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主奔现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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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桌子底下躲了半晌, 估摸着追来的家丁已走远后, 才爬出来。茶楼戏台上正演一出黄梅戏,锣钹声声, 也无人注意到他们。亦尘拂去衣袍上的浮灰,探头瞧了瞧窗外,指着一片残破废墟对红衣人道:“那里就是天衍观。”
天衍观遗址距离茶楼只有两条街。
亦尘将苏城改建为六域的政治中心, 却没动天衍观的一砖一瓦。以前的台阶砸得坑坑洼洼, 观中的聚宝鼎也被偷走了,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平地,结了不少青苔。两人一路从茶楼来此,天衍观的惨景尽收眼底。
亦尘随意坐在了残破的台阶上, 问红衣人:“还认得出天衍观吗?”
无名走时, 他们在这个台阶上喝酒作别,无名回来, 他们也在此重逢留恋。
红衣人自是不认得。
亦尘缓缓道:“你走后一百三十七年,苏城就被屠了。当时我在帝都,没来得及救。”
红衣人略有所悟:“战乱?”
亦尘点点头。
红衣人:“那不是很正常。”
亦尘:“苏城被屠是因为叛军想让我离开帝都,他们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苏城百姓,留下的天衍弟子也悉数被腰斩……但我没有回来, 我在帝都。”
红衣人感慨:“嗳, 真残忍。”
亦尘:“你觉得我做得对么?”
红衣人:“当然不对, 如果是我就会回来。”
闻言, 亦尘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垂下了目光。
“不过你这种仙肯定不会回来。”红衣人衣襟一展, 坐到他身边, “仙人都讲究家国天下,非要义薄云天舍身成仁,这不是你的毛病,而是整个仙界的问题,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责。”
亦尘的唇抿成一线,并未答话。
这下红衣人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对方特意带他来此,还说了这番话,说明此事乃是对方的心结,只想与他诉说。他顺水推舟安慰对方,结果对方还不领情,还苦瓜着脸,唉,仙人真是难哄,多大点儿事。
半晌。
亦尘再次开口:“当年我回来时,苏城的死尸堆的比城墙还高,天衍观大火不灭,咱们以前住的那条巷子全是血。后来观里的大火灭了,我才知道观里死人更多,叛军来时,苏城百姓都守在天衍观门口,他们怕铁骑玷污我的道观,于是用人墙围住,那些叛军就对着他们下刀子,一捅一个,一捅一个,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正站在帝都的城墙上,我在画普世神光,我竟然天真到想感化那群畜生……”
亦尘越说越快,说到最后声音微微不稳,似有颤音。
红衣人点头:“对,畜生,这种人就该丢入地狱受万鬼啃噬。”
亦尘看向他:“当时柳双就在我脚边哭,说我不近人情,说我毁了苏城。无名,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闻言,红衣人笑了:“旁人的话当个耳旁风就行。那种情况,你不回苏城会被骂不近人情,回了苏城也会被骂不忠不义。你满足不了所有人,只能做自己认为正确的。”
亦尘看着对方优雅的下颌,高挺的鼻梁,如画的眉眼,只觉无名真的回来了。
“谢谢。”
其实旁人如何说他,他都不在乎,唯独无名的想法是他无法忽视的。
亦尘不自觉弯起唇角,眼中聚了一点濡湿的薄光,“话说无名,你当年答应两百年就回,如今却延误了上千年,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嗯?”红衣人躺在一边,头靠在曲起的手臂上,暗叹对方问题的跳跃性与挑战性,“迟到就是迟到,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亦尘眼帘微垂,随即趁其不备,翻身将其压在身下,绣有云鹤纹样的白袍垂落在对方耳边:“就是这样。”
声音低低的沙哑的。
红衣人眼中一惊,随即动也不动,饶有兴味地看着上方的亦尘:“哦?你确定你会?”
亦尘一只手撑在他左侧,墨色的发丝垂在他眉间,然后虔诚地吻了下他的眼睛。眼中的薄光也化作一点晶莹,顺着脸颊流下,落在他脸上,再滑入他嘴中,咸咸涩涩。一刹那,红衣人身体一僵,竟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吻给撩拨到了。
“这样行吗?”亦尘问他。
红衣人的双眼逐渐泛红,他挑起一缕仙人的发丝,细细摩挲:“不行,你应该再靠近些。”
亦尘低头,两人的鼻尖几乎压在一起,妖红的双眼如蛊惑人心神的漩涡。亦尘恍惚一瞬,随即被身下人按住后脑狠狠吻住。对方力道很重,似是怕他脱逃,万千金线涌动,如一张蛛网网住深陷其中的仙。
“你……”亦尘感觉不对,抽身欲退,然妖红的魔瞳已将他心神锁定。他只觉落入一片深红的云沼,温和柔软,令人不由沉陷其中。
红衣人的双眼已完全化作鲜红,魔瞳距离越近威力越大,更何况眼前的仙毫无防备。亦尘心神被蛊惑,犹如一具精致的玩偶,红衣人翻身将他压在台阶上,唇边笑意邪魅。
一只可口的仙。
他俯下身,解开纯白的衣襟,轻咬白皙柔嫩的喉管,然后手指落在对方三寸心脉处。一用力,手中魔线如血管般刺入对方心脉,金色的血顺着魔线流出,被他悉数舔去。对方无意识地反抗,他将对方双手按在头顶,金线缠缚,连五指也牢牢系住,防止其结符。
随着心血的流失,亦尘唇色惨白,周身仙灵之力一分分减弱,红衣人的魔气却愈发浓烈,天都城内生起一层灰色的雾霭,遮天蔽日,阴诡森寒。
而就在此景象之下,北方天幕忽然划过一道玉色的光,红衣人吸食仙血的动作一僵,猛然朝天幕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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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天醒来,亦尘已经躺在了天都府。刚睁眼,只觉头昏脑涨,口焦舌痹,背上还一道道地生疼。他起身欲饮水,哪知手还没伸出床外,另一只手就将一盏茶杯递进来。
“渴?”
亦尘抬眼,正是红衣人温存的动作,对方将手托在他后脑,茶杯递至唇边,杯中正是甘醇的灵泉。亦尘一见红衣人,霎时什么都想起来了,头蓦地一偏,磕在床栏上,若不是红衣人用手护着,恐怕得撞一个包。
“躲什么,又不是毒.药。”红衣人弯起眼睛。
亦尘想起来,昨日他与红衣人一道去天衍旧址,结果自己脑袋一抽,竟然将对方压在身下亲了一口。随后对方回应了他,二人一发不可收拾,后面的事便记不大清。不过朦胧中他记得自己身体一凉,似是脱了衣裳。
脸霎时红成煮熟的虾,亦尘结结巴巴:“你……我……”
红衣人将灵泉往他嘴里一倒,他不由咽下去,到口的话也堵住了。
“没错,你我一夜良宵,怎么,睡一觉就不认账了?”红衣人似笑非笑地问。
“咳!咳咳咳……”
一连串猛咳。
亦尘目露震惊:“不会吧,我们真的……?”
昨日他的确心念一动先动了手脚,但他只想亲亲搂搂抱抱,以前无名就是这么和他做的,他完全没想过会演变成这样啊!
随即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情:“那……谁在下面?”
话说完,自己耳根子先发烫。
红衣人饶有兴致地看他反应,悠悠道:“嗯?我以为这种事情你会喜欢下面。”
亦尘:“???”
“昨日你躺在台阶上喊我名字时,可没说要在上面。”
闻言,亦尘如一只烧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卧槽!他想起来!刚醒的时候后背一阵阵疼,原来那就是被压在台阶上压疼的啊!
证据确凿,亦尘顿时面露死灰。
“等等……”他突然又想到另一点,“那我们……不会是光天化日之下,空荡荡废墟之中行的苟且之事?”
红衣人靠在床边,如一条优雅的匹练:“嗳,怎么能说是苟且呢?天为盖,地为床,多潇洒的人间乐事,阿尘你应该高兴才是。”
亦尘的脸已经完全青了,他哆嗦着唇:“可是……那里是天衍观,是千百人的葬身之地,我就在那里……”语气十分愧疚自责,听上去就像恨不能去天衍道场里下跪认错一样。
红衣人听着一愣,没想到自己随便开个玩笑,对方居然就当真了,还几乎快崩溃了。昨日他的确蛊惑了对方,也脱了对方衣物,但他对鱼水之欢并没有兴趣,更不可能与一个男人做情.事。今日见对方茫然无措的样子十分有趣,所以才多嘴调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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