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水无根魔
阴尸在柳厌青的驱使下前赴后继扑向目标,好好的城主大会开成了妖魔大会。与此同时秘境外面, 莲华境中的六域大会也成了争锋相对。
天衍宗主将证据一一摆在桌上, 指责冥域私养阴尸,勾结魔域, 并诬陷三尸。冥域来使被宗主威势吓得腿一软,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沾有阴尸气息的炼尸壶碎片、记载怨鬼数量的名册以及记录灵珠, 种种证据足以将冥域打入叛域之列。
穆宗玄一向爱和稀泥,一见宗主动怒便温言道:“宗主莫怒,这灵珠里的红衣人虽有冥域腰牌却可能是魔族假扮, 此事尚有疑点。”
天衍宗主:“此人乃冥域领首,由冥域众人时刻跟随, 出入皆有盘查。魔族就算假扮也不会愚蠢到选这样一个招摇的角色。”
冥使听得额上冒汗:“这……冤枉啊宗主……”
天衍宗主的声音寒冽至极:“我竟不知道冥域何时惟魔域马首是瞻?”
莲心殿一时寂静, 洞虚大能们低着头不敢直面宗主之怒,域主们则该喝茶的喝茶,该使眼色的使眼色,该沉默的沉默。宫夷则身为天衍子弟只能给宗主倒了杯新茶。
“宗主, 茶。”
天衍宗主抿了口茶沫, 顾封禅见此终于开口:“宗主所言不错,可一码归一码,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冥域私养阴尸与魔族有染,却不能证明阎罗并非三尸所杀啊。”
话落,齐刷刷数十道目光集中过来, 大家心里咯噔一声, 这顾尊主的话怎么听着要搞事?
天衍宗主手一顿:“哦?”
顾封禅:“黄泉魂海乃冥域之基, 阎罗不可能自废根基。至于炼尸壶,神物更不可能无故自碎,倒有可能是凶手先摧神物,再杀阎罗,最后毁了黄泉魂海。”
听闻此言,北域尊主点头赞同:“不错。阎罗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倒是那凶手毁了六域圣地黄泉魂海,目的险恶,罪大恶极。”
话中有话,天衍宗主不动声色摩挲着茶杯:“宗玄,你认为如何?”
被点名的穆宗玄正在喝茶,袅袅茶烟就如他此刻平静的脸:“诸位各有道理,但老夫不信宗主会杀阎罗、毁圣地,一切还需证据。”
穆宗玄平日不轻易说“老夫”二字。虽然他的年龄担当得起,但他的外表却是青年,他本人也从不服老。一般说“老夫”都是想用威势压人。
北域尊主商行之抬眸,声音如深重的远山:“副宗主要证据,那我就说道一二。黄泉魂海是被剑意摧毁,自地府忘川至北域蜃流,沿路千里魂海一空。只有道意才有这样的威能,而六域中能使出如此强大道意的只有六尊。”
此话一出,场内落针可闻。这次六域大会从一开始就发展诡异,先是针对阎罗,再是针对宗主,现在又牵扯六尊。阎罗之死的真相倒成了次要,六尊吵架,他们这些凡人选择闭嘴。
商行之继续:“六尊之中擅剑意的,惟有南域尊主和宗主,而鬼侍正好目睹宗主您在场。所以阎罗之死,宗主合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一人之言,有什么资格让我解释?”天衍宗主举茶,动作随意,似乎并不把非议放在心上。
“宗主所言甚是。”顾封禅阖一道佛礼,“口说无凭,所以本座带了一样东西。”
后面的法僧适时上前,恭敬地奉上一个白瓷瓶。顾封禅拿起白瓷瓶,手腕轻轻一抖,瓶中东西倒入掌心。众人目光聚集,都好奇西域尊主能拿出什么证据,然后瓶中倒出一团轻柔的莹雾。
“魂魄?”
“这是……魂魄碎片!”
顾封禅淡然一笑,让人想起弥勒佛哈哈大笑时白亮的牙齿。
“此为鬼侍魂魄的碎片,其中有关于阎罗死前的记忆。”说着佛光大亮,记忆被投影到大殿中央。正是阎罗死后,阎罗殿崩塌的记忆。那时阎罗殿被金光环绕,无一处完好,废墟里走出一道白影,白衣白发,剑气凌人,赫然正是天衍宗主。
阎罗死时天衍宗主居然在场?!一时间,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了过来。
天衍宗主悠悠晃着茶杯:“若我没有认错,此记忆应为搜魂所得。”
搜魂是极其残酷的手段,通常用于魔修。被搜魂者轻则魂魄受损,重则魂飞魄散。而顾封禅为了取证居然对鬼侍搜魂!
顾封禅微微一笑,面容不惊:“非常事应行非常手段。”
商行之也点头:“若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知道宗主竟犯下如此大过。”
穆宗玄依然打圆场:“宗主哪怕在场,也不一定就杀了阎罗哇。”
“记忆可以篡改,你们拿一个篡改过的记忆污蔑我,笑话。”天衍宗主则将茶杯一置,语声含怒。阎罗是谢洛衡杀的,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画中人应当是谢洛衡。可对方居然把谢洛衡的影像换成了自己。
穆宗玄也附和道:“是了,洞虚期以上修者皆能篡改魂魄记忆,此物并不算铁证。不如——”话锋一转,老狐狸笑着提出建议,“阎罗是半神,凡神明之躯被杀,天道会降予弑者天罚。宗主既然不承认杀过阎罗,那么宗主可否让我们看看,身上有无天罚印记?”
此话一出,天衍宗主瞳孔骤然一缩,整座莲心殿都似笼上一层寒气。
“天罚?”
“那好像是天道降予大罪过者。”
“据说是一道烧灼般的印记,就在锁骨处……”
“难道宗主……”
天衍宗主眸中霜寒,面冷如冰:“穆宗玄,我待你不薄,你此话何意?”
穆宗玄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为宗主解忧。”
商行之按刀横坐:“宗主何不妨让我们一观?”
顾封禅也笑道:“正是,宗主乃六尊表率,应当自证清白。”
三人步步紧逼,似是咬定天衍宗主身负天罚。后者终于笑了,笑声很淡,所有人心中一震。天衍宗主独步天下多年,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更不知道惹怒他的后果。
“我明白了,诸位前来不是开会而是弑君。”
一字字如重锤,修为不济的当场便腿软跪下。众人也回过神,意识到三尊是在针对天衍宗主。顿时纷纷站在自家主子身后,既无奈又惶恐。三尊何时联手不得而知,就连他们的属下也一脸茫然。
“宗主怎可如此揣测,我等只为真相而来。”
顾封禅笑得慈眉善目,但说话间,三尊竟心有灵犀般同时出手!
先前的位次便是三人包围天衍宗主之象,如今齐齐出手,成合围之势,天衍宗主剑意凝眸,只手拦下攻击。
轰隆——
整座莲心殿抖了三抖,梁上尘灰簌簌而下,洞虚修者们倒地一片。殿外僧者发觉不对立刻涌入,破开殿门时正见三尊将天衍宗主包围,狂乱的道意震得莲心殿摇摇欲坠。
“尊者大人!”
天衍宗主睥睨着三人,冷冷道:“北域尊主一向对我不满,我知晓。可西南二位域主如此作为,又是何故?”
顾封禅手拈佛珠:“阿弥陀佛,本座只是遵从佛子圣令。”
穆宗玄掌力绵绵:“宗主多虑,我们只想知晓阎罗之死的真相罢了。”
“你们真以为能杀了我?”话落,两指并直,白皙修长的手在空中画出深奥的符文,隐约可见生死。
“小心!”穆宗玄第一个急速后退。
然而还不等符文结束,噗,一口鲜血猝不及防染红地面。天衍宗主竟是吐出一口血,血迹泛黑。
毒?!
他猛然转头,却见桌上还有半盏凉茶。从始至终他接触的只有这盏茶,而这茶是宗内长老宫夷则递来的。于是他符意一转,直直逼向宫夷则,后者却仿佛早有准备,琴音清啸,化作一尾火凤挡住了符意。
“咳咳……”天衍宗主再次咳出几缕血,宫夷则却直挺挺倒下,七窍流血,身上却不见一丝魂踪。原来宫夷则竟是早已被杀害,抽去魂魄,只留一具躯壳任人操纵。
三尊见此各显神通,刀光、剑意、佛法将天衍宗主困于一隅,眼看就要困杀成功。旁观僧侣不敢妄动。而与此同时,莲心殿外天云翻涌,突有电光一闪,响雷忽至。
轰,一个震天的响雷平地而起!
这道响雷炸得所有人耳膜一震,识海一空,噼里哗啦的雷电闪彻云霄,整片佛域的碧落天被雷电包裹,形成一张庞大的电网,将天穹割裂得痕迹斑驳。这一刻,莲华境、西域乃至南北两域的修者皆能看到此奇景。
这是……天兆!
所有人气息一滞,天衍宗主更是全身一颤,震惊地望向殿外天云。凡是仙神临世,必有天兆,这样强的天兆无根之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思绪飞转之时,天衍宗主身上的气息更是逐渐萎靡。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力量缓缓抽离,浩瀚的灵气形成一道雾,从他身上飘走,飘出莲心殿,飘出莲华境,飘入无根,跨越四道莲瓣,最后落入邵月的掌心。
一袭白衣的青年将分魂力量缓缓拢入体内,刹那间,霜寒的眸子里爬上代表天神的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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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可能大概也许是个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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