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朕出去没几个月,这宫里就变天了。什么什么时候,朕的皇后是由你定了?!”说到这里,奇珉怒气飙升,忍不住一拍桌子,怒声问道。
“臣弟不敢。”奇靖心平气和道。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奇珉伸臂,一扫桌上的东西。
噼里啪啦!奏折、砚台、粗细不一的毛笔、书、茶杯……落了一地。
砚台中的墨汁将几本书和奏折染成了黑色。
奇靖的眉毛微微抖了抖,然后就恢复常色,不言不动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小路子再次偷偷抹了抹汗。愁眉苦脸地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知道该去收拾呢,还是不该去收拾。
去收拾吧,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惹得他大怒,他这脑袋瓜子就别要了。
不去收拾吧,小路子看着被墨汁越染越黑的奏折和书本……
叹了一口气,小路子认命地躬着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跪下身子,正准备捡拾地上的东西。
却听“霹雳啪啦”一阵响,又是一堆东西被扫下地。紧接着就是奇珉冰寒到极点的声音。
“既然二弟这么想操纵朕的生活,这么想决定皇后的人选,那不如,这皇帝由二弟来做好了。这样,二弟想做什么,也自然没有人敢多说。”奇珉冷冷望着地上的奇靖,冷冷说道。
奇靖的脸皮几不可察地抖了抖,被奇珉这句话确确实实吓到了。这次,他可不敢在沉默了。
“臣弟不敢,请皇兄恕罪。”奇靖深深地伏下身子。
“哼!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连朕立什么人做皇后,你都能擅自决定了,还有什么是你决定不了的?”奇珉冷笑一声,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讽刺。
“皇兄息怒,臣弟是有苦衷的……”奇靖伏在地上,解释道。
即使是这样的时候,奇靖的声音依然听起来不紧不慢的,没有任何惊慌之色。
“苦衷?!”奇珉冷冷打断奇靖的话,“别告诉你是因为孝顺母后,所以才要和母后一起设计朕。”
奇靖的声音哑了哑,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若真的孝顺,就不会这么多年不愿意娶福晋了。”奇珉的声音越发冰冷而讥讽。
哼!他们一个个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不喜欢的女人就不理。他呢,说是堂堂一国之君,却无半点自由。
娶什么样的女人进宫,宠哪个妃子,甚至立谁做皇后,都要别人逼她。
“皇兄,臣弟……”奇靖微微抬头,首先看见伏跪在他侧方,不知所措的小路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皇兄,可以让小路子先出去吗?”
小路子闻言,松了一大口气。是嘛,你们二位主子有什么事就关起门来谈吧,不要让他在这里胆战心惊地听了,他这心脏,迟早要因为受不了这惊吓而爆裂的。
而且,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以后免不了会被主子猜忌。虽然,自己的的主子还算磊落,但是,伴君如伴虎哪。
可是,小路子刚刚放下的心又很快提了起来,因为龙椅上的奇珉并不吭声,只是瞪着奇靖不说话。
小路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叹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
正在小路子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奇珉的声音传来,“小路子,你先出去,地上的东西等会儿再收拾。”
“是,皇上。”小路子如获大赦,爬起身,躬着身子往外边退去。
一出门,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同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御书房里,奇珉冷冷瞪着奇靖,瞪着他合理的解释。
“这事说来话长,”奇靖跪直身子,望向奇珉的双眼,眼中清澈,没有任何愧疚,“皇兄离开,没多久,母后就回宫了,一回宫,就来找臣弟,说要把西玥表妹从冷宫放出,然后安排她登上后位。而且……”说到这里,奇靖听了下来,脸上出现一抹为难。
“而且什么?”奇珉冷冷问道。
“而且……”奇靖向来淡漠疏离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犹疑,“母后说,虞贵妃仗着皇兄的宠爱,行事跋扈,要将虞贵妃打入冷宫。”
奇珉有多宠虞无双,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奇靖即使长年深处边疆,也有耳闻。所以,刚才才会那么为难。
一个立皇后已经让他那么生气了,如果再让他知道,他的宠妃差点被他们的母后打入冷宫,不知道会多么生气。
“哼哼!趁着朕不在,你和母后想做的事倒是不少啊。”奇珉冷笑。
“当时,臣弟也没想过要答应母后要求的。”奇靖继续叙述。
“哼!”奇珉冷笑,他不信,“那后来又怎么同意了?难道是母后拿刀逼你的。”
“不是……”奇靖摇头。
“那是舅舅拿刀逼你了?”奇珉再次冷冷问道,打断奇靖要出口的解释。
奇靖在心中苦笑一声,他知道奇珉现在在气头上,他说什么,他都不信。
“皇兄,您能听臣弟把话说完吗?”奇靖苦笑着道。
奇珉冷哼一声,虽然表情依然愤怒,但是,也不再说话。
“当时,臣弟并没准备答应母后,可是,后来,母后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我国西边的西陵族宠宠欲动,意欲反叛。而舅舅知道这一消息,却不准备阻止。母后就是得到这个消息,才匆匆赶回来的。”
“西陵族?”奇珉皱起眉头。
他的母后和舅舅就是西陵族。西陵族虽然地处西疆,环境恶劣,但是,那里的民风却彪悍无比,为一点小事就可以打得昏天暗地,而且,那里的人,个个都是拼命的主儿。
当然,那里虽然环境恶劣,却盛产美女。
三十年前,西陵族并不属于奇国,自称为西陵国。经常进犯奇国边境。
当年,他的皇爷爷忍无可忍,出兵西陵国,一场大战,双方死伤无数,最终是奇国胜了。
收服西陵国后,他的皇爷爷将西陵国改为西陵族,把西陵国当时的国王,也就是他的外公,封为西陵王爷,并让当时的太子,也就是他的父皇,娶了西陵王唯一的女儿,并征召西陵王爷的大儿子进京当官。
三十多年过去了,他的外公早已过世,现在,西陵族由他二舅舅当家。虽然是他二舅舅,但是却是不亲的。
皇家本无情,而且,他的二舅舅三年才进京面圣一次,怎么可能亲。就是几乎日日见面的亲舅舅,也没见得有多亲。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把他的舅舅征召进京,是错是对,是可以就近监视,并让西陵族不敢轻举妄动了,可是,也让他的舅舅在朝中发展了大批势力。
归根结底,是他的父皇太宠她的母后了,才会任由西家肆意发展。
都说皇家无情,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她的母后对西家,比对他们这几个儿子还好。想到这里,奇珉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不能怪他如此消极和偏激,实在是一回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让他无法往好的方面想。
“这么说,你们打算那朕去和亲了?”奇珉嘴角的讥讽越发明显。
“皇兄……”奇靖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再次被奇靖打断。
“朕什么时候成傀儡了?朕的生活你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还是我们奇国什么时候成缩头乌龟了,我泱泱大国,腾国都不怕,还会怕只有区区几万人的西陵族?!”奇珉越说越怒,到最后,一拍桌子,站起身。
“皇兄,他们是母后的族人啊。西陵王爷,也是我们的亲舅舅啊。”奇靖拿头捣地,沉痛道。
“哈!”奇珉讥讽地大笑一声,“多可笑地借口!他们要反的时候,可有想到真是他的亲外甥。是他先要反的,难道是朕去为难他们的?”奇珉冷声质问。
“皇兄……”奇靖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弱弱叫了一声“皇兄”。
“皇家本无情,只有我奇国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二弟,你在这宫中长大,现在要跟朕谈亲情吗?”奇珉绕出书桌,站到奇靖面前,轻声问道,声音里的讥讽不减分毫。
“皇兄,既然不谈亲情,谈奇国利益。那臣弟就和你谈奇国利益。”奇靖抬起头,仰视着站在他身前的奇珉。
“哦?!”奇珉挑了挑眉,俯视着地上的奇靖,“说来听听。”
“这场战事,一旦打起来,不管我国是赢是输,必会死伤无数,而且,北边还有腾国虎视眈眈。我们可以放心地去和西陵族交战吗?皇兄作为一国之君,难道不应该以奇国利益为重,将这场战事消弭于无形中吗?”奇靖虽然仰视着奇珉,但是,气势却不差分毫。
说起奇国的利益,无论任何人都会理直气壮的。
“所以,为了奇国的利益,朕就要娶一个讨厌的女人。”奇珉冷笑,眸子漆黑如暗夜里的海。
“皇兄,那是我们的表妹啊。她虽然骄纵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让你那么厌恶吧。”
“呵呵,骄纵了一点。朕那些孩子未出世就一个个失去,难道二弟不知道是为什么吗?”奇珉缓缓蹲下身子,脸慢慢接近奇靖的脸,再离奇靖两指的距离时,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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