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绮烟那副毫不掩饰的花痴样子,钱鸿风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方才看到叶绮烟掉下去的时候,他真的是惊得心都快掉出来了。要知道这座险峰仅仅只比白云峰低一点点而已,其险峻却不输于白云峰,高深又何止千丈,底下山谷更是未经驯化的凶猛妖兽谷,万一没能及时止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这个痴心的丫头呢,居然早就打着以身作饵的主意,只为了能得到一个和云师弟亲近的机会,呵呵……
“哼,这还差不多。”叶绮烟自以为终于斗赢了嘴,却犹不解气地随手弹出一个火球,就把钱鸿风的藤蔓烧的一干二净。
钱鸿风默然地看着那变成灰烬的藤蔓,忽然转身就走。
“喂,你到哪里去?”
钱鸿风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天都快黑了,我不回我的金窝难道还在这山沟沟里和走兽虫蚁作伴啊?”
“俗气!”听到他随口提及自己那个金窝,叶绮烟不禁鄙视地撇撇嘴,脚下却跟了上去。
云师兄为了修炼方面,特地选了这一座云门边缘的险峰,可他们却不是住这里的,不到筑基又还不能御器飞行,要不赶紧点,还真没法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回到居所。
两人才翻过了一座山,忽地前头一阵狂风,两块巨石带着千钧之力猛然砸了过来。
钱鸿风立时想也不想地单臂一横,护在叶绮烟的面前,铮铮两声奋力将那两块巨石击到一旁,沉声喝道:“何方人士在此拦路?”
啊!有外敌吗?
叶绮烟惊地一跳,却不肯躲在钱鸿风身后,反而兴奋地也抽出长剑想要并肩作战。
却见风静处,一只白毛黑斑的雪豹矫健却又优雅无比跃上路旁的石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二人,瞳孔之中满是冷漠的寒意:“再要打扰主人的修行,决不轻饶。”
看见这只能口吐人言还比人还高傲的雪豹,叶绮烟顿觉一阵气不打一出来。
犹记去年她特地和其他师兄弟赶赴蛮城,为的就是希望能给云师兄找一只好灵宠,比如以威猛著称的角头雕或者是银甲鹰等,当然了,要是能找到一只青鸾,或者是同有凤凰血脉的鸑鷟就更好了。如此一来,她和云大哥肯定就会更加匹配,等她以后筑基成功,只凭肉身就能抵挡得天上的罡风了,便更有希望能同云师兄一起双宿双飞。
可谁想到还没找到满意的灵宠,云师兄却自己先带回一只灵宠来了。
云师兄终于有了灵宠,虽说不是飞禽,她原本也是很为他高兴的。
不想这只雪豹不但修为高,架子更大,更仗着灵智已经开启口齿伶俐,竟然胆敢直接替云师兄做主,不让门中任何一个师兄弟妹接近云师兄,还美其名曰地说云师兄正在闭关,所以才不让打扰。
呸!云师兄没有带它回来难道就没有闭过关吗?
他们这些师兄弟妹又不是那等没有眼色之人,哪次云师兄在屋外挂了盏灯笼表示在闭关的时候他们会去打扰了?用得着它像防贼一样地防范吗?
还有,云师兄以前都是住在门中分派的屋子里的,自从带回这只雪豹之后,也不知是被它如何忽悠的,竟然突然搬到那险峰上头去了。想想以前没有这只臭雪豹时,云师兄性子虽然冷,但只要他们这些师兄弟妹前去讨教,还是从来不会拒绝的,现在倒好,别说说得上话了,竟连远远见上一面都不容易。
最伤心的是,也不知道这只妖豹在背后说了自己多少坏话,云师兄现在竟然连正眼都不瞧自己了。
呜呜呜……叶绮烟一边在心中流着泪,一边恨恨地盯着那刻意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雪豹,真的非常想跳上去和它好好打一架。
可是她不能出手啊!
真要出手伤了这只臭雪豹的话,云师兄肯定会不高兴的呀!呜呜呜……
骂也不能骂过头,打又不能打,实在是太让人心塞了啊!
一人一妖互相瞪视,僵持了半天之后,见雪豹一副愿意陪他们对持到天荒地老的样子,手腕还在隐隐震痛的钱鸿风不得不开口了:“师妹,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余光瞥了眼天色,叶绮烟只得悻悻地收起了剑,任由钱鸿风拖着自己离开,口中还不甘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只奇异点的妖兽而已,本姑娘姑且不和你计较,等到云师兄出关再找你算账。”
炼月冷冷地望着她的背影,不屑一顾。
几日之后,完全无视警告的叶绮烟独自一人又悄悄地返了回来,想要再次攀登上那座能让她偶尔瞧见云师兄一抹身影的险峰时,却不想居然在这小小的林中迷了路,足足困了她三天。而且要命的是,迷阵里到处都是她最最害怕的毛茸茸又软绵绵恶心至极的各种毛毛虫,脱困之后,让她连坐了好几夜的噩梦。
林子里发生的这一幕,远在高高孤峰上趁势巩固新得的云寒初毫不知情,便是无意中用灵识扫到了,也不会使他的道心泛起一点的波澜。
他只是独自一人站在峰顶,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剑法,直到夜幕完全笼罩了大地,他才洗漱了一番,换了身白衣,而后御剑直接飞往师尊素日里最常呆的幽篁阁。
还未完全到达,他就看见幽篁阁下百丈处的平台上,双双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弟子。
云寒初面无表情地收剑落下,旁边负责守卫的一个白衣弟子立时殷勤地迎了上来:“云师兄,您来了?”
“柳师弟,”云寒初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那两个神情颓废形容憔悴的弟子,淡淡地问,“师尊在吗?”
“在,”柳师弟兴高采烈地忙道,“不过掌门正在跟师祖叙话呢。”
已闭关三年的师祖终于出关了?
云寒初抬头,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浅淡的喜色,但随即掩去。
犹记当时他带着剑谱回到云门,请师尊一起参详的时候,师尊神情严肃地叮嘱他的话语:“初儿,你记得,除了为师之外,这本剑谱绝不可再让任何人知道,哪怕遇到瓶颈,你也只能靠自己参悟,不可向别人讨教。”
他问:“师尊,连师祖也不能说吗?”
然后师尊是怎么回答的,他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肯定:“这是你自己的道,任何人随意干涩都有可能带歪了你,所以,哪怕是我父亲你也不能说。”
师尊性子向来不果决,那一天却不但态度坚定,还用了“绝不可”三个字,他虽心有疑惑,却只能答应,如果去年答应过师尊,绝不向任何人吐露小师妹和师母的情况一般,尽管他并不喜欢这种藏秘的感觉。
“师祖和师尊三年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那我改天再来。”云寒初心中念如电转,瞬间就已做了决定。
正想御剑而起,却有一道中气十足的慈声适时响起:“是初儿来了么?快上来,让师祖好好瞧瞧。”
看守的柳师弟眼中顿时露出羡慕的光芒,废话地重复了一句:“云师兄,师尊叫你上去呢。”
“是。”
云寒初清声应和了一句,正准备上阶梯,不料原先颓然跪着的那两个弟子忽然间扑了上来,男的伸手先去拉他的袍袖,女的直接奋力叩头,双双悲呼:“云师兄云师兄!求你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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