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萱一瞬不瞬的看着纪茗芙，道：“我怎么会知道？其实我早就怀疑了，还记得慧贵嫔如何惨败的吗？”
纪茗芙记忆深刻，是舞中花魁事件，她是偶尔听到这位四妹的提醒，然后故作聪明的去和恭德妃换筹码以求脱身，可是不但没有脱身掉，反而更陷了进去。
“你想的没错，我根本就没准备亲自出手，所以皇上查到的只会是恭德妃和宁妃。”
“我有把柄落在恭德妃手上。”纪茗芙咬着嘴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她瞒不住了，再瞒着，她清楚四妹不会帮她，那么等着的她就只有死。纪茗芙不怕死，但是她怕自己的孩子死，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认贼作母。
纪茗萱皱眉，道：“是什么把柄让你连杀子之痛也忘了？”
纪茗芙扫看周围一眼，纪茗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十分隐秘，她也认真观察起周围的情形，发觉没问题后，她低声道：“告诉我。”
纪茗芙突然捂住了脸，轻声道：“皇后！”
纪茗萱大吃一惊，她想了无数可能，却没想到和皇后有关。
“当年还是常妃的阎氏步步紧逼，你道是皇后为什么来救我，是恭德妃帮忙罢了，她使计让皇后看到我的价值，然后才让皇后出手帮忙的。”
纪茗萱回忆起当年的情形，随着对皇后越来越熟悉，纪茗萱只得皇后不是心急抓宠妃错处的人，现在想来，那日她来的的确太快。
那是什么原因让她迫不及待的过来？如今有了更确切的理由。
“后来你不知道禀明皇后，然后投靠她化解这番难堪的处境？”
纪茗芙哭道：“我不敢，那时我们两个谁都岌岌可危，父亲在恭德妃的哥哥手下做事，我真的不敢……”
纪茗萱手一颤，竟然还有这么骇然的事情。那时的她们如何和德妃斗，估计皇上和太后也不会护着她们，她们只能任人宰割。
纪茗芙不是她纪茗萱，纪茗芙是为了家族荣耀而进宫，家族于她是最重要的，若是因为她不识趣而致使父亲被德妃家族陷害打压，纪茗芙是绝对不敢冒险。
“后来呢？” 纪茗萱问道。
纪茗芙放下手，脸色越发苍白，她道：“德妃让我给皇后下了药。”
纪茗萱一听，心中骇然的同时恍然大悟，毒害皇后，这罪名……
“皇后信任我，我却下了药。”纪茗芙语气很矛盾。
皇后一直信任纪茗芙，这是当年众所周知的。
纪茗萱紧迫的问道：“什么药？”心中却极其紧张，唯恐子祸是她也有所参与。
纪茗芙慢慢道：“是一点一点的用的，你也知道，我的菊花茶最是出名，所以每隔几次我下了一点，药效是灭欲的，因为分量小不霸道，所以太医看不出来。”
纪茗萱一惊，灭欲？这真的下了，还不变成石女？一个妇人若是身体有变化，又不怕羞，太医或许能查到一点什么。但是纪茗萱也放下了心，皇后不是怀孕了，谁会相信一个能怀孕的女人会是石女，虽然皇后是子祸致使怀孕，但是也需要同房。
于是她温声道：“皇后后面不是怀孕了？德妃要挟不了你。”
纪茗芙苦笑起来，摇了摇头说道：“问题不在这里，后来我才知道，爱喝菊花茶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大公主。”
纪茗萱一惊，纪茗芙闭上了眼。
大公主一个这么大的证据摆在这里，难怪德妃有恃无恐。大公主不像皇后，她是一个闺女，对于自身反应自然难以启齿的，也难怪无人发觉。
自从皇后去世，她和大公主走得很近，根本没感觉大公主又中毒的迹象，想来是一种秘药。
纪茗萱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骂她，她不忍心，不骂，心中的恼怒也是无可避免的。
深吸一口气，纪茗萱平复自己的心境。
“你这次预备怎么办？慷慨着求死让德妃将孩子抱去？”
纪茗芙立刻摇头，她道：“自从上次小产，我真的不想再隐瞒你我怀孕的事情，这一次我真的被恭德妃完全控制，一切由不得我，我不想我死了之后，还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真到了那一天，我想和皇上说明真相，就让我和恭德妃同归于尽罢了，只求你看在姐妹之情的份上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纪茗萱撇过头，淡淡道：“你以为你死了就一切都了了?与其听天由命，不如先了结了德妃一了百了。”
纪茗芙摇头：“真有鱼死网破的一天，这个秘密还是会呈上皇上的御案上，我或许还会连累你，甚至连累家族。”
纪茗萱说道：“你真给她一个皇子，未来我和她必有一争，若是她赢了，或许这是一个永久的秘密。若是她输了，说不定也会将其捅出来，给我一个痛脚，那时的你已经死了，也许我会因此一败涂地也说不准。”
纪茗芙明白这个道理，她的声音硬噎起来，道：“我已经想到一个法子。”
纪茗萱不信的看着她。
纪茗芙缓缓说道：“以前我不敢如此做，如今你有三皇子和四皇子，皇上也十分喜欢你，我以死谢罪，虽然纪家因此可能吃挂落，但是也不至于不给你一点面子。这样就让我和她同归于尽吧……”
纪茗萱不相信，真到了那时，估计情况会很糟糕。
而且，大公主……
不管与公与私，她必须想法子救她。
“先别急着做决定，我想法子看能不能医治大公主，昔日的药可还有，若有给我。”纪茗萱叹了一口气说道。
纪茗芙一怔，触及纪茗萱眼神，她只得点了点头，有生的希望，纪茗芙怎么会不应。她现在才四个月，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若是真没解决的法子，她再走那一步。
瑞贤宫。
纪茗萱从一个瓶子挑出一点粉末，仔细在鼻尖闻了闻，眉头深锁，此物果然是秘药。
如果一开始，纪茗萱能够想出办法治疗。可是经过这么多年，她并无把握。
“娘娘，奴婢求见。”
纪茗萱将要放进身旁的抽屉中，道：“进来。”
芝草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包花茶。
“这是容婕妤给的？”
芝草看着这甚是精细的花茶叶，道：“侍琴说是容婕妤亲自采摘的。”
纪茗萱拿过花茶叶，然后打开查看，饱满而香郁。她将花茶搁在桌子旁，问道：“皇上可见完大皇子，不，是安郡王。可见完了？”
芝草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皇上带着安郡王去了德仪宫，估摸这今晚不会出来了。”
纪茗萱扬起嘲讽的笑容，道：“既然如此，便随本宫去明逸轩和二姐姐说说话。”
芝草有些排斥，低声道：“容婕妤怀着皇嗣，一旦生下皇子，娘娘……娘娘……”
纪茗萱道：“怎么吞吞吐吐的，直接说便是。”
芝草下定决心，道：“纪家未来的家主是大少爷，容婕妤是他嫡亲的妹妹……”自从大皇子瘸了，宁妃被厌弃，她觉得自家娘娘赢面大上很多。
纪茗萱何尝不明白芝草的意思，纪明礼和纪茗芙关系不错，又是同母所出，没有娘家的帮忙的确对她不利。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瞅个空和林碧瑶说说，惜惜的年龄可和沛儿、沐儿相近。”
芝草眼睛一亮，是国舅好？还是国舅+国丈好？这个理谁都明白。
纪茗萱给自己带上手甲，道：“成了，去备轿吧。”
芝草放下心。
当芝草离开后，纪茗萱将那瓶药粉拿了出来。
在宫里医治这个不方便，因为这个必须亲自在人身上试试才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离大公主出嫁不足三月，时间上算来紧迫。
想到这里，纪茗萱心中有了主意。
“娘娘，皇上驾临。”
纪茗萱皱眉，他怎么会来？不是应该待在德仪宫吗？
铺开地板，将药瓶放了进去。
迎到正殿大堂，赵存洅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皇上万福。”
赵存洅道：“免礼。”
纪茗萱站起来，两人并排向内殿走去。
“皇上应该好好陪陪恭德妃才是。”
赵存洅平淡的说：“大皇儿还需要她开导，所以朕就过来了。”
纪茗萱虽然知道德妃这次回宫和她不对付，但是直接如此拉仇恨，她也只能苦笑。
两人进了屋子，赵存洅看着这寝殿，道：“容婕妤这胎朕或许会叫德妃抚养。”
纪茗萱问道：“福婕妤呢？”
赵存洅看着纪茗萱道：“也归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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