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之后谢谦就回来了, 恰巧长公主午睡刚起,正拉着玉兰和紫珠一起在偏厅里挑选绣花样子。
这可是她第一次想要自己亲手绣个荷包来送人, 怎么也不能太寒碜了吧?
谢谦一进来见着长公主也在,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脚下就是一僵,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属于他的那张书桌后坐下。
谢谦假意理了理衣袖,他的目光却在长公主脸上一扫而过, 见长公主面色还算红润, 又连忙将眼睛从长公主的身上错开。
长公主也只看了谢谦一眼,又继续忙着手上的活了,早上的事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起, 就像是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长公主脸上微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看着也只过了一两个时辰的功夫, 谢谦就又回来了, 长公主突然就有一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得意。
谢谦他早上不是跑地挺快的吗, 现在不还是自己就回来了。
如此想来谢谦搬到她院子里来住也没有什么不好嘛?
长公主心情愉悦, 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只是挑了好几种花样她都不太满意。
也不知道谢谦会喜欢什么样的?
长公主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处理正事的谢谦,谢谦今日又是穿的一身黑色长袍, 上面也看不出绣有什么花样。
长公主秀眉微颦,她记得自己也曾问过谢谦为何就独独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可惜当时谢谦也没有回答她。
最后还是选了一副祥云图, 长公主将花样子交给紫珠收拾后就又去榻上躺着了。
她知道自己若是在外面坐久了, 谢谦又得过来“提醒”她要注意休息了, 她这只是先天体弱引起的寒症,谢谦却搞得像是她已经病入膏肓了一样。
长公主单手撑着头斜躺在塌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书桌后正看得认真的谢谦,谢谦不停地翻动着手边的奏疏,一份又一份,每看一份他都会拿起笔在上面批注一二。
从头到尾谢谦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长公主盯着他看了许久,却突然就看入迷了。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其实谢谦长得也是很耐看的?真是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
屋子里寂静无声,香炉里飘出淡淡幽香,长公主脑子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念头,她和谢谦是一对恩爱夫妻,谢谦坐在案前忙着处理事情,而她自己则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陪着他。
这样简单的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直到谢谦将最后一份奏疏合上,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谢谦突然认真地问道,“谢谦,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吗?”
听到长公主的问话,谢谦一愣,眉头紧皱,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长公主还是在怀疑他耽于女色、淫~乱宫闱。
上次的事,长公主根本就没有相信他的话,也没有原谅他。
是啊,那日长公主也只是收下了他送的东西,并不曾说过会相信他的话,或许长公主只是因为急需那颗翡翠珠子,也或许长公主是因为想要拉拢他才会表面表示不再生他的气了呢。
谢谦正要开口解释,却又听得长公主继续说道,“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只要你现在告诉我,我就替你们做主好让你早日娶了她。”
太监娶亲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谢谦的身份在那里也没人敢说什么吧。
倒是能得堂堂千岁爷亲昧的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女子吧,长公主想了想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无论你喜欢的人是谁、是什么身份,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都有办法说服父皇成全你们。”
长公主起身走到谢谦的面前,不再调笑,她表情很严肃地看着谢谦,“谢谦,我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就是想要娶哪个群主、公主那都是完全可以的事,你要是真的喜欢上谁了不妨直说,就算本公主做不了主的,我也可以去求父皇,让父皇为你们下旨赐婚。”
长公主挑眉看着谢谦,有那么一瞬,长公主竟有些期待谢谦一会儿说出他喜欢的人会是自己,可是如果谢谦真这样说她就会去求父皇收回成命吗?
或许就连长公主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反正她也是不会再重蹈覆辙,嫁给陆怀钰的。
长公主看着谢谦,无喜无悲,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谢谦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冷冷说道,“没有。”
“多谢长公主的好意,只是谢谦一个太监此生都没有娶妻的打算,也不敢耽误了那些姑娘,还请长公主不要再提此事,也......莫要再怀疑谢谦了。”
娶妻,自从谢谦进了宫他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即便是长公主的命令他也不会答应。
他心中早已有了一人,再不会让其他人接近自己......
怀疑?
长公主一愣,心里还隐隐有些生气,可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气些什么,听到谢谦没有喜欢的女子,她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谢谦他是个正直的人,自己也没有看错人。
而且谢谦也说他此生都不会娶妻,长公主咬了咬唇,她几乎气急败坏地说道,“太监又怎么了?宫里也是有太监对食的,如果......”
如果你愿意,就是我,你也是可以娶的......
“长公主......”
长公主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只可惜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谢谦就急急地打断了她。
谢谦从桌子上拿出一份奏疏递到长公主的面前,“这是关于让百姓举报苏州官员贪墨筑堤银两之事的奏疏,大概那些百姓是怕民告官不成最后反而会因此获罪,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往府衙外面的那个盒子里投状纸。”
现在苏州的百姓本就对官府不太信任,想要让那些百姓相信他们和苏州官员不是一伙的还真是难如登天。
谢谦看了一眼长公主的反应,他这才继续说道,“原本我的意思是先找几个人乔装成苏州的百姓率先到府衙投放状纸,可是后来一想这样做也有些不妥。那些意图在苏州趁乱闹事的幕后之人我们这儿一点眉目也都还没有,疫病之事他们没有得手必然会再找机会下手,如果我们自己找人投放状纸的事被他们查到了,无异于与自己送上错处给他们,他们借此生事反而会弄巧成拙。”
谢谦顿了顿,面露难色,“而且对于这些苏州的地方官员我们还不了解,要先从谁下手也还需要从长计议,这第一个被处置的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分量,且一击即中。”
本来谢谦是没有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长公主的,可是现在他却也只能拿这些事来阻止长公主继续说出让他伤心的话。
没人知道当听到长公主说要做主替他娶妻的时候,谢谦的心里有多痛,明明他最爱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却一辈子都不能说出口。
刚才长公主问他是否有喜欢的人,谢谦差点就忍不住说出他已有心仪之人了,但是他也知道长公主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与其说出来让长公主困扰还不如他将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藏在心底。
果然,长公主一听谢谦说起正事也就暂时将谢谦的事放在一旁了。
谢谦他们的想法确实可行,只是这来放状纸的人必须是苏州城的普通百姓,还得有人看见他们亲自投进去,而且还不能由他们官府的人出面使用任何手段逼迫、收买苏州的百姓,不然让那群暗中闹事的人抓住把柄又会跳出来指责他们只是在自编自演,糊弄人。
长公主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突然她脑子一亮,想到了一个人,长公主激动地对着谢谦说道,“我有办法了了,谢谦,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见一个人吧,他或许能帮到我们。”
“谁?”
谢谦疑惑,长公主从未出过府衙,按理来说她在苏州应该没有认识的人才对,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解决他们目前的燃眉之急。
长公主勾嘴一笑,她很肯定地说道,“沈时令。”
沈时令?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有些耳熟,可谢谦一时也想不起来他在哪里听过了。
虽然不知道长公主说的是谁,谢谦还是点点头,他几乎是无条件地相信长公主,“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这个人。”
“公主你要去找谁,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长公主和谢谦刚准备出门,就见徐景云走了进来,他应该也是刚从外边回来,连身上的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徐景云看着长公主满脸宠溺,“谢大人和公主都才来苏州不久,想来对苏州也不是很熟悉,你们要去哪里,不如就让我带你们去吧。”
长公主见徐景云来了,她对着徐景云柔柔一笑,一口就答应了,“也好,不如表哥就和我们一起去一趟沈府,找沈时令吧。”
徐景云听到长公主居然是要去找沈时令,他满脸惊讶,“沈时令?那个纨绔子弟?长公主去找他干嘛,我可是听说他在公主来苏州那日还去城门口闹事了,现在他估计还被沈老爷关在家里呢。”
徐景云来苏州几个月了,对于苏州的小霸王沈时令他自然是认识的,那小子可是这府衙的常客了,每次赵鸿飞把他抓进来还都是沈老爷亲自过来把人领着出去的。
当然了,每次那小子被放回去之后,苏州城都得安静上几天。
徐景云实在是不知道沈时令那小子除了闹事还能有什么用处?
徐景云虽然不解长公主为何要去找沈时令,但他还是欣然答应下来带长公主和谢谦去沈府一趟。
既然是要出去谢谦转身从架子上拿下一件披风披在长公主的身上,她亲自替长公主系好面前的带子,“外边不比在屋子里暖和,长公主还是多披一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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