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密诺司的脸上先是一片迷茫, 随即一星星的喜悦仿佛打破满脸的茫然, 逐渐汇聚成汪洋。
我点头, 嘴角带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当然。我以尼罗河女神的名义起誓。”
忽然, 纷乱的脚步逐渐靠近,随之而来的是王太后的呼喊:“王儿!”
一把推开挡道的侍女, 王太后扑到了床边, 拉着密诺司的手痛哭出声:“王儿,你又发作了?我可怜的王儿!”
“母后……”密诺司反握住王太后的手, 轻声唤道。
“王太后, 陛下只要坚持喝圣水,一定会好的!何必要别国的神使来捣乱?”随行的芙蓉看了我一眼, 对王太后说道。
“这……”王太后抹去眼泪正要说话, 密诺司却开口打断了她:“不得无礼!”
“陛下……”芙蓉带些不解和震惊地看着密诺司, 似是想不到她的陛下怎么忽然维护起我来。
我在一旁但笑不语, 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好了,以后神使大人怎么做你们都不要干涉!”密诺司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后,又急喘了几下,才又缓过气来, 拉着正关切地望着他的王太后神情有些凄哀又带着期望地说道:“母后, 我想好起来, 我想自己去看看我的国家, 去看看美丽得如同黄金的尼罗河公主……”
“好好!”王太后的声音哽咽, 搂着密诺司轻拍他的背连连说道, “等你好起来了,你想去哪里母后都陪你去……”
“嗯,母后!”密诺司重重点头,脸上一片憧憬之色。
我悄悄站了起来,一直走到了门外。
不一会儿,失魂落魄的芙蓉也走了出来,见我在门口站着,似是愤怒又似是期待地看了我一眼,未发一语地离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王太后终于出来,我将不要给密诺司再喝圣水的事又郑重地说了一遍。王太后虽然有些为难的样子,但许是因为我之前的话,点头答应了。
因为密诺司的配合,第二天起,我就开始了我所谓的“诊治”。
首先是早起,在庭院中走一圈,然后吃早餐,休息一会儿后,继续出门走几圈,累了就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再走。密诺司的身体实在太差,先期无法做太激烈的运动,只能循序渐进。除了适当的运动晒太阳,他的饮食我也顺便过问了一下。除了那材料神秘的圣水绝对不让喝之外,每餐都必须有荤有素,还必须搭配各种水果。除此之外,密诺司身边的人我也都没放过。侍女们每天必须讲一个笑话或者有趣的故事,要不然就学密诺司的宠物山羊绕场一周。保持愉快的心情是康复的必要条件之一。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七天,密诺司的脸上终于开始有了健康的红晕,也不会动不动就喘气了,所以我也就适时地加重了他的任务:由走变为跑。
对于这一点,尝到身体开始好转甜头的密诺司没有一点异议,甚至还跑得很开心。那闪亮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名为幸福的光彩。
稍微熟悉了一点后,密诺司听腻了侍女们的笑话故事,开始缠着我让我讲故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故事,只得把这重担交给了费多斯。费多斯倒也没有推脱,居然给密诺司讲起我的事迹来——当然,是我前任的事迹。
虽然费多斯说的是我的事,可是我都不记得了,以前费多斯说的又不详细,所以连我都很认真地听着,像在听一个毫无关系的传奇人物一样。等到费多斯的故事都讲完,我开始烦恼起来的时候,虽然时常见到却被我当做没看到的伊兹密忽然主动站出来,给密诺司讲各国特别是比泰多的民俗风情。
老实说,伊兹密的语言很有吸引力,即使在我看来本该很枯燥的事,都能被他说得津津有味,迷得密诺司和众侍女的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
因着这一层关系,伊兹密跟我的接触多了起来,我却因为心中的纷乱情绪而对他的接触感到很是抵触。
他在透过我看着别人。
我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头一沉,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了——即使他透过我看到的是我的前任,本质上还是我自己也一样。
到密诺亚差不多一个月后,密诺司的身体显著好转,这让我肯定我之前的判断没错,也更加用心地坚持这样的“诊治”。而见到他们的年轻国王逐渐健康起来的侍女士兵们的脸上也满是喜色,看着我的眼中也多了那么分敬重和暖意。王太后更是高兴得不得了,送了很多珍宝给我。我当然是不客气地收下了。至于那位芙蓉……她看样子是真的很怜惜密诺司,看到密诺司的笑容,她也会笑得一脸甜蜜。当然,对我,她似乎依然爱理不理的啊。
唯一让我觉得有些不安的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不是来自身边,而是来自遥远的某处。
不过,让费多斯多注意,以及我自己的观察,却依然没有结果后,我只能暂时放一放。
“神使大人,多谢您对我王儿的治疗!”
在为庆祝密诺司逐渐康复的宴会上,王太后感激地对我说。
“密诺司的康复,也是他的配合,我只是起个引导的作用。”一个月的熟悉,我也开始直呼密诺司的名讳,面对王太后的感激,一开始抱着不良心态的我有些心虚地实话实说。
“神使大人谦虚了,要不是您,我的王儿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呢。”王太后笑靥如花,为我敬上一杯酒。
我对酒似乎有些抵触,这大约源于我的自身。所以我只接过酒淡笑,“你的感激我收下了,不过哈比女神并不喜我们喝酒,所以这酒……”我抱歉的一笑。
“是我的错,神使大人请随意。”王太后看样子心情很好,只大度地让人换上果汁,再次为我斟上。
这次我当然没有拒绝,一饮而尽。
“密诺司的身体已经有了起色,只要继续这样下去,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我又说,继而提出了告辞的意思,“我也该回埃及去了。”
事实上,费多斯这段时间一直在催着我尽快回去,而我想想确实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提出来了。
王太后脸色一变,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密诺司已经着急地叫了起来,“您就要走了吗?爱丽尔大人,再多留一些日子吧!”
“是的,神使大人。我王儿的身体还没有好透,要是复发……请您务必再等一段时间,等到我王儿真的康复了再离去。”王太后诚恳地说。
“放心吧,王太后。”因为之前算是答应了费多斯要尽快离开,所以此时我也不会因着这点恳求而退步,“在哈比女神的庇佑下,密诺司的病不会复发的。”只要别像之前那样动也不动就好。
“我还没好!”密诺司忽然高声说道。
我看向他,却见他忽然闭了眼,直直地倒下。这倒是吓了我一跳,忙伸手要去扶他,但一旁随侍的费多斯离得更近些,已经扶住了密诺司。
“王儿!”王太后惊呼,几乎在同时,芙蓉以及众多的侍女也围了上来。透过重重人影,我似乎看到了密诺司睁开的眼睛在对上我的视线后又立刻紧紧闭上,做出昏迷不醒的样子。
我忽然就明白过来,然后有些哭笑不得。
“神使大人,您快来看看我的王儿怎么了?!”王太后摇了密诺司片刻,却不见他醒来,慌张地看我。
我虽然明白了密诺司的小伎俩,却不好揭发——自己装昏的人,要是不想醒来,在这个众目睽睽之下,我还真无法施展一些不那么好的手段令之清醒。
我只有挥开众人,在密诺司面前蹲下,轻轻叫了声:“密诺司。”
他的睫毛颤了颤,却依然紧闭着不睁开。
我的心里涌过除了无奈之外的另一种感情,轻声叹道:“我会再待一段时间再走。”
犹如奇迹一般,随着我这句话音的落下,密诺司倏地睁开眼,惊喜地说:“真的?”眼里光芒闪烁,看不出一点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迷茫。
“……真的。”我无奈点头。
于是,密诺司挣脱费多斯站了起来,又变成一个生龙活虎的小孩子。
说出的承诺应当要完成,所以我只得满是歉意地看向费多斯。费多斯只微微皱眉,眼中倒是没有一丝一毫对我的责备——我越发觉得费多斯是个不可多得的手下了。
一夜的热闹宴会过去,我略有些疲惫地回去休息了。
还没躺多久,门外的急促脚步声就让我坐起了身,等到来人禀报进入,我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
“爱丽尔大人!”进来的是费多斯,此时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如炮弹一般将话一口说完,“不好了,伊密尔被人抓了起来,说他要毒害国王!”
“什么!”伊密尔是伊兹密的假名,为防止有人发现他的身份,他在外似乎都用的这个名字。但是,对于费多斯所说的内容,我很不解。他有什么要毒杀密诺司的理由?不,应该说,以他的身手,就算要毒杀谁,会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么?
“密诺司怎么样?”呼出一口气,我问。
“说是发现及时,国王陛下并没有喝下有毒的果汁。”费多斯回答。
“我们走。”我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事。
但是……伊兹密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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