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 咱待会吃完饭, 早点去工会会议室那边占位置。今天林指导员讲课, 肯定很多人呢。”
中午吃饭, 朱芳小声道。
这消息现在还没正式的发出来, 也就他们矿委这边先知道呢。待会还要去各个部门通知。
许南南听这话, 诧异道, “他能这么勤快”
“还不是高矿长那边说的,让他有时间给大伙讲讲课。林指导员可是在京城读的大学啊,咋样也比咱这小地方的人强。高矿长说让咱们也学些新知识。”
“行, 那咱待会早点去。”许南南点头。
作为先进员工,咋能不好好学习呢。这种学习的机会,那是必须表现的积极的态度。
而且她还真想知道, 林青松有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呢。
吃完饭, 两人刷了碗筷,就往工会会议室跑。
里面还真没什么人。两人挑了前排的位置坐好了。过了一会儿, 许梅子也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吴剑。
她找了第一排位置坐下, 拿着草稿纸订的本子, 似乎准备做笔记呢。
虽然和许梅子没咋接触了, 不过许南南倒是听说,许梅子在矿上表现还不错, 教她的师傅也挺喜欢她这个徒弟的,如果不出意料, 年后也是要转正的人了。
这会子还有机会来参加学习, 看来这消息倒是是真的。
看到许南南了,许梅子抬了抬眼皮子,又低着头继续写东西。旁边吴剑沉着脸坐着,一脸不甘愿,又不敢走的样子。
看到这一对,许南南都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道许梅子是干了什么,竟然把吴剑给压得死死的。
过了一会儿,来的人越来越多,连许建生都来了。许南南感慨,现在的人学习欲望真是强烈啊。
下午两点,林青松走了进来。里面穿着白衬衣,外面工装,整整齐齐的,头上梳着三七分,还戴着眼镜。看着人模人样的。他一进来,热闹的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甭管什么时候,这就是所谓的看脸和看着装的世界。
林青松讲的东西都很浅显,不过倒是挺全面的。包括机械材料,机械的一些运作原理。
许南南虽然是个门外汉,不过也能听出一点儿意思来。看着林青松和平时不一样,站在台上夸夸其谈的样子,觉得这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突然心里一动。
林青松应该看得懂一些专业书籍吧,如果她从淘宝里面,弄一些书籍出来给林青松看,会不会影响这个时代的工业发展?
许南南脑袋里有些浮想联翩。
来听课的都是一些骨干,课程进行两个小时,全程都没人说过话,连出去上厕所的都没有。
“哐当,”突然会议室的门开了。
众人听着声音看过去,门口高矿长脸色不好的对着身后的人道,“我们林指导员在这里讲课呢,这里面所有的员工都能证明。”
随着他的话,身后出来几个公安,其中一个是孙公安。
孙公安看到许南南了,脸色有些僵硬,又偏开头,没再看。许南南这会子倒是没像之前那样怕看到他了,只是看着高矿长这样子,猜测发什么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还和林指导员有关呢。
几个公安也没多说,找了几个工人问了几句,就走出去了。高矿长脸色难看,对着林指导员道,“你继续。”
又喊许建生,“许主任,你先出来一下。”
许建生皱了皱眉,走了出去,脸上带着纳闷的神情。
等人走了,会议室里这才开始出现声音了。都在猜测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矿上又来公安了。
许南南也狐疑看着台上一脸无辜的林青松……应该和他没关系吧。
等学习结束了,大伙回到工作岗位上了,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武装部在城郊集训,结果发现了树林里有个女同志光着屁股。
这女同志不是别人,正是生产部许主任的大侄女许红。也不知道这女同志怎么回事,竟然和人家说是林指导员把她咋样了。公安这就跑矿上来找林指导员了。
听到事情经过之后,大家都对许红唾骂不已。这不是想害死人吗。这要不是大家知道林指导员在矿上,一直没走,她这么一说,不是害死人家林指导员了吗。
自己搞破鞋,还想把帽子扣到林指导员头上去。这是打的啥主意呢。
有些知道许红之前往林青松面前凑的人,都纷纷猜想,肯定是和人家搞破鞋被抓到了,就将计就计的,把事情推林指导员头上去。
这样林指导员没办法,就只能和她结婚了。
太坏了。
许南南听说这事情之后,简直惊呆了。
许红跑郊外去和人家那啥,还被人抓了个正着……这也太开放了吧。
朱芳打了个哆嗦,“真是不要脸,幸好你和她没关系了,要不然以后还得连累你的名声。”
这一家有人搞破鞋,连带着其他姐妹们以后在外面也抬不起头来。
许南南脑袋里就觉得这事情是不是太玄乎了。怎么想,也想不通啊。许红也不会这么饥渴吧。而且还往林青松头上放。
此时单身宿舍里面,许红正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哭。她真是不知道咋回事啊,明明是松哥啊,咋就不是松哥了。
“哭,你就知道哭,你倒是说说,到底咋回事啊。你身上也没伤着,说是人家强了你,我可不信。”
李静是过来人,一看她大侄女身上的那些痕迹,就知道这是人家自愿的呢。要是真的反抗了,那身上还不得带点伤口。
“我说真的,大伯娘,真的是松哥。”许红哭着道。明明是松哥,见了她就给钱她,还给工业票给她。她还没说啥呢,就抱着她弄。她都痛晕了,咋醒来的时候,就是那些穿着军装的大男人看着她呢。
“不可能的,你大伯父都说了,他之前就在那边上课,人家林指导员在讲课呢,咋能和你去钻小树林啊?你这时候还要攀扯人家,也不想想以后咋办呢。你这是搞破鞋知不知道,矿上都要送你去游街了。”
李静越说越怄得慌。她这么多年的希望啊,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就是这么个结果。许梅子有了工作就不管家里啦,还怨她这个大伯娘。以为许红能出息点,总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这许红还比不上许梅子呢,竟然去和人家搞破鞋。脸面没挣到,倒是把她这点脸面都给丢干净了。
她两眼通红的坐在床上拍自己的大腿,“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咋就养了这样的东西啊,丢人啊。”
门外,一圈人围着看热闹,听着里面的动静。
焦嫂子嗑着瓜子,“我早就该想到这么一天的,这丫头读书的时候就不老实,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是干啥呢。”
一个读书的姑娘,穿的那么花,不是去勾引男同学,就是勾引男老师的。焦嫂子心里想着。
其他人甭管对许红了不了解的,反正现在事情都发生了,就是以前没打扮的花枝自招展的,那也必须是打扮过的。
而且今天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还穿着花裙子呢,头上戴着花。打扮成这样去郊区小树林,不是去和人家搞破鞋,还能干啥呢。
许建生回来的时候,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着许建生回来了,这才收敛一些。
许建生也顾不上其他人,黑着脸进了屋里,“收拾东西,让红红回老家去。”
“我不回去,大伯,我不回去啊,”许红一下子从床上扑了下来,摔地上,脸上哭的满脸是泪。
她绝对不回那种地方去,以前看到的那些事情,她现在脑袋里还记着呢。
闹荒的时候,每次回去村里,都听奶说有人饿死。她小时候的伙伴春妞,被发现的时候,还趴在水缸边上,肚子都撑破了。也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肚子撑破了死的。
她们老许家虽然没饿死人,可二丫和四丫,那时候瘦的就剩下骨头了,看着都渗人。
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得留城里,绝对不能回乡下去。她不要过那种日子。
“不回去也得回去,矿上没人容得下你了。高矿长说了,你不回去,大伙能让咱一家人都回去。”
许建生怒声道。
他这辈子的脸都已经丢干净了。
李静一听到这话,立马着急了。她可不想为了许红,就把一家子人给搭进去了。
“东西都不用收拾了,赶紧回家,下次我捎回去。赶紧起床走人。”
李静力气大,但是抵不过许红死活抓着床沿不松手,老半天了,都没法把人给拉出去。
许建生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对自己的大侄女动手。
而且发生这事情之后,他看着这侄女都觉得脏。更被说动手了。就任由着李静自己折腾。
许磊正准备去救他姐呢,就被许龙给拦住了,“你姐搞破鞋,以后你在学校去了都要被人笑话。她要不回去,咱都得回去。”
听这话,许磊咬了咬牙,走过去将许红的手给扒开,“姐你回去吧。”
“不是松哥,是,是刘红军。是刘红军害了我。”许红急的大哭道。
李静回头看着许建生。
要真是刘红军,这婚事还必须得成。就算是搞破鞋,那也得先结婚之后,再惩罚。要不然他们这脸一辈子都捡不回来了。
许建生紧紧的抿着嘴,盯着哭成一团的大侄女,“之前干啥不说,要冤枉林指导员。”
“我,我想嫁给松哥。”许红委屈的直哭。
她想不明白,明明是松哥的,为啥都不信她说的话呢。
许建生深吸一口气,“我去和公安同志说,这事儿你要是再瞎闹,回头我也不送你回乡下了,你去公安局吧。”
下工的时候,许南南也听说了许红改口的事儿。说是之前那个县委的小伙子弄的。
因为大伙不认识那个什么县委的小伙子,也不知道人家当时在干啥,所以倒是许多人信了许红的话。
到了矿门口,几个大婶还在围着林青柏说话,让他平时多顾着点,现在这治安也太差了。
知道林青柏是武装部的,都让他给提建议,平时多在矿上附近巡逻。
林青柏都好脾气的听着应了。
等许南南来了,这些婶子们才纷纷离去。倒是留下林青柏脸上都开始冒细汗了。
上了车,许南南和他说了这事儿。
“听说人是你们武装部发现的?”许南南故意问道。
“嗯。”林青柏倒是坦荡。
许南南勾了勾唇,“是你带的队伍吗?你说一个大姑娘,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多难为情啊。”
林青柏看着这路边上来来往往的人,到底是忍着下车亲她的冲动。
这小妮子都会和他耍心机了。不就想知道他看到了人家大姑娘没有吗,还绕圈子呢。
“我忙着呢,下面的人去看的。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还没严重到让我处理的地步。”
男女那点事情都惊动他,他这武装部长成什么了?
听到这个答案,许南南这才勾着嘴唇笑。
因着县城里发生了这出搞破鞋的事情,林青柏也不得不顾及一下许南南的名声,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找个没人的地方两人亲近了,绕着县城骑了一圈,就直接送回家里去。
看着许南南蹦蹦跳跳的进屋,林青柏抹了一把脸,“这臭小子,惹事的能耐还不小呢。”
回到县委大院的时候,大家也在谈论这事情。
几个县委家属,站在院子里围着高局长媳妇,问这事情到底是咋回事。高局长媳妇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眼神时不时的看着刘建军家里的方向。
她没说,可这神态语气,比任何话都有说服力,于是大伙又聊开了。
林青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往楼上走。
开了门,林青松不在家,他想了想,回头看了看招待所的方向,笑了一下。
林青松正在县委招待所这边给李叔李婶做思想工作。
李静家的大侄女,因为经常来县委,结果和人家搞破鞋了。这事儿可把李叔和李婶给吓到了。那孩子看着挺正常的啊,咋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呢。
结果事情比她们想的更严重。这女同志竟然还攀扯上林青松了,要不是林青松一直在矿上没离开,这搞破鞋的大帽子,可要扣在林青松的脑门上了。
听到这消息,李家两老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青松啊,你可这没事了吧,不会再扯上你了吧。”
“还不知道呢,这事情还没扯清楚。反正一团糟。我就想着啊,你们还是回京城去。要不然人家还有借口来找我,以后我没这么好的运气,真的给人家扣了帽子,怎么办?”
李家两老听到这话,也动了回去的心思了。林青松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真正的一手带大的,那比亲外孙都亲的。这要是真的因为他们,被人给害了,他们真是死了也后悔莫及啊。
林青松又道,“我知道你们是舍不得呢,可这以后不是还有机会吗。我哥和于干事结婚了,以后和对方也算是亲家了,总有机会见面的,你们就安心回去吧。让我妈高兴点,以后我哥和于干事也能顺利点了。我现在还担心,人家会不会仗着你们在这里,又来找你们说情,我和我哥都不好做了。”
“回去。”李叔拍板道。
这几天他在这里待着就总是觉得浑身不舒坦。想着李婉被气走了,心里不踏实。
要不是看着亲闺女可怜,他早就走了。现在又差点连累青松被人害了,他这心也坚定下来了。
李婶听着他这决定,也叹了口气,“行,咱回去。”
回到宿舍这边的时候,林青松忍着没哼小曲,进了屋里,才忍不住眉飞色舞的恨不得打拳头。
想害他,哼,没门!
林青柏正在看上面下发的报纸,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做记号,眉头也有些蹙起来。
见林青松这得意的样子,他头也没回,“都整理干净了?”
林青松躺在床上蹬腿,“有什么干不干净的,找个差不多身高的人,穿我的衣服,弄我的头发,带着个猴戏面具,都不用说话,给点钱和工业劵,什么事情都干了。你说,我能说什么?”
原本都没准备假戏真做的,就是想坏人家名声,免得这丫头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结果这姑娘太顺从,对方那小伙子血气方刚的,这不就成事了吗。
“刘红军那事情也是你弄的?”林青柏道。“今天他老子都恨不得掏枪了。”
“嘿嘿,这个我可没咋动手,歪打正着的。”林青松想到这事情就笑,这许红倒是也挺狠得下心的,还真能拉着一个是一个啊。
林青柏叠好报纸,严肃道,“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不要再随便插手。现在的风头,越来越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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