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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不能一蹴而就

与谋 云梦今朝 3680 2021-03-30 09:31

  圈子里, 盛长琴的反击已经渐渐消失,就算他身手不凡,却也有双拳不敌四手之说,何况, 他们是为了报仇而非行刺,没有留手,没有敬重, 没有什么面对着智者的畏惧, 他们不怕死, 不怕受伤,即便伤口疼痛难忍,手中利刃还是刺向自己的目标。

  地上倒下的人远没有达到让盛长琴放松的地步, 他知道,但凡对方只剩下一个人,他就不能懈怠, 即便自己将这里的人都杀死, 还要两个以逸待劳的天子就在旁边。

  失血带来的晕眩让盛长琴失去了痛感, 这对他来说反倒是一个好事,布帛被利刃划破的声音在耳边最后一次响起,盛长琴倒在地上,看着东岳王宫华丽的雕梁,眼神缓缓移向了那金龙壁, 在那之前, 现在他唯有一件事后悔, 既然坐上了御座,何必顾忌而不称王呢。

  也是在最后一瞬,盛长琴明白了为什么颜峥说愿意和周觅公平对决,如果是周觅,如果他对面的是一个帝王,他会给他应有的尊重。公平,不是能力,而是一种责任和担当,他敢将天下,敢将万千百姓的未来放在自己肩上的时候,他才拥有了一个可以跟天子公平对决的资格。

  盛长琴,终究是败给了他的胆怯,败给了他的侥幸。颜峥看着眼前的尸体,那脸上最后浮现的表情,夹杂着后悔和释然,或许这是一个在他活着的时候永远不会出现的状态。

  “你们有什么打算?”颜峥背对着盛长琴的尸体,看着还活着的人,十二个人,留下了八个,刚才躺在地上的四具尸体已经被整理好,两人扶着一个站立在颜峥面前。没有人觉得这是他们对死者的不敬,他们一直是十二个,生与死,都是一样。

  “御门的新门主在瀚乾,我们会回去,在那之前,东岳会归顺天子。”领头人沉声道:“门内给我们什么惩罚都是应该的。”

  蔺彦略一皱眉,这些人依旧没有君主之念,无论是在瀚乾还是在大启,就算是在自己两人面前,他们选择归顺的也只是一块已经输掉的阵地,而在盘根错节的瀚乾,他们不会放弃也不会归顺,即便现在的门主是瀚乾的太傅。

  “不行。”颜峥缓缓摇头,“你们为祸一方,一个归顺不过是必然之势,就算没有你们的承诺,东岳一样会归顺,就像现在的齐国一样。”颜峥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存在,自持身份,用瀚乾来要挟,颜峥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次合作之后,他们的立场不会有什么改变。

  “那你要如何。”说话的人对面前这个天子也是一种你不能将我奈何的位置上,因为现在的东岳王宫对于这两位天子来说也绝对算不上安全。

  “简单,御门从此离开东岳,至于你们手里的势力,就当做补偿好了。至于瀚乾会将你们如何,我不保证不会插手。”颜峥微笑道:“或许你们也不在乎,反正你们的门主不过是一个太傅,而且御门在天下的声名已经被盛长琴毁的差不多了,你们本就不是听从王命之人不是吗?”

  领头的忽然明白为什么盛长琴宁愿背上卑鄙暗杀的名头也要誓杀此人了,太该死了。御门的名誉一时无法恢复,但眼前人如果动了手脚,那就再无恢复之日了。

  颜峥看着领头人的眼睛,缓缓摇头,“你们回去吧,带着你们的人,不要觉得我的军队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少带走一个,你们就会永远失去这个人的消息。”

  蔺彦抿唇不言,心中却在暗笑,一个能被轻易拿捏的存在,确实不必担心,御门,他们的目的本就不是争霸天下,如果他们愿意一直隐世不出,说实话当真是有与天子共论的资格,但现在,御门只剩下这些人,加上一个郑凡,蔺彦相信要想出下一个盛长琴至少也是几百年之后的事了,而御门还能继续存在几百年吗?

  一个对自己的位置无法认知的迷路人,颜峥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好在这几个家伙走的时候还能记得将盛长琴的尸体也带走不然这味道可真算难闻。

  王宫外传来撤离的声音,有内侍过来清扫大殿,颜峥和蔺彦拿过刚才的酒樽,“可惜了这好酒,一口就没了。”酒还有些残存,但味道已经算不上香,反倒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熏气。

  “过几天找郑凡要些来。”蔺彦笑着将酒樽捏碎,玉质的酒樽在他手上就好像是一块木头。

  “啧,你更浪费。”颜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只,“这还是一对呢。”确实,两只玉樽上的花纹相辅,正是一对,“那就一起好了。”手掌用力,酒樽和同伴一起碎裂,手掌上沾染了些许玉屑被蔺彦擦掉。

  “交给郁梧,你放心?”蔺彦眨眨眼,“是吗?”颜峥轻咳,“郁梧是我师弟。”

  “那交给我?”蔺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狠厉,颜峥又咳:“郑凡好歹叫过我几声大王。”

  “我还不如他?”这次不是狠厉了,是实实在在的威胁,颜峥释然一笑,“好,交给你。”说着将人揽住,“但要先回去,正式做我的王君。”

  蔺彦微笑,点点头,“好,陛下。”

  盛长琴死,御门狼狈逃离,一群人被青字卫盯了将近五百里,反杀杀不过还损失了几十人,到最后进入瀚乾军中便被抓住捆上的时候,一群人甚至有些解脱之意。

  东岳的朝官早就归顺了,现在不过是立个国公还是分府的选择,颜峥看向军中的颜哲,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颜哲嘴角抽了抽,“陛下,我要造反。”

  “随意。这里正好适合你发挥。”颜峥伸手压了压,“先留两年,需要什么人手直接和聂狐说。”颜哲深吸一口气,“我想要聂狐。”

  “不给。”颜峥拒绝的很是利索,蔺彦对着颜哲眨眨眼,示意自己会帮忙,颜哲苦兮兮的点点头:“臣弟遵命。”

  其实颜哲也明白,颜峥不会让自己掌握绝对的大权,过来就是稳定一段时间,然后这块地方交给谁还是两说。

  旁边的蔺如轻笑,而后又道:“陛下,之前的东岳帝呢?”

  “躲在房子里不敢出来。”颜峥语气有些沉,之前找到周萩和孔家等人的时候,几位巨商还算稳定,反倒是后来关进去的周萩,彻底成了一个疯子。他不敢踏出房门,不敢看阳光,甚至有人跟他说话也只能隔着窗户和门,他知道自己成了一个罪人,并且坚信自己病了,病的很严重,尽管医官说他的身体没问题。

  “那他怎么处置?”颛孙明有些为难,毕竟是一代帝王,虽然这个帝王从继位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是他自己做的,但对于帝王的尊重还是要有的。龙英在旁听着,其实多少有些想求情,毕竟周家在之前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虽然最后没有得到信任。

  “他已经立了归顺的降表,朝臣具都认可的。”蔺彦缓缓道,“至于东岳帝退位之后是去是留,全凭他自己做主。”自己做主,旁边的几个都抽了一下,听着周萩的情况,他自己做主的恐怕就只有那一间屋子了。这样的决定也就代表着,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周萩会有一个最有利于他们的结局,至于这个结局的好坏,只能期待他能够被利用上的时机了。至少在这之前,周萩会被好吃好喝的养起来。龙英知道只要那样的情况不出现,周萩便不会有事,现在只是他自己不肯走出那间房。

  “这里交给你们,至于朝堂,我只会去一次。”颜峥扫视一周,这里的人不是他的全部,但却足以能够承当一面,“大司马这次跟我回去,剩下的等候安排。”

  “臣等遵命!”齐声应和,在颜峥的命令之下,没有人会反驳,公羊洌除外。

  颜峥在东岳王宫安抚了一众朝臣,门外,郁梧的使臣已经在等待,颜峥知道郁梧这小子的心思,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他现在名正言顺的插手,对郁梧的统治不利,更有甚者会将瀚乾带到之前东岳的位置上,毕竟,那是一个真正的团结所在,如果不能令其心服,取之无异于毒果。

  使臣没有见到天子,只有轻轻一叹,太上王说的还真对,倒是我们小人了。至于自己回去之后会不会被大王惩治,使臣心里颇有些复杂的意思。

  归程,天子车驾早已经成了在外面晃荡的一个摆设,谁都知道除非天子时不时出现,否则车驾就只是个车驾罢了。颜峥,蔺彦,加上一个颛孙明,就这样骑马隐藏在大军之中。这次虽然留在东岳的人不少,但颛孙明的嫡系还是要带回去的。那边留着齐王,龙英的兵马,还有一部分城池是瀚乾打下来的,自然也就与他们无关了。

  “我想先走一步。”蔺彦低声对着颜峥道。

  “不许。”颜峥将人揽住,行军驻扎的地方,帐外隐隐还有巡逻的声音,帐子里说什么也会被听见的。“你答应我的。”答应了先回去,又想跑瀚乾。

  “我……”蔺彦还想劝一劝,但看见颜峥的眼神,心里的那点挣扎瞬间便为缱绻,“好好,我答应的事不会变的。”

  颜峥哼了一声,“你也不能相信了。”蔺彦哑然,低声哄了好久,心里愧疚的不行,又做了许多保证才将他的陛下哄回来,不过两人也因此都看开了些,万事不能一蹴而就,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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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想了好久,盛长琴不是个神经质,不会疯狂,所以自杀的可能性不大。。嗯,那时候还是有把命当命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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