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上只是眼睛一睁一闭, 并没有过去多久, 等陆楠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那张奢华宽大的四柱带蓬床上,外面天光大亮,还能听到阵阵鸟鸣。
她摸着脖子从床上坐起来, 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也没有头晕目眩的后遗症。反倒是像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精神饱满, 神清气爽。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 露易丝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她正坐在床上, 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太好了,您醒了。”
见露易丝衣着整齐神情安定, 陆楠估计王宫里因为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或者流传任何丑闻,她定了定神, 沉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露易丝放下水盆, 这时她才终于表现出了一丝惧怕,在胸口划着十字说:“这可真是天主保佑, 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您只是受惊晕过去了而已。公爵大人正带着一群人满城搜捕那些刺客, 大家都吓得够呛, 贝赫伦夫人忙着盘点清查, 不许任何人胡说……不过您放心,这事暂时还没有传开,只是说王宫里闯进了强盗……”
她说得颠三倒四,陆楠听得心中大为不耐烦,不过还是能从她的话里简单得出一些关于现在的状况。她寻思着主教和他那帮手下大概是布置了什么假象,让王宫的人误以为从外面闯进了杀手刺客之类。由于马上就是她的加冕仪式,弗兰德斯公爵以及其他几个枢密院的大臣肯定不会让消息传出去,估计第一时间就封锁了一切有可能走漏风声的渠道。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甚至都没有聚集在卧室外面等待自己醒来。
但即便如此,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消散,陆楠貌似平静的反复询问了露易丝好几次,确定她除了被弗兰德斯公爵告知的消息,什么都不知道。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安,在露易丝的服侍下匆忙的梳洗完毕后就叫来了传令官,让他赶紧去把枢密院的大臣们叫来。
出于慎重,在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前,陆楠没有贸贸然的离开房间到外面去走动。听露易丝说,她的大多数侍女都正忙着和贝赫伦夫人一起盘查宫里的杂役侍从,免得他们到处乱跑胡乱打听。可能是被弥漫在宫廷里那股肃杀之气感染,平时叽叽喳喳话多得不得了的露易丝此刻老实得不行,什么都不敢多嘴。陆楠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安慰她,焦躁不安的在屋里转来转去。等了好一阵,才有侍从带着香槟公爵进来。陆楠必须承认,在看到香槟公爵那张带着惯有微笑的面孔时,她心里顿时松看一大口气。她心想这家伙还有心情将自己收拾得这么花枝招展,看来问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哦,陛下,看见您平安无事,我总算是放心了。”
他以那种陆楠听惯了的轻浮语气夸张的说,几步走过来吻了她的手背。陆楠忍耐着等他磨磨蹭蹭搞完那一套繁琐的礼仪,才急忙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弗兰德斯公爵和富瓦伯爵正借口捉拿闯进王宫偷走宝物的强盗满城乱转,安茹公爵则是严密的监控整个内城,免得一些不好的谣言扩散到外面,只有我,没什么事干又担心您的安危,所以一听到您的传唤就立刻赶了过啦……怎么,见到我您不高兴吗。”
香槟公爵半真半假的说,陆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还莫名其妙呢,糟了,差点忘记巴赛尔公爵,他还好吗?”
“放心,他好得很,虽然不至于活蹦乱跳,起码那口气还没咽下去,不会就这么忽然死掉毁掉您宝贝的婚约。”
香槟公爵酸溜溜的说,似笑非笑的看了陆楠一眼。
“至于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正是我们所疑惑的地方,还想来详细问问您呢。”
“我?”
陆楠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惊讶和迷茫,直视着香槟公爵那双仿佛可以刺探人心银蓝色的眼睛,自然而然的瞪大双眼。
“我只记得和叔叔在那间小客厅说话,为了一些事情起了小小争执,忽然蜡烛全部熄灭了,我被人捂住口鼻就这么晕了过去。原本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居然睡在床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露易丝说是闯进了刺客?那叔叔呢?他没事吗?”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香槟公爵一直死死的盯着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也许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那一刻他的眼神简直冷酷得可怕,仿佛要用视线割开陆楠的皮肉,钻进她的身体,好辨认一番语言的真假。陆楠其实确信香槟公爵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因为老国王的死亡而对她有什么看法,搞不好他还会笑嘻嘻的调侃几句,说心狠手辣的她也很有魅力什么的。但陆楠就是本/能的想隐瞒真相。其实此刻香槟公爵心底多半早就有了关于真相的答案,她也要死撑到底,绝不表露半点可疑。
“哦,这样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天主保佑,您没有目睹那个血淋淋的凶案现场。”
盯了陆楠半天,大概是没有察觉到任何破绽,香槟公爵有点无趣的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的说。尽管口气听起来很遗憾,但他脸上一丝沉痛的表情都找不到。
“我是第二个被护卫队秘密叫进王宫的人,第一个是您的好侄子路德维希,不过我确信看到的场景应该差不多。哎呀简直像是噩梦一样,尸体和血迹从房间内部一直延续到走廊,原本的护卫全部都殉职了。不瞒您说,那一刻我真是吓得全身冰冷,还以为您也遇到了任何不测。不过幸运的是,您被塞在一个柜子里面,除了失去知觉,并没有任何大碍。哎呀,这里您可就得感谢那位誓死保护您的主教先生了,要不是他死死挡在了柜子前面,恐怕现在我就要承受生命之中最可怕的痛苦了。”
陆楠用尽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变脸,她保持着震惊的表情,心里满是“我可去您的吧”——什么鬼?洛雷托还变成她的救命恩人了?他的脸怎么就这么大呢?他怎么不干脆直接上天呢?
“他……他没事吧?”
最可气的是肺都快被气炸了,陆楠还得做出一副担忧关切的表情追问几句。
“哦,我倒是很想他赶紧去见上帝,可惜他受了重伤,居然没死。估计等几个月他就可以带着那副欺骗世人的假笑来接受您的感激跟恩宠啦。”
香槟公爵悻悻的说。
陆楠不得不咬着牙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随即她又问:“那我的叔叔呢?当时他也在屋里……他……他没事吧……”
“啊,说到这个我就不得不请您鼓起勇气来接受可怕的噩耗了。”
香槟公爵一脸沉痛的说。
“您的叔叔,也许是没有收到天主的眷顾,非常不幸的在这次刺杀事件里被害了。”
“什么?”
陆楠应景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她倒也没用力过度的表露出什么剧烈的悲痛之情。香槟公爵又不是傻子,会天真的相信她对这位叔叔有什么真情实感。虽然他从来没有详细的询问过陆楠,但陆楠明白他肯定对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以及自己的盘算一清二楚。老国王死在了巴赛尔公爵之前陆楠笑都来不及,哀伤得痛哭流涕反倒是立刻可疑得不行好不好。
她震惊了几秒钟,随即就忧心忡忡的说:“糟了,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我脱不了干系,是我请他进宫,可偏偏就发生了刺杀事件。我毫发未损,叔叔却遇刺身亡……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策划来针对我。”
“是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香槟公爵懒洋洋的说,顺手将散落在陆楠耳边几缕长发挽了一下,看样子已经开始走神,甚至还想凑过来亲她。陆楠一把推开了他,愤怒的说:“公爵,现在是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吗!很可能有人策划了阴谋想算计我,要是被人怀疑是我想暗杀自己的叔叔怎么办?”
香槟公爵身子一歪,就势倒在了床上,他用一只手撑着头,露出了一个暧昧不明的微笑。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陆楠总觉得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在暗示自己什么,让她觉得自己的一切表演都像个小丑。
“好啦好啦,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要我说,不管是谁干的,您的那位好叔叔死了都是好事。我们已经牢牢的把这件事控制住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走漏消息。还有两天您就要举行加冕仪式,届时您就是帝国正式的皇帝。然后您再宣布老国王的死讯,让巴赛尔公爵继承王位。那之后的就是你们两人协商调查的事了。要是连死者的亲儿子都不吭声,其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随即搂住陆楠的腰强行将她按在自己的身上,两只手不老实的到处乱摸,还试图掀开她的裙子。
“已经三个星期了,我的陛下,您一次也没有私下召见过我,难道我已经失去您的宠爱了吗。”
“不,等等,放手。”
陆楠趴在他的胸口很快就被亲得气喘吁吁,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跟男人厮混,恼怒的拉扯着他的头发要他放手。香槟公爵脸上还带着那种可以让女人意乱情迷的诱惑微笑,动作却凶狠得像是饥饿已久的猛兽,死死咬着陆楠的舌头,几乎都要把她的舌尖吸出血。两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很快就有点擦枪走火的意思。陆楠虽然心里还是不想,但身体却早就软绵绵的瘫倒。她对此很是愤怒,竟然会让欲/望战胜了理性。
她还在苦苦抵御诱惑,香槟公爵却已经迫不及待,近距离之下他的瞳孔都因为兴奋而放大了一圈,胡乱的扯着她身上繁琐的衣带,嘴里还甜蜜蜜的诱哄:“亲爱的,你就不想我吗,我可是每天都想你想到睡不着。一边不许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一边却又不肯满足我,这是什么酷刑和折磨。”
“你是猴子吗,除了这些事情就不能想想别的!”
陆楠怒斥着企图从床上跳下地,却被他抓住小腿拖了回去。其实陆楠也知道,如果自己真心拒绝,香槟公爵并不敢乱来。陆楠是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她应该赶紧去确认昨晚那场“刺杀”的后果才对。但是香槟公爵异常的热情和粗暴带给了她一点新奇的感受,倒不是说以前他很冷淡还是怎么样。陆楠总觉得他的那些爱抚与缠绵都很例行公事,让她总是提不起兴趣。但是此刻她第一次从香槟公爵身上感受到了粗野与肮脏的欲/望,他看起来像是想要把陆楠撕成两块的意思。陆楠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戳到他,才让他毫无预兆的像动物一般发起情来。不过她还是得羞愧的承认,比起温柔情人那款,她更喜欢粗野狂暴的风格。
他们翻来覆去的做了好几次,直到彼此都精辟尽力大汗淋漓。期间倒是有人在外面敲过门,但可能是听到里面隐约的动静,很快就没了声息。平静下来后陆楠把脸埋在枕头里郁闷无比,她就知道,不该找香槟公爵这种小妖精当情人。
“好啦,别生气了。”
大概是彻底的发泄了一通,香槟公爵显出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在她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沙哑的说:“不就是担心那些破事儿吗,我发誓一定会为您彻底扫平,让您顺顺利利的完成加冕仪式,没有任何不好的后果。”
这一点陆楠还是相信的,香槟公爵并不是没有能力的男人,他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划水,不想老实出力。陆楠心想莫非是因为陪他酣畅淋漓的打了几炮的关系?那以后想让他乖乖干活难道还得先全力以赴的和他睡一觉?陆楠觉得不能开这种头。她不排斥和香槟公爵发生关系,但要建立在她掌握绝对话语权的基础上。陆楠又不是香槟公爵的情妇,岂有放下身段去伺候他开心的道理。就算是他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也不行,那样的话,陆楠跟妓/女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样给钱就可以随便睡吗。
心里这么想着,陆楠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香槟公爵,开始琢磨是不是需要再去找个情人来敲打一下香槟公爵,让他明白自己该有的立场和身份。总之,陆楠绝对不会允许任何男人企图掌控自己,哪怕他再怎么有用和能干也一样。
闭上眼没有再理会香槟公爵,陆楠考虑起了其他事情,想了半天,她忽然意识到一件忽略很久的事情。她跟香槟公爵之间的关系尽管从来没有大肆宣扬,却也不是什么秘密,阿弗里应该知道吧?虽然以这个世界的风俗,陆楠倒不是很担心订了婚还有情人跟建立英明神武君主形象之间有什么矛盾,但还是有点想知道阿弗里到底对此有什么看法。但这个该怎么问呢,总不能直白的说“嗨你觉得我快结婚了还给未来丈夫带绿帽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不过以时下的论点,搞婚外恋并不算在人品败坏的范畴,连她正牌未婚夫都从未对陆楠有情人这件事表示过不满跟谴责,陆楠觉得就算问了阿弗里,他多半也没有任何看法。他要的只是一个足以英明可以效忠的君主,至于这个君主私生活如何,他干嘛要去过多关注呢。有时候陆楠觉得,大概在阿弗里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名叫“克洛泰丝”的人形模板而已。
“啊,我在想些什么呢。”
心中默默的嗤笑了一声,陆楠没有抵抗,任香槟公爵从后面抱住了自己。虽然只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虚假的关系,至少此刻彼此的身体是温暖的,让她产生了一种可笑的安心感。但仅仅只是在这短暂的瞬间,等到离开床铺,依然只有她一个人,依然谁都不可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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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超级大的雷雨,雷劈得窗户都在抖,我的老娘亲死活不许开电器说是怕出事,还把家里电闸拉了。
家里狗被吓得钻怀里直发抖,这白长个子的蠢东西,对得起自己的品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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