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妹觉得,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产生那种想法,所以一连大半月,她都躲在小厨房里头不敢出去,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在深更半夜才回却非殿里头眯一会儿, 然后在周旻晟未醒时又赶紧出去准备早食了。
苏翁锦在南宫里头住了两日,耐不住性子就催着袁阳旺带她回了渭南郡王府,果不其然, 当她听到那街头巷尾的传言时, 立时便像是疯了似的将渭南郡王府闹得天翻地覆。
而自那次被苏妹猛砸了一顿之后, 苏宜坤还躺在病榻上没起身, 渭南郡王苏衍昆一向不管府里头的内务事, 但他被苏翁锦闹得烦了,这才装模作样的问了苏宜坤几句,苏宜坤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女子家的名声极其重要, 秦如云规劝着苏衍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锦儿还小, 日后还是要嫁人的。
苏衍昆的心思都钻研在道法上,根本就不想管这些所谓的俗事,他听着秦如云的话,立时便将摊子甩给了她。
秦如云是个厉害角色, 苏翁锦根本就斗不过她, 她被困在渭南郡王府中, 美曰其名是要护着她的名声,其实就是将人软禁了。
渭南郡王妃虽出身大家,但却性子软弱,自秦如云进门后,便一直被她压的死死的,而且经过多年经营,渭南郡王府早已被秦如云暗中掌控,因此渭南郡王妃这会子除了暗自抹泪,根本就想不其它的法子来扭转局势。
苏妹在南宫里头,听不着外头的消息,也是兀自着急,却没法子。
周宫里到处白绫遍布,素衣裹身,为愠王周浚哀切。
皇后失了独子,性格大变,日日疯癫,景帝为了不让她伤人,便命人将她给关押在了寝殿内。
周宫大丧,景帝哀痛,却更将希望寄托在了贵妃的肚子里,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一个皇子,也是唯一的一个皇子。
冬日的天愈发冷涩,苏妹裹上了厚厚的袄子,就连脚上都多穿了一层罗袜。
“姐姐,今日是元日,宋嬷嬷拿回来好些吃食,说今晚上要吃好些。”圆桂抱着怀里的箩筐,神色兴奋的从小厨房门口走进道。
苏妹咬着手里的馒头,抬眸冲着他点了点头道:“那你去问问王爷想吃什么,我来做。”
“姐姐,还是你去问吧。”放下手里的箩筐,圆桂有些后怕的摆了摆手道:“王爷这几日心绪不好,我可不敢去。”
咽下嘴里的馒头,苏妹擦了擦手后从小木墩上起身道:“那好吧,对了,你去把宝庆小公主和淑妃娘娘找来,今晚上我们一道吃。”
“哎。”圆桂应了一声,急忙奔出了小厨房。
看着圆桂那匆匆忙忙的身影,苏妹抬起脚上的木屐轻踢了踢脚边的瓷盆道:“你说说你,一天到晚的都缩着脑袋,看见他就跟见了鬼似得,有什么好怕的?”
赑屃慢吞吞的在瓷盆里头划着四肢,脑袋半伸出来咬了一块碎肉之后赶紧又缩了回去,一副怂懒模样。
碎碎念的冲着赑屃说罢话,苏妹抬手抹了抹自己蹭着灰渍的脸,终于磨磨蹭蹭的朝着却非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一段时日未曾好好看到过周旻晟,苏妹再次看见那端坐在小案后头的周旻晟时,差点有些没认出来。
那人穿着一件玄色的袄袍,肌肤白皙,墨发轻垂,正慢条斯理的翻阅着手里的书籍,身形虽然依旧纤瘦,但却气势十足。
“王爷,今日是元日,不知您可有什么想吃的饭食?奴婢去给您做。”苏妹垂着眼帘伏跪在小案三步远的地方,声音轻细的说着话。
周旻晟兀自翻着手里的书籍,并未回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放到苏妹的身上。
苏妹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可那人却还是没有说话。
抿了抿唇,苏妹朝着周旻晟的方向又挪了几步道:“王爷?”
仿若终于是听到了苏妹的声音,周旻晟捻着书页,唇瓣轻勾道:“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周旻晟的声音低哑,少了几分以往的稚嫩,多了几分暗沉晦涩。
“王爷,今日是元日,您可有什么想要吃的吃食?奴婢去给您做。”
“不用了,本王不想吃。”翻着手里的书籍,周旻晟面无表情的道。
“……那奴婢先出去了。”听着周旻晟的冷淡话语,苏妹心中也是冒出了几分火气,她提着裙裾从地上起身,转头就走。
“慢着。”突然,周旻晟摔下手里的书籍,从小案后头起身道:“过来。”
苏妹站在原处扭头看向周旻晟,抿着唇瓣没有动。
静静看了苏妹片刻,周旻晟踩着脚上的长靴,突然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小案。
看到周旻晟的动作,苏妹被吓了一跳,她紧抿着唇瓣,掩在宽袖之中的手指暗暗蜷起。
踩着脚上的长靴,周旻晟一步一步的缓慢走到苏妹面前。
抬眸看向面前的周旻晟,苏妹突然发现,这厮的身量不知何时竟然与自己一般高了,甚至于因为他穿着加厚的长靴,比苏妹还要略高一些。
“跟本王过来。”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那箍在苏妹胳膊上的手却不是这样说的。
踉踉跄跄的被周旻晟一把扯进了小室,苏妹僵直着身子,死撑在小室门口不肯进去。
对于这小室,苏妹心中恐惧依旧,她早已不睡在里头,那些衣物小榻也让圆桂帮着搬了出来,重新放回了却非殿一角。
“怕什么?有胆子与本王置气这么些时日,还怕这小室?”一边说着话,周旻晟一边慢条斯理的将苏妹扣在小室木门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不,不要,我不要进去……”苍白着一张脸,苏妹使劲的抱住周旻晟的身子,任凭那人如何扯她的衣领也不放开。
“啧,又撒娇。”抬手抚了抚苏妹的脑袋,周旻晟单手一提,就将苏妹纤细的身子挂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迈步走进了小室。
埋在周旻晟的肩膀上,苏妹看到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木门,终于是忍不住的轻声啜泣了起来。
“哭什么?”抱着苏妹,周旻晟停下步子,将人置于一梳妆台上道:“你们女儿家,不是最欢喜这些东西的吗?”
睁着一双通红眼眸看向面前的周旻晟,苏妹抽噎着声音,眼前迷蒙一片,被泪水遮掩住的双眸根本就看不清周旻晟的面容,也看不清小室里头的东西。
抬手替苏妹擦了擦脸上的泪渍,周旻晟随手拿起一个螺子黛递到苏妹的面前道:“听说女子都会画眉,还会用胭脂水粉上妆,本王倒是从没见过你画着妆面的样子呢。”
晶莹的泪珠子依旧颤颤的垂在苏妹纤长的睫毛上,似落非落的随着眼睫上下滚动,最后晕开在那桃花瓣色的微红眼角。
“其实本王觉得,你哭起来的模样,肯定比上什么妆面都要好看。”
猛地将苏妹纤细的身子往后压了压,苏妹不防,后背直抵上了身后的铜镜,那铜镜冰冷异常,贴在她外露的脖颈肌肤上,让苏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今日,本王还是先看看你上妆的模样吧。”
说罢话,周旻晟单手一拎,就将苏妹从梳妆台上拎了下来,然后将人按在绣墩上把手里的螺子黛递给了她。
捏着手里的螺子黛,苏妹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铜镜。
铜镜不是十分清晰,镜面晕黄厚实的照出苏妹模糊的五官轮廓,但即便如此,铜镜里头的那人,也是美的。
站在苏妹身后,周旻晟单手搭在她纤瘦的肩胛骨处细细摩挲着道:“愣着做什么?”
被周旻晟一提醒,苏妹这才恍然回神似得紧了紧自己捏着螺子黛的手。
面前的梳妆台上胭脂水粉具备,甚至还有一盒子的珠钗首饰,皆是些精细贵品,就是上辈子作为女官的苏妹,都未曾见过。
没有哪个女子是不爱美的,苏妹也爱美,可是她不能美,这张脸是祸害,是让她遭难的祸害。
“奴婢,还是不画了。”放下手里的螺子黛,苏妹垂着眉眼道:“这些东西太过金贵,奴婢福薄,消受不起。”
说罢话,苏妹就想起身,却是被周旻晟一掌又给按了下去道:“既然你不想画,那便由本王来帮你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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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旻晟:送了礼物给老婆,老婆感动的都哭了呢,本王真是个好男人
苏妹:……mmp!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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