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做就做,佛兰恩的士兵驱散了码头区内聚集的愤怒人群。随后,收到信号从要塞赶来的另一队武装士兵封锁了这一整个城区。不再让任何人进入或离开这个区域。如果不是早已确定卢修斯和安尼斯的精灵身份,佛兰恩大概也不会在确定瘟疫爆发之后,还来到码头区接回他们两个。
稳定了码头区的情况之后,佛兰恩把几具尸体和约克一家都一起带回了要塞。
一路上,佛兰恩并没有开口向卢修斯进行任何解释。回到要塞,先安顿好了病弱的小约克,士兵们便粗鲁地拘捕了老约克,并把他押到了守卫队的审问厅里。与此同时,瑟兰督伊和卢修斯也被邀请出席。等到所有有关人物都到位了,卢修斯才从佛兰恩嘴里得知老约克一家和这件事情之间的关系。
“说,究竟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我或许可以饶过你的性命。”佛兰恩黑着一张脸,吓得老约克面无人色,没两下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的儿子是……在七天前病倒的,就像受凉发热,然后就突然晕倒了。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因为卢修斯阁下外出了,就请来了城里的药剂师。他也没说小约克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开了药剂给我,让我好好照顾儿子就行了。之后的几天,虽然我儿子一直没有好,但是情况也没有变得更糟糕。我出门的时候,还看见了这个药剂师出入码头区其他的人家。因为前几天刚好下了雨,也有其他孩子病倒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多想。结果谁知道,四天前,突然就有一个生病的孩子死掉了!”老约克说到这里,眼神便渐渐被恐惧给淹没,“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就发生了。听说这件事后,我赶紧就从爵士府回家,查看我儿子的情况。幸运的是,可能因为我还让他吃了卢修斯阁下没有拿走的其他草药,他看起来和刚病倒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差别。但不幸的是,死了孩子的那家人去跟那个药剂师要说法。结果,那个药剂师居然别的什么都没说,就跟他们说这是一种致命的传染病,第一个生病的就是我的儿子。那天,他们冲到了我的家里来,差点把我的妻子打死。”
“谁知道什么传染病啊,我的儿子除了为卢修斯阁下整理草药之外,哪里都没有去过!”老约克惶惶不安地看了卢修斯一眼,“我当时就跟他们解释了,我的儿子每天都没有离开码头区,怎么会是他突然得了什么传染病呢?肯定是那些该死的流民!我可怜的儿子一直都很善良,看到那些流民的孩子太饿了,会偶尔给他们一点吃的。如果是传染病,肯定是这些流民带来的!”
“但是那些人都不相信我!”老约克痛苦地抱着头哭道,“他们打坏了我的家,还把我们关了起来。一直到发现了另外几个流民的孩子,他们才放过了我们。这真的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些流民!那些流民把可怕的瘟疫从格拉顿带了过来!一定是这样的,我早就听说了,格拉顿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听到格拉顿这个地名,几个精灵的脸色都在同时发生了变化。
“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看守起来!”佛兰恩并没有再给老约克多少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很快就让士兵把他拖了下去。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瑟兰督伊在老约克被士兵带走之后,主动开口询问。尽管精灵王一向对要塞里的人类不太在意,也从来不会主动关心萨恩盖宝发生的事情。但是听到“瘟疫”这个名词,就连一向冷淡的瑟兰督伊也史无前例地凝重起来。
“我也是三天前听到了码头区那边的传闻,于是派人过去盯着。”佛兰恩皱着眉头说道,“但因为我们这里士兵生病的情况在先,我并没有马上相信码头区那里的情况是瘟疫,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码头区死了人。所以我只是把消息通知了城主府,让他们去确认情况。毕竟,格拉顿的大批流民到来应该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即使是瘟疫,也早就应该爆发了。可能城主那里也没有把我的消息当作一回事,所以他们是直到今天才发现了那一户死掉的人家。然后就急急忙忙地派人来通知我了。说起来,陛下可还记得威利商队?”
熟悉的关键词让卢修斯眼角一跳,就听瑟兰督伊说道:“当然记得。”
“死掉的那户人家就是威利商队的领袖一家。”
“死因是什么?”
佛兰恩摇了摇头:“没找出来,药剂师只看了一眼就吓出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进去。邻居表示,威利这次从格拉顿带回来的粮食让他赚了一大笔,常常就听他回来吹嘘说自己很快就能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了。所以发现他们家没有动静的时候,都以为是搬走了。所以直到城主要打听格拉顿的情况派人去找他,才发现他们一家都死了,而且已经有好几天了。尸体我也已经一起带回来了,放在没有人会去的房间里。”
“如果是瘟疫,你应该在原地就烧掉他们的尸体。”瑟兰督伊皱着眉头说道,“人类并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
“这就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尽管上一次瘟疫发生在一千多年前,但即使如此,从文字记载中也能知道,瘟疫一旦爆发了,几乎是整个城市一起沦陷,没有幸存者。如果瘟疫真的是他们在格拉顿染上并且带回来的,这爆发的时间间隔也未免太久了。”
“如果你怀疑,又为什么会告诉我们,这确定是瘟疫?”卢修斯忍不住开口问道。
威利商队的消息,卢修斯最早也是在老渡口的人类记忆中获知。这支商队租借了阿蒙汉的粮船,逆流而上,到格拉顿收购要运回洛汗进行销售的粮食,并因此,在格拉顿遇到了瑟兰督伊。在他们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卢修斯才循着线索赶到了格拉顿,并遇上了那里的瘟疫流言。
随后,他和安尼斯跟随着惊惶离开格拉顿的流民一起来到了萨恩盖宝。
从时间线上来说,如果格拉顿的恐慌和现在萨恩盖宝的状况同根同源,威利商队的领袖恐怕早就应该和格拉顿那时的牺牲者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一起发病了。而不会等到了将近三个月之后的现在。
“因为,我们要塞里生病的士兵,全部都和这只商队有关系。他们不是跟随粮船一起去了格拉顿,就是后期与商队打交道,负责验收粮食的。”佛兰恩无比凝重地说道,“而城里现在还有一些病重了的人。”
“都是威利商队的?”卢修斯开口问道。
“是的。”佛兰恩点了点头,“城主把他们都隔离起来了。”
“只是,这并不能解释小约克和其他孩子生病的原因。”卢修斯再次问道。
“其实是可以的。”佛兰恩摇了摇头,“除了威利商队,生病的人全部都集中在了码头区。而他们带回来的粮食,都是在码头区出售的。”
“你猜测传染的原因在那些粮食?”瑟兰督伊问道,眼神里带着疑虑。
“不,我不知道传染的原因是什么,这也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马上找到合适的应对办法。”佛兰恩无比凝重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在更大的悲剧酿成之前,我们必须找到治愈或者阻止的办法。”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有关的人都尽量集中起来,研究他们生病的原因,同时避免瘟疫的进一步扩散。”佛兰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会想办法治疗他们,但如果最终还是找不到办法的话……”
弃车保帅在面对瘟疫这样的难题时,确实是明智的做法,至少卢修斯深以为然。不过,就在他微微点头的同时,佛兰恩忽然站了起来,向他欠身,言辞无比恳切:“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的话,我实在是不想作出那样的决定,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在这样的一系列悲壮气氛的铺垫之后,佛兰恩才如此放低姿态地向卢修斯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而且不等卢修斯答应,便已经先行示弱行礼了。这样的举动无疑带着些以道义为包装来强人所难的意味。
卢修斯并未预料到佛兰恩会对自己报有这样的期待,一时倒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没有回应,一直安坐在一旁的瑟兰督伊却是立时冷了脸,沉声道:“佛兰恩,你的要求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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