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没有传出去,又达到皇上的心思,加上公主自请去边关,他们对于大公主自会宽容。
大公主的性子,太后和皇上又怎会不知道,她根本不能容忍外人占了她母后的位子,若是不动手,两人反而会奇怪。
纪茗萱想到这里,一直悬着心猛然落下。
若是此计不成,她在宫里也留下了后手,她对皇上太后说的好听,但是真的让宁妃母子得到皇后太子的位置,她是第一个不乐意。
“大皇子是怎么回事?”
荀誉看着纪茗萱的背影,道:“秋心是我派人引过去的,而后来大皇子射箭时,我就在附近,是我对他的马做了手脚。所以,他才会中箭,甚至重重的从马上摔下来。太医抢救了三天三夜,也不过是将他的性命保住,他的腿……”
纪茗萱虽然猜到,但是听到他淡漠的说着事实,让她的心忍不住揪起来。
越是温雅的男人狠起来,比之常人要狠得多。
“那……那大公主呢?”
荀誉道:“大公主真的气极了,所以真的惊了马,不过她的马术不好,否则也不会任由疯马奔跑。你不是说不让我发善心,救驾失踪是最好不过了。”
纪茗萱一听,心中一团乱麻。
这时候,头也剧烈的疼痛起来。
手忍不住按住头部,荀誉依然清淡,道:“你怎么了?”
纪茗萱忍住头疼,道:“最后问你一句,你对大公主说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荀誉沉默下来,喜欢?也许是有。
“我说过。”
纪茗萱感觉头疼稍微疏解,她知道这是她的执念。
可是纪茗萱不敢让自己同化这股执念,然后让自己万劫不复。
于是,她转过身来。
脸上露出一丝浅笑,说道:“瞧,你也不敢正面回答四儿,说一句喜欢真的那么难吗?”
荀誉面对着这样的纪茗萱,不知怎么的,在大公主面前说的,眼下根本说不出口。
纪茗萱感觉头更疼了,依旧道:“师父,你是不是将愧疚变成了喜欢?又或者,将怜惜认为是喜欢?”
荀誉一怔,犹记得他引以为傲的少女对他吐露心声,那时他的心真的古井无波,离去的几年他虽然一直记得她,可是却从没觉得后悔!
那股又酸又苦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呢?
也许是那次在宫中的一顾,也许是皇上亲切的称呼她为四儿开始,也许是触及她时不时紧蹙的眉头开始。
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当初他的狠心,她不会活得那么累?
正如她所说,因怜生爱,因愧生爱。
纪茗萱见他的模样,就知道她猜对了。
纪茗萱,你也看到了,何必再留下相守的执念呢?
头疼越发剧烈,纪茗萱再转过身,眼睛紧闭,脸色已经微微发白。
“你走……”
“四儿……”荀誉皱起眉头喊道。
纪茗萱道:“这个名字已经有主了,就像刚开始一样相称。”
荀誉微微一笑,竟然舒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宽慰,道:“贵妃娘娘保重。”
纪茗萱道:“荀大人……保重!”
荀誉施了一礼,然后就消失在夜空中。
纪茗萱慢慢转过身,人走了,头疼也消失了。
荀誉,你就是个祸害。
钟府,赵存洅领着常全化远远站在钟府府门外围观的百姓中,不仅钟家,何家和钟家有联姻的家族都到了,小角落赵存洅还看到一些其他大臣。
大门敞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金涂粉壁,玉砌金阶。虽只有三天不到,但是动用人力到十足的装饰了一番,观望着去,极度奢靡。
铺陈在地上的锦缎红毯,是江南有名的丝锦,百两不得一丈,赵存洅冷笑一声。
这迎接的架势,已经赶得上皇后了。
目送着宁妃进府,常全化低下了头,心中也知道皇上生气了。也对,刚从纪府看了贵妃省亲的架势,看到这比贵妃架子还大的宁妃,皇上怎会不忌讳。
这时,钟府的管家出来说话了。
原来庆祝喜节,钟府大摆筵席,主动请周围百姓同乐。
百姓顿时欢呼起来,随着一个个从角门到外堂用膳,常全化看向赵存洅,道:“老爷,是不是去吴家看看?”
赵存洅淡淡道:“良贵嫔和慎贵嫔能有这等好事?走,随我进去。”
常全化看了看角门,顿时有些犹豫。
赵存洅却没在意,随着人流进去。
钟府的外堂虽不如正堂,但是也宽敞喜气。
每桌上的膳食也丰富得紧,赵存洅却没有停留,而是从旁边的月亮门走向前堂。
说来钟老爷子没有致仕,还是王爷的皇上也曾来过钟府几回,这样钟府的老人也认得赵存洅。
赵存洅走得很快,下人们着急的抄小路前去禀报。
突然,到了大堂。
钟家人得了消息,正要带着人到大堂门口跪迎,却看见皇上到了。
钟老爷子自从三年前致仕就领着妻子回了老家,今日做主的是宁妃的父亲钟启。
“微臣拜见吾皇万岁。”
紧接着,各种请安的声音响彻不绝。
赵存洅道:“朕微服出巡,不必多礼。”
众人心中激动,皇上陪着娘娘省亲,这是何等的荣耀。
“宁妃呢?”
钟启道:“娘娘多喝了几倍,所以回闺阁歇息去了,微臣已经派人去请。”
赵存洅不在意,他坐在主位上,看着这张椅子,虽然没有绣着凤凰,但是大小贵气都与皇后差不多。
旁人不敢坐下。
这等了一刻钟,人还没来。
“钟爱卿?”
钟启也奇怪着,怎么女儿还没过来。
“微臣再去催。”
赵存洅道:“罢了,你们聚吧,朕在这里,反而叨扰了你们。”
说完就起身,钟启想留,可是也不知说什么,谁叫女儿还没到。
眼睁睁的看着赵存洅和常全化要走出大堂,这时,一个家仆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眼见撞上刚出门赵存洅,幸好常全化阻住了这个家仆。
家仆也不知道撞了谁,就连忙跪下来请罪。
钟启心道不好,因为这是他一接到下人说皇上到来派去请女儿的,桩子向来稳重,怎么如此着急,一定是出了事。
“怎么回事?”赵存洅皱起眉。
家仆这时看到大老爷不停的使眼色,多年大家仆的素质道:“回爷,外堂的平民宴上出了点事。”
钟启一舒,赵存洅见是这事,遂也没放在心上。
看着皇上离去,钟启叫上桩子在大堂外的假山周围问话。
“怎么回事?”
桩子轻声道:“奴才去琴楼,宁妃娘娘并不在,奴才不敢声张,只是四处寻找,在竹林看到宁妃娘娘和一个人在很……亲密的说话……”
钟启脸色一变,桩子说的含蓄,他如何不知真实情形,于是道:“娘娘身边不是有嬷嬷和宫女跟着,怎么……”
桩子道:“都在琴楼……”
“还有谁知道?”
桩子连忙道:“奴才不敢和人说……”
钟启脸上欣慰的一笑,道:“这样就好,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定会大大加赏……”
随后,钟启手抓住了桩子的脖子,桩子脸上尽是恐惧和不可置信,但是这表情没有多久就完全消失,气息已绝。
钟启舒了一口气,一个人走了出去,招呼管家偷偷过来,对外解释,桩子冲撞了贵人,被杖责而死。
管家抹抹汗,人都死了,老爷还要他亲自给与杖刑。不过他不敢说,只能照做。
他们不知道,这番情形落在一个人眼中。
竹林,只剩下钟晴铃趴在石桌上昏睡。
钟启连忙上前摇醒钟晴铃,钟晴铃睁开眼,似乎还有醉意,道:“父亲。”
钟启“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钟晴铃立即醒了过来,急道:“父亲……”
“你刚和谁在一起,连嬷嬷和宫女都不带?”钟启厉声问道。
钟晴铃摇头:“女儿没和谁在一起啊,父亲也知道,女儿最爱这片竹林,时常在此醒酒的。”
钟启怒瞪着钟晴铃,急怒的心情慢慢被压下,低声道:“桩子看见你被一个男人抱着……”
钟晴铃脸上瞬间褪下血色,变得苍白不已。这时,她脑子里似乎真的浮出一个影子,他说要扶她去休息……她觉得头疼,便迷迷糊糊应下了。
“父亲,一定要杀了他!”钟晴铃厉声道。
“已经解决了。”钟启道。
钟晴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父亲怎么如此匆忙?”
钟启看着女儿,忍住心中的怒气,道:“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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