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一词一出, 八戒也变了脸色:“费这么大周章，莫不是要拿全城祭祀？”

　　悟空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据我所知, 息壤是圣物, 不可能需要这么残忍的方式。”八戒沉吟，“那妖恐是得了什么邪门歪道。”

　　说话间, 俩人已进了王宫中，将宫内有异样的地方大致观了个遍，最终确定国王寝宫和国师殿上, 站在屋顶上准备分道扬镳。

　　国王宠幸国师, 半刻也离不得，索性在宫中赐了一殿给他居住，二人打算一个去找国王, 一个去国师殿内。

　　悟空展开地图, 指着国王的寝宫道：“我去找那妖魔, 你去这里瞧瞧, 若有什么不对, 再来同我汇合。”

　　八戒点头：“我晓得。”

　　国师殿内灯火通明, 热闹的很，来来往往无数宫人都在忙乱着, 悟空变成个普通宫人，混在他们其中打听动静。

　　便听有人在喊：“都小心着点，国师说了, 今晚非同小可, 若是成了, 我们也都跟着长生不老！”

　　悟空一惊，长生不老？难不成是要瓜分小和尚？

　　念及玄奘还在原地，心里着急，想回去看看又怕耽误事，正巧身边一个宫人偷懒，见他年纪小面生，将手中篮子塞到他手里，训道：“别的宫来的？疲懒成这样！快给娘娘送去！”

　　悟空伏低做小：“姐姐，没有人给我事做，娘娘在何处？”

　　那宫人指了个方向：“顺着这条路右拐第二个院子便是。”

　　听闻那国师有个美貌女儿，估计就是这娘娘了。

　　悟空顺着路走，顺道掀开篮子瞧装的什么东西，发现不过是一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

　　娘娘的院里与别处不同，静悄悄的，只有三两宫人来回送东西，悟空跟着他们绕来绕去，终于在最里面的门停下，管事宫人命他：“就放这儿吧。”

　　门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扎着大红花，门上也挂着大喜灯笼，倒像是谁要出嫁。

　　屋内隐隐有妖气，怕是那所谓的娘娘了。

　　悟空放了几个瞌睡虫，直接闯进门，看到一个穿红衣的貌美女子正对镜梳妆，看起来心事重重。

　　听见有人闯入，她不耐烦道：“说了不要打扰我，出去领罚！”

　　悟空靠在墙上抱着金箍棒微哂：“这句话应当换我说吧，妖孽领罚。”

　　* * *

　　玄奘又被妖怪抓走了，只不过这回他顶的悟净的皮。

　　来者是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道士，在说出“唐僧肉”的时候，悟净就知道藏不住了，若是强行打斗，他恐怕不及此妖。

　　于是他当机立断，拉着玄奘主动站出来，合掌念了声佛，叹道：“施主既然在找贫僧，何苦伤及无辜？”

　　玄奘惊讶地看着他，悟净平日不声不响，凶神恶煞，没想到在自己日夜经文的熏陶下竟然将自己学了个八0九不离十。

　　国师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圣僧？早知能等到圣僧，我又何苦费这些事。”又瞄向悟净皮的玄奘，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奘下意识想躲，又想起并不像悟净的风格，便瞪向国师。

　　悟净将他护在身后：“贫僧自愿跟国师走，只是小徒胆小不懂事，还请放过他。”

　　玄奘扯着他的袖子喊：“师父！不可以！”

　　悟净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你且留下。”

　　国师在他们二人间扫来扫去，最后很感动他们的师徒情深，于是把他们两个都带走了。

　　许是沾久了自己的味道，国师似乎并没有把他们辨认出来。

　　悟净不知去向，玄奘则是进了牢房。

　　玄奘被看守压着在狭窄昏暗的地道中行走，定定心神观察四周，这里应该是地牢一类，没有窗户，见不得多少光，只点着油灯维持最基本的光线，但并不阴冷，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暖舒适。

　　路过一个缺口，他听见里面有小儿啼哭的声音，忍不住往里瞧。

　　他只看到一角，关着跟他一样的小童，每间牢笼里四个，每两间牢笼就有一个看守看管。

　　令玄奘奇怪的是，这些小童不是在睡觉，就是坐在地上玩稻草，还有嘤嘤哭泣的，被看守训斥几句才没有发出声音。

　　有个小童同他视线对上，甚至仰头冲着他笑，笑容天真无邪，甜美可爱。

　　玄奘心里惊疑不定，这不像是成年人缩变的，更像是真正的孩童！

　　而且看样子，最多不过两岁。

　　国师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真正的孩子关起来？

　　地道最后面有一间特殊的单独的牢房，看材质不像是普通的铁，微微闪着光，里面关押着两个闭目打坐的孩童，玄奘也被关了进去。

　　听到有新人进来，两个打坐的睁眼打量他，犹豫问：“你是何许人也？”

　　玄奘合掌道：“贫僧是大唐取经的和尚。”

　　俩人惊得站起来：“莫不是三藏长老？”又疑惑他悟净的打扮，“这……”

　　“正是。”玄奘问，“二位是？”

　　俩人道：“我二人是此处的土地城隍，因为不服管，被那妖魔关在这里一年了。”又问，“既然是圣僧来此，想必大圣也到了！”

　　玄奘道：“悟空去找那妖老巢了。”便将自己和悟净互换的事情说了一遍，悟净如今不知在何方。

　　二人喜极而泣：“有救，有救！”

　　玄奘问：“这妖魔究竟是什么神通，能将二位神仙关在这里？”

　　二人摆摆手道：“我等法力低微，算不得什么。那似是天上来物，神通倒不及大圣，只是他得到了一样不得了的宝贝，才能嚣张至此，若是大圣碰上此物，恐怕也讨不了好。圣僧来时可看到他关押的小儿？”

　　“这宝贝我也有所耳闻。”玄奘心里一紧，“关押小儿又是什么道理？”

　　土地道：“圣僧有所不知，妖魔的宝贝息壤有返璞归真之意，需要最纯真的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幼儿心肝为引作祭，才能将息壤据为己有，而息壤虽会让人变成幼年的形态，但本质跟真正的幼儿不能相比，所以城中其他人，皆是陪葬。”

　　玄奘呆住了，连连哀叹“罪过”。

　　“城中小儿不足，那妖魔就强迫宫中男女相交，产下健康小儿，数日前才凑齐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城隍叹息道，“圣僧，你体质非同一般，可不能落入他手中啊，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玄奘抿着嘴巴，蹙眉思索：“我一人可以抵掉那一千多小儿吗？”

　　“圣僧是何等身份，可不能出了差错。”土地忙道，“还是等待大圣吧。”

　　玄奘心事重重道：“悟空要是中了套可如何是好？”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还有我在。”缩小版的白龙马弄晕了守卫，在牢笼外轻声喊，“师父。”

　　“三太子！”差点忘了白龙马，玄奘又惊又喜，“怎么办？你能打开牢门吗？”

　　白龙马犹疑道：“能是能，但我不能变化，恐怕无法带你出去。师父，我去找大师兄来救你！”

　　“先别急着救我。”玄奘小声道，“那边有一千多个真正的孩子，得先把他们救出来。”

　　再苦不能苦孩子。

　　白龙马道：“师父，先不要着急，就算放了他们，这么多孩子，咱们也管不过来，到时候还得抓回去，更打草惊蛇，我们先出去跟大师兄汇合要紧。”

　　玄奘有些失魂落魄，“嗯”了一声，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土地和城隍忙道：“只要解了这息壤筑的牢笼，我等恢复一些法力，能帮上点忙。”

　　白龙马从看守身上搜出钥匙，衔着甩到牢笼里：“你们开。”

　　土地和城隍：“？！你扔进来，我们手又伸不出去，怎么开！”

　　委屈的小白龙：“……”

　　玄奘忙道：“我来我来。”他是凡人之躯，不受牢笼影响，拿着钥匙反手去解那锁。

　　然而玄奘刚刚开锁迈出牢笼，地道内便传来一阵嘈杂声，国师几乎顷刻间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到站在牢笼外的玄奘笑了起来：“好一出偷梁换柱，我就说怎么不对劲，差点被哄了过去。”

　　土地和城隍上前挡住，对小白龙道：“三太子快带圣僧离开，我等能挡一阵子！”

　　玄奘念了声佛，合掌道：“贫僧自愿留下，只求国师能放过这一千多个无辜的小儿。”他坦坦荡荡同国师对视，“若是用我的心肝献祭，这些小儿应当是无用了吧？”

　　这妖魔集齐数日小儿未曾下手，又是天上而来，怕是并不敢轻易杀生，只是怕等不到自己留一手。

　　国师望着他若有所思。

　　另外俩人大惊：“圣僧，不可！”

　　玄奘道：“我一条命可以换一千多条，有何不可？难道我的命就比他们高贵？”

　　国师微微笑道：“不愧是圣僧，既然有如此慈悲之心，自然是要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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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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