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铁柱回来,林青婉没有提田婶子上门的事。
她不提,但是有人不忿替她提了,那就是马婶儿。
马婶儿自从来到杨铁柱家以后,这里所有人都对他们全家人那么好,也没有把他们当外人或者下人看,她就渐渐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这田家小的不要脸,老的也不要脸。青婉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她来帮她说。马婶儿想了一下午,还是觉得那老货就是打的那个主意来的,而且她也有意想给杨铁柱打打预防针,让他心里有个数。
至于听了以后,杨铁柱是啥想法,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马婶儿就把田婶子来了两次的事儿,还有田婶子今天来说的话跟神情都说了一遍。
杨铁柱当时脸就黑了,很不幸他联想到外面的流言,并且想法和马婶儿差不多,心里更是厌恶那个田翠兰还有田家。
又思及此事因他而起,更是觉得愧疚非常。
杨铁柱这些日子本就对林青婉心生愧疚,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媳妇儿被人说三道四,羊奶这事闹了一出又一出。再加上这些日子生意非常忙,他成日里不在家。婉婉大着肚子,操持家里,还要照顾才十个月大的儿子,现在又遇上这破事。
回屋后,他就对媳妇诚恳的道歉了。
林青婉也是想了一下午,怎么也没办法骗自己那田婶子来真是来看望自己的。再加上外面那些流言,那么只有那一个目的,就是来打探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好了’。
她心里恼怒之余,不免有点感叹流言蜚语的力量。也不知道是哪个传歪了嘴,明明就是害喜,非要说她‘不好’。
感叹归感叹,她也不能去把人嘴缝上,误会了的人,她也没办法一一解释。至于那些心思不良的人,她也没办法呼她们两巴掌,让她们醒醒。
又见男人一脸愧疚的小摸样,她也不忍心说什么。只能安慰说这不怪他,别人什么心思他也管不了,那些烂嘴的,愿意传就去传,那些信了的,愿意信就去信。
至于田氏母女,她不发表任何意见,没人能对这样的人还有能有可以原谅的心态。那她就不是包子或者圣母了,完全就是一傻逼了。
请原谅她的爆粗口,实在林青婉也火得很。
好好的,男人被人惦记上了,好好的,别人拿羊奶事威胁上了,这还是好好的,突然别人就上门打探她林青婉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后面的想法还用说嘛,肯定是想她死了好给他男人当填房。她真是怒了……
心里是这么暴跳如雷,林青婉肯定不能把火气发在自己男人身上。但是娇气的小媳妇儿有权利委屈的好不好,尤其她男人也心疼她委屈。
见媳妇儿善解人意又难掩委屈的样子,杨铁柱觉得自己心都疼碎了。
把媳妇抱起来哄了又哄,才把她毛顺平。哄了大娃娃,明明累了一天,又去把小诺诺哄睡着了放下,然后才侍候林青婉上炕睡觉。
二十四孝好男人兼好奶爹是非常辛苦的啊,可是看杨铁柱似乎甘之如饴。
另一边,田家那里,不管田婶子怎么劝,田翠兰还是哭啼不止,饭也不吃。
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到了半夜,她又开始发热,还发起癔症。脸烧得通红,还一口一个铁柱哥为啥不来看我。
本就被伤了心,这好不容易打起一些精神,又来了场致命打击。那人没有不好,就说明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田翠兰病了,病得很严重。
田家一家子大半夜折腾起来,请大夫的请大夫,熬药的熬药。
田翠兰烧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退热。但还是病得厉害,浑身无力,也起不来床。醒了以后就躺在床上哭,饭也不吃药也不喝。
一家子轮番劝都没用。
田婶子端着饭碗,从田翠兰屋里走出来。
田老汉问了一句,“翠兰还是不吃?”
田婶子摇摇头,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是恨不得也哭一场才好。
外屋一家人都在,连着被折腾了一天,人人都是面色疲累还有些不耐烦。
男人们不方便去小姑房里,高氏和嫂子马氏这些日子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又来这么一出,高氏有些不耐了,咕叽道:“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都不心疼,我们光心疼有什么用?”
田大昌这两天也被折腾的心情烦躁,低声喝斥了一句,“你少说一句行不行?”
田大昌的口气很不好,高氏本就一直压着性子,此时火了,“我为什么要少说一句?你们就惯她吧,看看把她惯成了什么样子?!别人媳妇儿都娶了,娃儿都有了,还成日里不死心。全家人脸都被扔到地上踩了又踩,现在出去那个不笑话我们的!”
高氏现在快烦死了,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小姑子。别说外面人骂得难听,她都觉得田翠兰没皮没脸的。这都干的叫什么事儿,借着羊奶见别人男人,别人不来了,她就拿羊奶威胁。好吧,人家自己收头奶羊不上门,她又开始在屋里闹腾起来了。
天天哭,哭得跟家里死人了似的,她的娃儿才多大,被小姑的哭声吓得晚上夜惊。这些也都不提了,好不容易安身一会儿,她又折腾家里去上门给她打听别人家媳妇是不是真的快死了!现在知道别人媳妇很好,她的那些肮脏心思彻底没着落了,又开始折腾病起来。病了也就算了,还折腾得不吃饭不喝药!
这是什么人啊!
“她自己不吃饭不吃药,我们嘴皮子都磨干了,有用吗?自己的身子自己不心疼,我们还能强按牛头喝水不成?”
里屋田翠兰似乎听到外面的说话,又开始哭起来,凄婉的哭声从屋里传到外边来。
高氏话音刚落下,紧接着迎来了自己男人一巴掌。
田大昌巴掌打出去就后悔了,可是毕竟是当着父母的面,他总要顾及一下爹娘的脸面。他知道他媳妇说的没错,但是小妹已经那个样子了,当嫂子怎么还能雪上加霜!
高氏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尖叫道:“田大昌,你敢打我?”
“你赶紧回屋去,别到这里瞎叨叨。”
“我不回屋,我哪里说错了?我们这些当哥哥嫂子的哪点对她田翠兰不好了?回来以后,我是给她半点脸色看还是怎么了?她不想干活就不干活,她想干什么就由着她。有哪个妇人被休回娘家,有她这么好待遇的?就这还不行,把全家人的脸泼上去由着她胡来,现在她不要脸了,你们还由着她不要脸。折腾完了还不算,现在又这样闹腾……”
田大昌恼怒的举起手,“你还说!”
田老汉喝斥一声,“大昌!”
田壮媳妇马氏赶紧把高氏强拉了出去,高氏说的话,何尝不是她想说的。只是她一个当嫂子能说什么?轻不得重不得,稍微说点不中听的话,男人就算顾及着老两口的面子,都会忍不住收拾她们。
摊上这么一个小姑子,真是活该她们倒了八辈子的霉。
马氏把高氏拉到回屋,劝了她几句,高氏也不说话,就是坐在那里哭。
田大昌的那一巴掌,着实把她打伤心的了,更何况她也实在被闹腾的快疯了。
等马氏走后,高氏二话没说就抱着孩子出了田家大门。
满脸眼泪,右脸红肿,一看就知道是被男人打了,气得准备回娘家去了。高氏的家就在落峡村本村,也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高氏娘一见闺女抱着外孙哭回来,又看闺女脸上红肿,就问怎么回事。
听高氏哭着说完,就骂了起来,骂田翠兰不要脸,连累自己闺女挨打,说到时候田大昌来接高氏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骂骂他。
高氏娘也知道田翠兰那点破事的,就因为她们家和田家是亲家,她现在连门都很少出,一出门就有人问田家的事儿。
高氏也有意冷冷田大昌,就安心在娘家住着,等男人过来接她。
乡下小两口吵架就是这样,女方顶多就是气得回娘家,等着男人过来服软认错接她回去。古代也没有离婚一说,毕竟不管好过歹过,日子终归是要过下去的。更何况高氏和田大昌一直感情不错,也没有非要闹掰的意思。左右不过是个气性,气性消了也就算了。
田大昌知道媳妇回娘家后,心里也是后悔不已,硬撑了两天,急慌慌就跟到高氏娘家去了。
来了之后,高氏娘也没让他进门,而是堵在门口好好骂了他一顿。
闺女在婆家受了气,一般父兄都是不出面说啥的,毕竟动用了父兄那就不是小事儿了,一般都是丈母娘出面。
高氏娘也有意当着人面掰扯掰扯。
怎么了?合着你们田家闺女不要脸了不让嫂子说,我高家的闺女就可以不要脸啦?无缘无故就被夫家打了回娘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闺女品行不端才会被打!
高氏当时回娘家的时候,隔壁邻居看到的可不少,都好奇高氏怎么回娘家了。
此时见高氏娘站在门口骂女婿,都站在外面看热闹。
高氏娘这一骂,就漏出口风了。
大家一听,原来高家闺女之所以回娘家是因为田翠兰想杨铁柱想得饭都不吃了,高氏说她了两句,在夫家被男人打了啊。
这下田家又成了村里的大笑话,本来已经差不多平息的流言,又沸腾起来,甚至隐隐比前些日子更加沸腾。
不过说杨铁柱两口子的倒是少了,毕竟别人姿态也是摆了出来,就是不沾惹田家。可是田家这闺女未免也太夸张了吧,为了个男人居然就寻死寻活。
田大昌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来了以后被丈母娘堵在门口骂,索性破罐子破摔放低态度老实承认错误,高氏娘这才让他进了门。
高氏气早就消了,田大昌又小意认了错,才原谅他。
只是提到回去,高氏就是不回去,说在娘家住两天再走,并让田大昌也在这里住两天。田大昌也烦透了家里的愁云密布,索性就在高氏娘家住了下来。
田家那里,田翠兰几天不吃东西,人又还病着,虚弱的厉害。
田家老两口劝也劝了,骂也骂了,还是没有用。
期间二儿媳妇气回娘家二儿子也跟去了,田壮两口子没办法跑,又不忍心老两口这样被折腾,只能压着心里火气轮番来劝田翠兰。
田家老两口知道美芳和翠兰好,甚至把美芳都请来了。美芳来了之后,也是怎么劝都没用。
田翠兰啥都不说,只是面容平静的躺在那里,你说多了,她就开始哭,现在嗓子哑了也哭不出声了,只能无声的流眼泪,让人看了即恨又心疼。
美芳来之前也听了些外面的风言风语,但是大家说的都不详细,只知道田翠兰是想杨铁柱想得不吃饭了。
来了之后,见怎么劝都劝不住,就问了田家老两口到底怎么回事。这老两口可能是真慌了,也没瞒美芳,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毕竟是自己闺女,再怎么出格,田家老两口都能忍受。
美芳却是听得毛骨悚然,这翠兰不是病了吧,还病得不轻。她就是那么安慰她的话,她居然就上心了,还让自己娘上门去打探。这个病不是指的身体上的,而是心里上的。
可毕竟是打小的交情,美芳又是可怜又是觉得心里不安,觉得可能因为自己说的话,田翠兰才这样。又耐着性子去劝田翠兰,可这次她啥都不敢说了,言语干巴巴的。
可以预见还是没有什么用,美芳就无奈回家了。回去以后,心里暗下决定,以后还是离那个田翠兰远些。她真的觉得她病了,还病的不轻。
这些天田翠兰的表现着实吓到了家里人,田家人怕她想不开寻死,心力交瘁之余每天都换着守她。昨晚是田婶子守的,毕竟是年纪大了,最近一直心力交瘁。半夜就忍不住睡了一会儿,眼睛一睁外面天已大亮,又去看了看炕上的闺女。
田翠兰躺在炕上,形容枯瘦,脸色灰败的有些吓人,气息也微弱的很。田婶子咋一看去,还以为床上的人没气儿了。
田婶子大骇,叫了两声,田翠兰也没应她。她越看越不对劲,就慌张的出去叫老头子去请大夫。
老大夫最近频繁被田家请来,也清楚田家那点子事儿。可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来了把把脉后,只能实话实说,说你们还是劝着她赶紧吃些东西吧,再这样下去,撑不了两天的,人都快不行了。
老大夫说的也是实话,人病了不吃药也不吃饭,饿了几天,再这样下去,人真的要不行了。
这句话击溃了田婶子心里所有防线,她当场就坐在炕沿上哭了起来,田老汉送大夫出去,回来看到老婆子哭,只能跺脚蹲在地上发愁。
炕上的田翠兰此时看起来就像个没气儿的死人一样,以前脸色还带点白意,此时枯黄的厉害,瘦得皮包骨头的,脸上满是灰败。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闹腾的别人不得安身,自己家人也被折磨的厉害。
田婶子见这样一个仿若死人的闺女,心疼如刀搅。她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老泪,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老婆子你去哪儿?”田老汉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炕上的田翠兰嘴角隐隐的勾了一下,又恢复平静无波。
田婶子是哭着敲开杨铁柱家大门的,马婶儿过来开门一看是她,又见她满脸老泪,不好听的话忍不住就咽了下去。
杨铁柱今日闲着在家没有出去送货,听马婶儿说田婶子又来找他有事了,忍不住浓眉就皱了起来。可毕竟乡里乡亲的,又听说田婶子哭得厉害,杨铁柱便决定见见看到底有什么事儿,林青婉也跟了过去。
田婶子看到杨铁柱出来就哭嚎起来,“铁柱啊,我求求你,只有你才能帮到我们了。”
田婶子本是个脸型圆胖身材壮实的妇人,可是现在却是瘦的厉害。本就是上了年纪,脸上也就凭那点肉撑着才能不满脸皱纹,现在看过去脸上的褶子却是多了不少,头上白发横生,让人看起来同情不已。
林青婉听说田婶子又来了还有些烦的,这会儿见这老妇人如此狼狈并伤心欲绝,竟然有些同情她了。
究竟是什么事,把这老婆子折腾成这样?
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是别人也没说只顾得哭,她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杨铁柱小心安抚了几句,田婶子抽泣了一会儿,慢慢止住哭声,才缓缓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翠兰这两日病的厉害,饭也不吃药也不喝,天天躺在炕上哭,大夫说了,再这样下去人就不行了。铁柱,就当婶子求求你,你去看看翠兰吧”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田婶子,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
杨铁柱有点手足无措起来,着实被田婶子这出弄得有点懵了。
田婶子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话刚说完又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边把田翠兰的情况说了一下。
“铁柱求求你了,婶子实在是没办法了。”
林青婉有些无语,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啊!这当娘的能当成这个样子了,也是为难这姓田的老婆子了。为了闺女,连脸都不要了。
哪有上门求别人干这样事儿的,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叫做廉耻吗?思及田家这么一出一出,厌恶不由得就上了心。
杨铁柱听完田婶子的叙述,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在心里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不好意思,田婶子这个忙我没办法帮你。”
田婶子本来隐隐有些期望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又哭了起来。
“铁柱,就算婶子求你了行不行,你去看看翠兰吧,她现在什么东西都不吃……”
林青婉很想插两句,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怎么难听怎么说了。而且田婶子从进来以后,就好像没有看到她似的,什么都冲着杨铁柱去了,她能说什么,只能看她男人怎么说了。
想是这么想,心里却觉得堵得厉害。
这叫什么事儿!
屋里一直没有人说话,堂屋里充斥着田婶子的抽泣声还有不停的哀求声。
杨铁柱脸色有挣扎有为难,却是又转为坚决,“田婶,按理说你是长辈,请我这个当晚辈的帮忙,我应该义不容辞。可是——”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村里的流言有多么难听,甚至说我媳妇命不久矣的话都有了,我现在再去看你家田翠兰,村里不知道又会扯出什么样的流言来,估计说我媳妇儿马上那啥的话都有了。我觉得这个时候,大家还是避避嫌的好。”
更何况田婶子描述的那一番,也让杨铁柱明白那田翠兰是因为他的原因在闹死闹活,更让他有一种避如蛇蝎的心态。
杨铁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是田婶子仿佛没听见似的,一个劲儿的求他。
“铁柱,就算是当婶子的求求你了,你去见见翠兰吧,我实在是没法了。”
“田婶,我觉得我真的帮不了什么忙,你还是回去劝劝田翠兰,这样折腾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杨铁柱苦口婆心。
田婶子表情很激动,扑上前拽着他的衣角,杨铁柱扯了半天都没能把自己衣裳扯回来,不禁有些窘意。
“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松手、你这让我、让我……”
田婶子仿若未闻,“你能帮忙的,能帮忙的,我知道翠兰就想见见你,你去劝劝她,她就能吃东西了!”
林青婉坐在一旁气笑了。
这话怎么说的出口,这田婶子当她不存在是吗?
好吧,别人确实一直表现的当林青婉不存在。
可是这叫什么事,什么叫田翠兰就想见她男人,她男人劝劝就能吃饭了?那是不是她田翠兰吃不吃,死不死,还要赖在他们头上?!哪条王法规定,别人绝食寻死,就一定要别人去看去劝?为什么这田婶子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就能表现的这么理所当然?还有她说这话,把她放哪儿去了?
“田婶子,我就想问问,你不会不知道杨铁柱已经有了媳妇,你闺女田翠兰现在是单身一人吧?”
从田婶子进来,这是林青婉说的第一句话。
田婶子低着头也不回答,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当,松开手捂着老脸一个劲儿哭。
哭你也就哭吧,她哭一会儿就抹抹老泪,又去求杨铁柱,仿佛至始至终没听到林青婉的话,又或者根本就当没她这个人。
马婶儿在旁边也气笑了,可是又不好说难听的话,只能压着火态度良好的劝着。
“这位田大婶,你也体谅体谅我们,你也是当娘的,你心疼你的闺女,但是我们也心疼青婉啊。平白无故因为你们田翠兰的事儿,就被人说一些不吉利的话,青婉还怀着身子呢,而且,铁柱怎么说也是有媳妇有娃的人了,你让他去看你闺女,会不会太为难我们了啊?”
杨铁柱也在旁边说道:“真的对不起,田婶儿,这个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上次听说村里都这样传,我就想去找那些乱嚼舌头的人了,还是我媳妇儿说,不要理会,慢慢也就平息了,出去闹,只会闹得更大,到时候大家都没办法出门。今天我要是去了,不是火上浇油吗?!”
也不能怨杨铁柱狠心,毕竟这些日子田家这么一出一出闹,是人都会烦。尤其前两天她连着上门打探林青婉是不是‘不好了’的行为,彻底把杨铁柱给膈应了。
上次羊奶那事,他就觉得是田家人下了个套给他,这次他难免会想到是不是又是个套,怎么可能会答应。
田婶子仿佛听不见大家说的话似的,还是一个劲儿哭着求。
杨铁柱说完拒绝的话,就没有出声了,林青婉也一直没有吭气。
整个堂屋里,就听到田婶子的哭声和哀求声。马婶儿站在一旁皱着眉头,有些烦了。
本来就厌恶这姓田的一家子,今天这田老婆子似乎打定主意,铁柱不答应她就不走了似的。又见杨铁柱满脸为难,林青婉忍不住想发火的样子。她索性倚老卖老,反正她不是这个村里的人,也不怕别人指着脊梁说道什么。
她上前拉起田婶子,嘴里说着,边把她往外面拉。
“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你闺女寻死寻活,干我们家什么事儿。你上门闹着让别人男人去看你闺女,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媳妇会怎么想?我们青婉还怀着身子呢,别被你气怎么了。”
马婶儿生的人高马大,不说是南方人,别人都会以为她是北方的妇人。田婶子也算是比较壮实的北方媳妇了,被她一拉,可能也是最近折腾的有点虚,想反抗都反抗不了,直接就被马婶儿拽了出去,一路被拽得直踉跄,推出院门外。
杨铁柱还在考虑怎么开口把这田婶子弄走,听到马婶儿说的话,才扭头看媳妇。
一见林青婉气得满脸通红,忙说道:“婉婉,你可别气着了,我不会去的。”
他手忙脚乱给林青婉顺气,林青婉心里烦的不得了,忍不住把他手挥开。可是要能被她挥开,那也不是杨铁柱了。所以她只能坐在那里,任男人给她顺气。
马婶儿从外面走进来,嘴里抱怨道:“铁柱,你别怪我撵她出去啊,我是怕青婉被气到了。怀孕的妇人,可禁不起这么气。这一家子,欺负人都欺负上门了,这哪儿是求人,明明是赶鸭子上架嘛。”
“马婶儿,我怎么能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又是小辈,也不好出口撵人。”
林青婉忍不住瞪了杨铁柱一眼,“这都叫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下,院门那里又传来敲门声,隐隐还听得到田婶子的哭声。
屋里三个人脸顿时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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