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故作神秘的摇头,脸上却不经意泄露出她一定有什么高兴的事隐瞒着,皇上也不心急,伸出手搂过她的身子,紧贴着自已的胸,暗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瑶儿,没想到楚浅翼竟然是云仓国的三皇子,看来楚家不能斩了,要不然别人会怎么说朕呢,现在北津王死了,太后也死了,右相不能言不能语的,朕准备留下楚家人的命,不过把他们贬出京城去,你看可行?”
“行,皇上的决定怎么不行。”沐青瑶伸出手紧搂着皇上的腰,这样的处置没什么错,楚家虽然可恨,但都是听命于太后,虽然想助北津王谋朝夺位,但也没有实际性的举动,反而他们自已的儿子从一出生便被杀了,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对了,瑶儿,朕要和你说一件事。”
慕容流尊的语气忽尔有些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开口,青瑶笑着开口:“你说吧。”
“嗯,我知道瑶儿的虽然冷漠,其实心地一直很善良,那西门新月救了瑶儿,想入后宫为妃,朕准了她,瑶儿看可行吗?”
皇上的声音一落,便感觉到怀里的娇躯一僵,一动也不动了,然后好久也没有动作,他的心底有些不安,轻声的唤了两句:“瑶儿,你不同意吗?朕只是看她救了你,所以才会?”
“这是皇上的事。”平淡无奇的声音响起,但皇上知道她生气了,不高兴了,可是他一时不忍,已许了西门新月了,自古君皇金口玉言,他总不会收了那话吧。
“瑶儿,在朕心目中,皇后只有你一个,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听命于你,谁若是想打你的主意,你可以惩罚她。”
“皇上,青瑶想问你,你有想过,和青瑶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帝的俊逸的脸上有些震憾,眼瞳幽深得好似汪洋,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慢慢的低头望着怀中的女人:“瑶儿想让朕一辈子娶一个女人吗?”
青瑶一动也不动,唇角是一抹苦涩的笑,心底好痛好痛,她想像着,将来会有很多女人走进后宫,她虽然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可那又怎么样,到时候她爱得深了,只怕会疯的,在过去,她已经疯过一次了,若不是疯了,她怎么会到现在的空间来,所以她庆幸啊,自已还没有爱得深,虽然心里很痛,但还能承受着。
“没有,我是昨儿个做一个梦,那梦好奇怪啊,竟然有男人和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世外仙侣啊。”
“瑶儿,那是做梦,别说朕是皇上,就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家里也是有很多妻妾的,怎么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但是朕有了瑶儿,以后不会随便纳妃的。”
皇帝狭长的眉挑起,明显的不信,那话里是浓浓的质疑,青瑶再也忍不住,一滴泪滑落下来,幸好只有一滴,她绝不会允许自已流出第二滴的,这一滴泪是为了奠他们将会远去的情爱。
从此她再也不敢碰触爱情了,尤其是在这样的时空下……
“皇上,我累了,想睡觉。”青瑶抽回身子,脸上是淡淡的神采,看不出她有任何不高兴,或者不愉快,可是慕容流尊总感觉到不安,似乎那种她随时会离去的感觉,大手一伸握住青瑶:“瑶儿如果不喜欢西门新月,那朕就不封她为妃,这样行了吧。”
青瑶看着这样俊逸,一向胸有成竹的男人,眸底竟有那么一点点的焦急,不由得眉眼舒展得更开了。
就算没有了西门新月,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难道她阻得了一次,阻得了二次,阻得了三次吗?只怕以后阻出仇来,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要自已心内根深蒂固有这样的想法才行,而不是她的强求。
“皇上回去吧,我没有不同意,纳妃是皇上的事,再正常不过了,何况西门新月救了我,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青瑶笑魇如花,推他的身子:“皇上,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会儿吧,好吗?”
慕容流尊眼瞳闪过璀璨,点头:“好,不过朕告诉你一件事,六国又派出使臣来了,似乎想见见你。”
“嗯,我知道了。”青瑶挥手,目送着他高大明黄的身躯往外走,走到殿门前回望过来,眉眼皆如三月的春风,说不出来的醉人,不知是人逢喜事倍觉亲,还是因为要纳新妃的缘故,总之一切离她已很远了,她的眼睛温润了。
直到莫愁和梅心的声音响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
青瑶回过神来,敛眉低笑,似乎什么事也没有,既然决定了放开,她何苦再纠纠结结,放不开的倒是她了。
“你们准备准备,今夜就是我们离去之时。”
青瑶的话落,莫愁和莫忧吓了一跳,虽然娘娘先前说过离开,他们也同意了的,但是现在,主子可是怀上龙种了,难道还要离开吗?
莫愁和莫忧三个人一时动不了,娘娘虽然浅笑若磬,不知为何,他们竟感觉到了酸涩,虽然她看上去像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真正有眼睛的人,还是看出那眸底升腾出的一些雾气。
“娘娘,出什么事了?”
青瑶并不承认,有些微愠,这些个奴才,是怎么回事,非要看到主子笑话是不是,狠狠的瞪了下首的人一眼,不经意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回寝宫休息一会儿,回头听我的命令,你们留意宫中的动向。”
“是,娘娘。”三人应声,不过都有些哽咽,主子一定有什么事瞒住他们了,怕他们知道不好受。
青瑶掀掉身上的长毯,穿鞋,悠然的往内宫而去,这一系列的动作是那般的优雅,行云流水般舒畅,那背影说不出来的高雅,像山花一样烂漫,可就是生生的刺痛了三个人的眼睛,等她不见了踪影,梅心转身望向莫愁,终于哭出了声,扑到莫愁的怀中。
“主子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既然她不愿说,我们就不问。”莫愁冷静的开口,她一向沉稳,做事极有分寸,思前想后,已隐约感觉出端睨,眉间染上微愠,如果不是为了主子,她真想冲到琉璃宫去责问皇上,怎么就忍心伤害主子呢?她怀了他的孩子啊,怎么能在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如此伤害她的心呢,可是最后她什么都不做,只化作一腔冷冽。
“好了,我们出去安排一下,今夜所有的宫人都必须睡得踏实到死,以确保万无一失。”
“莫忧,出宫去买药。”
“梅心,去安排今夜让我们俩守夜。”
“是。”三个人分头行事,很快消失在大殿上。
寒夜漫长,北风呼啸,打在白色纱绢做成的窗棂上,簌簌生响,青瑶睁着大大的眼睛坐在大床上,怀里躺着毛雪球,手里捧着暖炉,淡漠的望着琉璃屏风,周遭死一样的沉寂。
寝宫门外响起脚步声,青瑶抬头,只见梅心和莫愁走进来,两个人不时的呵着手,看到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边,脸色微变,紧走两步上前:“娘娘,你怎么没休息?”
“我睡不着,梅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青瑶把手中的暖炉递给莫愁,让她暖会儿手,莫愁接了过去,上下翻腾着,让冰凉得快僵了的手暖和一会儿,然后递给一边的梅心,梅心边暖手边回话。
“娘娘,现在是子时了,娘娘睡会儿吧。”
梅心担忧的望着自个的主子,本来以为她在休息,谁知道她竟然醒了,也不叫她们。
“不,你去给我把笔墨准备过来,莫愁去收拾一下,把该带的东西带上,再把莫忧给我叫进来。”
“是,娘娘。”梅心应声走出去,莫忧就在门外候着,一听到娘娘要见他,便飞快的闪身进来。
只见主子已冷静得多,周身好似笼罩着冬日的冰霜,淡淡的有条不素的分派任务。
“莫忧,最近你一直混迹于临安城,一定熟悉很多地方,现在出去买一辆马车,不要太豪华,精致一点就行,然后驶到西北边的高墙边,上次我们走的地方,在哪里接应我们,城门一开,我们便离开临安城。”
“是,主子。”
莫忧领命闪身离去。
梅心去取笔墨纸张,莫愁整理衣服,一时间各人有各人的事情,青瑶不紧不慢的放开小狐狸毛雪球,整理一下衣服,挪到床边,梅心已取来笔墨,赶紧奔过来,帮她穿好淡紫的羊皮靴,侍候着她走到桌前。
青瑶略一凝眉,下笔如有神,俐落无比,刷刷的在纸上写字,很快便写好了,折叠起来,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到一边去盥洗,一切都该结束了,何必拖泥带水,莫愁已收拾好了衣服,两大包裹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边,沉默着站在旁边。
进宫来有好几个月了,恍若一梦啊,没想到现在竟要出宫了,她呆怔着的时候,听到主子叫她。
“莫愁,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啊?”莫愁挑了一下眉心,心里跳了一下,不安的问,青瑶淡淡的笑:“别忘了人家救我一命,即便别有目的,我欠她一个谢谢,为了那个男人,她已经孤注一掷了,如果北津王的掌力再混厚一点,只怕她一命呼呜了,她终是救了我。”
“是,娘娘。”
莫愁应声,跟着她的身后,两个人出了寝宫,身形俐落的穿过长廊,往未央宫而去,莫愁去过一次,知道西门新月住在那里,因此在前面领路,一路施展轻功,眨眼便到了。
西门新月住的地方,亮着宫灯,一片朦胧。
莫愁闪身进去,只见大床上睡着西门新月,旁边蹲着两个打磕睡的小宫女,另有她的贴身侍女怜烟,靠在床榻打盹。
莫愁宽大的袖摆一拢,轻手一掸,便打出三枚小石子,她在路上便想到这寝宫内可能有人。
寝宫内的三个人被打了睡穴,全都慢慢的往一边歪去,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响声虽然轻,还是惊动了西门新月,她陡的睁开眼,望着立于她床前的青瑶,眸底闪过恐惶,这女人三更半夜的过来干什么,现在她的内伤还未好,可打不过她们两个,难道她知道皇上封她为妃的事了,所以嫉妒她,过来杀人灭口。
“我来和你说声谢谢,虽然你是别有目的,但确实救了我,至于你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
青瑶轻声的开口,淡淡的笑,暗夜中,她俏丽的容颜,逼人的美艳,幽黑的眼瞳闪过霜雪般的冷冽,那么静静的林立在灯光下,就好像一株空谷幽兰,不染俗世尘烟,那般的光芒慧诘,这一刻,西门新月不得不承认,皇上似乎爱得其所,这个女人有她高贵的品质。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西门新月轻声的开口,这一刻,她甚至想着,也许,她可以不争不抢,甘心乖乖的做她的淑妃……
“是,你好好将养身体,一切都会好的,你多保重着,我走了。”
青瑶伸出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就好像对待自已的妹妹般,没有丝毫的愤怒嫉妒,其实她先前是恨过西门新月的,可是后来想通了,西门新月虽然狠毒,不择目的,可是她生养的环境和她的不一样,她的将军爹爹,还有她金贵的身份,注定了她有着非人的变通能力,为了嫁给心爱的男人,而付出这么大的努力,甚至不惜丢掉性命,这不能不说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恶。
所有人只是在自已的位置上,走好自已的路,所以没有对错之分。
“谢谢。”难得的西门新月说了一句,看着青瑶转身离开了她的寝宫,那背影纤细,张弛有度,就算过去多少年,她还是记得这个背影,傲挺如梅……
青瑶和莫愁从未央宫回来,莫愁和梅心一人背着一个包裹,青瑶抱着毛雪球,三人一起离开。
诺大的凤鸾宫,所有的人都在沉睡着,只有她们好似暗夜的幽灵,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天地间。
北风,呼啸,飞卷的残雪,在夜色中,簌簌生响……
第二日一大早,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便发现娘娘失踪了,女官依云和总管太监吓哭了,却不敢禀报给皇上,派出宫中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在后宫搜索,但愿娘娘有事出去了。
两个时辰后,凤鸾宫内,哭声一片,皇后娘娘失踪了,连同她当初带来的婢女都不见了。
而同一时间。
琉璃宫大殿,年轻俊逸的帝皇正满脸生辉的招待着六国的使臣,下首另有一干大臣陪同着。
“阿九,让太监去宣皇后娘娘,就说有远方来的贵客想见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的声音温润之中带着一抹自豪,大手一挥,肆意狂放。
“是,皇上。”阿九领命退出去,到殿门外吩咐了小太监过凤鸾宫去请皇后娘娘,就说皇上让娘娘过来,六国的使臣过来了。
小太监领了命,飞快地转身去凤鸾宫宣旨。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不时的传出愉悦的笑声,这其中笑得最响亮,撩人的便是当今的圣上。
俊逸的面容上是春风得意,狭长的凤眉挑起,双眸散发出璀璨的光彩,唇角勾出动人的笑意,现在七国中,弦月是胜算最大的一家,这可以从六国使臣谨慎小心的态度中端睨一二,以瑶儿的睿智和心性,若是得她相助,必如虎添翼,更有如得了一柄神器,威力大增,所以其他六国都有些胆颤心惊,才会有此次的六国使臣拜访吧。
六国使臣皆陪着小心,不时的说着恭维的话,弦帝已是天下间精明的帝皇了,如果皇后真的如传言的那般精锐,只怕弦月的气馅大炽,他们真的要费点心思了……
殿门外响声脚步声,六国使臣齐刷刷的望着殿门外,每个人的眸中都带着新奇探究,等着看传闻中足智多谋的皇后娘娘,可是却看到一个面色慌张的小太监,高举着一封信大叫着冲了进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留下一封信离宫了。”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上的人都变了脸色,有难以置信的,也有那沾沾自喜的。
高座上年轻的帝皇脸色瞬间变了,失去了冷静,阴骜的开口:“读。”
“弦月一零三年,我沐青瑶休了皇帝慕容流尊,从此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文武百官为签,六国使臣为证,沐青瑶拜上。”
小太监读完,唬得簌簌发抖,整座大殿死一样的沉寂,大家似乎都没从震憾中回过神来。
自古只有男子休妻,还从未听过女子也可以休夫,不但休夫,休的还是当朝的皇上,天下间最年轻俊美的帝皇,怪事年年有,这是最离奇的一桩了。
单从这休帝一说,便看出那皇后心思独特胆大妄为,敢干常人不敢干之事,只怕真是个奇女子。
六国使臣眼瞳闪烁间,已有所悟,纷纷站起身来,恭敬的开口:“禀弦帝,我皇让臣等前来弦月,就是想和皇后娘娘讨教一二,现在皇后娘娘既然离宫了,臣等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告辞。”
“送客。”阴骜冷沉伴随着咬牙的声音。
六国使臣退了出去,火速的离开皇宫,各自回自已的国家,还是禀报君皇这突发的状况,或许这是一个转机,那样的女子,可利用时方利用,不可利用时,绝对不能留……
琉璃宫的大殿。
南安王首先发难,一贯冰冷的面容,此时难得的起了些波动,黑瞳闪过潋滟的波纹。
“皇兄,这是怎么回事?皇后为何离宫?”
其次沐痕也站了起来,眉宇间浮起难以置信:“瑶儿好好的,怎么会休帝呢?她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孩子。”
他记得她是答应了他,要好好帮助皇帝的,而且一直以来做得很好,这弦月的内患已除,其中不能说没有她的功劳。
其他大臣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都看出,皇上的脸色有多难看。
那一张俊逸的面庞上罩着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黑瞳中闪过冬日的寒冰,大手一挥,身侧的茶盎瓷器纷纷飞出去,发出劈咧叭啦的响声,而他的手在打碎瓷器的同时也受伤了,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
“皇上,你受伤了?”
阿九惊呼,心疼的走过去想帮助他处理,可惜皇帝眼瞳阴骜,一抽手,冷冷的看着大殿下面。
“朕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她还好好的,怎么会一夜之间想出这些事?”
慕容流尊说完,想起昨夜的人,她似乎和往日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似乎是在他怀中有些僵硬,那时候他正在说纳西门新月进宫的事,难道她不同意他纳西门新月为妃,还是?
皇帝又想起她柔声所说的另外一句,皇上,昨儿个晚上,瑶儿做了一个梦,梦到这世上竟有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她希望这诺大的后宫只有他和她?
大殿陷入冷寂。
殿门外再次跑进来一个太监:“禀皇上,有御医求见。”
“宣。”大殿上嗖嗖的杀气,皇上已接近失控,谁人敢多说一句,只愣愣望着高座上的帝皇,不知道是因为被皇后休夫气的,还是皇后走了,伤心的。
小太监退出去,御医很快进来,大殿内的气压很低,御医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跪下来:“禀皇上,昨儿个皇后娘娘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宣了臣给她诊脉,结果,结果?”
接下来的话御医不敢说,有些害怕,他怕皇上会发狂,听说娘娘不见了。
“她怎么了?”皇帝紧张起来,难道瑶儿生病了?
“皇后娘娘怀孕了。”御医用尽全力的开口,高座上的皇帝一瞬间双瞳放大,染尽了惊喜,整张脸庞一扫之前的阴骜,好似三月的桃花,说不出的耀眼。
下首更是一片喜悦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得龙种。”
慕容流尊没想到自已真的心想事成了,瑶儿竟然真的怀孕了,他记得昨儿个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特别的高兴,好似有话未说,可是后来在知道他要纳妃的时候,却不再说了,只说累了,原来她是怀孕了,那时候,她一定是很高兴的,一想到这,皇上懊恼不已,怎么净干这种糊涂事。
这权势大的人有一个好处,可以找替死鬼,愤怒中的帝皇盛冷的眸光一瞄,就瞄到下首跪着的御医,哪叫一个气啊,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御医,你好大的胆子,昨儿个诊出皇后怀了龙种,为什么不禀报?”
大殿上,众人齐刷刷的望着那可怜年迈的御医,不停的擦着汗,嘴唇哆嗦着,几乎快抽了过去,虽然大家同情他,可谁敢多嘴啊,皇帝现在还在盛怒中,皇后休了他啊,这古往今来还没听过皇上被休的事,现在竟然沦落到皇上的头上,不过估计那是皇上自找的。
“皇上,皇上!”那御医因为害怕,再加上年纪有点大了,话都说不俐索了,唤了两句,开始抽气,最后用尽全力的方说出来:“皇后娘娘不让老臣说,娘娘说想亲口把这喜事告诉皇上。”
御医的话一落,大家再次把视线移向高首的皇上,南安王再也忍不住,冲口而出。
“皇上昨儿个跟娘娘说什么了?使得娘娘一怒之下做出这种事来?还离宫出走了。”
这是大家目前最想知道的,皇上做了什么事,让皇后娘娘发怒了,要不然一直好好的,为什么赶在这档口休夫离宫啊,众人只要一想到皇后怀着龙种,在外面流边失所,便觉得凄凉三分,而且那六国中的人只怕不会放过娘娘的,娘娘此刻岂不是很危险,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的。
左相沐痕的一双眼瞳中更是布着忧虑,他今儿个是从家中出来的,女儿根本没有回去,这说明她不会回沐家,那她都怀孕了,会去哪儿呢?
“朕说了纳西门新月为妃,皇后也同意了。”
皇帝此言一出,大殿上好几个人抽气声,眸底皆是不悦,皇上真是这壶不提提那壶,皇后怀了龙种,你赶着这时候纳妃,换做是哪个女人都愤怒,只不过皇后更激烈一些,是直接甩了皇帝。
“臣弟告辞。”南安王怒了,脸色一沉,黑瞳比冬日的霜雪还冷冽,陡的起身告安,也不等皇上说什么,一甩织锦的袍子离开了。
南安王慕容流昭心底一阵忧虑,娘娘这时候出宫,可是危险的,六国的使臣都知道她出宫了,这可怎么办啊?看来要尽快找到她才是,还是待在皇宫里踏实啊。
大殿上,慕容流尊冷沉着脸望着甩手而去的南安王,那黑瞳中好似染了一把怒火,随时会烧焦大殿上的一干人,阴森森的怒盯着下首的臣子,似乎他们谁再多说一句,他就雷霆大怒了,他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啊,如果知道瑶儿不喜欢他纳西门新月进宫,他会补偿西门家别的东西,可谁知道她不声不响的走了,还休夫?
一想到这个,皇上在心疼,愤怒的同时,还有一抹阴骜。
他,世人眼中的弦帝,就这么生生的被一个女人给休了,还当着六国使臣的面,只怕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六国,真是可恼啊。
瑶儿,如若你回来,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慕容流尊的眼瞳郁结,好似化不开的浓雾,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大手一挥冷冷冷的吩咐。
“都下去吧。”
“是,皇上。”众位大臣起身,皆松了一口气,那瘫倒在地上的御医好不容易的喘了一口气,挣扎着爬起身,躲在众大臣的身后离开琉璃宫。
琉璃宫安静下来。
一殿的空寂,阿九赶紧吩咐小太监取来药箱,自己给皇上处理伤口,上药。
皇上一动不动的呆坐着,眸底是纠结,落寞,还有凌寒,阴骜,百样的情绪纠结在其中,使得他的脸色变幻莫测,变了多少变,最后冷沉的命令阿九。
“立刻宣旨给南安王,让他出宫去寻皇后娘娘,务必要抢在六国之前,找到她的下落,朕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是,皇上。”阿九领命出去,刚走到殿门口,听到高座上又响起酣厚婉转的声音:“吩咐南安王,如果看到她,就说,只要她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她真的不同意纳西门新月为妃,他会给西门新月重新赐婚的,不过?
高首的男子,迷人的丹凤眼眸中闪过疑惑,皇后这样算不算善妒?阿九知道皇上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一切都会好的,大概意思,会按照皇后的话办,这可真少见,阿九跟着皇上,从没见皇上妥协过,这是第一次,但愿皇后会回来,她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啊,要是个小皇子,说不定会是太子。
官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不紧不慢的驶过。
马车不算太豪华,八宝盖顶,顶部镶金嵌玉,四角吊着玉饰,垂着流苏,随着马车的奔跑,在风中摇曳着。
马车内有一半的空间设着软榻,上面铺着柔软舒服的白色长毯,另摆放着一个高几,陈设着瓜果点心,还有茶水,此时那茶水还冒着热盎之气,并没有因为马车的颠奔泼洒出来,这足可见驾车手是个好把式,把马车驾奴得又快又稳。
软榻上,此时随意的斜卧着一个美人,如云的青丝倾泻,一张完美无暇的脸,肌肤晶莹似雪,眉尖尖,眼灼灼,周身的慵懒随意,白玉似的葱指捧着一杯茶,茶香味儿笼罩着整个车厢,女子的一双丽目清冷的盯着那不断翻滚着茶叶,在茶水中肆意的舒展着,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小姐,现在我们去哪啊?”
说话的小丫头眉目秀丽,自有一股俏皮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闪过困惑。
那软榻上躺着的正是从古到今,休帝第一人的皇后沐青瑶,而说话的正是她的丫头梅心,她们已离宫三天了,这里离临安城足有七八百里了,一路上,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大镇子,只宿在人烟稀少的小镇子上,一路狂奔,往南而行。
眼见着离京城有些远了,马车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可是除了主子,三个手下都不知道这一路狂奔,他们是要去哪儿,此时梅心终于忍不住问娘娘,喔,不,娘娘从出宫后便吩咐了她们,以后要叫小姐,既然她出宫了,以后就再也不是弦月的皇后,而是沐府的三小姐。
青瑶把头抬起来,随意的扫了一眼梅心,又望向莫愁,莫愁也是一脸的问号,青瑶笑了笑,淡淡的开口。
“反正我们是游山玩水的,现在也不急着去哪儿,顺路往南吧,去淮城,素歌姨娘不是在淮城吗?”
主子的话落,梅心立刻笑了,原来小姐是去淮城啊,好啊,好啊,早就听说江南风光美丽,她们终于有幸一睹江南的风光了,梅心高兴起来。
一旁的莫愁却挑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望着主子,浅浅的开口。
“小姐,只怕皇上的人会找到淮城,那我们岂不是?”
“所以我们不急,一路游山玩水的,与他们错过时间,”青瑶闲闲的开口,她知道那个男人会找她,自已怀孕的事,御医一定会禀报给皇上,这个男人只怕不能容忍皇室的血脉外流,可那又怎么样?既然她决定离开那里,决定休了他,那么不管她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与他断了关系。
“是,小姐。”
莫愁放了一些心,小姐自有分寸,她何必多想,随即笑了起来。
小小的马车内温馨无比,三个女人毫无规矩的靠在软榻上,说着话儿,笑声飞扬出来。
前面驾车的男子,戴着一顶斗篷,头篷四周罩着黑色的薄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驾马飞疾而过,那黑色的披风张扬的撩起来,像一只苍鹰从高空俯冲直下,一会儿又盘旋而上,似乎欲乘风归去。
这驾车的人正是莫忧,眼看着天色有些暗,不由放慢了速度,恭敬的朝里面请示。
“小姐,要不要在前面住店。”
“行,如果前面的镇子不是太大的话,我们今晚住店。”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泻出来,虽然低柔婉转,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仪,莫忧立刻应声:“好。”
马车一路往前面的小镇子奔去。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小镇子停了下来。
这镇子不大,四周围绕着高山,远山飘渺,晚霞落红,残阳似血。
淡红色的光晕柔软的笼罩着不大的小镇子,镇上的人大都很纯朴,每个人都很知足的样子,笑脸相迎。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小镇上最好的一家,其实也没有多好,只有二层的小楼,店面收拾得很整洁。
店内住宿的人并不多,这样的小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今日一下子来了好几个,那掌柜的和店小二分外热情,激动得都有点不知所措了,望着眼前的俊俏的公子,身后的几个人似乎是他家仆。
青瑶一路上都是着男子装扮,一袭烟色的袍子,外罩一件蓝色的斗篷,眉眼如画,玉冠束发,举止娴雅。
那掌柜和店小二猜测着,这一定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不但长得俊俏,连丫头下人都长得如此俊,真是少见了。
“客官是住店呢?还是吃饭?”
“住店吃饭一起,”莫愁冷沉的开口,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成熟,出门在外的,他们这一行人,所有的事都是她在打点,青瑶是乐得清闲。
“好,那客人要几间房间。”
“两间雅房。”莫愁按照惯例开口,一间给主子,一间给莫忧,莫忧白天要驾马车,晚上让他睡得踏实一点,她们两个要侍候着主子,白日可以在马车上睡一会儿。
“好,客官随我来吧。”店小二在前面领路。
青瑶领着三个人跟着他,往二楼而去,顺便打量着了一下四处的环境,这家店不是那种高档豪华的,但朴素中也透着细致和干净,店内一点声响也没有,想必没什么客人的原因,本就是小镇子,平常也没什么人经过,虽然地处官道边不远,可是这前后都有大镇子,所以他们这样的小镇子一般是无人光顾的,是以平常都没什么人。
所谓的雅间,也只不过比平常的房间讲究一点。
一张雕花床,另有一张圆桌,几张矮凳,几榻帘笼,就组成了一个雅间。
莫愁打量了几眼,眉梢间有些不悦,冷睇了店小二一眼,那眸光似刀子般利,唬得店小二头皮发麻,这下人咋让人感觉阴森森的呢?也不敢多说话,青瑶知道莫愁怕委屈了自已,忙挥了挥手,淡淡的开口。
“你先出去吧,待会儿我们要什么,会叫你的。”
“是,客官。”店小二如释重负,赶紧退了出去。
房间里,青瑶扫了一眼莫愁,淡淡的训她:“别总吓那些人,在外面多的是平常人,可不比那个地方,以后别那么锐利,把你身上该收的收起来。”
“是,小姐。”莫愁应声,走到窗户边检查一遍,最后才请了主子坐下来,不过青瑶并没有坐下来,坐了一天的马车,身子酸疼酸疼的,还是下去活动一下,先用饭,然后在这小镇子上散散步,再休息。
“我们下去用饭吧,梅心去隔壁叫莫忧,他一定累坏了。”
“好。”梅心笑着走出去,青瑶走到窗户边,打开临街的窗户,只见晚霞已退去,那昏黄的余光笼罩着远山,好似给婉延曲折的山峰踱上了壮锦,美妙至极……
“快过年了吧?”青瑶感叹着,没想到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年头,竟然在外面流浪,还真有点凄凉之感。
“小姐?要不我们快马加鞭的赶到淮城去,和素歌姨娘一起过年,她一定很高兴。”莫愁生怕主子伤感,提出建议,如果他们能在淮城过年,主子一定会很开心,因为素歌姨娘那么疼小姐。
青瑶一想到素姨,脸上的光泽越发的水润,低下头摸着毛雪球的脑袋,眼瞳闪烁,唇角浮起笑意。
“还是不要了,过年就我们几个过吧,用不着急匆匆的赶过去。”
她猜测着那个人一定会派人守在淮城,所以她何必因小失大,在哪过年都一样,只要能看到素姨就行,青瑶便不再纠结过年的事,这时候门外响起梅心的说话声:“主子,我们下去用饭了。”
“嗯。”青瑶应声,抱着小狐狸往外走去,那毛雪球直把脑袋往她的怀钻,这家伙越来越粘她了,也不让别人碰,又是一个不省心的。
莫愁跟着前面的身影,有些担心的问:“主子,要不让人把饭菜送上来吧,以免泄了身份。”
青瑶的身子未停,已拉开门,门外正站着梅心和莫忧,三个人一起望着她,似乎都不赞同她到楼下用饭,主要是怕有人认出她们来,但是青瑶想的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她已经怀孕了,不能总坐着不动,多活动活动是有好处的,这里离临安城已经很远了,就算他派出人来找她们了,也未必遇得见,就算遇见了,她也决不会回去的。
青瑶的瞳底一片冷凌,既然她从那里走出来,就不会再回去,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可以让她回去,周身的狂放。
当她从那座华丽的笼子出来后,她就下定决心了,以后只要她不想不愿,就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
从前的她淡漠,事不关已,很多事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最后却发现,有时候,你不犯人,不代表就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相反的只有变强,在察觉到别人的意图前,先毁灭掉他,让它无处盟芽。
例如西门新月,在她最初进宫的机会,她明知道她的心意,偏偏因为她没有惹到她,所以置之不理。
如果她想,完全可以抢先一步,把这个女人撵出宫去,所以吃了亏的她,绝不会再吃第二次的亏,以后如果谁再惹她,一个都别想好过。
青瑶直视着前方,那眼神凌寒得让人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周身的霸气。
“走吧,我们下去,以后我不会再躲躲藏藏的,只要我不想,谁也别想让我回到那个地方去。”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走廊里回旋,梅心和莫愁感觉到主子的不一样,她似乎变强了,从思想到行动,都和从前的淡漠疏离不一样,而是变得凌寒,强势,霸道。
“是,小姐。”
反正这家客栈也没有人,几个人坦坦荡荡的应声,跟着主子的身后往楼下走去。
一楼的大厅,掌柜的正在柜台里面整理帐目,店小二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半旧的毛巾,靠在柜台边,眼睛巴巴的望着街面,希望能再有一些奇迹,等来一些客人。
一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掌柜的和店小二回过神来,两个人笑眯眯的望着青瑶他们。
“过去看看客吃什么,捡本店好的上,别慢怠了客人。”
“是,掌柜的。”小二应着冲了过来,眼看着要撞上青瑶的身子,却收放自如,恰恰好的停在她们的面前,笑如弥佗的开口:“客官要吃什么呢?”
他的眸光直视着青瑶,眼里闪过好奇,咋有这么俊的公子呢?跟那画上的人有得一拼,那眉,弯得跟柳叶似的,那眼睛,不但黑亮,而且幽深,好似有波光在里面晃动,还有那唇,似樱花般的红艳,每一样,分开来看,合起来看,都是那么好看,店小二到最后张大着嘴巴,连口水流出来都不自知。
莫愁一伸手啪的打了他一脑袋瓜子儿。
“看啥呢?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喔,喔,小的是从来没看过这么俊的公子,所以,所以?”那店小二被莫愁打醒了,一惊,赶紧垂下头,嘴角的口水滴到手上,当下脸色红得跟个虾子没两样,说话也结巴起来了。
“公子,你们这边来。”头也不敢抬了,赶紧在前面领路,把他们几个领到最正中的一张桌子上,动作俐落的用毛巾擦了擦,垂着头问:“客官要吃什么?”
再也不敢抬头了,一来怕看到莫愁的凶像,二来想到自已的出糗,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上几个来。”
青瑶淡淡的开口,倒不忍心看那店小二继续出糗,估计他再待下去,脑袋快垂到胸前了。
“是,是,马上就来。”店小二赶紧溜之大吉。
等到他一走,莫愁和梅心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店小二刚才的样子真是太逗了,差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脸上更是红得像个虾子,只不过是偷看被逮到,有什么丢脸的,偏偏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样,整个人都快焉了。
“你们啊,此处民风纯朴,那店小二为人老实,虽然偷看是小事,可于他只怕是极丢脸的一件事,待会儿人家出来,可不准如此无礼。”
青瑶训斥莫愁和梅心,可是一想到店小二拙拙的样子,连她的脸上也忍不住漾起笑意,早忘了心里的不痛快。
一会儿功夫,那店小二便上了本店最讲究的菜肴,虽然在她们看了,那菜肴没什么,但是在这样鸟不拉死的小地方,已属不易了,因此大家也不挑衅,边吃边聊,倒也自在,只是那店小二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们。
梅心觉得有趣,偏还逗着他,一连叫了他几遍,一会儿添茶,一会儿倒酱油的,那店小二果然是老实人,百喊不厌,循规蹈矩,眼睛不乱瞄一下,手脚不乱动一下,说话和气,最后大家看他确实是个老实人,也就作罢,不过一顿饭已用完,很是愉快。
饭后,青瑶准备领着梅心和莫愁散散步,吩咐莫忧去休息,他驾了一天的马车,一定是极累的了,可是莫忧哪里愿意去休息,一定要陪着主子一起。
一行人出了客栈,在街上逛起来。
这个镇子很小,总共前后不到五百米,大约只有百十户人家,很多人家一到天黑便关门,只隐约有灯光从窗户透出来,虽然微弱却温馨,另有一些做小生意的人家,开门敞户的,却也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影儿。
青瑶领着三个手下在街边走过,悄无声息的也没有人注意。
天依旧冷,青瑶和莫忧穿了斗篷,不觉得冷,可是梅心和莫愁只穿了薄袄,那冷风嗖嗖的只往肌肤里钻,所以一会儿功夫,便冻得直呵气,不时的搓手跺脚,莫愁会武,可以运力抵御,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有梅心小丫头一会儿功夫,便受不了的哀叫。
“小姐,我们回去吧,这冻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有啥好散步的,还不如回去躺在被窝里,多暖和啊。”
“你啊,下次记着披上斗篷,再有下一次,我可不理你。”青瑶还没有尽兴,狠声的警告她,不过看她确实冻得不轻,只得掉头回客栈。
客栈门前,店小二呵着气,一团白雾儿升起,不时的引劲张望,一看见他们几个人的身影,笑着迎上去,想起什么似的,赶紧盯着地面儿看:“客官,你们回来了?”
“嗯,你怎么站在外面,不冷吗?”梅心奇怪的挑眉,瞪了这怪怪的家伙一眼,人老实,难道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大晚上,冷死人了,他还待在外面。
店小二跟在她们身后,嘿嘿傻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挠头开口:“有客人等你们?”
这时候青瑶正撩起袍摆,一只脚跨进去,一只脚还在外面,听了店小二的话,脸色陡冷。
有人找她们,何人?会是谁这么快找到她们了?
青瑶在门口的一瞬间,脸色变了几变,思想也飞快的闪过几个念头,最后落脚的空档已得出结论,来人定是皇上的人,虽然她想过还会有别的人如此心急的找她,因为她是当着六国使臣的面休了皇帝的,但是这里倒底是弦月的地盘,那么来的人一定是宫里的人,只是为是谁呢?
店小二并没有察觉周遭的空气压抑下来,先前还温润如玉的公子,这会子已周身罩着戾气,面容阴骜的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大厅里,此时正围着一桌人在吃饭,大概是饿了,吞咽之声极响,触目所及可用四个字形容,狼吞虎咽,也许是实在太饿了,青瑶走进来,那些人竟然没发现,等到空气冷冽下来,才警觉的一摸身上的剑,纷纷站起来。
青瑶冷冷的望过去,只见那十几个人让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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