,他终于答应放了她。

  小太监为苏妁解着手脚上的绳索之时,正赶上怡嫔回来,苏妁只得继续泡在浴涌里,垂着头装昏迷。

  待看到怡嫔走后,小太监立马将她抱出来,继续为她解剩下的绳索。可就在那时,苏妁的头上突然遭遇一记重击,眼前一黑,真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是在外膳房的废弃柴房里了。

  苏妁大约能猜到,那时应该是他们被人发现了。可她一直想知道那个好心的小太监后来如何了。

  而就在方才,怡嫔走前再次向她赔罪时,她问了怡嫔。怡嫔告诉她那个小太监家中母亲病重,她几日前放了他出宫尽孝。

  苏妁明白,那个小太监定是遭了毒手。

  这样一个视人命如草芥,双手沾满鲜血的怡嫔,她再也不想见。连同那女人碰过的所有东西,她都觉得是危险的,是罪恶的。

  ***

  翌日,苏妁起寝后如往常那般去东暖阁用早膳。

  昨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睡不下,是以今早起的也稍稍晚了些,已是退朝的时辰。

  苏妁才刚在椅子里坐下,就见谢正卿下朝回来,进屋陪她一起用早膳。

  两个小太监如平日里那样试菜,试过一轮儿后,苏妁夹起一粒珍珠鱼丸塞进嘴里。便是同时,其中一个试菜的太监,叫小良子的,突然两眼发直!双手紧紧掐在自己脖颈上,表情极为痛苦!

  “吐出来!”苏妁听到身边的谢正卿冲她大吼一声,既而便被他突然揽过去,在她背上猛得一拍!

  那粒还未来及下咽的珍珠鱼丸便被完整的吐了出来。

  这时苏妁再看,小良子业已跪在了地上,嘴里不断吐着白抹!他更为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圆瞪,瞳仁剧烈收缩!

  “来人!传太医!”谢正卿冲着外面大喝一声,立马冲进来十几个锦衣卫,还有宋吉、平竹他们这些常伴主子身侧的。

  锦衣卫们排成一排挡在大人身前,然后有人上前检查小良子,而小良子痛苦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只一会儿功夫,人便咽了气儿,再也不挣扎了。

  先前苏妁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人完全是懵的。这会儿才恍然悟过来,菜里有毒!那方才若是她动作稍快上一点儿,将那鱼丸咽了下去,岂不是这会儿也如小良子般没命了?

  “传太医,务必查明这毒是如何下的!”谢正卿疾言厉色的命道。

  毕竟他的膳食皆要通过内外膳房检查,最后才能送到膳案上由试菜太监做最后一遍检查,这菜若是一早就被下了毒又如何能躲过前两道检查?

  那极有可能是这菜在送来皇极殿后才被下的毒,便是说他的皇极殿里,被人安插了细作!

  苏妁张惶的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用脚走路的,只感觉腿软的立都立不住,被谢正卿夹在怀里就抱回了寝殿。

  太医来后先给她诊了脉,确定并无中毒迹象后才又去东暖阁检查饭菜。最终以银针试遍了所有菜,却未见任何有毒反应。

  检查过小良子后,太医回寝殿禀报,带着一脸的诚惶诚恐:“禀首辅大人,恕卑职无能,只查出此毒乃是混了鱼鳔胶的雷公藤,但查了所有膳食,毒源尚未查明。”

  安抚了下靠在床上的苏妁,谢正卿从幔帐里出来,双眸微眯,带着狠厉之色:“你是说早膳中并无毒?”

  “回大人,正是。”太医惭仄的将头磕在地上。

  “宋吉,你立马去将从昨晚到今日,所有与小良子有过接触的人,全带去后殿。”说罢,谢正卿便出了寝殿大门,往后殿去了。

  其实苏妁也想去旁听,她也想知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但眼见谢正卿是真的动了怒,她便不敢再开口添乱。只是想着方才太医所说言,总是有些奇怪。

  雷公藤是剧毒之物,一点便可轻易夺人性命,可为何要特意将它混入到鱼鳔胶中?鱼鳔胶仅有粘聚作用,下毒之人用它的目的是什么?

  若是饭菜中下毒,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皇极殿的下人众多,为此事,谢正卿在后殿审了整整一日,苏妁则乖乖呆在寝殿里哪儿都不敢去,等着结果。

  可是当谢正卿回来时,仍是没有任何进展。

  小良子虽算不上什么有头脸的太监,却也常年服侍着首辅大人的一日三餐,故而在去年谢首辅便为他配了个宫婢莲儿。

  自从小良子与莲儿结为了对食,两人便共居一屋,故而小良子昨夜至今晨吃过什么用过什么,莲儿也是同样吃过用过的,而太医为她诊过脉后却发现无任何问题。

  这就奇了,两人同吃同住,却一个中毒而亡,另一个好端端的。苏妁听完谢正卿的话,也不免发出这种疑问。

  窗外的风,无情扫过奄奄待尽的树木,整座皇极殿沐在落日的余晖里。

  苏妁无心晚膳,沐浴后带着平竹往后院儿逛去,却在走近一处山景时,听到后面有嘤嘤垂泣的声音。

  “什么人?”平竹挡在苏妁身前,先往前探去。

  苏妁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毕竟今日发生之事已令她吓破了胆子,这会儿又听到女子哀哀凄凄的哭声,莫名觉得渗人。

  “是奴婢……”山石后的女子抹了把泪,自行站出,然后面对苏妁跪下,仍是抽抽搭搭的有些克制不住。

  苏妁并不认得这个小宫婢,但却认得她那一身衣裳。“你身上这是?”

  那宫婢想起自己身上的衣裳,知道又是一桩大错,哭的愈发厉害了。这时平竹突然脸色有些难堪的跪在苏妁脚下。

  “苏姑娘,这事儿……怪奴婢!”

  苏妁蹙着眉完全理不清头绪,但在她看来这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错,不过就是一件她不要的衣裳被这小宫婢捡了去。

  “你们先起来吧,慢慢说。”苏妁伸出双手去搀地上的两人。

  平竹与那小宫婢一同起身,然后平竹率先说道:“苏姑娘,昨晚您要奴婢将这件衣裳拿去丢掉。”平竹指了指小宫婢身上所穿,接着继续娓娓道来。

  “可是这件衣裳料子也好,做工也考究,奴婢是当真有些不忍心。去扔时正巧碰上了莲儿,莲儿也喜欢的紧,就问奴婢能否送她。奴婢想着反正也是您不要了的,便自作主张将这身衣裳送给了她,并叮嘱万万不可穿出门儿来。”

  “莲儿?”苏妁对这名字倒是颇有印象,难道这就是小良子的那个对食宫婢?

  那小宫婢立即颔了颔首:“回苏姑娘,奴婢是叫莲儿。”

  “那你在这里是……”苏妁往山石后面觑了一眼。见有一个火盆儿,里面还有些未燃尽的纸钱儿。

  “奴婢知罪!还求苏姑娘高抬贵手,莫将此事告诉首辅大人!”说着,莲儿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知道在宫里祭奠是重罪,可是小良子刚刚去了,奴婢实在是心里难受的紧,这才忍不住给他烧些纸钱儿……”

  苏妁再次伸手将莲儿扶起来。想着自己进宫才没多少时日,但却看了许多的阴暗东西,如今看到像莲儿对小良子这般有情有义的,她倒是有些同情这对苦命鸳鸯。

  只是,她却有一点不解。

  “莲儿,既然你是来送小良子的,却又为何穿的这般艳丽?”苏妁盯着那衣裳上的大朵牡丹。

  莲儿苦笑着垂下头,抻起前襟,另一只手爱惜的摸着上面的明艳花朵,“奴婢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昨晚将这衣裳拿回去后就赶紧穿上身试了试,小良子也说好看,说以后回到房里让奴婢多穿给他看看……”

  “奴婢想着既然是最后一次了,就穿成他喜欢的样子来送他。”说完,莲儿又抽泣起来。

  苏妁也是看的不忍,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说道:“那你再跟小良子说会儿话吧,我们就不搅扰了。”

  说罢,便带着平竹往回走去。

  回到小寝殿时,苏妁已觉乏累,便让平竹熄了大烛塔后退下,只余一盏小灯在床头。她脱下披风,边低头解着衫衣的带子,边掀开幔帐进去。

  “啊——”一声惊呼,苏妁险些吓掉了魂儿。

  谢正卿竟倚在她的床上……

  自从她出了那次事,他一直顾着她的情绪,不再轻易招惹她,除了皇上和怡贵人来的那日他亲过她一回,其它时候两人则一直相处的规矩,没半分逾越。可今日,他却上了她的床。

  “大人……您这是?”苏妁相信谢正卿眼下也没有那种心思,今日他也该疲累了。

  不管是她先前的惊呼,还是现在的冷静,谢正卿脸上都不曾有半点儿波澜。他面色冷白,眸中带着丝难得一见的忧郁,伸手拉住苏妁的手,将她往身边猛的一扯。

  苏妁一下跌进了谢正卿的臂弯里,原本还想挣扎下,可听他一开口,便安分了下来。

  “当初印《鹊华辞》的那间印坊,早已没有了活口。不管苏明堂是当真做了,还是被人构陷,这桩案子眼下都成了桩无头公案。”

  “这……这是什么意思?”苏妁懵懂的蹙眉望着身边的男人。

  他垂眸对着她,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思就是这桩案子查无可查了。”

  “那我爹会如何?”苏妁一双眼睛亮亮的凝着他,好似春雨新洗。

  谢正卿的眼睑垂的更低了些,只眼缝儿里瞥着她,说不清是挑衅还是迷离。声音带着几分懒怠的低哑:“是判是放,但凭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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